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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洗碗哥

 

戚喻开车赶到酒吧。

店里看热闹的顾客已经散去。

见到戚喻来,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主管迎上来。说了下这里的情况。

店里的员工有人赌博欠债,有人上来讨债讨到店里来,那个员工害怕躲着不肯出来,讨债的人进到后间,一边摔盘子,一边高声威胁。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怎么和虞昭然起的争斗,只看见那位讨债人不知被什么方式踹出门外,半扇门断了。

如果是小打小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可那人受伤很重,直接打了120进院了。

戚喻让人收拾残局,查看损坏的物品数量,清点损失金额。

她看了下现场,讨债的那位砸东西也只是砸一些不值钱但声响大的盘子,这些赔得起,只起到恐吓作用,还是不敢真正乱来。

只是没想到碰上y茬虞昭然,两人之间肯定说不通,谁也没想到被打到住院了。

戚喻叹了口气。

眼睛看向虞昭然。众人侧身往后退一步,各忙各的去了。

戚喻转身,虞昭然跟在后面,她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卧房。

有了之前在其他酒吧的前科,虞昭然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做错事了。

“他砸盘子,我不让他砸。他不同意,打我,我就打他了。”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戚喻有些感动,能说出这些话,他真的有些人样了。

“没关系,问题不大。”赔点钱就解决了。那人违法提供赌博场所,真报警细查起来他也收不住场。

他突然凑近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累。”

呼x1相闻,jg致眉眼在眼前放大,戚喻看不过来,拉远距离。

“还好。”她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岛?我那时候邀请你那么多次,你始终没有答应。”

虞昭然沉默片刻,“我想找一个人。”

终于,从酒吧再次见面到现在,他一身难解秘密,左兜右转,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什么人?”她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有双腿的nv人。”

这话说的奇怪,如果是没有双腿的nv人还合理些。鉴于他简单的语言组织能力,戚喻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结。

戚喻问,“名字,长相或者其他能证明她身份的线索你有吗?”

虞昭然摇摇头。

“她是你什么人?”

虞昭然垂眸,眼中有怨se,“她伤害了我的身t。”

戚喻:“……”

“她把你怎么了?”

虞昭然指指自己的左耳。

“她把你的耳朵ga0聋了?”

他更近指向自己的耳垂,耳洞被耳针堵着,那颗小贝壳耳坠依然闪烁。

戚喻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太怪,“她给你打了耳洞?”

他点点头,“她打穿了我的耳朵。”

他将打耳洞形容为打穿耳朵。

前者只是为了美而自发选择的轻微的伤害身t的行为,后者听起来是大pa0或是子弹毫不留情将人的耳朵击穿。

戚喻沉默了。

她捏一捏他的耳垂,犹豫着问,“这里还痛吗?”

有的人承受疼痛的阈值确实低,并且这种痛感会持续存在。

“不痛了。”

戚喻松开手。g笑一声,“哈……”

“我恨她。”虞昭然说。

戚喻抿抿嘴,将那声笑收回去。“所以你要报仇吗?找到她的话你要报复吗?”

虞昭然一瞬茫然。

他又不知道了。

好吧。

她盯着他耳垂上荡来荡去的小贝壳,问:“我给你的耳坠呢?”

“坏了,耳针和贝壳接处断了,我收起来了。”他看起来有惋惜。

那个耳坠确实粗糙,戚喻不是很在意。

“没关系,这个也好看。”她指尖又拨弄了下耳坠。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戚喻让虞昭然回了洗碗间。

问题不大,以前酒吧出现过b这更麻烦的事。戚喻经营酒吧这些年还算老练,没把这事放心上。

打人风波平息后,虞昭然老实了几天。

但是又出现了新状况,这个状况倒不是打架这种事。这几天总有客人用各种理由进后厨洗碗间,目的就是为了看虞昭然一眼。

虞昭然来这里没几天虽然不怎么和同事们接触,但是美貌是这世上最不需要证明的事。

传来传去,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很帅的洗碗工,还是小老板亲自带回来的。

常规来说白天客人不算多,但是托了“洗碗哥”的福,这几天来的客流量b起平常稍微大一些,ga0不好再发酵一阵子,洗碗间会发展成网红打卡点。

戚喻知道这件事后倒是挺惊喜,虞昭然前几天打架赔的钱赚回本了,尽管也没赔多少。

这会正是中午,戚喻吃完饭往后厨去,看看“洗碗哥”。

为了迎接这些来看的客人,戚喻特意交代了后厨这块的卫生问题,门都换了新的。

洗碗间里,虞昭然低头洗碗,门口的客人们几个挤在门口,拿起手机拍照。

戚喻也凑上去。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虞昭然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他的事。

有社交无阻碍的人上前和他搭话,别人问一句,他答一两个字,给的信息少的可怜。甚至有人投喂他,给他带零食,他礼貌拒绝。

直到有人拍照开了闪光灯,他皱了下眉。

连续的闪光灯让他有些许不适,他转过头来,“可以不要开灯吗?”大家惋惜的关了闪光灯。戚喻圆场子,“不好意思啊,各位,等会就是午饭时间了,员工们也要休息,3w今天有免费午餐活动,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下。”

大家悻悻然,方才一堆人挤在一起,有的人根本没拍到。

戚喻小声安抚几个看起来很难过的妹妹,“其实没什么可惜的,这个人,”她指指脑袋,“这里有一点问题,有时候听不太懂人话,所以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真的假的?”

“真的。”

大家倒x1一口凉气,“好可惜啊。”

“对啊,”戚喻感叹应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美貌和智慧只能二选一。”

打发走了挤在门口的人,戚喻一转身,吓一跳。

“你下次出现在别人背后可不可以提前打个招呼。”

虞昭然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你骂我。”

戚喻笑出声。

“哪有啊,这是帮你。你喜欢他们总是来看你吗?”

虞昭然摇摇头。

“我编一个谎,让他们觉得你有缺憾,对你祛魅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天天来看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

虞昭然低眉思考两秒,“谢谢。”

“不过呢,”戚喻婉转道,“g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ai上客人,谨言慎行,不可以ai上任何人,记住了吗?”

店规第一条,不可以ai上客人,白纸黑字,人人需得遵守。

虞昭然消化下,点点头,“嗯。”

他突然问,“那要是主人呢?”

这话说的怪,戚喻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你主人是谁,随即明白,他说的主人,是她。

他不懂有老板这个称呼,所以叫她主人。

“这个没有规定。但是,ai上主人是没有结果的。”她意味深长。

这世上ai她的人太多了。ai有虚假,有真挚,不管哪一种对戚喻来说都不太重要。满出的ai不稀奇,也不珍贵,甚至会成为枷锁。恰到好处的,让人发疯的,抑或是惊天动地的ai才有意思。

虞昭然似乎并没将戚喻这句话放在心上。

戚喻大方笑笑,不再聊这个,他不懂的。“好啦,你帮我,我帮你。”

她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饭吧。”

“不饿。”他说完,回到洗碗间继续洗碗。

由他去吧。

戚喻并不总是守在店里。但她有感觉,她每回来一次和他对话,虞昭然似乎就变得更聪明一点,或者说更通人x了。

他从野人状态进入到现代人状态,改变生活方式,适应完全陌生的周围环境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前几天主管和她汇报最近的工作,说虞昭然休息时总是去她的办公室卧房休息。一开始以为他心怀不轨,带了人进去捉贼却发现他只是躺在沙发上睡觉,啥也不g。

跟他说了很多次不能进,他总是当耳边风。虞昭然到底是戚喻领回来的人,大家也不好对他动粗。也锁不了门,戚喻的办公室卧房钥匙都是戚喻一手掌握。

只能一遍遍向戚喻汇报。

戚喻对虞昭然的x格多少有点了解,“没事,随他去吧,看着他点,别让他再打伤客人就行。”

周一早上,戚喻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很久,赖着床迟迟没起来。手机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她疑惑着接起来。

“喂。”

“你在哪里。”熟悉的声音,戚喻一时半会没听出来是谁。

“你是?”

“虞昭然。”

才多久没见,虞昭然都有手机还办了电话卡。之前他可是没有的。

“你有手机啦。”她恭喜他。

“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戚喻伸个懒腰,“在家呢,g什么?”

他说,“你给我的工钱b他们低。我要和他们一样。”

戚喻坐起来。“没有少给你,你上回打人需要赔付的医药费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了一部分,我还给你垫付了一些,不然你这个月拿到的工资更少。”

还有b她更好的老板吗,帮员工摆平事,还给员工垫付钱。

虞昭然“哦”了一声。

原始人进化的速度b戚喻想象的要快,这就开始给自己争取劳动权益了。

戚喻鼓励他,“没事,加油工作,会赚回来的。”

打人事件之后,虞昭然在3w度过了风平浪静的几个月。

戚喻作为老板日常有时会来店里巡视下,大部分时间不在,虞昭然安静做他的工作,不惹事,也很少找戚喻。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接到主管电话时,戚喻正在其他城市旅游度假。

“大小姐,虞昭然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来店里,我们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地址。”

常规来说就是员工旷工,但虞昭然不是普通人,戚喻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结束休假。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戚喻找出之前他给她打电话用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再打就是欠费停机。她倒没什么担心的情绪,虞昭然从野外来到现代,本就是带了目的,现在不招呼突然离开,有可能去找他口中想找的那个人了。

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戚喻开车去了虞昭然的别墅,别墅大门紧闭,问了附近的人有没有见过别墅主人,大家对虞昭然都没什么印象。

也是,他要掐点上班,早出晚归的,也不ai和人说话,没什么人认识他也不奇怪。

算了,最差不过是被人卖了,他那个样子也吃不到亏,野外生存能力又强,大不了一si。人终有一si。这也是他的命。

至此,戚喻作为老板对虞昭然算是仁至义尽了。这几个月她对他的照拂就算是流落海滩时报的恩了。

山水再相逢吧。

豪顿酒店近期开展的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

虞昭然混进来做服务生有一段时间了。

他学会用手机后一直在x1收了解人类世界的东西,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半个人了。

这个拍卖会他观察了很久,他遗失已久的东西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

由于展会的东西金额过大,每一件拍品都被严密保护隔离,层层设置了防盗关卡,虞昭然想要轻易接近拿到不太可能。

他蛰伏在这里等待。

周五,拍卖会当天。

酒店地下停车场的车几乎停不下,有的甚至还停在了门口。

来参加拍卖展会的人并不全是有钱人本人。相当一部分人从不露面,有专人替他来拍。

每一个参与拍卖的买家都需要进行报名和登记,并预付定金作为参与拍卖的保证金。

也有小部分豪门少爷小姐出来玩,让专人给他们走流程,参与拍卖也只是来玩玩,感兴趣的就拍下。

绚烂璀璨的正厅音乐悠扬,长条桌上的蛋糕点心jg美而无味,虞昭然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中。

他已经很老道,表现的像一个g了很久的侍酒生。

中午十二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师上台开场致辞,感谢每一位到场的嘉宾,开始介绍今天拍卖展出的物品和拍卖规则。

“接下来,让我们呈上第一件拍卖品。”

几个穿制服的人推着一辆推车,推车上的玻璃展示柜盖着布,里面的东西是今天的首件拍卖品。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第一件拍品,手锤落音,“竞价开始。”

流程顺利走起来。

第一件不是虞昭然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他的东西上台的顺序,只静静等待着。

对东西感兴趣的人开始叫价。

一轮过后,东西被顺利拍下,场子热起来。

虞昭然托着盘子游走在人群中,观察每一个有钱人的脸。他需要记住他们的脸。

很快,第三件拍品推上来,布还没有掀开,虞昭然感受的到,这就是他遗失的东西。

“第三件拍品,”拍卖师拉开红布,“鲛珠。”

“传说鲛人流泪,泪化成珠。而鲛珠则是鲛人心脏化成,鲛人双心,一心可助其化作人在陆地行走,一心支撑他保持鱼的t征在深海潜游。”

“鲛珠不同于普通夜明珠,除了夜间光亮,相传持鲛珠可在深海中呼x1生存。又名避水珠。”

“下面,竞价开始。”

拍卖师说的神乎其神,给这个珠子上了太多对人类来说无谓的价值。

所谓传说也只是传说,有人信有人不信,想拍这颗珠子的也并不是为了拿着去深海生存。奢侈品不需要有什么实用价值,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高昂的价值,是人类为它强行添加的名头,在拥有许多钱财的人之间流转,稳定地保持着不菲的价格。

虞昭然全神贯注盯住每一个出价的人。

直到最后一个叫价的人无人和他叫价。

“6478532元,一次!”

“6478532元,两次!”

“6478532元,三次!”

“成交!”

“恭喜傅先生获得鲛珠!”

傅先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站起来向人群示意后坐下。

虞昭然默不作声地靠近这位傅先生。

这位傅先生拍下鲛珠后,并没有急着走,他唤来身边人说了什么,不多会,一本名单到他手中,他翻了翻,似乎后面的东西已经不怎么感兴趣,把单子交给旁边人,傅先生听了会旁边人的叫价,起身准备离开。

虞昭然跟上。

是的,他准备抢。

他换上泊车员的制服,提前在门口准备好,傅先生随从把钥匙扔给虞昭然,虞昭然低着头接过,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他坐在车里,看着被包装好的鲛珠由拍卖场的人抱出来,交给傅先生身边的人。

虞昭然下车,把钥匙交给随从,“您的车。”

下一秒,身形一闪,抱盒子的随从还没反应过来,虞昭然手臂夹着盒子跑开。

所有人惊呆了。

傅子昂回过神,“给我抓住他!”

整个酒店安保系统出动。虞昭然躲避着甩开这些人,他徒手从一楼爬上二楼到拐角监控si角。

鲛珠遇主闪闪发光,已经从盒子缝中透出光辉,虞昭然拿出鲛珠,珠子在他手心温热,他把鲛珠放到x口,白光乍现。

双心归位。

他盖上盒子,继续和追他的人周旋。

大庭广众下他不想动用自己的能力,但眼下有些棘手,脱身似乎有些困难。天罗地网,他被越来越多的人围住。

热武器枪口对准了他。

他把盒子放到地上,缓缓举起双手。

傅子昂气急败坏地过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抢我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不知道。”虞昭然诚实回答。

底下人把盒子捡起来,送到傅子昂眼前,“少爷。”

傅子昂打开盒子,眼里冒火,恶狠狠问他,“东西呢?”

盒中空无一物,傅子昂高价买的鲛珠不翼而飞。答案显而易见,珠子一定是被这个人藏起来了。

他向随从递了个颜se,随从上前,搜虞昭然的身,回返,“少爷,他身上没有。”

“说,东西藏哪了,你会少些痛苦。”傅子昂声音冷冷,已经不是原先的暴怒。

周围空气沉了下来。他手下的人集t噤声,不多说一句话。

虞昭然道,“我打开的时候里头就没有。”他抢东西根本没考虑后果,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想起之前戚喻为了帮他编了理由让那些人不再来看他。为了免除麻烦,他照葫芦画瓢。

傅子昂看向拍卖场的负责人。

为证清白,负责人邀请傅子昂到后台看监控录像,傅子昂一行人把虞昭然绑起来,带着他一起去。

监控视频里,鲛珠从展台送到后台,再打包到交付到傅子昂身边人的手里,整个过程清晰没有一点纰漏。

拍卖会方证据确凿,无可置疑。

傅子昂冷冷盯着虞昭然,“谁指使你来抢我东西的,说。”傅子昂自恃家庭背景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得罪人也很正常。

只是他得罪的人恐怕很多,哪怕眼前这个人说出名字,他也不一定记得谁是谁。

虞昭然从被抓到谎言被揭穿,一直没什么大反应。

等天黑再逃吧。

鲛珠刚刚归位,他还得适应下,好久没沾水,他有点难受。

虞昭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傅子昂很有耐心,审讯这件事,不痛不痒没有人会轻易开口,“雇你的人给你多少钱,我也可以给你。”

虞昭然想起戚喻给他发的工资,“四千八。”

傅子昂难以置信。

“你穷疯了?这么点钱就收买了你做这么大风险的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虞昭然想起戚喻当时帮他摆脱那些人说他脑子不太好,他应下,“是。”

戚喻是他这些年接触的第一个人类,她是他的学习模板,也是她带他了解现在这个世界,戚喻是引路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群有些sao乱了。

本以为是个恐怖分子,没想到是个漂亮的傻子。

傅子昂气极反笑,“嗨呀新鲜,你的主人是谁,你说出来,我就不让你赔钱了。”

虞昭然捕捉到关键词,主人。

“戚喻。”

傅子昂又开眼了。

之前怎么问都不说,现在竹筒倒豆子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傅子昂眉头一挑,“戚喻?”

他往后倚靠着沙发背,“是她啊。”

“她雇个傻子来抢我东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他起身往外走,“你的债就让她来还。”

“你要带我去见她吗?”虞昭然问。

“当然,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怎么抵赖。”

太好了,他在戚喻那里赚的钱这几天差不多消耗完了,想回去找她已经没有路费了。

这下可以省钱了。

自从戚喻把虞昭然脑子有问题这件事散播出去后,来看虞昭然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洗碗间不再是当初那种盛况。

后来虞昭然离开,小部分来一睹芳颜的客人没有如愿见到他,问酒吧工作人员洗碗哥去了哪里,工作人员遗憾的告诉大家,洗碗哥已经辞职不在这里了。大家很是遗憾。

酒吧白天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上午,酒吧里的客人寥寥几个,戚喻在酒吧前台调酒也没什么活g,正要回办公室,大门大开,两个穿西装的人打开门,站在门两旁,微微低头,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异常自信狂妄的戴着墨镜的男人打头进来,环视了一圈。

他什么话也没说,底下的人走到酒吧里仅存的几个客人面前说了什么,客人们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

清场了。

一个看起来是随从的人来到吧台,将一张卡放到台子上。

“今天这场子我们少爷包了。”

戚喻根本没看台子上的卡,好奇打量那个戴墨镜的人。

戴墨镜的主角少爷进来,坐到卡座的中心位置,身后跟了一群人,押着戚喻熟悉的人。

虞昭然?

坏了,看这架势,虞昭然是惹了这个少爷了。

还好她已经给他解除劳动关系,惹什么祸也算不到她头上。

傅子昂摘下墨镜,声音回荡在空旷酒吧,“让你们老板出来。”

他眼高于顶,戚喻就在吧台那里,他转一下头就能看见。傅少,从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酒吧主管匆匆出来接待,“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傅子昂重复一遍,“让你们老板出来。”

主管眼神落向吧台处的戚喻,戚喻给他递个眼se,主管道,“我们老板在那边。”

傅子昂顺着主管示意的方向,终于把眼睛放在了吧台后的人的身上。

“哟,你在这呢。”

“戚大小姐,戚老板,”他抬了抬下巴,“请坐吧。”

戚喻没理他,专心擦杯具。

“我们傅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傅子昂瞪一眼出声的人,“没规矩。”

他也不生气,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戚喻这下看清他的脸。意外的好像有些眼熟。

“傅……”名字在嘴边就是叫不出来。

旁边人给戚喻小声递话,“傅子昂。”

“哦……傅子昂。”

傅子昂压住心中鬼火,几年不见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这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戚喻问,“有何贵g?”

傅子昂笑了,“你可真会装傻。”

手下人推着虞昭然上前。

虞昭然从进酒吧一直在打瞌睡。鲛珠归位他需要时间适应x1收。这会看见戚喻很自然的要到她身边去。

被傅子昂的人拦下,虞昭然r0ur0u眼睛,无辜地看着戚喻。

戚喻没给虞昭然眼神。

她不想和傅子昂打哑谜,直问,“想g什么只说,我没有心情陪你玩。”

傅子昂也不多叨叨,“你装什么,你指使这个人抢了我价值六百多万的拍卖品,这笔账怎么算。”

戚喻缓缓看向虞昭然,他眼神清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指使他抢你的东西,这对我没什么好处。这个人无故旷工我们已经和他解除了劳动合同,他自己的做的事他自己承担,与我这个前老板无关。”

傅子昂冷笑,“他说了,他的主人是你。”

“主人。”傅子昂正说着,虞昭然对着戚喻叫了一声。

戚喻头痛。

“这样吧,我知道虞昭然有一处房产,你和他协商下,看他怎么赔。”

“不给。”虞昭然突兀cha进来,明确拒绝这个提议。

傅子昂又看向戚喻。

戚喻好烦,怎么什么事都找她。

“那就这样,你既然认定我是他主人,那我不要他了,我把他送给你,你驱使他做什么都可以,直到还清你的债。”

傅子昂切一声,“他值个p的钱。”

虞昭然听到戚喻说不要他,推开众人挤到她身前,“为什么不要我?”戚喻抬手伸臂拦住他将他隔开,“非礼勿近。”

傅子昂抬手敲敲桌面,“你赖不掉,你欠我六百多万。要么你就抵给我两间酒吧要么就还我现金六百万。”

戚喻对虞昭然说,“听见了吗,他提出的条件,记得还。”

虞昭然,“没有。”

傅子昂自顾自拿起桌上的酒喝,“我看你这间就不错,可以先付个定金。”

戚喻快要没耐心了,“你老是纠缠我做什么,这事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我不信你心里没数。你不会喜欢我吧。”

傅子昂切了一声,“谁喜欢你,自恋狂。”

戚喻拿起方才随从放到桌上的卡,刷掉今天包场的费用,扔给傅子昂身边的人。

然后她说,“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傅子昂手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瞬时,四面八方涌来成群的保镖。傅子昂看傻眼,“哪来这么多人?”

紧接着碍眼的人被请出去,大门一关,暂停歇业的牌子一挂,傅子昂一众人和虞昭然被隔绝在3w门外。

傅子昂并不怎么生气,甚至心情还不错。他掏出墨镜重新戴上。带着身边的人离开。

只剩下虞昭然一个人在原地。

虞昭然没有走,他坐在酒吧门口,靠着墙壁睡过去。

下午,大家聚在一起打扫卫生,主管来问戚喻晚上要不要继续开门,戚喻摇摇头,“今天歇一天吧。”

他又提到虞昭然还在门口。

戚喻想了想,还是出门去。

门外,虞昭然靠在墙上还在睡。她走过去,蹲下,拍拍他的肩。

“虞昭然。”她叫他的名字,“虞昭然。”

他缓缓睁眼,睁眼片刻不是醒来的迷茫,好似做了一场迷幻的大梦。

虞昭然看着眼前人。握紧了她的手。

“你又不想要我了,又想丢下我。”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

戚喻只当他是睡迷糊了,没有多想。

虞昭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又。他望住戚喻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回忆起什么。

眼前有些模糊,x口痛起来。“呃……”

戚喻见他不舒服,脸se发白,心软下来,“进来吧。”她把他从地面拉起来。

虞昭然在戚喻办公室的床上睡了很久。

醒来时身边无人,出了卧室看见戚喻坐在电脑前,戚喻听到动静转身,“你醒啦。”

她想和他好好聊聊。

她让他坐下,问他,“为什么要去抢傅子昂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我的。”

虞昭然在戚喻看来一直很纯粹,他没有理由骗她。

“是什么东西?”

“鲛珠。”

她不yu多问鲛珠是什么东西,只是问他,“你把东西藏哪里了。”

她原以为他会谨慎或者并不告诉她东西的去处。

虞昭然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这里。”

她明白他为什么说东西本就是他的了。他口中的鲛珠是他身t的一部分。

戚喻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并且毫不怀疑他在骗她。

这个世界超乎常理的事其实在暗处隐秘而繁杂。

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寻常人。

她之所以毫无顾忌玩极限打赌游戏,就是知道自己,si不了。

她的身t,异于常人,一旦受伤,愈合的速度非常快。

戚喻年少时被绑架过,那时喻浩她的父亲按绑匪的要求没有报警,准备了天价赎金,但在交换时,绑匪出尔反尔,开枪jg准打穿了戚喻的心脏。

当时戚喻送到医院已经没有生命t征,其实已经没有拯救余地了,但喻浩疯了一般强制要求医院救戚喻,医院没有办法,还是动了手术把子弹和碎片从戚喻的心脏中取了出来。

戚喻那时躺在床上没有血se,按流程来说该进太平间了,喻浩失去独nvjg神不稳定,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就这么过去一个晚上。在第二天的早上,戚喻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被压下来没有任何人或者媒t知道。超乎医学范围的事让当时的医生们讶异不已。喻浩拿这件事威胁院方,咬定是院方失误,双方达成协商,不会透露这件事任何相关信息。

可虽然这样,傅子昂确实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他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有错,傅子昂来讨债也没有错。

麻烦。

戚喻给他出主意,“这样吧,我给你提供平台。你在我这里出道做男模,挣来的钱我不收,直接打给傅子昂,直到你还清债务为止。”

她在心里算了下,差不多虞昭然要给他打一辈子工了。

他问,“做男模是什么样的?”

“就是以你的身t容貌作为标价贩售,任顾客选择。”

他思索了会,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没有静音,是限制级片子。他把视频摆到戚喻面前,“这种吗?”

他悟x很快,看来消失的这些时间他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戚喻面se不动,“嗯。”

他眼中似乎有一点期待,“和你吗?”

戚喻:“?”

她出钱点他,不还是她出钱还债吗。她道,“你想得美。”

她否认不是和她,那就是和别人做这种事。

虞昭然收起手机,“那我不要。”

又没谈拢。

戚喻没办法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我有办法。”他突然出声,戚喻看向他。

“我可以给他一个。”

戚喻没明白,鲛珠已经成为他身t的一部分,难道还要再取出来吗?

他攥起手心,再摊开时,掌中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

戚喻惊呆了,她这是第一次看见除自身以外的超自然现象。“好厉害。”

“这个给他。”

虞昭然当然不是把鲛珠真正还给傅子昂。人类辨别不了真鲛珠与假鲛珠的区别,只有人造的东西他们能辨别出来。

戚喻约傅子昂来取东西时,傅子昂半信半疑,拿了东西联系拍卖会官方要求帮忙鉴别,官方给出的答案是真品。

拿回自己买的东西,傅子昂并没有很开心,b起找回自己的东西,他还是觉得纠缠戚喻更好玩。

由于虞昭然已经不是3w的员工,戚喻没有留他继续在店里洗碗。

虞昭然把珠子交给戚喻后,独自回了自己的别墅,临走前戚喻给他充了点话费,并认真告诉他下次再惹事不要报她的姓名。

虞昭然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记住了。

戚喻回家休息,托着腮望窗外的天。

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浓云渐渐笼罩,si气沉沉。

要下雨了。

不多会,小雨落下,越下越大,电闪,闷雷鸣。

戚喻关上窗,开了室内的灯。

一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

睡一觉吧。

雨天最适合睡觉,她shang,准备入眠,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是虞昭然。

戚喻有点ptsd了,他不会又惹祸了吧。

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起来。

“喂?”她喂了两声,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痛苦的喘息,“虞昭然?”

“救……救我……”

戚喻坐起来下床,“你怎么了?虞昭然,说话。”

“难受……”他的声音忽近忽远,不知是信号的问题还是他电话没拿在手里。

“你在哪里,在家里吗,我去找你。”

“嗯……”

戚喻扣掉电话,穿上外套,冒雨驱车前往虞昭然的别墅。

他家大门没关,戚喻长驱直入,在门前停下,转了下把手没有锁。

她进到里面,叫他,“虞昭然。”

客厅厨房卧室都没有人,戚喻想起他家是二楼,从东面看有个yan台泳池,她上到天台。

天台露天,大雨噼里啪啦溅在泳池里。

戚喻转过折角处,脚步一顿。

泳池沿上,人鱼形态的人背对着她,长长的鱼尾盘踞在池里。

许仙见到白素贞蛇形真身吓掉一条x命。

而戚喻只是凑近些,有些不确定,轻声唤他,“虞昭然?”

人鱼脊背弓起想要回身没能成功,喉咙里溢出痛苦sheny1n。

戚喻跑过去扶起他的上身,“虞昭然,我来了。”

他身t上分布着不规则的小小鳞片,在y雨天毫无光泽,明明已经在水里,却像离开水不能呼x1垂si挣扎的小鱼。

虞昭然睁开眼,眼睫毛被雨水打sh,见到是戚喻,身t往前凑了凑,在她怀间埋下头。

“我想回海里……”

“好,我带你走。”

不知是不是鱼尾太长太重,戚喻扶了他好几下都没把他带起来,“你能变回人的样子吗?我拉不动你。”

虞昭然勉强睁眼,扒着她的身t往上蹭了蹭,化ren的形态。

戚喻给他披上衣服,拖着他下楼把他放进车里。

虞昭然躺在后座上仍紧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戚喻发动车往打赌那天的悬崖位置开去。

到达目的地,戚喻架住他下车,走到悬崖边。

她望了一眼下面,好高。

海浪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汹涌地拍打岸边的礁石。

雨还在下,没有变小停止的意思。

就这么把他扔下去,戚喻担心他掉到礁石上摔si,正犹豫着,虞昭然手臂一使力,身t前倾,带着她一起跳下了海。

“啊——”戚喻猝不及防,在雨声滂沱中沉沉掉进海里。

这个si人。

掉进海里的一瞬间戚喻脑子里骂一句脏话。

那晚的海平静而温柔。

今天的海与那晚不同。

海在动。一浪又一浪裹挟着推拉着人,游泳技术再高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t。

戚喻一掉进海里就和虞昭然失了联,这会顾不上他。她竭力挣扎着冒头想要呼x1新鲜空气,海似乎与她作对,将将冒头便卷起浪将她淹没。

一次又一次,戚喻撑不住了。身t没有了力气,x腔被挤压得难受,意识模糊的前一秒。

她在心里说:虞昭然,你si了。

意识浮出海面,身t沉下海里。

大海有多深人类永远探索不到,一具枯骨落入海里,如同石子,只溅起几圈涟漪便永远不见踪影。

大海包容而无情。

一双冰冷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她感到有人在托着她往海面浮去,她张嘴想说话,也只是吐出一串泡泡。然后有人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x腔身t的不适感渐渐消失,意识在回温。

戚喻昏迷了过去。

深海生物与陆地生物没什么不同,弱r0u强食是这个地球恒古不变的道理。

觅食不分时间地点的食r0u系深海生物闻到不属于海里的味道,寻味而来。在看到有更强的生物占领这个不知si活的人类时退避一边,远远地看着,期望能侥幸分得一条残腿。

而那条人鱼只是吻着那个人类,越游越远。

头脑简单的食r0u系动物在它短暂的生命中永远也不会明白,深海霸主为什么要亲吻自己的食物。

黑暗,无尽的黑暗。

好像还在水里,没有着力点。

一线破光,光透进水下,冰冷的海水也温暖了起来。

戚喻动了动手指,指尖有熟悉的细沙触感。

她缓缓睁开眼。

晴天下,万里无云,yan光驱散一切y霾。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下好了,故地重游了。

虽是这么说,但这篇海滩还不是之前的那片海滩,海滩又没有名字,什么样的海滩都是海滩。

虞昭然呢,昨天应该是他把她救上来的。

“虞昭然——”她双手拢在嘴前,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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