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祝澈小心翼翼推开门,“吵醒祝清倒没什么,主要是我娘睡了,还是小声点。”
老郎中的职业病作祟,眼睛死死粘在祝澈受伤的腿上。
猎户家贫,只能用麻布简单包扎,布上的血迹还在不断扩大,显然过去这么久,伤口都没有愈合。
进宝死死贴着墙壁,差点没留神,把舌头掉出来。他刚刚就感觉到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强大的邪祟,让他心底发虚。
这邪祟若是存在,还不似不显山露水的柳连鹊,已经丧尽理智,极具攻击性。
问荇袖口里的荧光逐渐变亮,似乎警惕到什么。
祝澈想要点灯,被问荇出手制止:“不行,需要晚上够黑才有效果。”
他担心灯亮后老郎中和进宝消失,只能摸着黑走路。
祝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可也知道到了这份上,只能无条件信任问荇。
他依照问荇的话坐在板凳上,眼睁睁看到问荇退开半步,对着身旁空气点了点头。
老郎中走上前去,眯着眼凑近看祝澈的伤腿,可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他试图将手指放上去,可还没接近伤口,就宛如触电般缩回来,斩钉截铁:“我治不了。”
“不会吧?连你都治不好吗。”进宝有些害怕,“那,那既然治不好,我们快走吧。”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因为最麻烦的问题,根本不是可见的伤病。”问荇不慌不忙,垂眸看向祝澈的腿。
那里的伤口上,隐约冒着黑气。
“而是有鬼作祟。”
老郎中战战兢兢点点头:“对,对。”
“鬼?”祝澈以为问荇在和他说话,有些诧异,“问老弟,我虽然算不上大好人,也没害过人,不至于有鬼找我吧。”
可最近怪事太多,难免他也往这方面想过。
“人要害你都不需要理由,鬼更是不需要。”问荇点亮油灯试图压制对面的煞鬼。灯光映照下,两个小鬼身形若隐若现,祝澈伤口处黑气也散下去些许。
“我挑了晚上来,就是因为猜到有鬼作祟。”
“祝澈,好好想想,如果你没害过人,那是不是有已经死去的人,曾无缘无故害过你?”
问荇眼中被火光照耀得明亮,他早就注意到了偷偷尾随的柳连鹊,在灯亮的一瞬间,将其紧紧护在袖子里。
“没有。”祝澈呼吸有些急促。
“也许有人妒忌我,想要害我,可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真的没有吗?”问荇心中已有猜想,“你家有间不住人的屋子,狗路过的时候总是对着那里狂叫。”
“除了年纪太小的祝清,你和你的娘都很回避那个男人。”
“他不是吗?”
“……”
祝澈瞪大了眼:“我想起来了!”
灯火剧烈摇曳,绝望的气氛混着烧酒香和血腥味,整个房子似乎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