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有些被抓来的鬼刚开始相处并不愉快,而柳连鹊的故人对他也心存忌惮和防备,可现在都在往好的地方走。
他背着的箩筐换了三四次,鞋子换了数不清几双,家里逐渐变得干净敞亮。
问荇从不觉得自己被困在何处,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去往别处寻找机遇。
可家是永远休息的地方。
柳连鹊平静了些,也不知是真的认同,还是又忍着想问没敢问,最后还是揭了过去。
“我是不是不该这样。”
他声音弱丝般细弱,迷茫无措愈发明显,前两个问题其实他心里有答案。
但最后这个,他实在得不出答案。
他是不是不该执着于该不该,是不是曾经的他是错的,那个青色眼睛,披散长发的冷漠邪祟,不过是给他这短短一辈子答卷上否认的朱红一笔。
如果这样的他是能存在的,那之前的,截然不同的他算什么呢?
他安静等着,等着问荇说出他预料之中的“该”或者“不该”,然后去试图接受。
“他就是你。”
柳连鹊怔愣。
问荇并未直接告诉他对错,只是非常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轻声说:“你变成邪祟,也只是做了你认为自己不敢做的事。”
柳连鹊抬起头,眼中意外地带上了惊惶和欣喜。
明明眼前只有问荇,可他总觉得那个青衣邪祟就站在他面前,或者藏在他身体里。
他只觉得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却完全不同,他或者他有一方是不对的,另一边坚持的是对的。
他们明明是一样的,有着同一颗本心。
邪祟救的人他也会去救,邪祟想去的地方他也会想去,邪祟想做的事他也会想做,只是过程不一样。
他们喜欢着同一个人。
他看见邪祟专心地看着问荇,眼中带着强烈的、近乎溢出来的渴望和倾慕,同自己看似平和的视线交叠起来,逐渐合成一体。
他眼中微微掠过青光。
“夫君。”
他听到自己说出了两个字。
两个自打他发现自己对问荇有些心思,就不敢在说的字。
他本来就是他。
“欸?”
将他思绪抽回的,是问荇惊讶的,略带戏谑的表情:“夫郎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柳连鹊立马惊醒,瞳孔再次恢复成茶色。
他急促看了眼问荇,随后因为窘迫,做了个非常失礼的,用袖子挡着脸的动作。
“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