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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争吵】

 

黎深黑着脸把我一路抱到了浴室才放下,而我的双腿刚站稳,就感到那股精液再次顺着大腿往下流。怎么还没流完啊……黎深这是射了多少在里面?

黎深的情绪毫无起伏地说:“你自己先洗着,我出去给你买药。”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买药?”

黎深没再解释,将浴室门一关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了浴室中发愣。

听见家里的大门被关上,我被气笑了。我咬着牙,发狠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团成一团往地上一丢,披头散发进了浴室里开了花洒,让水逐渐把我的头发和身子打湿。

热气氤氲下,我感到眼睛发胀发酸,心脏也抽痛起来。讽刺的是,精液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我的穴中涌出,而射精的那个人只着急出门给我买紧急避孕药,将那本就无限小的概率继续稀释。

我泄愤般地抠洗着下面的小穴,手指不熟练地探进去,将粘稠的精液挖了出来,被水冲走。但它似乎永远都洗不干净一样,抠了半天,过了一会儿又会继续流出来。我不熟悉地再次插进手指,比指腹略长的指甲将我的内穴戳刺得微痛,酸胀感一如前几日被黎深用指奸惩罚我那样。下体的痛感、心中的失落感和狼狈的委屈交织,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浴室里什么衣服都没有,我只好围上了浴巾,打开了门,往房间走去。

我在我的内裤上垫了张护垫,让残余的精液慢慢流出来,随后我拿了另外一套小熊家居服穿上,吸了吸鼻子,顺了顺自己的气,才重新拉开门走了出去。

黎深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盒药,已经有两片药被拆开摆在了上面,旁边放着一杯水。

我冷着脸,也不坐下,弯腰拿起药片拍进嘴里,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大口,咽了下去。

“今晚想吃什么?”黎深开口问。

“随便。”我是真没什么胃口,吃了药之后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心情。

“柔柔。”黎深语气稍重地喊了一声。

我终于正眼看向他。我忽然笑了一下,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眼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我对黎深说:“嗯,终于看到你这副可止小儿夜啼的表情了,看来就算之后生了小孩也不用担心半夜被哭醒了,只要把你往小孩的床头一放,保证噤声。”我顿了顿,又恍然道,“不对,生不了小孩,我这刚把紧急避孕药吃了,吃得这么及时,避孕成功率能有百分之八十几呢,嗯,再乘上女哨兵低得离谱的受孕率,还有我排卵期过了一周、马上就要来月经的这个概率,等下啊,我拿手机出来算算小数点后面得有多少个零才有一个非零的数字。哎,你说如果我这次中奖了的话,是不是该去买个彩票啊,中大奖的概率不能比这个更低了吧?”

黎深沉着脸,可是比起刚才的风雨欲来,现在反而显出了一点愕然和不知所措。但我将它归结于黎深见我吃了药,心中最担忧的部分已经解决,所以他才会有其他情绪出现。

念及此,我再忍不住了,又一次鼻头眼睛酸胀,滑下两行泪来。

黎深局促地站起了身,伸出双臂想要抱我,但我往后退了一步,说:“别碰我!”

身躯高大的男人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默默地凝视着我。

我说:“黎深,我们谈谈。”我深呼吸了一下,缓缓道,“你的发情期已经过了,没有结合热的本能在干扰我们任何的判断,刚才车上的事情完全是出于我的本心所做出的选择。但你是不是只想让我按照你的步调走,才总是这样,不顺着我的意愿,扫我的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却做着伤我心的事情?上次我想和你做爱,你不让,非要让我等你到发情期,你说怕我是一时冲动。那这次呢?我没有冲动,我自愿的,而且我和你分明都很享受……再说,如果你真不想无套内射,你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把我推开,戴了套再说。但你没有,你自己爽了,然后转头在这里给我摆脸色,还让我吃副作用这么大的紧急避孕药……”

“说完了吗?”黎深沉默半晌,开口道。

“你是想跟我吵架吗?”我浑身带刺地反问。

黎深淡淡地说:“讲点道理,柔柔,现在是你想吵架,我不想吵架。但如果你连我的立场也不想听的话,那就算了。”

我压下心头的委屈和烦躁,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勉强稳住心神,说:“行,你说吧。”

黎深坐在了我的身边,但没有离我太近,留了一点距离。“首先,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发情期这件事上比较自私,擅自将你的欲望向后推迟了,让你没法及时得到满足,但我也申请了暂时先欠着,答应给你补上。这几天你没有提过这件事,但是我一直记着,所以今天你说要我在车里给你补上,我答应了,后来你不戴套,还说要我射在里面,我也照做了,不是么?”

“可是你非常不爽。”我提醒道。

“还账的时候还要考虑欠债人的心情吗?”

“你若不是不愿意对我负责,就不会给我摆这么臭的脸色了。”

“我不愿意负责?”黎深扬起了音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气笑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好心被你当驴肝肺了。”

“那你让我吃紧急避孕药,不就是不想让我怀么?比起那点不知道会不会怀孕的几率,分明是吃药的影响更大吧?”

“我是医生,我能不知道它对你身体副作用有多大么?”黎深沉着脸。

“那你还让我吃!”

“因为生孩子对你身体伤害更大!”黎深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愣了愣,终于看向他。“女性生育本就不易,更别说受孕难、生育更难的女哨兵了。而且生孩子不仅会永远改变你的外形,内脏、盆骨、盆底肌等内部组织也全都会受影响,而且有些损伤是不可逆的。这些,你真的都知道,并且可以接受吗?再说,你若真的怀孕了,也就意味着你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从猎人协会和军队的一线中退出,而且不知道你生完后符不符合复出的条件,你愿意为了这样一时的快乐,放弃你热爱的事业吗?”

我张了张嘴,但是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我知道这场嘴仗我又败下阵来了,而这让我火大。总是这样,他总是有理的一方,我总是不成熟、思虑不周,被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着。

“是,”我冷冷地说,“你说的没错,是我考虑不周,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你为我好才让我吃药的,并不是不愿负责。”

黎深蹙起了眉头。

我继续说:“反正肯定还有下次,我也不可能次次都吃紧急避孕药,等这次月经结束,我就开始吃短效避孕药,这样就算偶尔不戴套,你也不会这样给我摆脸色了。”

“可那毕竟是药……”

“那就避孕贴、上节育环、打避孕针、或者做皮埋,总有一个我们都可以接受的办法吧?”我说着又有委屈涌上心头,又哭了起来。

黎深语气无奈:“怎么又哭了?”他给我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我,我没理他,越过他去自己抽了两张纸巾擦眼泪擦鼻涕。

而等我坐回沙发上时,却发现自己直接坐进了某人的怀抱,随后他的双臂牢牢地将我锁住。

“放开我!”我皱着眉挣扎起来。

“不放。”黎深不知从哪儿学的摔跤锁技,把我困住动弹不得。他低沉的嗓音从我耳边传来,气息打在我的耳朵和颈侧,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候再不抱着你,就要被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彻底坐实我是个渣男的谣言了。”

我冷声道:“你这样耍流氓的方法也挺渣的。”

“是不是嫌我凶了?”黎深晃了晃我,以示讨好,声音也放柔了不少,“转过来好不好,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想看着你。”

我没有动,他便当作我默认了,揽着我将我转了过来,我抿着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但屁股放在他靠近膝盖的地方,保证绝对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他的手指摸了摸我潮湿的头发,忽然笑着说:“我怎么那么喜欢我家柔柔呢?”

这个话题太过跳脱,我不由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指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我的头发,目不旁视地看着我的发顶,又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用视线描摹着我的脸颊线条。

“我家柔柔也很喜欢我,才会愿意一个人穿越数个城市到欧凡市找到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和我并肩作战,甚至愿意和我生孩子。”他的嘴角弯了弯,“我上哪儿找到了这么好的宝贝?”

我鼻子一酸,移开了视线。

“我爱你,柔柔,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是最宝贝的存在,恨不得把你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一点儿都不想让你受苦、受伤。其实直到刚才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下意识把你还当成小时候的那个柔柔,却忘了,在我们没见面的十几年里,你早就长大,出落成一个独立又强大的哨兵了,你也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该用那样强硬的态度和你说话,妄图以自己的专业、以比你大几年的过来人姿态对你说教的。是我的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这个臭向导,又在偷听我的心声。

我垂下眼,抿着嘴,眼眶悄悄湿润了,模糊了视线。

他用拇指尖抹了抹我的眼角,说:“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想在床上之外的地方看到你哭……”

“还说不是耍流氓!”我一听这话又要炸,但是被他一打岔竟有点想笑,可是如果笑了,就说明我原谅他了,我才不想这么快原谅他呢。于是我只能咬着牙,勉强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别开了脸。

黎深把我揽进怀里,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摸着我的头。“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不要着凉了。”

我默认了,他便抱着我回到了房间里,让我坐在梳妆台前,他找到吹风筒插上,将温度调到温冷风,推至中档,开始细致地给我吹着。

我时不时从镜子里瞥他一眼,他却心无旁骛,专注地摆弄着我的长发。

他还穿着我们今天出门的衣服,裤子上还有精液干涸后板硬的痕迹,而他一直没有空去换衣服,甚至直接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给我买药了。做完后他还没洗过,干掉的液体贴着皮肤,肯定也不太舒服。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黎深关掉吹风筒,放在桌上,拿起一把梳子,给我轻柔地梳着。

“不用弄了,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硬邦邦地说。

黎深垂眼看着我,梳头的动作逐渐变慢。我盯着镜子里的他,说:“我来点外卖,你没得选。”

“没问题。”黎深不紧不慢地给我梳好了所有头发,笑着抬起头,与我的视线在镜中相会。他将我两边的头发往前拨了拨,搭在了我的肩上和胸前,说:“给我吃你的剩饭也行。”

“有病。”我面容扭曲地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狼狈地强行将嘴角的笑意给压下去。

黎深轻笑一声,弯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那我去洗澡了。”

“滚。”

吃过晚饭后,我坐在客厅,打开了奶奶留给我的盒子。

里面有好几份陈旧的文件,纸张泛黄。我一份一份地拿起来看,越看,我的眉头就拧得越紧。

最上面几页是一系列的实验记录,印着图谱和一行行数据。

「监测记录:72小时内供体心脏功能良好,初步判定以太芯核融合成功。」

「第一次波动实验,以太芯核波动值ii级,供体心功能良好。」

「第二次波动实验,以太芯核波动值iii级,供体心功能良好。」

……

我不由得思忖道:「往人的心脏里植入芯核?奶奶怎么会有这种非法实验的资料……还有‘以太芯核’,这个种类的芯核也是第一次听说。会不会和我们上次在长恒山找的神秘芯核有关?」

接下来几张实验记录几乎一模一样,直到我翻到最后一张,原本打印的文字变成了手写。

「第12次波动实验,以太芯核波动值vii级,供体失常……危险,禁止……!!!」

红色的字迹凌乱不堪,终结于三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而这些字,看起来像是奶奶的笔迹。

我翻到最上面的信息栏,只见上面写着:「性别,女;年龄,约7~8岁;evol,本源系。」

没有姓名,可是这些信息,也都足以让我得出一个推论。

被奶奶收养之前的记忆很模糊,按理来说,儿童一般至少三岁之后就会开始记事了,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2034年的那一场灾变,战争的创伤对我的大脑造成了影响,因此在那之前的事情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而我此后的记忆,便都围绕着奶奶张素和哥哥夏以昼作为收养我的家人开始。再后来,黎深进入过我们的生活,只是没多久又离开了。

奶奶尽心尽力地养大了两个半大孩子,面对我和哥哥的日常吵架打闹,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慈祥的微笑,也不拉偏架,笑呵呵地看着我们闹,最后我实在闹不过,奶奶也会敲打一番哥哥,让他要让着我。而半年前,她即使住院了,也没有告诉我,不让初入职场的我担心。

那……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奶奶在这件事里,到底又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

“黎深。”我直接唤道。

黎深从餐厅起身,朝我走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扬了扬那份记录着供体信息的纸,说:“既然这是奶奶托付给你,让你交给我的,那,你一直都知道这个实验吗?包括我是实验供体的事情?”

黎深观察着我的神情,斟酌着开口道:“不,关于实验的事情,你奶奶并没有告诉我,甚至关于你心脏的芯核,我也仅仅知道‘以太芯核’这个名字而已。我研究芯源病这些年,并没有看过你这样的案例。”

“那我的主治医生转为你,是奶奶的意思吗?”

黎深点头。

“那一定是因为和其他人相比,你有不一样的优势,比如你是s+级向导,又或者你还有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她清楚的特质……”我眯了眯眼,但是深思这件事情渐渐令我头疼起来。不光是因为这个信息颇有冲击力,还是因为,感觉奶奶正在逐渐展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

黎深的精神触手立刻探出,为我抚平意识云的躁动。

我双腿支起并在胸前,双臂圈住腿,把我的身体蜷缩起来。我喃喃道:“奶奶……原来是有目的地领养我的。可能因为这张纸所说的‘危险’,她或许是出于继续观察的态度而把我留在了身边,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她……可以随时把我扼杀在萌芽状态。”我打了个寒战,咬了咬唇,又说,“又或许是,她觉得这个实验本就错了,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她决心将我继续赡养……”

我说不下去了,低头埋进了手臂中。

黎深伸手将我整个人抱进怀里,叹了口气。他说:“其实我曾听我的导师提起过你,只不过是作为实验体的你。他说,本来你的状态已经失常了,但是以太芯核忽然自发碎裂、散逸了大部分能量,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继续存在作为你的能量供应,所以你又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说:“可是这不能说明奶奶收养我的动机。”

我的心脏忽然空拍了一秒,接着又加速跳动了几下。我皱了皱眉,抬起头,摸着心脏哑声说:“我好像忽然有点心率不齐。”

“我听听。”黎深说。

我摆摆手,说:“算了,应该就是累了。”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回家又和黎深闹别扭,还吃了药,整个人的情绪都大起大落的,心脏受影响也不奇怪。

黎深本想坚持,可是看我情绪不好,便也作罢,只说:“如果还有感觉心率不齐就告诉我。不过确实该睡了,走吧,我们去睡觉。”

和黎深洗漱后,我们换上睡衣,躺在了一起。黎深伸出手,穿过我脖子与床之间的空隙,半搂着我,另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脸颊,随后吻了吻我的额头,悄声说:“睡吧。”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上黎深的腰,脸颊埋在他鼓鼓的胸肌上,闷声说:“我感觉一切都忽然陌生了起来。每天在我体内跳动的心脏有着我不理解的芯核材质,奶奶有着我从未见识过的一面,你在查的事情也将刷新我对猎人协会和军队的看法……怎么活着活着变成这样了呢?”

黎深没有说话,只是散发着能令我安心的信息素,抚慰着我的情绪。

“黎深……”我唤了他一声。

“嗯?”

“你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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