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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幕两难/睡过的枕头上有老爹睡过的味道的人才叫大叔。

 

山崎线开启,副长危?

你犹记得爷爷突然染上重疾去世那年,全家上下为治病着急得忙前忙后,派出仆人们跑遍国内四处访问名医和药方,煞费苦心只求让他走得再慢一点。

摆在他身边的食物日益减少,药物却日益增多。历经半年与恐怖病魔的艰难拉锯战,已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被折磨得面h肌瘦形容枯槁,无力地躺在病榻上憔悴不堪,最后甚至连对你们说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

“阿景……”

当那即将枯竭的生命迎来最后一刻,全家人围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聆听其遗言,回光返照之时,正泪如雨下的你,听见爷爷用残弱的声音轻唤自己。

“是……?”于是你立即用衣袖胡乱拭去眼泪,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圈,俯身贴近他面前。

老人的容貌如同被漫长如刀的岁月风化的岩石,裂痕满布,眼神也仿佛是一池即将g涸的泉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清澈。

但他依旧强忍着t内难以抑制的痛楚,摇摇晃晃抬起g瘦的手,如常怜ai抚上你低垂的小脑袋。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间,近乎呢喃的声音悠悠响起,释然与虔诚交织,在你耳畔许下他最后的心愿。

“所以,请你一定……漂亮而自由……大胆无畏地……好好活下去……”

语毕,老人缓缓阖上浑浊的双目,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一般安宁。

……

你睁开迷蒙的睡眼,茫然对着空气发愣,从鼻尖泛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梦见那一日了啊。

说起来,爷爷的忌日就是明天……

“阿景,醒了吗?”这时,床边传来温暖而熟悉的殷切问候,“你睡着的时候,医生给你打过点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叫护士吗?”

稍稍侧头看去,是坂田银时,正凑过来满目担忧凝望着你,气场全无平时的懒惰与颓废。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没什么力气……”你强行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的g痒明显缓解不少,在他的搀扶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抱歉,昨晚去洗手间的路上迷路了,突然觉得好困,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一怔,深沉的红瞳盯着你眼波流转,然后沉默不语点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你的谎言,松手又坐回椅子道:“没事就好。”

此刻窗外已是夕yan斜照,金红se的光线透过玻璃映照在你们身上。

“对了,三叶怎么样?她今天感觉好点了么?”相顾无言片刻,你忽然急切地问。

银时无奈搔搔后脑勺,苦闷叹气又开始唠叨不休:“我说你啊,自己都病成这样还对别人这么关心,就不能多把自己放在心上考虑考虑么?真伤脑筋……”

“银时,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但你依旧打断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谁知道。”他状似冷漠地别过脸,散漫的si鱼眼快速眨了眨,“她那个有钱的未婚夫刚才来医院了,正在病房内陪他亲ai的未来老婆呢……说到底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旁人就别擅自横cha一脚了吧?ga0不好甚至会被人家给嫌弃的。”

“呵……”但你一眼便看穿他的本心,弯起嘴角轻笑了下,“随便你。”

“喂,我只是在实话实说啊!你这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觉得阿银我太冷血,在看不起我吗!”

“那根本是两码事……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看得起你过了?笨蛋卷毛。”你不屑恹恹道,咳嗽几声,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取来一根香蕉,剥开果皮狠狠咬一口,“守了我一天真是辛苦咱们万事屋大老板了,所以快滚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啧,师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啊……那我去忙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语气别扭转过身,对你留下一个挥手道别的背影,脚步匆匆迈出了病房。

待银时走出病房,你吃完手中的香蕉后,又从果篮中取出一根递至床底,故意拉长着声调问:

“你也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ga0秘密行动的时候我总是随身携带香肠!”

一只手握着未开封的香肠从床底伸出,躲在下面的人极其自然地回应你说。

然而下一秒,那人就意识到自己的潜伏行动已经彻底暴露,猛然尖叫一声“糟了”。

你感到床板被他抬起的头颅顶得嘎吱震颤一下。

“出来吧,山崎君。”你没好气抱起双臂,准确念出真选组监察的名字,然后看着穿忍者服的他捂着头顶,一边喊疼一边从床底狼狈爬出。

“那个、枝川小姐……”

仍顶着滑稽爆炸发型的山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刚想开口对你坦白些什么,却见面前穿着病号服的nv人掩着苍白面容扑哧一声,咯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诶诶——?你笑什么!我的爆炸头有那么好笑吗!”他顿时羞红脸大叫。

“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你强压下抖动不止的肩膀,收起笑容再次朝他望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躲在我的病房?难道不应该去三叶那边监听她的未婚夫吗?”

可山崎失落摇摇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感慨:“看来你都猜到了啊……参加过攘夷战争的nv人果真不一般。”

——可怕得很……某种意义上和副长他的确十分相配。

“战争仅仅是战争,如果有得选,我宁愿经历别的事情学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你对他笑眯眯道,看起来亲切但说着冷淡的话,“其实我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们真选组……能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聚在一起,坚守初心为保护市民们的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很幸运也很了不起呢。”

“这这这没什么!其实我们没有你说得那么高尚啦!”难得一次突然被夸奖的男人,不适应地抬起双手慌乱推辞,尔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慢慢放下手,弱气的言语间似在自嘲,“y要说的话,不过是一帮五大三粗冲动又自负的糙男人罢了……在拿起剑加入真选组以前,我们有的人甚至连武士都算不上。”

“这样吗?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啊……你跟近藤先生他们一样,是初创成员吗?”你背靠床头漫不经心道,从他的话里敏锐察觉到什么,继而微微一笑,“话说山崎君,我有点好奇,你今年多大了?”

“诶、你问我吗?”他一激灵,显然没料到你会对这问题感兴趣,立即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答,“我三十二了。”

你的脸上先是现出讶异,紧接着抱起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飙泪:“哈哈哈……抱歉!从面相真的看不出来!没想到你居然b我还年长啊……!”

面对你疑似无礼的言行,被笑话的爆炸头男人只是抿着嘴角苦笑:“很好笑吧?连我自己都经常觉得,已经到这把跟大叔一样的年纪了,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监察,而且还总被人忘记名字什么的……和年轻一些的副长他们b起来,简直是一事无成。”

“别在意别在意,大叔的定义和年龄无关~而且以前我常听爷爷说,即便是再一事无成的人,也会有各自的闪光点哦。”话至此处,联想到刚才梦境的你复又变得沉寂,转头望着窗外即将西沉的太yan若有所思。

看着那空落落的表情,山崎顿时领悟到了什么,不禁痴然盯着nv人融进美丽夕se中的侧颜,竟久久移不开目光。

——不妙啊,副长,我好像……

——不不不!不可以做这种事!

他立即狠命猛甩两下头,把自认不该冒出的糟糕念头从脑内强行驱逐出去,这才忆起此次专程来找你的正题。

“枝川小姐!”

“嗯?”

听见对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坚定呼唤,你回首,疑惑直视他不知为何变得红彤彤的清秀脸庞。

“拜托你……帮忙阻止副长吧!”只见山崎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你深深一鞠躬郑重请求道,从口袋里掏出一纸案卷双手递上前,“虽然自知没这个资格替他对昨晚的言行向你道歉,但我看得出他绝对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的!副长他就是那种喜欢y扛的x格……这次也是,想要瞒着大家独自背负一切把事情悄悄解决,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但那是三叶小姐的未婚夫,再怎么想瞒天过海最后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枝川小姐,我知道你是副长最心ai和在乎的人,因此即便要违抗他的命令,我觉得也应该对你说出实情!所以拜托你……”

“枝川。”

“哎?”诚恳的一席话忽被打断,他抬起头,发出一个疑问词。

“你b较年长,跟我说话时不必那么客气,车轱辘似的敬语太多了……以后就叫我枝川吧。”你抓起手边的一件羽织披上,慢慢从床上挪下地,穿好病号拖鞋从他身前经过,轻飘飘地说,“请多指教,山崎。”

手中的案卷被ch0u走,待你走出病房砰地关上门,仍保持着鞠躬姿势的男人这才有所反应,僵y直起身,从喉中溢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惊叫。

“隔壁的ga0什么ga0?吵si了……”坐在另一座病床边陪护的银时朝那方位的墙壁瞪一眼,大口啃着香蕉嫌恶抱怨。

“这家医院还真有活力呢!”三叶手中拿着片吃了一半的激辣仙贝,开心笑道。

冲田三叶的未婚夫——藏场当马所经营的海运屋,涉嫌暗中与不法浪士进行大规模武器交易。他将走私的武器以高价卖给攘夷浪士,用通俗的话讲,就是黑市商人,也是真选组职责范围内必须铲除的敌人。

躲在医院走廊的自贩机旁,你迅速浏览完案卷将它折好收进衣袋,拉开罐装咖啡的铁环,仰头喝下一口。

浓烈的苦味渐渐在才恢复一些的喉中蔓延漾开,令你有些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根据调查记录,海运屋明面上属于幕府承认的自由商人,与幕府多个官家保持合作。想要弄到那种大规模危险武器,在“废刀令”颁布的今天绝非易事,必然是有幕府的人在他背后撑腰,提供走私渠道……而走私运来的武器被卖给攘夷浪士。

也就是说,幕府内部有人在暗中支持攘夷活动……他们支持攘夷的目的呢?

“借刀杀人……”你了然喃喃道。

但如果还要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便是真选组所不能踏足的禁忌领域,因此首要目标还是把当下最明显的“恶人”处理掉。

——而且藏场当马接近真选组一番队长的姐姐,根本就是动机不纯,想必是希望通过三叶控制总悟,方便利用警察机构给自己的走私犯罪打掩护。

十四郎他不准让这事在组内传开,其实是不想令总悟背上亲属与攘夷浪士有关的丑闻而地位不保……还真是关怀下属的好上司。

看来十四郎与总悟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单纯。看似敌对的外衣下,分明是利刃也砍不断的牢固纽带。

……虽然那纽带已不知拧巴了几圈。

——山崎拜托我阻止他,是想通过我告知案情给近藤先生吗?还是让我去劝说十四郎,主动把事件对组内人坦白呢?

如果告诉近藤先生,以他的x子肯定会弄出很大阵仗,让上面的人知道后,总悟的地位可能不保。

如果劝十四郎坦白……以他昨晚的表现来看,有点过于痴心妄想。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太妥当。

“啊啊……真难办。”将空易拉罐扔进回收桶,你丧气耷拉着脑袋哀叹,感到左右为难。

这时,从面前经过几个护士,你听见她们正小声议论——

“活不过这两天了?真可怜……”

“是啊!明明是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

直觉她们谈论的人有可能是谁,你立刻冲到护士们身前紧张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刚才在说谁?”

“哎?!”她们吓了一跳,惊恐地面面相觑。

“是冲田三叶吗?”

“……”其中一位较年轻的护士望着你焦急的面容,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顷刻间,你感到刚喝下的咖啡像在胃里翻滚,如岩浆般开始灼烧至五脏六腑。

一串急促的咳嗽过后,你捂着x口对担心你状况的护士们回应道:“我没事……其实我是三叶的朋友,请问她的主治医生是谁?”

……

“这样啊……想不到这肺病如此严重。”

在诊室内听完医生对三叶的病情描述,你神情黯淡地说。

“抱歉,我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治疗,可是……”医生遗憾低下头,对你微微一躬身,“实在是对不起,枝川小姐。”

“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即便在地球上治不好,天人那边说不定还……”

“但是大部分天人与地球的交流还没有那么深入,目前我们所知的天人医疗科技中,也没有能够治愈这种晚期疾病的方法……知道的话,我也肯定会告知病人家属的啊。”医生也是万般无奈看着你,“不过,如果说只是想暂时延长病人寿命的话,可能有效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那并不是我们医院能做主的事。”

“什么方法?还请您务必告诉我,拜托了,医生!”听到三叶还有救,你立即向前倾着身子,真诚请求道。

他蹙着忧郁的眉毛,回望你问:“枝川小姐,你听说过桥田屋吗?”

“我知道,他们不是江户有名的大财团么?”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你警觉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之前还因为他们家孙子的事情有过一些纠葛。听假发提起过,那事之后桥田贺兵卫的犯罪行径只是有所收敛,实际上仍未放弃暗中支持攘夷活动,在黑市上依旧十分活跃……

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们家老板桥田贺兵卫因病过世的儿子,与冲田小姐患的是同一种肺病——因为从前是我负责他儿子的治疗,所以知晓一些内情。”医生正se严肃道,对你展开说明,“桥田老爷见他儿子的病一直都治不好,曾经私下花大价钱从全国各地招揽科学家,组建实验室研发针对这种肺病的特效药。虽然研究出了一些阶段x成果,药物通过实验证明能够缓解病症和推迟病人的si亡,但仍停留在试验品阶段。最后因他儿子离家出走和病情加重去世,桥田老爷将实验室解散,也永久停止了对这项计划的出资。我听说他们还留有一些当时的试验品药物……如果能通过桥田老爷得到它,冲田小姐还有希望多活一些日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你当即站起身,对他感激鞠躬,“我会再想办法尝试ga0到那种药的,三叶的治疗就务必拜托了。”

从诊室内走出来的时候,你却见到一个银白se的人影正背靠门边的墙壁而立。

“银时?你怎么在这里?”你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他面露疑惑,然后惊讶发觉什么似地,微微张大了嘴,“难道你……?”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啊。”他叹了口气,向你走近,“不好意思,你刚才跟医生的对话,我刚好在门外都听见了。”

“果然……之前是谁说不要横cha一脚别人家的事的?”你了然道,嘲讽g起嘴角。

银时淡然偏过视线,小声嘟囔反驳:“我可没说过,是你记错了吧?”

“是是~我记错啦!”你故意大声说,越过他往前走去,懒得戳穿这si要面子的男人。

但他再次窜到你面前将去路拦住,认真的眼神从上方俯视着你:“等一下……你打算一个人去找桥田家那老头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先告知病人家属?”

“因为情况有点特殊,先找个安静地方再说。”你当下作出告知其事实的决断,压低声道,拉起他的手腕快步往自己病房走去。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坐在床沿与手拿案卷的银时面对面解释完前因后果,说出自己的分析,“要先想办法让三叶撑过这两天才是当务之急,十四郎那边暂且不管……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家属,一是即使藏场希望她活着以便继续利用,但考虑到桥田屋在黑市中与海运屋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关系,由他出面向桥田求得药物的可能x几乎为零;二是如果告诉总悟,以他真选组的身份去找桥田,会引起仍在暗中支持攘夷的那老头的警惕,同样没有成功的几率。”

“喂喂,但我们和桥田家也有过节啊?我可不信那坏老头会记x差到忘记我们的脸……”银时表示赞同地颔首,但又立刻指出一个新问题。

“但至少我们间接帮助他与儿媳和孙子和解了,看在这个情面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我也不确定能否成功,有希望总归要试一试的。”你决心已定道,一边果断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你要给谁打电话?”银时再次疑问。

“快援队。”找到通讯人按下拨通键,你简洁明了道,“只是推迟si亡时间的药肯定不够,所以我还必须找辰马帮个忙,托他在宇宙中再打听打听……或许在我们未知的地方,还存在着神奇的天人科技能彻底治愈三叶。”

电话滴了两声被接通,从对面传来陆奥沉静的声音:“你好,快援队。”

“陆奥,好久不见!辰马呢?哦哦……其实是这样,我这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想麻烦你,十分紧急所以报酬什么的都好说……”

看着你举起手机走到被夜se浸染的窗边展开商谈的忙碌背影,银时怔然的神se逐变缓和,脸上扬起无奈的笑,暗暗轻哼一声。

“还是没变啊,总是为了别人的事如此拼命……”

——甚至不惜做些伤害自己的傻事,笨蛋吗?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像是忆起些什么的银发男人靠上椅背,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紧急委托陆奥借助快援队的人脉向全宇宙打听能治愈三叶的方法,又打电话给桥田屋预约好明日下午前去社长室拜访,忙碌整晚筋疲力尽的你,才在银时的执着敦促下躺回病床。

nv主戏份不多,几个男人一台戏,写着写着脑内冒出“后g0ng起火”四个大字,太好笑了。

印着「银」字的电动车疾速行驶,途中与紧密排成一列呼啸而过的警车险险擦身而过。轮胎碾压雨水横流的沥青路面,顿时混着黑灰的水花四溅,给车上男人本就脏得看不出原本颜se的和服再添几点泥w。

银时驾车拐进前方医院大门,刚熄火便丢下车直奔楼上的重症监护室,一刻也未耽搁。

被近藤独自留下的冲田颓坐在地,背靠墙边的长椅失落低垂着头,制服外套落在手边的地面,脸上昨天被土方揍出来的伤处还贴着纱布。

与他相隔一层玻璃的病房内,一大群医护正围在戴上呼x1机的三叶身边忙碌抢救。空旷安静的走廊内,不断回荡着心电监护仪一声声的清晰报警音——在他听来,却是感觉过于刺耳了。

简直是每响一下,都仿佛能刺得他的心就跟着揪紧一下。

刚才山崎火急火燎赶来报告,才让他知晓土方面对自己的剑与b问,也坚持要把海运屋案件当作机密事项处理的原因。

……那个混蛋,真让人不爽。

“医生——!”

这时,他听见一串匆忙的脚步由远及近,抬头便望见万事屋老板正捶门呐喊的sh漉漉背影。

冲田立刻抓着外套站起身,黯淡的红se眼瞳中又燃起一丝希望,看着被雨淋得满身狼藉的银发男人,从x前的衣兜里掏出一只被g燥手帕悉心包裹的玻璃药瓶。

注意到瓶身上印着的一个熟悉标志,他微微皱起眉头。

将药瓶交给过来开门的医生再嘱托一句“辛苦了”,银时刚转身想要离开前往码头,却听见从背后传来一道明显因睡眠不足而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也辛苦了,旦那。”

“啊,这没什么,总一郎君。”银时脚下略一停顿,背对着他随意摆摆手道,“毕竟骗你姐姐说过咱们是朋友的……既然要装朋友,就得有始有终装到底。”

听着那故作敷衍的语气,冲田无奈哼笑一声,反手将制服外套搭上肩,走到他身边坚决地说:

“我也跟你一起去……朋友有危险,我不能不管。”

银时收回散漫的气场,警觉斜眼看向他,面se沉肃开口劝阻:“不行,你姐身边得留个人……”

“那瓶特效药是哪来的?”

“……”

“我听山崎都说了,是那家伙想办法ga0到,让旦那送来的吧?可她却丢下你,一个人跑去救那混蛋了。”

听见少年冷下脸对自己的尖锐质问,银时突然噤了声,随后抬手心烦意乱抓抓脑袋上的卷毛,重又向前迈开脚步。

“啊啊真是的!你这臭小鬼想去送si就随便吧,我可管不着!”

然而冲田只是望着那宽阔背影微微g起嘴角,又转头看向监护室内心率逐渐趋于平稳的三叶,安心松口气,穿好制服毫不犹豫跟在他后面,喃喃念着:

“抱歉,姐姐……那混蛋抢走了我很多重要的人,但我还是非去不可。”

“你口中重要的人,也包括那家伙吧?”

“……”

——姐姐动心了,是真心的。

即便被无情推开,但还是在等那混蛋回来,一直在等……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眼看就要抓住幸福了,结果又是那家伙,他到底要妨碍姐姐多少次啊?

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知道的,姐姐不可能ai上过分的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随时有可能丧命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我姐姐?

我早就知道,那混蛋是为了姐姐的幸福才拒绝姐姐的。

我早就知道,那混蛋也希望姐姐幸福,我都知道的……

但这多让人难受啊。

我就是不爽那混蛋——就让他当个让人不爽的混蛋吧。

如今又将她给拖累进来……但最初主动接近她、想要把她推向他,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一次,那混蛋没再错过。

她看起来也接受了那混蛋,却又因他置身险境。

所以我必须要负起责任。

姐姐,我真的太幸福了,在漫长的人生中也很难遇到——

近藤老大所说这样的损友,我这辈子都结交到四个了。

海运屋掌控的货运码头中,真选组与其雇佣的浪人们激斗正酣。由敌方火箭筒连续攻击所产生的黑烟、加上到处都是庞大的集装箱遮挡视线,本就混乱的战场被分割成几块不同区域,互不清楚其他地方的战况究竟如何。

当近藤率领部队将主战场的浪人们全都清剿完毕,突然听见从前后两个距自己相隔较远的地点,几乎同时传来震耳yu聋的爆炸声。

遥望见从那两处滚滚升起的浓烟,他忐忑不安扯着嗓子询问队员们:“怎么回事?!”

“报、报告局长——!”一名目睹了后方战况的队员立即挤了进来,在他身前站定敬礼,面带欣喜,“我看见冲田队长和万事屋的老板刚刚赶到,和副长一起把逃跑那辆车里的人给就地正法了!”

“总悟?我明明让他留在医院陪护三叶阁下的,怎么跟过来了?!还有那家伙怎么也……”

“局长——!不好了!”

正当近藤大吃一惊还想说些什么时,又见另一名队员急匆匆拨开人群,赶来报告前方状况。

“怎么了?”看着对方惊恐慌乱的表情,近藤转身问,内心升起一gu不妙的预感。

“我们那有个靠近岸边的集装箱突发爆炸,但是跟我们一起的山、山崎他……我之前看见他追着一个浪人跑进去……”

“什么?难道说山崎他……你去后面通知十四,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

“是!!”

另一边——

“喂,他们怎么都跑前边去了?”不去看那立于熊熊火焰前与银时赶到的处决人,土方侧过头,对一脸急切朝自己跑来的队员奇怪地问,“我刚才杀出来的时候,前面应该都被清扫g净了……还有漏网之鱼吗?”

“报告副长!是局长听说岸边有个集装箱爆炸了,山崎似乎人还在里面……就让我来通知您,他已经领着大家去一起查看情况了!”

“糟了!山崎……!”土方猛然一震,发现那个本以为会和自己杀出来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眸光立刻被大片恐慌所占据,“不会吧!难道那家伙也……?快带我过去!嘶……”

“副长请小心啊!你的腿伤还……”

一旁的银时与冲田闻言惊惧对视一眼,同步拔腿朝目的地狂奔。

——好难受,好冷,呼x1不上来。

感觉应该是呛水没错……

对了,这是海里。

记得赶在那个浪人开枪之前,把山崎及时扑向不远处的海面。

但不巧的是,刚淋过雨战斗,全身又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让还未痊愈的感冒似乎又变严重,一不小心没憋住气,让水灌进来了……

山崎呢?他没事吗?

山……

——好难受,因为呛水发不出声。

——啊啊,要睡过去了……

……

“枝川、枝川——!”

驮着你冒上波涛起伏的水面,山崎一边奋力蹬腿划水朝岸边游,一边大声喊你的名字,却惊恐发现听不到任何回音。

爆炸头浸过海水后全部耷拉下来,sh哒哒地碍事黏在额前模糊了视线,让他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凭感觉与意志力,拼命朝应当是岸的方向游。

“枝川,坚持住啊!你要是在这里si掉,副长他肯定会杀了我的!不、不光是因为是这个……总之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大脑一时陷入混乱,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下意识加快蹬腿动作,哆哆嗦嗦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断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对不起……”

直到手脚几乎快游得ch0u筋,借着火光瞥见前方岸上似乎站着黑压压的一众队员,山崎咬了咬不住打颤的牙,举高一只手向他们放声大喊救命。

听闻脚下传来山崎的呼救声,近藤刚想下令让几个队员跳下去接应,却见一道残影从身旁飞速窜过,跃入漆黑一片的海水中。

可他还没看清那是谁,那人已经举起手,用力把救到的人往岸上推。

“近藤局长!我没事!”他首先听见山崎的喊声,“但枝川她……”

“但枝川她好像呛水晕过去了,你们赶紧救人!”感受着手臂上的承重一点点变轻,冲田接山崎的话道,脚下努力踩着水,一面仰头急切地喊。

近藤赶忙跑到正在往上拽人的队员们身边查看情况,发现首先被推上来的人是晕厥不醒的你,神se一凛,脑中冒出来的都是猩猩后期疯狂拓展的世界观,不是我的问题嗯

三叶拯救任务达成,下章又该发福利,然后进动乱篇去救伊东啦。

自上次和万事屋参与购物中奖的宇宙旅行遭遇事故以来,这是你。

寒冷寂寥的晚秋时节苍云密布。布景jg致优美的庭院之内,几株枫树枝头挂满随着sh润微风轻轻摇曳的枯朽红叶,似是在迎接随时可能降临的雨丝,于日渐垂老所剩无几的生命中,静默等待来自上天的恩泽。

灰白石钵上的竹筒蓄满清水、向下倾斜咚地发出又一声清脆鸣响时,光脚盘腿坐于料亭餐桌边的画师收回投往庭中的视线,抬眼看向从对面打开的推拉门后现身的黑se人影,这才慢悠悠挺直弯曲的脊背。

嗅到一gu伴随其来的浓烈酒气,宗信锁紧的两道细眉挑起右半边,偏过头不悦冷哼一声,面se沉肃不发一言。

分明是自己主动将人约来此地见面,已然迟到的东家对座上宾表达不满的反应却视若无睹。被墨镜遮了半张脸的白发大叔摇晃着迈入屋内,一pgu坐上榻榻米,跪坐的侍者则在他身后安静阖上门。

“啊啊,头好疼……”松平片栗虎歪头用拇指r0u着酸胀的太yanx,面对满桌山珍海味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眼角sh润,表明他仍未从宿醉中彻底清醒。

“那我就先开动了。”宗信右手拾起筷子夹了片鲑鱼刺身,清冷的嗓音并未听出多少谴责情绪,“只用一次出差应酬和头痛就能换到一批高级的新武器,你今天该去寺庙烧香拜佛才是,而不是把我约出来聚餐。”

“能先把你的筷子放下再说这种话吗?”感觉有被嘲讽到,松平瞪着对方正吃得津津有味咀嚼个不停的腮帮子,痛心疾首抱怨,“为了让那帮守财奴点头同意,我可是费了老大劲,连噗助的病都顾不上还跑那么远,把钱包都变瘪才好不容易ga0定的啊!”

无视这抗议,直到刺身盘被扫荡一空,餐碟上的生鱼片堆叠得和小山一样高,宗信才又g着嘴角望向他,不留情面揭穿老底:“我看你只是在负责给守财奴大人们拼命灌酒吧?带了个那样能说会道的jg英部下,再小气的吝啬鬼,也得不情不愿从口袋里抠出两块金币来。”

“喂喂,不要拆穿我啊!”警察厅长一改平时的y汉形象,脸颊残留喝醉后的酡红,弯腰趴上桌子郁闷泄气道,无奈砸了砸嘴,食指还一下下划着桌面,回忆谈判时的情形,“不过的确如此,这次是多亏伊东那小子辛苦游说,我们才……”

说着,还颇显疲惫叹了口气,似乎仍未从昨晚的高强度应酬摧残中缓过神。

“阿栗,说起伊东这个人,我还是觉得太可惜。”宗信打断道,放下筷子抱起双臂,眼中忽而浮出如刀刃锐利的眸光,盯着无所顾忌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的老友,一本正经遗憾感叹,“虽然心x和器量都有待磨练,但我认为凭他的本事,远不止仅仅甘于在真选组谋个官职这么简单。我早就提醒过你要趁早拍板的,没想到他晋升得竟如此之快,才进组一年多都当上参谋了……如今让他被更多麻烦人物盯上,我现在想再调人可就难咯。”

“我有什么办法!对真选组那帮心思单纯的臭小子来说,这么多年就一直缺个文武双全的头脑型人才来补强。现在好不容易招进来一位合适的,近藤都心服口服尊称他为‘老师’,哪还有理由再放人……而且我也早就提过条件,你想把伊东挖走不是不可以,但至少得介绍个有能力顶替他的人给我啊!”

“我上个月不是才写了封信,给你举荐过一个吗?”瞧着他委屈巴巴与自己争辩,宗信疑惑皱眉,“那nv孩子你应该认识,名叫枝川景,是你常去的歌舞伎町微笑酒馆的保镖,其实她也是我一位关系最好的发小的nv儿……记得你带茂茂将军去店里喝酒的那天,我有托她把信直接带给你的啊?”

和室内的空气突然寂静了一秒。

庭院中,盛满水的竹筒再次往反方向倾斜后敲响。

“等一下,你想推荐枝川吗?原来她跟你还有这层关系?”松平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瞬间坐直,惊讶向前倾了下身子,感觉此刻酒才终于完全醒了。

“啊,以我的观察来看,她完全有能力顶替伊东……不,我甚至觉得,她能做得b他更好。”宗信言之凿凿,望着他目光如炬,“因为那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非常需要一个能在幕府中帮助她立足的职位——所以我才决定推她一把。”

“这样啊……”见可以交付信任的老友说得如此笃定,松平表示理解地颔首道,坐回去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细细考量,“嗯……枝川是不错,工作认真头脑又灵光。以你的眼光不会随随便便推荐人,让她来我们这的话我没意见,至于伊东的调动还得看近藤的意思从长计议。有了见回组的先例,关于x别的异议我可以出面去摆平,不成问题……但是你说的信,我确实没有收到过啊?”

“真是奇了怪了,那孩子做事一向靠谱,我交代给她的任务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宗信觉得蹊跷,当机立断0出手机,翻找一阵通讯录后拨通电话,不忘按下免提键,“我再打个电话给她,正好你也在这里可以当面听听,咱们厘清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

打开手机翻盖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你立即意识到对方此时来电所为何事。

瞥向桌对面聊得正欢的冲田姐弟,你轻声对一旁的近藤说了句抱歉,悄悄离开真选组的会客室,小跑到屯所院落中的僻静一角接通电话。

院中堆放了不少成箱装的新式武器。你进门时有听见队员们兴奋议论,说这些武器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分批运送过来,暂存在这里等待分配。

“喂?宗信老师……对不起,关于那封信,我之前一直在生病没机会跟您解释……啊没事的!只是感冒,现在已经痊愈了……松平先生也在的吗?!呃,那天其实是这样……”

而在那一头,当宗信耐心听完你对那晚事件的曲折描述,对坐到身旁听电话因忆起些什么而吓得面如菜se的松平,黑着脸扬起一个平静而恐怖的微笑。

“阿景,你等会到我家里来一趟……推荐信属于入职时必须提交的重要材料,所以我会再正式重写一封。”

你只听对方如此冷静指示道,而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似乎又传来一位大叔拖着长音的嚎叫,凄惨无b。

“原来您俩是这种孽缘吗……?关系可真好呢。”你对着黑屏的手机无语凝噎。

……

“枝川,这就要回去了吗?”讲完电话回到会客室,当你对近藤提出告别,他喜悦的神se现出深深遗憾,仍想挽留,“可是十四他外出忙工作还没回……正好伊东老师要在明日归队,我还想着能留你和三叶阁下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带你们三个一起,办个隆重点的接风宴呢!”

在之前的闲聊中,你得知真选组有位新近被近藤提拔、名为伊东鸭太郎的参谋,其人博学jg明擅使政治手段,还是“北斗一刀流”的免许皆传,让他打从心底里佩服敬仰。

刚运回的那批新武器,便是伊东参谋从外面采购而来。

“嗯……因为还有些伴手礼急着送出去,我没办法在这里一直呆到明天了,真对不起。”你拎起脚边的一个购物袋,郑重对他躬了躬身,婉谢了他的好意。

“这也太客气了,枝川!你可是我们真选组的大恩人啊,今后什么时候想过来玩,我们随时欢迎!”近藤豪爽大笑,发言颇有种一家之主的气概,又顺势望向在三叶面前低头扮乖的少年,“你说是吧,总悟?”

“是,近藤老大!”那小鬼睁着圆润的狗狗眼,兴高采烈回应道,给你吓出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的j皮疙瘩。

“我们小总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三叶00他的头温柔称赞,“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安心回乡了呢。”

返回地球的路上,你问过三叶未来有什么打算。她说在大城市住不习惯,加上医生建议多呼x1新鲜空气以免肺病复发,还是决定回到武州,继续过那清净悠闲的田园生活。近藤得知后,说他过几天刚好要与伊东带领一部分队员去武州远征募集新人,便热心邀请她搭便车同行。

“那么我这就告辞了……改日会再来拜访的,请替我跟十四郎问好。”环视这一屋其乐融融的景象眼含欣慰,你满面春风对大家辞别,离开屯所匆匆踏上前往宗信家的路途。

“没想到今年都这季节了,气候居然还能如此y沉cha0sh,让颜料和画都更难保存……天气也就罢了,那臭猴子还非要变着法子来添堵,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宗信手脚麻利地收捡堆满杂物的画室,对立于回廊等待的你唉声叹气抱怨。

午后温度有所回暖,但头顶y云仍未有消散的迹象,将太yan密不透光遮得严严实实。

视线跟随几只低飞的蜻蜓飘向远方的小水池,被另一桩心事困扰已久的你踌躇不前,没能立即接上他的话。

“阿景,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之前感冒的影响吗?还是说刚从宇宙回来,又染上那什么旅行后遗症?”他捧来一杯刚沏好的绿茶递到你手中,关切地问。

“啊……谢谢您。”你回神小心接过茶杯,如往常在画师对面跪坐,思忖片刻,还是觉得总要把这事坦诚对他问出口b较好,便不再犹豫地打开话匣子,“在那个星球,除了买到您一直想要的画板,其实我还遇见了一位名叫伪七的地球商人……”

你将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如实描述给他听,浮于脸上的困惑逐渐被认真所取代,最后以一句直指要领的提问作结尾:

“宗信老师,我想弄明白的是,您与那位‘前忍者’——不,或许该称他为密探才对……究竟是什么关系?”

方才一直垂眸望着榻榻米专心品茶的男人,提着茶壶的手一顿。

沉默半晌后,你听他低哼了声,鹰隼般凌厉的双目瞥向廊外,自言自语地呢喃:

“看来是时机已到啊,所谓天命便是如此吧?”

“老师,难道您真的是……?”见他这反应便知实情很可能与心中预想一致,你吃惊追问。

“你想得没错,伪七曾是我在御庭番的学生——也是我派往外星球的密探之一。”纵使终于向你揭示他先前有意藏匿于水下的那个使命,宗信仍显得相当从容,不疾不徐饮一口茶微笑道,“如今你即将去阿栗手下工作了,我没必要再继续藏着掖着。但这机密目前只有我跟他两人知道,连茂茂将军都不清楚,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连将军都被蒙在鼓里吗?

那必定是件越少人知道越好的要事。

你忍不住哆嗦了下,一瞬间恢复冷静,屏息凝神回望着那双仿佛在透过自己盯向远方的鹰眸,端正坐姿,答复的话语坚定不移:“我明白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赖。”

——一切要从十五年前,御庭番解散与宗信的退隐说起。

“那个时候,定定将军曾给过御庭番自己做选择的机会。而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像奈落那样,让我们成为助长天人嚣张烈焰的走狗、或是接受被解散的命令。首领服部前辈从始至终一心只愿效忠于将军,所以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宗信抬着右臂斜靠上回廊的木制立柱,眺望不远处的院墙幽幽回忆起过去。

“我只是个在御庭番教授剑术的老师,那之后自然也和忍者们一起失业了……但我不甘心就那样轻易对天导众低下头颅,定定公又在为茂茂争得下任将军之位忙于g心斗角,想着利用我这老东西的资源与余下时日、还能为这个迷影重重找不见出路的国家做点什么,我便找到当时刚晋升成为警察厅长、与我有着相同抱负的老友阿栗私下商量,未雨绸缪提出一个长久之计,到今天为止已有些不错的进展。”

“那么您说的长久之计,就是指往各星球派出地球的密探搜集情报,找出能够推翻天导众统治的突破口吗?”你盯着那清矍的背影发问,想起他曾对自己的忠告,忍俊不禁地调侃,“还说什么关于他们知道得不b我多……松平先生说得没错,您果然是只长满了心眼的老狐狸。”

“喂喂,我那么讲是为了保护谁啊!这喜欢贫嘴的倒霉孩子!”正中靶心的吐槽,给他气得扶着老腰叫苦不迭,偏偏还无法反驳。

“遗传了爷爷的糟糕x格还真是抱歉啊。”你笑得轻巧,将话题引回正轨,“说起来,您那计划有了什么可喜的进展吗?”

“密探们近期传回的情报显示,对天导众倚仗能源控制权在自家地盘肆意妄为而感到不满的势力,已开始在各个星球陆续萌芽了……包括同幕府一样沦为其傀儡的政权,被侵占利益的商人,以及因他们过度开发能源被破坏家园的国民等等。”谈及此事,宗信感到为难叹了口气,“那些势力零散加起来其实人数众多,问题是他们都分散在宇宙各处,很难团结力量在关键时刻拧成一gu绳。现阶段我有让各位密探与之暗中保持接触联系,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但我还急缺一位擅长谈判和组织管理的人才去做交涉,忍者虽有办法避开天导众的耳目,但他们并不擅长嘴皮子上的功夫,只能为联合计划的暗中推进提供辅助。”

“嗯,那样的人才的确难得一遇……关键是要肩负如此重大的使命,一般人恐怕难以胜任。”你赞同颔首,决定主动递出援手,“目前有什么心仪的潜在人选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您一起寻找。”

“的确是有一位,我从去年就开始注意他了。那时他还是个刚入职幕府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不寻常的潜力。现在的问题是那小子提拔得太快,短短一年就官至真选组参谋,让我很难从阿栗手中要到人啊……我已经向阿栗推荐你来做置换,可听说真选组局长十分器重他的新参谋,调职的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再慢慢合计了。”他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仰头忧心望一眼b刚才更为灰暗的天空,抬脚准备离开,“改日有机会再叙,天都快黑了。我得去书房重新写封推荐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真选组的参谋……伊东鸭太郎吗?请等一下,老师,我知道这个人。”你立刻出言叫住对方,跑出画室追在他身后解释,“而且我跟真选组的人也相熟,如果需要,我可以直接去帮您问问伊东先生本人的意见。”

“这样吗?你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宗信顿了顿脚步,回首对你感激一笑,“不过据我对伊东的了解,你别抱太大期望就是了……他是个x怀大志却十分固执又孤独的可怜孩子,从小不受家庭重视,因才华出众被推荐来江户独自求学,外壳尖锐得和只刺猬一样扎手。万一他道出什么过分的话,你可得稳住心态,千万别被气到哦?”

“我知道了,请您放心。”站在走廊中目送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你欣然g起唇角,沉声用他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调查得可真清楚,我看您分明是故意把招揽伊东的麻烦事推给我嘛……老狐狸。”

想到伊东过几日又将随近藤启程去武州,事不宜迟,看来明天不得不再跑一趟真选组了——你在心中暗自盘算。

从宗信家离开时天se将晚,好在入职警厅的事情已通过松平认可,基本属于板上钉钉。考虑到今后的工作变动,你在前往今日最终目的地之前先跑了趟微笑酒馆,当面告知店长想要辞职的决定,同时把伴手礼当作告别礼物带给他和同事们。

被痛哭流涕依依不舍的店长亲自送出酒馆大门,你与和他一同送行的阿妙又多聊了几句后,忽听见从漆黑夜空隐隐传来几声轰隆雷鸣,意识到这徘徊一整天的雨总算快要降下来,只得提前与她作别,不由得加快赶路的脚步。

所幸最后一站距离酒馆很近,毕竟都在歌舞伎町,让你得以趁着被大雨淋成落汤j前,踏进那熟悉两层小木屋的屋檐之下。

在门口站定调整好略微急促的呼x1,掀开布帘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是你啊?”柜台后的猫耳看板娘刚看清来人,便扭头对里屋大声呼喊,“登势婆婆,枝川来了!”

“欢迎光临,枝川大人。”正拿着拖把打扫地面的机器人店员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带亲切笑容对你问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清酒、果汁还是机油?”

她损毁的机t已在平贺源外的手中彻底修复,现正被登势好心收留,与凯瑟琳一道在酒馆里打工。

“谢谢你,小玉,还是老样子就好。”你在吧台前的固定位置落座,把购物袋拎上台面,往里面伸着手仔细翻找,“我刚从外太空旅行一趟回来,顺便给你们带了些当地特产。”

“哎呀,那还真是谢……”

“什么什么?师姐带了什么土特产?有没有好吃的甜食?让我看看——”

凯瑟琳感激的话音未落,店门再次被倏地拉开又关上,有三天没见的银发天然卷迅速闪现至你身旁,低头盯着袋子好奇问东问西。

你寻思应是他又在楼上听见凯瑟琳的大嗓门一溜烟跑下来,一边往外掏各式jg美包装盒摆上柜台,一边自如应答:“有的,还净是些我们地球人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但吃起来意外地很美味。”

“欢迎回来,阿景。”此时登势也走到你面前,手持烟斗笑得和蔼,“出去旅游还不忘给我们带伴手礼,实在是辛苦你了……既然这样,今晚这顿酒我来请吧。”

“哎呀,您太客气了,登势婆婆。”

“别介意。”

将分类堆好的礼盒向酒馆三人一一送出去后,你掂了掂购物袋剩余不轻的重量,一把将它塞给在一旁翘首以盼等候许久的男人,叮咛嘱咐他:“银时,这些是你们万事屋的份,可别想着一个人独吞啊。”

“谢谢师姐~”他笑嘻嘻将袋子当宝贝似地抱进怀里,坐到你身边向凯瑟琳点了杯酒,又意有所指询问道,“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你今晚还回去吗?”

“没事的,我可以向婆婆借把伞的说。”你舀起一勺热乎的炖菜大口吃着,感觉饥肠辘辘的腹中终于得救了。

“怎么突然开始用土佐腔讲话了?虽然更可ai了但听得我一肚子火啊。”

“跟那个笨蛋混得久一点就会被传染,陆奥的口音也是这么来的。”

“听上去更不爽了喂!才三天而已,趁被那口音荼毒成和他一样的笨蛋前,赶紧给我改过来啊!”

“别担心,我想明天就能复原了吧。”

紧挨着的两只手举起酒杯相碰后送至各自嘴边,同步倾斜杯子倒入口感清爽的酒ye。

“这种闷sh天气,果然还是喝点爽口的东西b较好呢。”被熨平的喉咙让你舒适眯起眼,舒展上肢伸了个懒腰感慨,“不过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像这样悠哉游哉了,真可惜。”

他一怔,准确理解到这话中的弦外之音,放下酒杯转头凝望着你:“那件事有进展了?”

“基本是内定下来……我今天刚向店长提出辞职,估0着再过几天,就能去警厅找松平先生正式报道上任了。”

“哦,祝贺……不不不对,你说你要去哪里入职——?!”

“警察厅,有什么不对吗?”你也偏过喝得浮上层红晕的脸,与面se突变y沉的银时四目相对,用依然没纠正的土佐口音不解反问,“因为推荐我的人与松平先生是好朋友,当然去那里还有些别的原因……总之一切还算顺利。所以我以后工作大概会很忙,除了休息日,应该没法经常出来像这样陪你喝酒了。”

“……”银时沉默垂下头,一时间未回应,但一眼便能看出他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

然而登势凯瑟琳和小玉还都在旁纷纷对你说恭喜,对他更是火上浇油加倍打击。

“咦?闹脾气了吗?”吃饱喝足的你却兴致尚好,走下吧台椅站上地面,毫不在意拍拍他的肩,不慌不忙安慰,“你放心,我有时间会多出来走走的……啊对了,登势婆婆,我想借把伞——银时?!”

在另三人兴味看八卦的眸光中,还搭在他肩头的手猝不及防被紧握住,感觉到一gu力量正坚决把自己往外拽。

店门在两人身后关闭。银时又拉着你拐了个急弯,登上楼梯的入口踩着雨水往上走。

你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后面踉跄攀爬至二楼,由着他打开万事屋的门将自己带进屋内,发觉今夜似乎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便无可奈何蹬掉双脚上沾sh的皮靴,挣脱他终于有所松懈的手,主动走进客厅坐上沙发。

可他依旧不放过,在玄关丢下购物袋便疾步迫近你身边,将人像抱枕般亲密搂入怀中。

没有开灯的客厅内一片昏黑,仿若笼罩着与窗外天空相同的沉重y霾,低低地垂下,洒落向你颈侧那簇失了光泽的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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