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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只身救援

 

“讨厌,你怎么跟刺猬一样,碰一下,才动一下嘛?”

爽朗的美少女吃了一口小菜,白了我一眼道,“你今天很威风呢,早上我房间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别人都以为是我开车去挑衅了整个北日本地区呢。”

“也不是为了耍威风,是办事的需要。”

我无奈的说,“哪知道那群富家子弟们,全都开着车子要和我比赛,还都挡着我的路。”

“他们以为你是在炫耀自己的车技,更何况遇到你这样的车神,不来较量一下,就枉自他们学那么久的赛车了。”

樱子微笑道,“先前他们都是在问我,谁这么嚣张;后来却全部变成了让我求你,他们想做你的学生。”

“没有兴趣。”

“噢,你别拒绝得这么干脆好不好?你都不问一下他们的诚意?”

樱子诧异的说,“你们美国人不是最喜欢赚钱的吗?你只要收十个学生,在这一个月教他们一些赛车技巧,你就能得到不下于我父亲给出的报酬哦。”

平岩立山给出的是五千万美金,拿到哪儿都算是一笔高额的报酬,不过都被威廉给污了。

不愧是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的富家子弟啊,学个飚车都能拿出几百万美金来。

我缓缓的摇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受到伤害,其余的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帮我回绝吧!”

英气勃勃的美少女柳眉轻蹙,旋即又笑了,粉唇展开,成了一个最美妙的弧度:“迈克,你如此急匆匆的跑向东京,又甩脱了所有人,是不是去帮我们找救兵了?”

我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樱子狡黠的盯着我的眼睛:“你就不要骗我了。我听说这几个月,很多外国人入境日本,美国人也不少,其中一定有你的朋友吧?你是不是觉得势单力薄,所以要多找几个人来帮忙?”

我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道:“樱子,你的想像力太过丰富了。”

“这可不是我这么说的,是今天父亲知道你往东京去后,对五男伯伯说的。”樱子说道,“说起来虽然东京也有很多富豪招募了外国人当保镖,但我觉得,他们都不比你厉害呢,要是有十个你这样身手的人,昨天在地下室,我们就把歹徒给杀掉了。”

“说的对。”

这一点我倒是赞成,有十个北美第一杀手在场,就算托里马可夫的人手再多一倍,也只能是送死的份。

“不过呢……”

樱子微醉的娇靥上,闪烁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最厉害的却不是你们外国人,而是我们日本的英雄们!你知道吗?今天杀掉那群悍匪,将人质救出来的,就是我们日本最伟大的正义军团——“公理圣战团”!”

“他们很厉害?”

我只得再次装傻,准备再听一次我自己的丰功伟业。

“很厉害?no,no!”

樱子竖起了食指,“不是很厉害,是非常、非常、非常厉害!”

有些醉意的美少女,随即轻快的说起“公理圣战团”在日本的英勇行为,看得出她非常的崇拜我们,说着的时候眼眸都在发光。

樱子并不只是道听途说的那种,她说起东京、大阪等地发生的事情时,还说了一些细节的东西,让我觉得她是细心打听过。

渐渐的,少女的声音忽然弱了下来,我凝神一瞧,才发现樱子已经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进入了梦乡。

她才仅仅喝了半瓶清酒而已,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浅,还敢陪我喝酒,我不知道该说她是对我的充分信任,还是没想那么多。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发挥老师的苦力作用,抱着美少女,扔到了床上,为她盖好凉被后走人。

看着熟睡如天使一样的樱子,我心中一阵怜惜:昨晚,她可是担心得没有睡觉呢,这丫头的自责心太强,把并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在身上,看来以后要好好的多教育她这方面一下子了!

七月二十三,星期五儿女平安归来的日本富豪们,开始了第一波的强劲反击。

在这一天时间里,日本本土、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等各大主流新闻电视媒体,纷纷播出了在前天晚上,函馆发生的恐怖暴力事件,然后电视上播放发生激烈枪战的房屋,一个被炸成空地的深洞……也深深的震憾了观众们。

劫匪中唯一活着的托里马可夫,总算有了用处,被摄影机照下了他的狼狈模样,而旁边的附注之上,有着出身kgb的托里马可夫的简历。

其他国家还好一点,日本的,尤其是北海道的媒体,已经赤裸裸的讽刺俄罗斯新总统。

刚刚回到东京的森喜朗,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他正愁表现不了自己的大日本情节,立刻在nhk组织了一个私人访问,以私人的名义,以一个普通日本人的名义,严厉批评普亭毫无风度,因为私人缘故就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是人都知道,一个人当上了国家的重要官员后,是没有任何私人立场的,他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被人认为是个人看法,而是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政坛、代表着民众的意向,所以森喜朗实际上还是公开的在骂另一个国家的至尊了。

另外山姆大叔也不甘寂寞,国务卿大人立刻发表言论,绝对不允许恐怖分子横行,美军将密切关注此事进展,不排除太平洋第七舰队开赴北海道,帮助日本维持和平的可能。

作为俄罗斯的总统,普亭从来就没有怕任何人,在第一时间,他就在国家电视台发表声明,一切针对俄罗斯的阴谋都将坚决反击,如果美国人敢进入俄罗斯的领海,那就是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俄罗斯奉陪到底。

强硬无比的普亭,自然不是即将卸任的柯林顿能比拟的,几句话就让美国白宫发言人服了软,说这只是美国对待恐怖分子的一种姿态,并不一定会派军舰过来。

没有了美国的撑腰,全日本的批斗都在一瞬间偃旗息鼓,就算北海道也一样。

总理大臣森喜朗倒是不怕,他还想闹大一点,把美国也拖进来,但在大家的拚命阻挡下,他的北海道之行终究还是没有成行。

因为接下来,俄罗斯的远东电视台播放了远东地区舰队即将进行军演的画面,很巧合的是,如果军演开始,那么俄罗斯将要发射数十枚导弹,反正就是要穿过北海道的那种。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还要硬用鸡蛋碰石头,就不是聪明人了,在天童信友和平岩立山的呼吁下,北海道由极度愤怒,立刻转为了无比安静,这种效率十足的转变,让我看得是目瞪口呆。

唯一值得他们欣慰的是,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普亭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据说现任俄罗斯安全局的局长,在电视演说结束的同时,就进了克里姆林宫,半个小时后,脸色铁青的他低头走了出来。

再过了半个小时,全俄罗斯都是一阵鸡飞狗跳,无数的军警甚至军队都出动了,将数以百计的涉黑帮派和公司打压查封,上百个黑社会头目被投入了大牢,残酷的刑罚在等待着他们。

北海道的人不是傻子,在大家前天晚上集体讨论之后,终于明白了托里马可夫等人绝对不是普亭派来的,那么剩下来的,就只能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普亭,才策划了这么一次绑架行动,反正最后他们得钱,普亭背黑锅。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普亭也好,背后的黑手也好,针对他们的全是俄罗斯人,要日本富豪们就此善罢甘休,根本不可能。

我是看不起这样卑劣的手段,有本事去雇佣十个八个超一流的高手,直接杀上克里姆林宫,不是一样的效果吗?说白了,这还是政治斗争的延续,敌人不喜欢普亭一下子就垮掉,而是想要慢慢的折磨他,慢慢的接收权力。

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我只觉得头疼,复杂的政坛政局并不适合我这种喜欢轻松自在的人,就干脆别再关注。

日本富豪们的第一波攻击,是在普亭的强烈态度下偃旗息鼓,但并不代表他们放弃了。

既然从正面得不到效果,那么就使用日本人最擅长的东西吧!

商业战争!

论到商业上的阴谋诡计,传承中华文化的日本人,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最出色的一群商人,从他们小小三十几万平方公里、几乎没有任何矿产资源的国土,却拥有全世界最多最强大的财团,就可以看出其厉害之处。

七月二十六日,星期一莫斯科时间上午九点钟,俄罗斯股票市场正式开盘。

俄罗斯的股票交易,一向都不是太热烈,这点和俄罗斯的穷困有关:另一方面,很多公司股票的交易,都不会透过股票市场来完成,所以关注股票市场的,大多都是普通的中下层投资者。

说起俄罗斯的股票市场,可以用“从血泪的教训中长大”这个形容词来形容。

九十年代苏联解体后,当时的俄罗斯当局,在一众美国和欧洲的专家们建议下,想要尽快的和国际经济接轨,实行全面的自由开放政策,在这种情况下,国际市场、特别是金融市场的任何行径,在俄罗斯这个初生的证券市场面前,都会被千百倍的放大。

寻常的投机行为倒也罢了,偏偏俄罗斯运气太差,刚刚实行这个政策几年,就遇上了有史以来最凶恶的金融投资者——索罗斯率领的金融巨鳄们,来到东南亚席卷金钱,其中当然不会放过俄罗斯这盘大菜。

短短几个月中,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俄罗斯股票价值,都下降到之前的五分之一,到了一九九八年八月的最大危机爆发之爆发之时,sci俄罗斯指数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三十七点。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三十七点,仅仅是三十七点而已,堪称世界之最。

价值数以百亿美金计的资金被掠走,让俄罗斯的股票投资者们欲哭无泪,经过了接近两年的时间,到了现在,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

不过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俄罗斯股民们悲伤的日子。

受到普亭强有力的金融复苏政策的刺激,俄罗斯股市在普亭上任后,已经连续几个月飘红,sci俄罗斯指数上涨到一百五十八点,创下三年以来的新高。

但今天一开盘,一股资金就强势的拉动着股市。

尤科斯石油公司yukos、俄罗斯天然气公司gazpro、统一电力集团ues、俄罗斯储蓄银行,四大指标股一口气被人出货价值三十八亿美金的股票,从开盘的第一分钟,就被牢牢的钉在了跌停板上,动弹不得。

随即,俄罗斯五十九支指标股,也不约而同的跌停或者接近跌停,让俄罗斯股民们看着巨大的荧幕上一片绿色。

资金都是有恐慌性的,一见到所有的大公司都跌停,很多中小投资者立刻盲目的开始出货,跌停榜单上的家数越来越多,sci俄罗斯指数开盘就跌了六点,到中午收盘时,竟然跌了十二点。

俄罗斯的富豪们和联邦证券市场委员会慌了,这种无理由和无秩序的暴跌,对于国内投资者的信心、对于外国投资的影响都非常的大,特别是指数的暴涨暴跌,向来是金融对冲基金最喜欢的攻击方式,他们可不想再迎来第二次的金融风暴。

于是下午一开盘,得到委员会支持的俄罗斯各大寡头们,纷纷抛出重金,开始拉升股指。

俄罗斯的金融寡头们,实际上都是靠着苏联解体而成长起来的超级富豪,底子不算太干净,可也一致维护着自己国家,故而一出手也没有保留,第一笔相当于五十多亿美金的卢布,迅即打入了市场,那牢不可破的跌停态势一下子被打破,并迅速的往上攀升着。

很显然,对方也有准备。股民们的喜悦还没有过去,又是数千万股的股票被抛出,刚刚升起一点的股指,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双方不断的展开着拉锯战,一般的股民没有太大的信心,他们以为又要有危机来临,便都在涨起来一点时,就抛出自己的股票,而等到股票降下去,他们也不敢买……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是在帮着敌人。

到了下午收盘,在俄罗斯金融寡头们的努力下,sci俄罗斯指数回升了三点,以下降九点收盘,超过两百家的股票下跌,其中二十八家还是被打到了跌停板。

虽然初战顶住了,但富豪们都是人精,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敌人来势汹汹且资金雄厚,全靠自己的财富去拚博,好像太过大公无私了,怎么也得让政府帮忙一把才是,这股市又不仅仅是他们的。

晚上六点钟,联邦证券市场委员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将一连串的报告呈上来,放在普亭的桌前,同时递上来的,还有情报机构对于敌人的追查情报。

据克里姆林宫的消息人士透露,普亭气得在办公室来回走动,时间长达一个小时。

听到这话的北海道商人们哈哈大笑,一场欢快的酒会在札幌上演了。

日本商人在俄罗斯的投资不少,这两天,北海道的商人们透过各种管道,购买了其他财团在俄罗斯的股票,然后汇拢过来,开展了猛攻。

价值一百二十亿美金的俄罗斯股票,经过数百次的换手,资金操作已经超过了三千多亿美金,可见其激烈程度。

一天下来,北海道商人们造成了俄罗斯股票市场五十亿资金的损失,而自己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获益了五亿美金,如此既报复了仇人,又获得利益,怎么不令人高兴?

其实北海道商人们也不是为了意气之争,而是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俄罗斯,你们的斗争是你们自己的,不要妄想利用我们作为争斗的工具,我们日本商人,可不是任由你们揉捏的弱者!

而经过这么一天的股市拚杀,想来普亭和他的对头们,都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

日本商人本想着让俄罗斯服软,否则就继续攻击他们的股票市场,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俄罗斯人的强硬。

酒会还没有召开多久,各个公司的美貌交际花悉数登场,杯觥交错之间,大家都还没有摸够亲够,平岩立山和天童信友就接到了电话。

托里马可夫在函馆警察局被杀。

匪徒用的不是暗杀,而是选择了丢一个拳头大小的天堂进去,整个警察局都被炸上了天空。

警察局关押的二十三个犯人集体完蛋!

函馆市警察局五十一个值班警察同时殉职!

幸好警察局并没有设在密集的市区,但周围五十公尺的地况,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消息一在酒会上传开,刚才还在兴奋的北海道商人们,顿时鸦雀无声。

这……这他妈的太狠了吧?

如果今天能炸了警察局,明天他们再扔天堂到自己的家里……

众人脸色苍白的不敢再想,虽然他们知道这是恐吓,但没有人愿意去尝试。

平岩立山和天童信友相视苦笑,果然是拿枪的,都是最不讲理的。

俄罗斯人很识趣,北海道商人们一退出股票市场,他们立刻就从北海道撤了出去——事实上,北海道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撤出去的。

平岩立山和天童信友等人有过商讨,讨论到底是普亭,还是他的那个对头派人干的,不过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所以都无法结论。

反正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北海道乃至整个日本都知道,俄罗斯在军力上远远超过了他们,能不动武就最好别动武。

对于托里马可夫的下场,我是早就知道,之所以最初留他一条命,也只是利用一下他的残余价值,我虽然不想理会政治上的纠纷,但他们欺负到我的学生,那就活该倒楣。

商界大战之时,我并没有闲工夫去参与和观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四个小老婆在同学们的面前替我许下了承诺,说纳克医生要来治疗蝶舞的伤势,这下子天童夫人可顾不了那么多,每隔几个小时就打电话给美少女们,从嘘寒问暖到送礼物,无微不至,但就是不说女儿的事情。

最后还是美少女们吃不消了,败下阵来,自己说会督请纳克医生快点过来——这个追加的承诺,距离美少女们回去才不到一天,可见天童夫人的焦急迫切程度。

美少女们和我电话会议时,着重说了她们被骚扰的经过,但偏偏无可奈何,只得叫我请纳克医生快点,不然天童阿姨的追魂咒又得来了。

除去蝶舞的娇靥恢复手术,绿还说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长束绫馨已经出院回到了家中,脑部恢复良好,但就是头发长得太慢,长束夫人佑美在和一群朋友聊天时说起此事,经高桥静提醒,可以找神秘的纳克医生想想办法,于是这个任务被高桥静转交到了女儿手中。

我一听险些气结,岳母大人已经知道了我就是纳克医生,还这么拐弯抹角的让女儿来说,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许她是因为在海岛上的尴尬经历,不愿意再和我接触?

这样也好,我也不愿意和这位风情万种的美少妇多接触,太过美丽动人的岳母,也是一种麻烦啊!虽说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具动人无比的完美娇躯,但见过的美丽场景,又岂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就算不可以去想,也偶尔会出现在脑海中。

关于她们说的事好办,我打了通电话给富永明,请他转告长束夫人几种食物的用量,这些调配在一起让长束绫馨吃下,自然秀发就会长得更快……至于欧美人用的那些化学药物,我只能说使用这种药物的人纯粹是嫌自己命长,我才不会推荐给自己的病人使用。

反正现在托里马可夫的绑架案件才过去几天,北海道的富豪贵族们没有一个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女儿出门的,所以我只是向平岩立山打了个招呼,顺便告知樱子一声,就跑了出来。

雇主的宽松态度,让那些拿着薪水吃饭的保镖们,对我羡慕不已。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平岩立山需要的是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的人,对待这样有本事的保镖,平日里宽松一些也无妨,而我正是这种不需要约束的超级保镖。

函馆到札幌的距离不远,一个小时的高速豪华大巴就可以到达,这还是因为日本的豪华大巴速度平稳缓慢。

札幌作为北海道的首府城市,人口近两百万,在面积上和气势上就压过了函馆,但函馆濒临海湾,连通本州岛,其经济贸易的地位,又是内陆的札幌所不能比拟的,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两者各有千秋。

札幌有一个地标,很容易就能看到,那就是札幌电视塔,比不上东京电视塔那么出名,但却秀丽无比,少了那么一股钢筋水泥的味道。

计程车经过札幌电视塔我才发现,原来札幌市的中心地带位于两条车道之间,还有一块长一千五百公尺、宽一百公尺的像是隔离绿化带一样的大型草坪,札幌电视塔就在其中,而其实草坪并不是叫草坪,而是札幌最有名的大通公园。

公园修在两条最繁华的道路中间,也算札幌独特的一景。

北海道是出了名的地广人稀,札幌虽然人口近两百万,但一千两百平方公里的大面积,让它的道路非常宽敞,中央区那来回十车道的超豪华配置,是我来日本后的首见。

天童家族的古宅,在穿过中央区后的北区,靠近茨户川的地方,东茨户一条一町目。

到了后我才发现天童古宅的不平凡。我见识过平岩立山的豪宅,觉得已经是气势磅礴,够大了,但比起天童家族这个占据了半个町目的超级大古宅来说,还是差了一些。

天童家族的大门,在大路之后的小道上面,足足有十公尺左右的宽度,足见其气魄。

大门之外,还有一处小门,小门倒是一直打开的,能容一辆汽车通过,还有两个站岗的制服大汉,衣服上写着“天童”的汉字,想来是他们天童家族的家族守卫。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到了哪里,我还以为这是某个国家的大使馆,或者是某个政府办事机构。

见到我走下计程车,一个守卫走了上来:“先生,请问你有事吗?”

我这才记起来,没有提前跟天童家族打招呼,说是现在过来。

沉吟了片刻,我回答道:“是的,我找……天童夫人。”

“夫人?”

天童信友的女人不止一个,但居住在天童家族古宅的,就只有一位,那就是为他生下女儿的天童淑美。

这个年龄三十多岁的守卫看了我几眼,现在的我是纳克医生的相貌,粗犷而不起眼,他便点头道:“你找夫人有什么事情,她现在不在,我可以帮你转达。”

“她不在?”

我一愣,旋即知道他是在说谎,天童夫人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在骚扰我的四个小老婆,哪里有时间离开家?

“是的,有什么话你跟我说也一样。”

守卫怎么看,怎么觉得我像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

此时,正好一辆皇冠开了过来,守卫连忙用手一挡,把我推到了一边,将侧门正面让了出来。

车子缓缓在我们面前停下,露出一个五十来岁中年男人的面孔,他身形肥胖,眼睛中闪烁着一丝冷芒。

他漠然问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很远我就看到你们拉拉扯扯的了。”

守卫好像很怕他,笑容都有些僵硬:“他、他说要找夫人,又不说原因,我想代他传话,他还是不说。”

中年胖子收回目光,冷哼道:“不过是无聊人罢了,夫人这几天心情不好,不要去烦她,把这个人轰走。”

说完,他按上了车窗,车子继续缓缓的开动,从侧门开进了天童古宅。

等到他一进去,守卫的笑脸即刻消失,恶狠狠的望向我:“没听见吗?快走,夫人没空见你!”

我不屑和他们一般计较,却也在深深的感叹,天童家族的仆人居然这么没有涵养,这一点,他们就比平岩家族差多了,瞧瞧平岩五男老爷子,气度多好?

点了点头,我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了那守卫的低声辱骂,是在骂我害他让二管家生气。

别人对我好,我会加倍的对人好;但如果谁在我面前摆架子,我就会非常的不高兴。犹如前几年的时候,那些仗着自己有钱有权的豪门贵族、富豪们,想要插队,让我提前医治他们,我干脆就放下手术刀,一台手术都不做。

最后还是华盛顿州的州长亲自出面,将这些人全部轰走,并郑重道歉后,我才重新开始救人,但那群想以权势和金钱逼我屈服的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救治他们的念头。

我并不是受不得气的人,但这样无缘无故被人家冷遇,也是苦笑连连。

仆人如此,那是主人没有教好,主人没教好,就代表着主人也需要教训一下。

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毫不停留的走出小道,拦了一辆计程车,重新往中央区而去。

司机问我到哪里去,我径直说找家好点的酒店,想先住下再说。

这位司机倒是很有趣,直接把我带到了就在札幌电视塔旁边的京王广场酒店。

在阳光之中走进酒店的大厅,我有些以为自己来到了宫殿,修建得豪华大方不说,单是那大厅尽头的一层层阶梯,就很有登向宝座的感觉。

登记了一间单人房后,没有携带什么行李的我,空手就往旁边的大通公园走去。

日本人很擅长见缝插针,善于利用空间,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在繁华的市中心,还要修建一个不小的公园,供大家休息,的确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大通公园和日本常见的公园差不多,里面花草茂盛,喷泉洁净而明丽,还有一个露天的剧场,不过此时是白天,还没有节目演出。

公园的道路两旁,到处都可以看到很多雕塑,而刚才在计程车上看到的札幌电视塔,也显得很庞大的矗立在面前不远处。

看上去整个公园里,似乎是老人家和孩子多一些。

在豪华大巴上我看了一份旅游资料,别看大通公园现在不起眼,到了每年的冬天,这里就成为了全北海道,甚至是全日本、全亚洲都很喜欢的一个圣地,因为这里的雪景和雪文化,都是非常的优美和典雅,而这种无与伦比的美丽雪景的中心点,就是在这大通公园中举行的“雪祭”。

据说,每年到了雪祭的时候,就会有数以百万计的游客从亚洲各地涌来,参加这场雪的盛宴,但现在是七月底,距离雪祭还早,不过到时带着美少女老婆们前来玩耍,也是一次很有意思的约会。

&nbbsp;札幌电视塔下面,几个穿着美丽制服的美女正在接待着游客,我对高楼大厦不感兴趣,就走过了电视塔,在公园中间的喷泉旁边,随便找了一张板凳坐下,淡然而又悠闲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观和人们。

在日本,越是大城市,人们的压力就越大,札幌也不例外,现在下午三点钟我看到了一些大学生,或是牵手约会,或是拿著书温习,却没有看见任何上班族。

札幌的七月底,还是非常的炎热,太阳光不停的挥洒着热量,以至于让旁边的人都不自觉的往喷泉池周围靠拢。

不断喷出又收回的水珠,有不少都挥发在了空气中,间接的减少炎热,增加了一点湿润。

从大通公园的另一头道路上,蓦的转出一个少女来,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女的个子不高,双眸明媚动人,顾盼之间美不胜收,粉嫩雪白的娇靥淡雅秀丽,再配上她一身雪白的长裙,更是宛如童话中走出来的一样。

她走路的步伐很小,行进的速度却很快,几个呼吸之间,她已经靠近了喷泉池。

在众人的低声评论中,我抬头一瞧,正好和她无意中望过来的美眸相对,淡雅秀丽的少女脚步一顿,差点没有被后面跟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撞上。

我脸上没有表情,朝着她挥挥手,就在年轻男子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少女表情平和的朝着我这边走来,让男子看得一愣。

下一刻,让他和大家更加发愣的事情出现了,只见我用手轻轻一拍身旁座椅的空位,少女居然毫不迟疑的坐下,坐在了我的身旁。

“你怎么会来北海道的?”

“我的老家就距离这里不远,前几天我们回到老家,姥姥带我们来舅舅家里玩。”

“腿怎么样?”

“按照您的吩咐,减小了运动量,增加了散步量。”

少女秀眉轻柔的一蹙,“就是每天妈妈都要我喝骨头汤,我都觉得自己长胖了呢。”

难得看到她的小女儿态,我不觉莞尔,当然,脸上还是淡然得很:“想要得到成功,不付出努力是不行的,最多以后你再去减肥好了。”

少女看了我一眼:“我不要减肥,长胖长瘦的我都是我自己。”

旁边跟过来的年轻男子,一直在听着我们的对话,三两句之间,他的满腔醋意就消散不见,对我也挤出来一丝笑意。

“你就是治疗好我表妹的医生吧?”

年轻男子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大森聪,谢谢你治好了馨子的腿。”

我看也不看他,还是对着少女说:“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你跟我回去,我顺便帮你检查一下。”

这位淡雅秀丽的美少女,正是米原馨子,想不到这么碰巧,又遇上了她。

米原馨子并不觉得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好,微微颌首道:“好。”

大森聪的脸色早变得很难看了,听到一向冷漠的表妹居然轻易答应了这个男人去他的房间,而且毫不迟疑,他此刻已经顾不得去埋怨我没有理他了:“馨子,你怎么能随便去别人的房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奶奶交代?”

馨子摇摇头:“先生和我没有什么,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再好的人,也禁不住你的诱惑啊!大森聪心中嘀咕道。

老实说,大森聪从小就觉得,自己的表妹美若天仙,一度还很喜欢她,但自从懂事后,知道表妹是一个残疾人,他就再也没有想过其他的,毕竟他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残疾人为妻……玩玩?别开玩笑了,奶奶会打死自己的。

但是前天,当表妹再次来到札幌时,大森聪惊喜的发现,她的长短腿居然没有了,而且时隔三年不见,小表妹长得越发的美丽动人,用天仙来形容都不为过,于是他一下子就动了心思,这才特地请假来陪馨子。

可惜馨子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知道她从小就这样的大森聪,也没有去计较,可看到馨子居然对我如此言听计从,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心中想了很多主意,最后大森聪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咳咳,馨子,你看你的恩人好不容易来到札幌,我们应该请他去我们家里做客才是。所谓的检查,在家里做,岂不是更方便一些?”

馨子一想也是,好不容易在外面碰到先生,怎么也要有个感谢的机会才是,便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了我——她倒是没有想到,表哥的提议只是为了后面一句话。

我却是对大森聪的小算盘一清二楚,不过他这么想也不错,换我也会这么尽力保护一下自己的表妹,所以他这么做,并不过分。

“好吧!做客不重要,家里检查,是要方便得多。”

我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不……”

美少女的完美小嘴,只是轻轻一翘,就露出惊心动魄的媚态,“能有机会答谢您,是馨子和妈妈的愿望。”

“混帐东西!你……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吧!”

天童家族的古宅中,传出一阵完全可以媲美女高音歌唱家的尖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泼妇耍浑,根本想不到这尖叫乱骂的女人,正是被誉为“虽然有些啰嗦,但绝对的温柔大方、和气爽朗”的天童家族女主人——天童淑美。

豪华奢侈又不失典雅大方的小厅之中,站着的除了天童淑美之外,还有刚才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守卫、肥胖的中年管家以及另一个老一点的和服老人,坐在沙发上的则是天童信友和天童蝶舞。

铺着厚厚的北海道手工毛毯的小厅地面上,已经满是瓷器的碎片,低着头的老管家心疼的数着:摔了一个明朝花瓶、两个清朝贡品盘碟……夫人,您生气可以打这些王八蛋一顿,怎么糟蹋好东西呢?

两个守卫和中年管家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明显都看到夫人的头顶仿佛有一股熊熊大火在燃烧,又怎么敢出头,被火烧得遍体鳞伤呢?

天童淑美是真的生气了,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不停打电话去骚扰四个侄女,好不容易得到答覆,说纳克先生跟着就会赶过来,自己正在催促着丈夫一起盛装打扮,准备隆重迎接这位世界第二神医之时,就传来这种噩耗。

这也怪她自己,放下电话后,光顾着和丈夫商量怎么款待神医,却没有及时打电话去通知门口守卫——当然,小美人儿们和天童夫人都不知道,纳克医生就在距离札幌不远的函馆,会来得如此之快。

还是天童信友提醒她,要提前给守卫打招呼,免得怠慢了纳克神医,天童淑美才赶紧打了电话到门卫,结果不敢隐瞒的门卫告诉她,之前是来了一个人找夫人,不过又不肯说什么事情,结果被二管家赶走了。

天童淑美气得半死,问了来人的相貌后,赶紧又打了电话,询问长束佑美纳克先生的长相……然后……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连天童信友这种信奉家族法规,不去掺和家庭内务的人,也忍不住摇头:“狗眼看人低!”

天童淑美难得发飙一次,一旦发飙,那尖酸刻薄和毒辣的言语,简直令被骂的三个人想要挖个洞钻下去,同时又非常害怕来自主人的惩罚。

也不怪高贵的夫人大发脾气,天童淑美是知道纳克医生的脾气的,那是温和中带着倔强,绝不会对权贵低头,那些欧美的富豪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敢摆架子,这下子可好,四个侄女千辛万苦求来的这位神医,居然被几个下人赶跑了。

且不说传出去对天童家族的名声有多大的损害,就实际上来说,那可是女儿恢复如花似玉娇靥的希望啊!脸上的手术怎么开得了玩笑?

神医主刀,又岂是那些劣等的整容医生能比拟的?

“妈妈,好了。”

蝶舞冷眼旁观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她觉得妈妈这样骂人不对,可这群无法无天的下人更该骂,所以等天童淑美骂得差不多了,蝶舞才出面。

“什么好了?这群王八蛋,我恨不得他们捆起来,扔到海里去!”

天童淑美是越骂越气,气势上也越来越盛。

“你骂他们有什么用?还是早点把纳克先生找到,赔礼道歉来得重要一点。”

蝶舞的一句话,立刻让天童淑美闭上了嘴,连忙对着两个管家道:“同亮大叔,你快点带着他们去找,一定要快点把纳克先生请回来!”

“是!”

老管家点头就往外面走。

倒是一直垂头挨骂的二管家,迟疑了一下道:“夫人……我们没有纳克先生的资料,怎么找?”

“你不是和他见过面吗?去给我画一张图像出来,分给大家!”

天童淑美没好气的道,“对了,别说我刻薄,这次你不能将功赎罪把先生请回来,你就去北方四岛和俄罗斯人争斗吧,我让你成为日本的民族英雄。”

二管家刚刚停止的汗珠,立刻又流淌了下来。他可不敢对夫人说,当时自己鼻孔朝天,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纳克医生的相貌……说了的话,夫人一定会拿起棍子抽过来,刚才她就想这么做了。

“嗯,同亮大叔,纳克先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肯定不会离开札幌。”

天童信友说话了,“拿着画像,把公司的人全部叫上,无论休假还是外出办公,全部叫回来,一人一张图像,找到有重赏,找不到就别回公司了,继续找。”

“是!”

大森聪的家距离大通公园有十分钟的车程,算起来是很不错的地带了,在这里拥有一栋独立的宅院,是大森聪很值得骄傲的地方。

不过,这座宅院和大森聪可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大森明聪。老来得子的大森明聪原本是三井物产日本本部的一名课长,丰厚的薪水使得他买下了这栋价值三亿日圆的房子,虽然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每年两千万日圆的退休金,仍旧让他过得很舒服。

因为三十五岁才结婚,他对这个美丽的小妻子很是疼爱,自然也把儿子当成了宝。凭着自己在三井物产的人脉,再加上给了五千万孝敬,大森明聪将儿子送进了札幌的本部工作,现在只是一个小职员,但已经是足以自豪。

三井物产的本部本来是在东京,但在二战之后,其掌控者天童家族将本部迁往了北海道的札幌,现在它的掌舵者,叫做天童信友。

三井物产不仅仅是在日本首屈一指,就是在世界上,也是顶尖的综合商社,可以说,在日本的同行中,它只逊色于三菱商事,在全世界,三井物产也只比三菱商事差,它和三菱商事就代表着全世界最优秀的综合商社。

拥有控股子公司六百多家,参股公司五千多家,在全球九十八个国家和地区都拥有事务所,这样超级规模的综合商社,也只有日本这个用古代和现代管理相结合的国家才会出现。

在日本内部来说,作为六大财团第二的三井财团,其执行日常协调和决策的也正是这个三井物产,可见其公司的优越性和重要性。

大森明聪为儿子设计的策略是,在本部工作十年,再外放到中国或者是其他东南亚国家,五年之后回来本国分部,再五年后回到札幌本部,这样到大森聪四十五岁,就可以担任本部的一个科长,至于后面的成就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现在看来,大森聪还是年轻气盛了一些,在本部工作时,得罪了不少和他同样家世、甚至还要好的年轻人,渐渐的被孤立在团体外面,并不那么得意。

不过大森聪倒是看得开,刚刚从札幌大学毕业,就能得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月薪更是有六十万,工作压力不大,轻松自在,比起那些为了二十万日圆一个月苦苦奔波的同学们,大森聪觉得自己应该知足。

父子俩的想法不一致,自然就容易引起矛盾,平日里吵架是常有的事情。

像是这次,大森聪一看到美丽动人的小表妹来了,赶紧把今年的休假拿了出来,陪着美少女四处东逛西逛,就让大森明聪恼怒不已,认为儿子太不上进,顺带也怨恨起了这个外甥女。

其实,米原馨子的大姨嫁到这边来后,和姥姥、米原津子的联系就很少了,只不过一年回家一两次,或者叫母亲去札幌玩一玩。

米原馨子的姥姥,一直都很照顾小女儿津子,特别是她失去丈夫之后,至于说对待米原馨子,那简直更是不得了,把心肝掏给她都还要问够不够。

何况米原馨子一向懂事,跟着母亲回到老家时,常常帮着姥姥做事情,从来不叫苦叫累,还赢得周围邻居们的喜爱。

这次,馨子奇迹般的双腿恢复正常,米原津子在我检查了女儿的恢复情况后,就干脆带着女儿回到北海道,听闻外孙女的这个喜讯,老人家欣喜若狂,神社都去了不下十次。

姥姥知道,外孙女没有享福过,也一直受到别人的歧视,所以她不敢带馨子到札幌来,现在可好了,外孙女双腿正常,她当即就决定,带着小女儿和外孙女来大女儿家里住几天,让馨子好好的在札幌玩一玩。

米原津子在我的帮助下,从大友正男的手上得到了五百倍的退休补偿金,总计五亿日圆,这笔钱可是让大友正男大大的破费了一把,也让米原津子和馨子一下子成了大富翁。

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就在这里体现了,母女俩拿到钱后,除去支付在东京的一切花费和感谢那些帮助过她们的人,用去了五千万日圆左右,剩下的二一添作五,拿了两亿两千五百万给姥姥,因为这些年以来,姥姥为了馨子的腿、为了母女俩的生活,花费了太多太多,也借帐了太多太多。

既然都是一家人,姥姥说什么都不能收这笔钱,最后还是馨子折衷下,用姥姥的名字开了一个户头,存了一亿日圆进去,直接把金融卡给她,姥姥才勉强收了下来。

姥姥知道,大女儿的性格远远没有小女儿好,说白了,有些嫌贫爱富,所以她这次一来到札幌,就给了大女儿一百万日圆,作为这几天她们三人的花费,大女儿笑嘻嘻的答应了,对妹妹和外甥女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但是大森明聪因为儿子的关系,对馨子和津子都看不惯,要不是他还算一个守礼节的人,早就让她们搬出去,到酒店去住了。

看了别人那么多年的白眼,米原馨子和妈妈一样,早就习惯了,其实她们也不想来,但这是姥姥的心意,怎么都不好拒绝,所以也就保持着笑容,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果然,姥姥看了后很开了后很开心,白天让外孙带着外孙女去玩,晚上就自己带着馨子上街,四处逛逛,给她买些东西。

对于馨子带我回来,姥姥是感谢得不得了,热情的态度,简直让我有些不适应。

和姥姥相反态度的是大森明聪,他本来就对小姨子和她的女儿不满,见到居然还把男人带回自己的家里,就冷哼一声,理都不理的转身上楼。

“对不起,他就这个样子,先生您别生气。”

姥姥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陪笑说道。

“没什么,贸然来访,是有些不合适。”

我笑了笑道。

我这么客气,让馨子的大姨大森多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的话,先生您救了馨子,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您坐着,我去给您拿些水果过来。”

大森聪在旁观察了一阵,发现小表妹和这位医生之间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暧昧,只不过小表妹在他面前显得很自然、不拘束,似乎比自己这个表哥都还要信任一些。

不是情侣就好。

大森聪对小表妹是越看越喜欢,况且她才十六岁,交往个几年,正好可以娶来当老婆,这么天仙般的美人儿,错过了后,上哪去找?

要知道,三井物产的本部一向都是美女如云,可那么多的美女之中,还没有一个够资格和小表妹比……只有、只有那个仅见过一面的大小姐天童蝶舞,才是和小表妹不相上下的美少女呐。

“嘀嘀嘀……”

忽然,大森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赶紧走到一旁,恭敬的说了几句话后,对妈妈打了个招呼,立刻飞奔出门。

“这孩子,向来受公司的器重,连放假都要找他去做事情,真是没办法。”

大森多佳子替他解释道,言语中有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

儿子喜欢外甥女,大森多佳子是知道的,馨子的美貌动人让她也很喜欢,只不过她觉得要提前打好招呼,让馨子知道,能嫁到大森家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的努力才行。……

大森聪简直是开着车一路狂奔,等他到达公司的本部大楼,才发现已经有无数辆车挡在了前面,那些人根本顾不上去地下停车场停车了,或者是地下停车场早就停满了,大家都径直在楼前广场停下车,一窝蜂的跑向了本部大楼。

“喂,前田,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马来西亚吗,怎么也回来了?”

大森聪抓住前面的一个同事道。

“嗨,别提了,我本来是都要上飞机了,结果一通电话就叫我回来,说半个小时不赶到,我就不用来了。”

名为前田的男子,边随着众人一起往前跑,边对大森聪道。

“是啊,我也是这样,我们小樽分部的全部都赶了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也是大森聪的朋友中岛。

三人边说边往里面跑,跑到入口处却再也挤不进去,往日宽敞无比的大门,如今早就挤满了人,里面站着的是一千多个本部职员,外面是赶回来的休假人员和附近分部人员,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喧嚣,都望着站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的老者。

“靠,连同亮老爷子也来了?”

站在人群后面,高大的前田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同亮老爷子?”

大森聪不解的低声问道,“他是谁?还敢穿着一身和服来公司,好大的胆子啊!”

“你这个土包子!”

中岛也反应了过来,“这是天童同亮,终极boss的大管家,别说穿着和服来到公司,就是在这厅里洗澡,又有谁敢管?”

“哦,原来是他啊!”

大森聪的眼神立刻变了,这可是连本部专务和总务都得仰望的人呐,要是能有一个巴结他的机会该多好?

“咦,不对,出了大事了!”

前田又是一阵张望后,小声的道,“你们看,连二管家天童国亮来了,大管家和二管家同时出马……天哪,难道是大boss有事?”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大森聪瞧见了在台下还坐着一个肥胖中年人,伏在桌前在写着什么,他身旁一个穿着写着“天童”制服的男子,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台子的旁边,此时也竖起了一台两百寸的超大荧幕,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调试着,不知道要拿来干什么。

台子左右站着的,是本部十五个部长、八个专务、四个总务和两个代表取谛役,一脸急迫的望向了二管家天童国亮。

“还没有画好?”

天童同亮看了看越来越多的人群,皱眉看向了下面,他的衣服上已经有一个麦克风,所以声音也传遍了全场。

“马上、马上就好了。”

天童国亮抬头道,说着,他的笔更快了一些,跟身旁的守卫商量了几句,三分钟之后,总算把一张纸递给了天童同亮。

不知不觉,天童国亮已经是满头大汗。

说起来,日本的管家制度来源于古代,并一直在延续着,一般都是老管家的儿子女儿接班,然后一直持续。天童国亮也是这样,只不过他年轻气盛,做了十几年管家,权势极大,就很不把老人放在眼里。

直到现在他这才知道,平日里他嚣张,是因为大管家不想搭理他,而真正到了有事情的时候,主人一家只会信任天童同亮,而不是他天童国亮。

天童同亮看了看递过来的纸,点了点头,把它拿给等候着的工作人员,不到一分钟,大荧幕迅速的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一个人的头像。

随着调试的越来越准确,一个男人的头像,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各位三井物产的员工们,我是天童同亮,今天来这里,是有件事情请大家帮忙。”

老管家声音洪亮的道,“荧幕中出现的这个人,对我们天童家族很重要,现在他正在扎幌,我想请你们去帮我找到他,代表取缔役会长天童信友先生,会非常感激你们。”

“哗……”

底下一片哗然,这么大阵仗只为寻找一个人,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至于说“天童信友会感谢帮助他的人”这话,则是彻底引爆了大家的激情。

什么是削尖了脑袋也要冲过去帮忙的事?这就是了!堂堂三井物产超级大boss开出来的报酬,只用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了。

呃……什么?你说三井物产不是天童信友一个人的,他无权命令全体本部职员为他办私事?

拜托!这里是日本!不是所谓讲究人权的美国!天童信友有足够的威信和权力,在三井物产做他一切想做的事!这就是真正的贵族的力量!

因为太阳光太过热烈的缘故,站在外面的大森聪,看不清楚这个要寻找的人的样子,不过很快的,事务部人员就将一大叠列印的纸张发了出来,这些用高级油墨印出来的高解析图像,力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轰轰……”

如同本部的大楼里有炸弹一样,一群人轰然的冲了出去,无数的车子发动起来,转眼往四面八方而去。

大森聪本来和大家一起,也是抓着纸张就往外面跑,想要抓紧时间找人,不想身后的损友前田和中岛两人跑得比他还快,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大森聪当即就坐在了地上。

“靠!”

大森聪怒骂一声,两个损友根本没有听到,而后面的人也没去搀扶他,半分钟不到,偌大的楼前广场就剩下他一人。

下意识的,大森聪想要看看纸张有没有被踩到,但在看到要寻找的人的模样的瞬间,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十倍。

是他!大森聪愣了片刻,旋即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剧烈的疼痛之后,他再次望向了纸上的画像。

还是没有变!

正是他!

那个医治小表妹的医生!

一个鲤鱼打滚,大森聪身手敏捷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就往本部大楼里面冲。

这时,本部大楼里面的小台子正在拆除,天童同亮正站在窗户前,望着远处,天童国亮则是站在他身后,很老实。

地上铺着的是光滑的名贵大理石,在工作人员小心的拆除台子的同时,有这么一个人大踏步的跑了进来,自然很是响亮。

天童国亮回头一看,见到这个急匆匆的年轻人,不觉高傲的性格又发作了,冷眼一瞪大森聪,差点没有把跑过来的大森聪给吓趴下。

“天童先生……我……”

“你什么你?不是叫你去找人吗?跑回来干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比我们交代的还要重要?”

天童国亮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去,这还是因为天童同亮在场,否则依照二管家大人现在的恶劣心情,他直接就叫事务部的人给大森聪多发一个月的薪水,然后回家吃自己。

“这个人我见过!”

好在大森聪是年轻人,总算能在二管家的冷漠神情下,把关键的话说了出来。

“你见过?”

天童国亮眼睛一亮,结果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身后一个声音接着说道:“这位先生现在在哪里?”

“他在我家,在我家做客呢!”

大森聪见到天童同亮说话了,胆气也壮了不少。

“你确定没认错?”

天童同亮不动声色的问道。

“应该没认错。”

&nb/>大森聪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身分是一位医生,不晓得您知不知道?”

他倒是聪明,报出了我的职业,也是从另一方面来证明身分的好办法。

“医生?”

天童同亮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上前两步,“好小子,你还真有面子嘛,主人都请不到的客人,你竟能请到家里去做客!”

“不,不是这样的。”

大森聪吓得脸色苍白,“这位先生认识我小表妹,刚才我们在大通公园遇上了,于是小表妹顺便邀请他去我家做客。”

“哈哈,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责备你。”

天童同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倒是要感谢你啊,小伙子,你很不错!”

就这么一拍,大森聪只觉得骨头都酥麻了半边,傻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童同亮笑着道:“你回去准备……哦,不,不用了,你就待在这里,我马上通知老爷和夫人,我们一起去你家。”

老爷?夫人?……

大森聪陷入了石化中,根本无法思考。……

姥姥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到北海道,跟我讲了好多这里的民俗和事情,听起来非常有趣。

米原津子原本还怕我不耐烦,见到我沉稳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望向了楼梯口:唉,这人比人,怎么就这么有差别呢?这个姐夫,平日里看起来还行,可气度和涵养都比不过先生,更别说能力了。

大森多佳子刚开始还在旁边陪着,后来又听到母亲说着那些她说了千百遍的故事和民俗,心中不免有些厌烦。等她再看到外甥女时不时的望向这个粗旷的医生,眼眸明显柔和了许多的时候,她更是一阵不舒服,觉得自家的东西好像要被抢走了一般。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钟,姥姥看了看时间,对大女儿道:“多佳子,你去买些菜回来,今天我要做道地的北海道料理给先生尝尝。”

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大森多佳子迟疑着道:“妈妈,家里弄有些麻烦,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附近一家居酒屋,味道很不错,也是正宗的北海道料理。”

她这么一说,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只要是日本人都知道,把客人请到家里来,并在家里吃饭,是一种尊敬的礼节。

大森多佳子却说到外面去吃,虽然味道和品质上面是超过家里的,但却是对客人的不礼貌,甚至……甚至可以说是看不起。

馨子黛眉轻皱,看了看我,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被米原津子一扯衣服,只得闭上了粉唇。

我看着姥姥快要生气,赶紧说道:“去外面也不错,家里做饭,收拾起来总是麻烦,我一个人生活时,也是到外面去吃饭的。”

“不用了!”

姥姥想了片刻,始终没有想通:多佳子你说你嫌贫爱富也就罢了,淡漠亲情也没什么,但连妈妈和妹妹、外甥女的小小面子都不买,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女儿还有什么意思?

“先生,您来北海道,不急着回去吧?”

姥姥转头望向我道。

“不会,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至少得三天才能办完。”

我和声回答说。

“好极了,老太婆邀请您去我家里做客,是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乡下,您愿意去吗?”

姥姥一脸真诚的道,“这次没有外人,只有我们祖孙三代邀请您。”

大森多佳子脸上一热,心知妈妈是生气了,把自己排除在外。肯跟着她回乡下的,不会是自己。但她也没有多尴尬,反正丈夫也不喜欢外甥女在这里,那就让他们离开吧,免得让聪不安心工作,还让丈夫不舒服。

馨子也对我道:“先生……去我姥姥家吧,那里处处都是鸟语花香,很美的呢,我可以煮野菜给您吃。”

我想了想,看得出来馨子的大姨一家对她们很排斥,我留在这里,也是增加她们之间的尴尬,再说去乡下住一晚上也不错,明天回来医治蝶舞也不算迟。

我平声的颔首道:“好,只是有些叨扰了。”

“哪里哪里,您能去我家,已经是老婆子的荣幸,哪里会叨扰?”

姥姥开心的笑了,“您稍等片刻,我和馨子她们收拾一下东西。”

说着,她看也不看大女儿,拉着小女儿和外孙女就走向了一楼的客人房。

大森多佳子一个人和我坐在这里,虽然是自己的家,但也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走。

“蹬蹬蹬……”

还没等她踏上楼梯,二楼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森多佳子一瞧,只见丈夫满脸涨红的冲了下来,神情激动得很。

“怎么了?……啊!”

大森多佳子被丈夫粗鲁的一把推开。屁股跌落在地的她,痛得不得了,晃眼之中,她看着丈夫往门口冲去,而一连串汽车的刹车声响,在丈夫打开门的瞬间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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