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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4_第十章 帝妃解心结

 

“主子,很晚了您睡吧。额头上的药换了新的再睡,不然会留下疤痕的。”宫女来提醒她安寝。平贵人直直地看了她们,莫名其妙地问:“章答应的孩子还在吗?”

宫女低垂着脑袋,亦是十分后怕。都不记得哪个打了章答应一鞭子,但平贵人那一脚踹上去,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这会儿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觉得只要没人来咱们院子里找麻烦,应该就没事儿。”

平贵人点点头:“我巴不得她胎死腹中,可为了自己周全,还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反正生下来,也不晓得能不能长大。”

大半夜里说这么恶毒的话,宫女听着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不敢再多嘴多舌,伺候着平贵人盥洗换药。冷不丁地突然被她抓了胳膊说:“你们好好跟着我,好好帮我,若是家里指望不上的,我也要靠自己挣下脸面。我终归是皇后的亲妹妹,是太子的亲姨娘。他们投鼠忌器,绝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宫女看着她眼中幽幽溢出的凶戾神情,不禁打了个哆嗦,颤颤点了头答应:“奴婢记着了。”

如此一夜相安,平贵人自去年被皇贵妃禁足后,这一次又因脑袋开花要关起门来养病,下令的是永和宫德妃。多年来只在慈宁宫行走,不问六宫琐事的德妃娘娘第一次指教妃嫔,就盯上了嚣张的平贵人。虽然上头没说惩罚,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早就在六宫传遍。德妃这一口恶气给出的,往日没少受平贵人闲气的,都暗暗叫好。

但另一种声音也迅速热闹起来。近些日子关于德妃失宠的传言本是愈演愈烈,要紧时候德妃惩治了平贵人叫人眼前一亮,顺带着她宫里出去的章答应也有了喜。本以为德妃若真的失宠,其他人的机会就要来了。结果隔天散了朝,乾清宫就一乘软轿,大大方方把德妃接走了。

软轿自承乾宫门前路过,里头的宫人瞧见,默默把话传进来。青莲捧着汤药正要进门伺候皇贵妃喝药,听说了不禁皱眉头,吩咐众人:“别在娘娘面前提起,问起来了再说吧。”

进了门皇贵妃正歪着,昨天那样的闹剧也不见承乾宫出面,实因皇贵妃身子不好。最近这些日子她总是生病,太医查过说体虚。等佟国维弄了外头的大夫进宫给女儿诊治,说是少年时心气浮躁伤了心肝,这些年又为四阿哥操心诸事十分辛苦,再加上几次流产和一次辛苦的分娩,身子几乎被掏空了。这些话佟国维找来的大夫敢说,宫里的太医可不敢说。

皇贵妃才皱眉喝了药,突然见跟着四阿哥的小和子跑回来。她急着问是不是书房里出了事,小和子却笑道:“四阿哥打发奴才回来,说娘娘到了该吃药的时辰,请娘娘一定按时服药,别耽误了。”

“这孩子,不专心念书,惦记我做什么。”皇贵妃心里温暖,一嘴的苦涩也无所谓了。让青莲赏赐小和子,又教训他,“好好跟着四阿哥,别招四阿哥闯祸。四阿哥好,自然多得是赏赐给你拿。若是不把主子伺候好,我拆了你的骨头。”

小和子憨憨地笑着,青莲抓了一把铜板给他,打发回书房去好好伺候小主子。回来对皇贵妃笑道:“大人细心挑来这小和子,真是中用得很。六阿哥出事后,小和子说往后但凡在外头给四阿哥吃的东西,他都要替主子先尝一尝,奴婢听了都感动呢。”

“他好好跟着胤禛,将来一家子都能指望他过好日子。挑选这小和子,阿玛他费心了。”皇贵妃欣慰地一笑。想到家里,不禁想起那位出洋相的小贵人,哼笑道,“索额图那么要脸面的人,偏弄了个侄女进宫糟蹋他们家的门楣,这个小赫舍里真是愚蠢至极。”

青莲听见这句话,悄悄看了眼皇贵妃,收拾了东西退出来。又唤众人到跟前吩咐:“德妃娘娘被皇上接走的事不要在娘娘面前提起,娘娘好容易安心养身体,过几天再听说什么也不迟的。”

她这样吩咐,底下都不敢造次。皇贵妃的脾气不好惹,承乾宫的人都明白。而青莲刚刚之所以会看一眼主子,只是觉得光阴流逝,皇贵妃如今能取笑平贵人愚蠢,实则当年的她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更加暴虐偏执,以至于落下这一身病如今报偿在自己身上。可她似乎都忘记了,忘了也好。

且说乾清宫的轿子把岚琪接走,似乎考虑到德妃娘娘大腹便便,那轿子乌龟爬似的行进。好半天岚琪挑起帘子看也没走多远的路,等她不耐烦了问要去哪儿,随行的梁公公就只会笑:“娘娘稍等,快到了。”

岚琪记得自己好几次被皇帝这样接走,去过许多的地方。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太和殿前的茫茫白雪,但犹在昨日的事,一眨眼竟已匆匆数年。

好容易轿子停下来,岚琪觉得所在之处似曾相识。紫禁城之大,妃嫔大多只在后宫行走,极少会来乾清门以外的地方,这里是朝政的所在,女人不能轻易踏足。可岚琪记得她似乎来过这里,待抬头仰望门上匾额,“文华殿”三个字勾起曾经的一段回忆。不敢想象昔日废墟的所在,如今已重现巍峨庄重之貌,和与之相对的武英殿,终于齐全了。

“娘娘,皇上在里头呢。文华殿修好之后,皇上还是头一回来,今天之后才要与大臣们来这里。”梁公公给德妃引路,岚琪挺着肚子一步步走得极慢。为了身体考虑之余,也想好好看看这里的光景。可听见梁公公这番话,忽然停下脚步道,“我一介女流,先于文武大臣来这里,合适吗?”

梁公公倒是被问住了,岚琪便差遣他:“你且再去问问皇上。”

去的人很快就回来,说皇帝让她放心进去。梁公公更是道:“来打扫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娘娘您说,这又要怎么算呢?”

岚琪这才放下心里的包袱重新入门,紫禁城内建筑大同小异,文华殿也并无过人之处。只因见过昔日的废墟,才会为眼前的一切震惊。

皇帝立在庭中,只着了玄色龙纹长袍,长身玉立,丰神俊伟。岚琪见他如是,立定解开了氅衣的带子,交付给身后的环春,一身珊瑚色云雁细锦的袍子,缓缓朝他走去。

两人并非许久不见,但凡年节聚会总在大场合上见过彼此。虽没有久别重逢的感慨,可现下心境都不同,四目相接时,心内都掀起涟漪。当日玄烨带着岚琪来看文华殿废墟,彼时的帝王不复存在。而今的德妃,也不再是昔日模样。年岁匆匆,褪尽青涩,一个三十而立越发沉稳内敛的年纪,一个琼花绽放正在最美的年华。

细数来,他们之间的矛盾,似乎永远是因为其中一个为另一个思量过甚;细数来,若不论六宫妃嫔不得已的存在,他们之间似乎从没什么值得生分的要紧事。

“朕等了你半个时辰了,到了门前,还要磨蹭?”玄烨咕哝了一句,脸上有暖暖的笑意,看着岚琪行礼,伸手扶了一把,摸到她柔软的胳膊,更是笑道,“倒是没瘦,这才好。”

岚琪微微垂着面颊,轻声道:“那轿子一路慢悠悠地过来,还不如臣妾脚程快。皇上等久了,怪不得臣妾。”

“你如今多厉害,朕竟不知道,你还会出手打人?”玄烨看似皱眉头,却是宠着她笑。岚琪望了一眼道:“不过是推了一把,算得什么动手?”

玄烨才略略有些严肃地说:“可你何必呢,你若有什么事,如何是好?”

岚琪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相望,觉得玄烨眼角多了一道细纹。到底三十多岁了,虽然没了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少,可岁月在他脸上磨砺出男人的魅力。她只是这样望一眼,就怦然心动,就放得下心里一切不自在。她一直贪恋着自己的丈夫,爱一

个人,真真是不由自主,想要包容他的一切。真真是在自己眼中,他的一切都那样美好。

“之前的事,是我不好,皇上不要计较了。”岚琪软软地出声,一手捂在他胸前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咱们的感情,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了尊卑称谓,彼此的距离又近一步。玄烨浅笑,稍稍歪了脑袋问:“还有呢?”

岚琪的个子差了玄烨一截,即便穿着花盆底子也不够高,何况如今出入都是软底的鞋子,每每看他,总要仰望。此刻尖尖的下巴抬着,不经意露出几分骄傲的模样,她略不服气地说:“皇上往后有什么事,请一定先和我商量。”

玄烨笑了,温和地点头:“一定先和你商量。”

可岚琪盯着他的眼睛瞧,看到浮在眸子里那一层笑意,不免嘀咕:“皇上这句话又是哄人的。”

玄烨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扣,笑道:“你要是不信,朕说什么都没意思。你也该知道,并非事事都能与你商量。朕与你,但求日日相伴的过程,可与朝政,朕要的只有结果。”

岚琪收起下巴,微微垂着脑袋:“反正也没有妹妹好让皇上卖了她,臣妾也没别的可操心了。”

“哪个卖她了?”玄烨无奈地笑,可却挽起岚琪的手往里头逛过去,一面说,“可惜这里你不能常来,朕会在文华殿内藏书,收尽天下好书放在这里。”

岚琪稍稍拉了拉玄烨,示意他走得太快了,她大腹便便不能那么着急地走,玄烨才惊觉自己的疏忽,两人才并肩缓缓走过各处殿阁。岚琪则笑道:“皇上真以为臣妾多爱研究学问?不过是闲来随手翻翻书。如今也不爱这些正儿八经讲经世治国的学问,新鲜有趣的话本子才好看。”

玄烨不以为意:“那里头也有学问,但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你不能听不懂他们说话不是?”

岚琪望了他一眼,皇帝眼中有着未来,想起胤祚的名字,只叫她心内一紧。昔日嬷嬷的话也犹在耳,太子虽好,终不知能否敌过命运,健康长寿才是太子将来践祚的根本。可若太子无福,继承者的位置随时都会发生改变。那是皇帝与太皇太后对于皇位传承的信念,也是这些日子来,困扰了岚琪,让她迷茫不知所往的原因。

“皇上,往后臣妾还能像从前那样,跟您撒娇耍赖吗?”岚琪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玄烨正要领她去东侧跨院的传心殿看看,一时停下来笑问,“怎么了?”

“这次闹别扭,岚瑛只是其中一个缘故。要紧的是胤祚走后,臣妾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可越努力就越迷茫,突然就不知道将来的人生,该往哪儿走才好。”岚琪安宁地笑着,再说起这些话时,她已经足够坚强,“臣妾一面想要与您亲近,想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到膝下的孩子们,就不敢肆意放纵情绪。对于您,更是总在丈夫和皇帝之间患得患失。不高兴的时候发脾气,心里却害怕您是帝王,这样子发脾气,会不会惹怒您?会不会自此被您厌恶?即便是高兴的事或是稀松平常的事,时时刻刻不在您这两种身份间徘徊犹豫。每一次心情波动,过后都会不断地自责和反省,结果高兴的事高兴不起来,委屈的事也弄得自己后悔不已。日子越长,渐渐地臣妾就厌烦了,甚至见也不想见您,知道您好好的,就足够了。”

玄烨听得很用心,不说话是想等她继续说下去。果然,岚琪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往后,一件事归一件事,高兴的时候就真正地高兴,不开心的时候也不藏着掖着。臣妾做不了荣姐姐、惠妃那样贤惠的人,本来人与人就是不同的。臣妾求的,是长长久久陪在您身边。可若总是不断地后悔后怕,不断地责备自己该这样不该那样,莫说皇上不抛弃臣妾,臣妾自己就先要放弃了。这样的日子再长一些,乌雅岚琪就不成了。”

“胡说八道。”玄烨嗔怪她最后那句“不成了”,面上则是挂着笑容,轻轻一叹道,“后宫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存在于朕的身边。她们每天要反省自己的言行是否会触怒圣颜,每天要想法子下一回能把朕哄得更高兴。朕也会迷茫与她们的关系,那样的相处连朕都会觉得疲惫。政治的联姻,自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朕不想多计较。可并非人人都牵涉政治,虽然朕不是因为你的清白简单才喜欢你,可这的确也是让朕可以全心全意无所顾忌疼着你的缘故。既然你自己也想明白了,从前怎么样,现在、往后还怎么样,咱们不是说好了?”

岚琪欣然一笑,握紧了玄烨的手,郑重地应道:“与子偕老。”又恬静笃定地笑着,“臣妾自知不是能与您并肩叱咤风云的女人,就不要操那些心了。如太皇太后所说,照顾好您,在您疲倦心烦时,能有一处安心之所,是臣妾所愿,亦是责任。”

玄烨欣然,笑着捏紧她的手说:“实在笨,这些道理参悟那么久,都两个多月了。你对朕而言一直与众不同,那些事,本就不要你操心。”说话时,无意间碰到了肚子,欢喜地问,“瞧你精神好,朕很安心,你别再想其他的事,好好养身体要紧。”

两人说甜言蜜语,旁人自然听不得。但之后到了传心殿,岚琪听玄烨问底下准备在此祭孔的事,她知道是要开经筵大讲了。却不料玄烨对她说:“太子就要出阁,正在拟定出阁讲学的日子。那一日后,诸王、大臣于太子面前要行两跪六叩头礼,阿哥公主们也不例外。妃嫔之间与太子接触,也要有所限制了。”

岚琪记得当年来看文华殿废墟时,经过毓庆宫原址,东宫尚未建造好。可一转眼太子已经长大,即将出阁讲学,更与兄弟之间有了君臣之别。昔日五台山归来途中的事还清晰地在眼前,之后的日子虽然相见有限,宴会上也不过是颔首间几句寒暄。可岚琪依旧觉得,那个孩子无论何时,都让人觉得他孤独。

两人逛罢了文华殿,一人一轿往慈宁宫来。太皇太后自然很高兴,避开岚琪时对玄烨语重心长道:“后宫妃嫔无数,哪天你就真喜欢上了别人也指不定。现下既然还疼着岚琪,她才没了儿子多可怜,你多疼她一些多担待些。朝廷上多少事和你拧巴着你都能笑看风云,对个女人就没耐心?”

玄烨说祖母偏心,太皇太后则笑:“皇祖母也是女人,一样和岚琪做着你皇爷爷的妃嫔,她的心思我全都懂。可玄烨你的心思,皇祖母就未必都明白。”

苏麻喇嬷嬷则在边上笑:“主子这些日子急得什么似的,奴婢劝她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但小打小闹怡情,瞧见您和娘娘一直这样僵持着,奴婢真担心这时间一长,就伤感情了。”

说话时岚琪带着宫女奉茶水进来,虽然挺着肚子,还是想亲手为太皇太后烹茶。老人家看到她的肚子,便想起那个章答应有了,吩咐苏麻喇嬷嬷:“那个答应在景阳宫,荣妃照顾着我放心。可她在瀛台跟了岚琪,进宫又上了龙榻,总觉得不简单。往后要盯着些,别叫她被宫里五光十色的欲望迷了心。将来做出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事,我可容不得她。”

这一句话,是当着岚琪和玄烨的面说的,皇帝尚可,岚琪不免紧张。之后玄烨先回乾清宫去,太皇太后果然私下与她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要对她太好了。人在利益面前往往能抛弃一切,谁不愿活得更好?昨天你为她出头的事,再不允许有了。”

岚琪不想和太皇太后辩驳什么道理,她年纪大了,但凡顺着些就好。可如何对待杏儿,岚琪心里原有一本账。今日又和玄烨说明白了,往后要忠于自己的心意,不要戴着面具辛苦地活着。是以太皇太后的叮嘱她会牢牢记着,可自己也会照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去面对一切。

这日从慈宁宫回去,岚琪带了许多赏赐之物,是太皇太后给她妹妹添置嫁妆。想想乌雅家何德何能,到了这一代,嫁个女儿不仅有皇帝指婚,更有太皇太后赐嫁妆。难怪阿玛额娘对圣上感恩戴德,对自己更是觉得亏欠。而岚琪今天与玄烨解开心结,也算能坦然面对妹妹的婚事了。

两日后岚瑛进宫,快嫁人的小姑娘,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因近来时常入宫,和姐姐相见的机会比往年都多,渐渐不再拘谨胆怯,露出女儿家的本性。岚琪冷眼看着妹妹活泼开朗的个性,也信了额娘的话,这丫头去了钮祜禄家,未必会被欺负。

姐妹俩说话时,咸福宫送来了东西,这叫岚琪有些意外,与环春商量:“我是不是该让岚瑛去一趟咸福宫,有没有这个礼数?”

环春也不大懂,拿百姓家嫁娶的规矩说:“也该过门后才去见过姑嫂妯娌,并没有规矩说这会儿就要去见贵妃娘娘这个小姑子。只是这些赏赐拿了,不去谢恩说不过,可娘娘您不方便走动,让二小姐一个人去,又不大合适。”

岚瑛在边上听着,满不在乎地说:“谢恩磕个头而已,有什么难的,贵妃娘娘还能吃了我不成?”

岚琪见不得妹妹毛躁的模样,虽知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做得太过只会惹人厌。一时提起将来她在钮祜禄家的事,语重心长道:“她们自家的姑娘不必说,就是妯娌里头、那些伯母婶娘里头,那一家子嫁进门的女人,都有些来头,咱们家算得上是最次了。你虽然为姐姐骄傲,可你骄傲过头,只会给自己树敌太多,也给姐姐添麻烦不是?”

岚瑛笑着:“我心里有分寸呢,皇上说了,又不要我在他们家呼风唤雨。皇上说让我先把自己的日子好好过起来,既然是嫁给阿灵阿了,要紧的是夫妻和睦。将来真有什么事,也用不着我一个妇人顶在前头。”

“皇上这样嘱咐你的?”岚琪听着略觉安心,心想玄烨向来做事周全,该说的话一定都对岚瑛说尽了,不禁摇头笑叹,“这件事,我终究是个外人,管不得你们了。”

妹妹娇然一笑,边上环春问:“还要不要送二小姐去咸福宫谢恩?”

岚琪看着满桌的贵重之物,微微皱眉道:“她既然大方地送来这么多东西,就知道咱们不会不过去谢恩,或许就是她要瑛儿去一趟咸福宫呢?若是不去,她都该记在心里,一天天地化成怨恨了。”

“奴婢会跟着二小姐。”环春接话,岚琪看向她,主仆俩心照不宣。知道是觉禅氏之前传来的话,要她们小心看护二小姐。她传话给阿玛额娘,在家把妹妹牢牢看紧了。这下到了宫里若再出什么事,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瑛儿不懂宫里的规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岚琪这般说,拉了妹妹给她扶一扶发髻簪子,将衣衫整理熨帖,认真地叮嘱道,“到了咸福宫别多话,最好磕个头就回来。你年纪小就算什么都回答不懂、不知道,也没人和你计较。”

“姐姐放心。”岚瑛很自信,朝姐姐周正地行了礼,便由环春领着往咸福宫去。

东西相隔的两座宫殿,距离并不近,一路走来,岚瑛脸上红扑扑的,轻声问环春:“咸福宫和永和宫离得那么远,难道皇上故意分开贵妃娘娘和我姐姐?”

环春笑道:“咸福宫是钮祜禄皇后为贵妃挑选的,早好几年的事了,那时候宫里还没这么复杂呢。”

“环春,往后你多劝劝娘娘。”岚瑛趁机对环春说,“我在钮祜禄家不会被人欺负的,我知道该怎么过。她们那些高门贵族出来的都一个心气儿,可好对付了。”

环春不敢多嘴,只是劝二小姐要先顾好自己,娘娘在宫里的事也不用她操心,她们两姐妹各自照顾好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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