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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三件事

 

姜宁莞看着裴翊走近。

眼前的男人早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一身玄se衣裳,举手投足间给人以上位者深沉的压迫感,眼神锐利,俊美的脸上皆是冷意。

恍惚间,姜宁莞甚至还能听见这人曾对她的警告:“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再耍手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给你半刻钟,收拾好自己。”

裴翊看着姜宁莞,语气有些不耐,说完之后便坐在一旁软榻上,背对着她。

姜宁莞有话想问他,没想太多,起身穿衣,又拿起桌上的木簪随手挽了个发髻,动作很是迅速。

很快,姜宁莞走到软榻另一侧,毫不犹豫的坐下。

“世子把宁莞掳来,是怕宁莞坏了您妹妹的好事?”

姜宁莞早已冷静过来,既已成定局,那便不再纠结,她只想知道裴翊的态度。

“是也不全是,你可以理解为本世子也是在救你。”

说话间,裴翊唤人上了茶和点心,让姜宁莞享用。

姜宁莞没动,只觉得一阵厌烦。

她明白裴翊的意思,她下午确实冲动了,想不管不顾,让所有人都不爽。

只是在叶府门前,她便在众人七零八落的碎语中知道,叶怀瑾和裴婌的亲事出自圣上赐婚,而他们一个“丧妻”,一个和离待嫁,在长安很多人眼里,不失为一种美谈,而她如果贸然闯入,不仅不会改变什么,反而让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甚至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而对这门亲事的结果没有丝毫影响。

“那世子又为何要帮我?因为是你胞妹做的孽?”

姜宁莞眼神带着嘲讽,她并不感激裴翊,在她看来裴翊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以及极为护短的睁眼瞎,他只看中荣王府的利益和名声。

而裴翊不直接杀了她,反而掩盖她的踪迹也是为此,或者说,很多事他不会明着去做。

“那倒不是,救你一次加上五年前替你隐瞒一事,两两相加,正好抵了二十多年前姜家对我父王的救命之恩。”

裴翊声音清冷,却全是算计。

姜宁莞却一阵好笑,也不禁笑出声,“呵呵,世子算盘打得真响,即使救命之恩可以抵消,那灭门之祸呢?我姜家上上下下六十八条人命您又要如何抵消?”

裴翊看着眼前的nv人,神se未变,“姜家灭门一事,我很抱歉,只是逝者已矣,而且早在十多年前害姜家的人皆已伏法,我荣王府也养育你长大ren,该做的事,我荣王府都做了,所以我并不觉得有所亏欠而且,父亲收留一个来路不明之人本就是自甘风险。”

姜宁莞一直都知道裴翊骨子里的冷漠和高傲,但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冷血无情。

“照世子这么说,我要是把你和荣王府所有人都杀了,那也是你们裴家自甘风险?”

把养nv养大,却被报复,也是他们荣王府自找的。

“是这个意思吗?世子?”

姜宁莞此时身上一gu气发泄不出,浑身难受,想到那晚姜家个个si状凄惨的样子还有那满地的鲜血,她不禁眼眶泛红,说出的话带着森森寒意和无尽的嘲讽。

裴翊看到姜宁莞微红含泪的眼,默默移开目光,修长的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似是不喜,很快放下,“当然不是,你说的如果成真,不是我荣王府自甘风险,而是无能。”

无能到被一个小小养nv摆布。

说话间语气淡淡,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显然并没有把姜宁莞放在眼里。

姜宁莞平复好心情,也不想再和裴翊掰扯,“姜家的恩可以报,人们也可以抵,但还要你帮我做到三件事。”

终于讲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姜家的恩和这么多条人命哪是这么容易抵消的?

而且裴翊有一处说的没错,逝者已矣,姜家的一切早已成为过去,她要考虑的应是未来。

“什么事?”

裴翊想听听是何事再做权衡。

“一我要你保叶暄一世平安,长乐无忧。”

过去的事已经无力改变,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姜宁莞如今只在乎她的儿子。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裴翊没有多少迟疑便开口应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姜宁莞听到裴翊的回答,终于放心,只有裴翊不同意,裴婌根本没有势力对叶暄下手。

她如今只关心她儿子叶暄的安危,至于其他的,她已经不想再想。

“第二和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到,不过放心,姜宁莞说的肯定是您荣王世子裴翊能够办到的,且不违反律法。”

姜宁莞确实还没想好,过分无礼的要求裴翊也不会答应,但她想要裴翊的承诺,没准将来用得到。

“世子所说的十多年前害姜家的恶人皆已伏法,这本就是荣王当年去兰陵所谋之事,荣王惩治贪腐,损害了兰陵世家的利益也牵扯出许多罪证,所以才会招致杀身之祸,我姜家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牺牲品,让这些人伏法给荣王带来的利益和声誉不可估量,所以不要摆出一副是为我姜家报仇的样子,养育我长大,也是你们荣王府该做的。”

“至于这次救我和帮我隐瞒当年裴婌退婚之事,世子不觉得很可笑吗?裴婌陷害我,我不能反击吗?我做的事只是坐实了她安给我的罪名罢了,而且你确定裴婌不之情吗?还有,你这次是在救我还是在救荣王府的名声?”

“所以,以往种种,皆不是在抵消恩情,我姜宁莞说的三件事才是,世子不妨先答应。”

姜宁莞语速有急有缓,条理分明,口齿清晰,面上一片冷静,眼睛直视着裴翊,端的是不卑不亢的姿态。

“本世子可以答应,但有个前提,你不能破坏裴婌如今的婚事。”

裴翊看着姜宁莞,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长大了,眼前的人对他不再惧怕,或者说是历尽千帆早已经是心无畏惧。

不对,她如今只有一个软肋,那就是她的儿子叶暄。

三个条件既然是他能办到的,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不想姜宁莞再破坏裴婌的婚事,她的贸然露面除了带来谈资并不会改变什么,毕竟婚事已定,礼数已成,而且她和叶怀瑾满打满算相处不到一个月,并没有多少感情,叶怀瑾不会为她做出不理智的事。

“可以,不过如若裴婌对叶暄下手,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就不只是破坏婚事这么简单了,我会和裴婌不si不休。”

没有多少犹豫,姜宁莞很快答应,她的夫君娶了她平生最讨厌的人,光想想就很不适,所以她不想去争夺。

但要是裴婌对她的儿子下狠手,那她就是和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叶府正是喜宴,人来人往,很是嘈杂,裴翊留下一句“保重”,便大步离开房间。

姜宁莞从醒来听见各种声音便意识到她就在叶府,只是离大堂那边有些远。

她回来就是来报仇的,裴婌的婚事她可以不破坏,毕竟可以在裴翊那边换取利益,但礼尚往来,裴婌的命她总是要取的,或者让她经历一遍她的遭遇。

裴翊并没有待多久,毕竟是叶府新妇的大哥,他不可能不出现在喜宴上。

分别后,姜宁莞出了院门,这才发现这里是叶府西边的一处偏院,远离那边的喧嚣,思虑片刻,姜宁莞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已近h昏,本该万籁俱寂,只是叶府今日有喜,前厅喜宴很是热闹,推杯换盏间宾主尽欢,这个叶府都忙碌,没人注意到一个娇小身影在府中穿梭。

姜宁莞毕竟在这生活了将近一年时光,对各处很是了解,所以她很轻易的躲过众人,七拐八拐间慢慢靠近瑾院。

这是她曾经的夫君叶怀瑾的院子,之前她和叶怀瑾的洞房花烛夜便是在此,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并没有在这,而是在裴婌这位新夫人的院子。

这才正常,毕竟世家里夫妻不同院。只是当初她成婚时叶府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院子,而是让她直接住在瑾院,后来她问过叶母,得知是叶怀瑾的意思,瑾院是除主院之外最大的院子,布置的很是雅致,又冬暖夏凉,后院还有温泉,住着很是舒服,所以她没有多加推辞,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如今的瑾院只住着叶怀瑾和叶暄父子二人,自从叶怀瑾一年多前从战场上回来,叶暄便被叶怀瑾从自己母亲那接回亲自抚养教导。

姜宁莞现在很想见见叶暄,今夜叶府喧杂,而瑾院远离喧嚣,是个很好的时机。

她先进入瑾院的隔壁院子,由一侧院墙处翻身跃入,这是她之前在叶府偷偷出府时的路线,隔壁院子早已被她派人修整,建成了她喜欢的样式,一草一木皆是她慢慢添置,自然也收归她所有。

姜宁莞在一侧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陪嫁丫鬟紫然。

那时她从荣王府出嫁,只带了两个陪嫁丫鬟,紫然和紫竹,王府里在她身边伺候的人被荣王妃换了一茬又一茬,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在外面买了这俩丫鬟才消停。

那边,紫然端着什么东西行se匆匆,眼见要走过,姜宁莞见四下无人,便扔过去一枚银钱打在她的肩上。

咚的一声,紫然止步,朝这边看来,疑惑地目光在看到她之后眼睛瞪大,差点要端不稳手上的托盘。

姜宁莞已经走近,顺手扶了一把,这才发现紫然端的是一碗药。

“小姐!”

素来冷静的紫然不禁惊呼出声,姜宁莞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紫然。”

看见曾经日夜陪伴自己的人,姜宁莞感到久违的亲切。

那时的她穿着男装在外办事,顺手在人贩子手上救了一对姐妹花,姐姐紫然含蓄内敛,妹妹紫竹直率活泼,也许她们没有那么聪慧,但至少记着救命之恩,对她很是忠心。

“紫然,我想见暄儿,你能帮我吗?”

“跟我来。”

紫然惊诧之后,很快冷静,答应过后,便带着她回了自己房间,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

她家小姐既然偷偷00的过来,自然不想惊动其他人,虽然她满腹疑惑,有很多话想问,但时机不对。

姜宁莞跟在紫然身后,拿着托盘,低着头走着。

这托盘之上的是风寒药,是叶暄的,秋夜寒凉,叶暄夜里着了凉,染了风寒,听紫然说叶暄不喜欢喝药,每次都哼哼唧唧好不可怜。

姜宁莞听着耳边紫然关于叶暄的絮絮叨叨,不禁心酸,只要想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一脸委屈样,她就心如刀绞。

很快,到了叶暄的房间。

如今叶暄身边伺候的除了紫然和紫竹,还有一位吴嬷嬷,这是叶怀瑾小时候的n娘,当初叶夫人得知姜宁莞怀孕,便让她过来伺候,后面便一直照顾小叶暄。

紫然先进屋找借口打发了吴嬷嬷,姜宁莞等人走了才进屋。

房内,紫竹看见姜宁莞不禁热泪盈眶,虽然方才紫然在她耳边轻声交代过了,但还是很激动,又不禁看向床上被子上的小鼓包,很快,紫然拉着紫竹退下,一个去了隔间,一个守在门外。

近两年不见,姜宁莞第一次感觉到近乡情怯,床上那个在闹脾气躲在被子下的小孩就是她的儿子吗?

叶暄趴在被子里等了半天,发现没人来哄他,不禁悲从心起,得了风寒的身子更难受了,有点想哭,一阵安静后,他的被子被人轻轻掀开,他别扭扭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床前站着个很漂亮的姐姐,有些奇怪和不满,但不知为何,他对她没有反感,反而有些害羞。

调整好姿势,坐在床上,昂起小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看清来人的面貌时,一下子瞪大了

“你是何人?”

小小的身子,稚neng的声音,小大人一样发问,虽然有点口齿不清。

他看上去被养的很好,五官小巧jg致,快两岁的娃娃有些圆滚,看着很是讨喜,只是此时一脸病容,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叫姜宁莞。”

姜宁莞早就知道叶暄不会认得她,但还是心口一窒。

“姜宁莞?”

叶暄仰头直直的看着她,“我娘好像叫姜宁莞。”

声音有些紧绷,表情可怜巴巴的。

“你是我娘,对吗?”

他虽然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但在他爹书房见过画像,而且紫然和紫竹是娘亲的侍nv,她们能不惊动嬷嬷放她进来,很明显了。

姜宁莞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聪明,看着他,终于开口,“是,暄儿,我就是你娘。”

“暄儿,我就是你娘。”

两年来的委屈突然涌出来,姜宁莞声音有些哽咽,泪意涌动,但她克制着没有流下眼泪,反而对着叶暄笑得一脸温柔,上次见他,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的他已经会走路说话了。

姜宁莞犹豫过,既然不会待在叶家,那为什么要见叶暄,让他见了自己娘亲却依旧得不到陪伴,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告诉他他有娘亲,而且他的娘亲还活着。

叶怀瑾和裴婌成亲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与裴翊的承诺交换,就说叶怀瑾已经另娶,她便不会再来纠缠,她本就和叶怀瑾没有多少感情,更没想过会跟别人争男人或者共侍一夫,更何况那个人是裴婌。

叶暄好像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姜宁莞试探着伸手靠近叶暄,见他不排斥,慢慢抚上了他的头,0了0他的小脑袋。

母子之间亲近实属正常,但是这却是她时隔近两年的触碰,叶暄头发细软,0起来很舒服,让人忍不住贪恋,但很快,她的手落了空。

是叶暄回过神,避开了她的触碰。

一瞬间,姜宁莞心痛难言。

默默收回手,压下心头的酸涩,姜宁莞起身拿起桌上的药碗,探了探,温度稍稍偏热,喝着正好,端到床边,坐下,“暄儿,我们先喝药好么?娘亲喂你。”

边说着边舀起一勺药递到叶暄嘴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目光恳切。

姜宁莞其实已经做好叶暄会拒绝的准备,但还是会期待,只是眼前的小孩始终没有张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虽然自己是他娘,但毕竟在他看来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那娘亲让紫然过来?”

虽然理解,但还是会难过,手里的勺子此刻好像有千斤重,压得姜宁莞快要握不住,但也只能敛下情绪。

叶暄还是没有反应,姜宁莞也不想耽搁孩子喝药,无奈起身,就要喊隔间的紫然过来。

“你喂我喝。”

一道稚neng的童声在姜宁莞身后响起,却犹如天籁。

姜宁莞转身,却发现叶暄也下了床,赤着脚,眼眶发红,透着明显的委屈和别扭。

“好,娘亲喂你。”

姜宁莞没有戳破他,心里涌上欣喜,把药放下,轻柔地抱起叶暄,顺手拿起他的衣服把人裹好,走到桌前抱着他坐下。

风寒感冒肯定是要喝药的,姜宁莞闻着这药味,就猜到还是孙老头开的药,苦但很有效。

怀里的孩子傻傻的盯着她,乖巧的张嘴,一口又一口喝着药,很快一碗药就见了底,又后知后觉觉得苦,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好笑又可怜。

姜宁莞从怀里拿出两个布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蜜饯糖果,这是她在洛川时亲手做的,没想到会在喂药之后拿出来。

拿出一个话梅糖塞到叶暄的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快冲淡了苦味,紧皱的小脸立刻舒展,还带着甜甜的笑,看得姜宁莞心都要化了。

此时叶暄心里的别捏已过,而且也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他的娘亲,“你真是我娘亲?”

叶暄其实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娘亲,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还想再确认一遍,但是身t早已贴近,窝在一个从没有过的温暖香软的怀里,一出口就是哭腔。

“是,我是你娘亲。”

她想说她回来了,但是却说不出口,她待不久,只能把儿子抱得更紧,又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轻轻拍着后背,低声哄着他。

“暄儿,你要记住,你有娘亲,你的娘亲很ai你。”

“嗯。”

一时间满室静谧,很是温馨。

“但是娘亲回来晚了,如今不会再回叶府,还有,娘亲暂时也没办法带你离开,但暄儿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吗?等娘亲办好事回来,你要想跟着娘亲,娘亲就带你走,如何?”

有些话不想说但这就是要说的,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叶暄带走,而且她也还没有安定下来,叶暄跟着他只会到处漂泊。

“娘亲为何不回家?”

叶暄知道叶府是他家,那也是娘亲的家,那为何不回家?

小孩子的世界是最单纯的,也不理解很多事,甚至不知道很多事。

“娘亲消失了差不多两年,京城里的人估计都以为我si了,而且你父亲已经另外娶亲,所以娘亲没必要再出现。”

她想了很多借口,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想骗他,至于其他细节,现在不能跟他说太多。

“另外,暄儿,你答应娘亲,今日你见过我之事除了紫然和紫竹不要告诉其他人,你父亲祖母也不行。”

叶暄的房间随时有人会进来,她想想又多说了一句。

“好,孩儿不会跟其他人说的,可是,父亲娶亲跟娘亲有什么关系?”

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叶暄还小,并不能理解这些东西。

“这个等我们小暄儿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姜宁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叶暄的问题,大人的事确实很复杂。

“那娘亲还会回来看我吗?”

叶暄小小的身子窝在姜宁莞怀里,抬头,目光灼灼,带着明显的急切。

“会。”

姜宁莞立马保证。

夫君虽不是自己的,但儿子是她的!

“那好吧,娘亲现在能不能多陪陪我?”

叶暄不知不觉间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带着无尽的贪恋。

“我”

门外,紫竹一声洪亮的问安止住了姜宁莞的话。

叶怀瑾!

他不应该在新房吗?

“叶暄喝药了?”

叶怀瑾此时早已换下喜服,只是整个人没有新郎官该有的意气风发,很平静,似乎还带着些许落寞,紫竹咋咋呼呼的问安,让他感到奇怪,眉头不禁蹙起,莫不是这臭小子又在ga0什么幺蛾子?想着这小子从来不是个安分的x子,更别提喝药,想着就要推门而入。

而他身后跟着从厨房回来的吴嬷嬷,她手里端着一盅雪梨汤,雪梨汤润肺清燥,止咳平喘,她刚刚就是被安排去弄这个。

“少爷!”

“嗯?”

叶怀瑾推门的动作停住,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紫竹,这个丫鬟是他夫人的,所以b旁的多了几分耐心,但还是感到不耐。

“小少爷正在里面喝药呢,他今儿个不要奴婢和吴嬷嬷喂药,紫然在里面呢。”

“嗯。”

随即推门而入。

屋内,紫然正坐在床前拿着药碗,勺子刚从小叶暄那边收回,放在碗中。

“少爷。”

紫然做的是一派刚喂完药的姿态,站起身,把药碗放到一旁桌上,然后低头行礼。

“嗯,辛苦了,都下去吧。”

“是。”

两人一同应声,对视一眼,把药碗重新放回托盘,然后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屋内,叶怀瑾看着床边乖乖坐着的小萝卜头,心中一软,走近俯身探了探额头,还好,没再发烧了,“暄儿今天真乖,药也喝完了,等你病好了,为父带你出去玩可好?”

叶怀瑾声音很是温柔,说话间熟练的把孩子抱起。

许是因为生病,叶暄最近格外粘人,瑾院里经常上演一出“生离si别”的戏码,让人忍俊不禁。

00孩子的小脑袋,又轻轻弹一下,“怎么不说话?”

叶暄可很少会这么安静,这是一个生病了也不会消停的主。

“父亲又娶亲了吗?”

叶暄稚neng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回答,而是问他,语气认真,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是。”

叶怀瑾没问是谁告诉他的,叶暄总会知道,谁告诉都一样,他也没想瞒着。

叶暄陷入纠结,父亲娶亲,娘亲就不回来,他想跟父亲说关于娘亲的事,想让父亲把娘亲留下了,但是他答应过娘亲,不把今日见过娘亲的事告诉父亲,而且父亲一来,娘亲就躲起来了,明摆着不待见。

他抿唇,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哼!”

一声哼倒是jg气十足,哼完就把脸扭向一边,再不理会自己的老父亲。

“暄儿,今日的婚事是圣上赐婚,不能推脱。”

叶怀瑾不管叶暄能不能听得懂,低声解释道。

“那娘亲回来了该怎么办?”

叶暄除了眉眼间长得像姜宁莞,其他地方不论外貌还是神情都和叶怀瑾很像,此刻一张与他相似的小脸上满是质问,脸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

“你娘她不会回来了。”

叶怀瑾没说出口的是,半年前在护城河内找到的nv子尸t,姜宁莞已经si了。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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