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
他闻言,身子陡然一颤,一只手缓缓探进了我的长发,又顺下似是虔诚般握住我的面庞,蓦然一颗泪落在了我的脸上,“你说真的?”
我扑簌着睫毛,感受着面上这颗滚烫的热泪,只觉心似是被重锤敲击了一下,痛得我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仿若过了许久许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却被他疾如狂风的吻堵住了所有未说的话,他气息凌乱,手在我身上胡乱抚摸着,滚烫的唇顺着气息似是要将我淹没,“西施,寡人好想你。”
我紧紧闭着眼,任由他在我身上点起一片火焰。
情至浓时,他有些生疏的解开了我的里衣,贪婪地攫取着我身上的一切,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当身体贴合在一起时,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我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舌尖,炽热缠绵。
我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天地的风如同静止,身体也是似失去了五感,如同一片轻舟,在云里雾里轻轻晃动,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该庆幸在这片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眸中所有的情绪。
江潮涌(一)
第二日悠悠转醒,脑海闪过昨夜的痴缠,转过头去,只见夫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影,仿佛在梦中也有着无尽的忧虑。
我轻轻披上外衫,将一头青丝顺于腰际之后,缓缓越过夫差,行至窗前,天还未大亮,只有一丝晨光熹微,冲破天际,夜色还笼罩着冥蒙天空,星子未散,晨露苍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凉风变得稍许微冷,我将窗轻轻合上,缓步坐于梳妆台前,透过镜中,只见双颊还留有欢爱过后未去的潮红,我又凑近了些,抚摸着脖颈上昨夜留下的欢好痕迹。
昨夜夫差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热情又带着一丝讨好,他一次次试图让我一同与他欢愉,只是留给我的,只有许久未经人事的痛与疲累。
“在想什么?”突然,镜中突然出现夫差的面庞,我身子一颤,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只是还没回过魂来,就已被他从身后紧紧圈住,他下颌顺势蹭了蹭我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低哑,“怎么醒的这么早?”
“大王醒了?”我不自在偏过头,对上他还略有些惺忪的眸子,轻声道。
他眼眸一弯,唇角牵起,轻叹道:“寡人许久没睡过这般安稳觉了。”
我低下眸子,只字再未言,只是唇角微微漾着一丝清浅含羞的笑,往日他最喜的便是我欲语还羞的模样了。
果然他见我这般模样,似又是情动,指尖微动摩挲过我嫣红的唇辦,转瞬一把将我横抱而起,我被突如其来的悬空失重感,吓得低叫了一声,随即下意识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大王——”我又惊呼一声,他灼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里衣此刻正源源不断地透了过来。
他低头望向我,眸光潋滟如晴水,薄唇轻勾,眼神又带着一丝捉弄,“天色还早,咱们要不再睡儿?”
我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便又将我压在身下,不由分说的要与我厮磨起来,我并未让他再得逞,避开了他的亲热,撑起他宽阔的胸膛与他分离了些许距离,又低下头,带着一丝羞赧小声求饶道:“大王,西施昨夜已是疲乏,可否饶了这一回?”
只听夫差在上方隐隐传来闷笑声,好久才将我低下的头轻轻抬起,对着我眉眼一弯,尽收万千温柔,“好了,寡人知你累了,不过逗弄于你罢了。”
“大王怪会捉弄人。”我佯作薄怒,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学着小女人姿态与他调情逗趣。
夫差倒很是受用,一把揽过我,一个翻身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他温柔地抚摸着我柔顺的乌发,轻轻闭上眼,似是舒坦地轻声呢喃道:“西施,告诉寡人,寡人不是在做梦?”
我闻言笑靥有些凝固,好在他闭着眼未曾看见,半晌才恢复神色对他调笑道:“大王可不就是在做梦!梦里啊,还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夫差瞬得睁开眼,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眼波流转,柔情似水,看着我的目光中尽是宠溺,“西施,寡人发誓,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迷蒙地望着他,似真是感动的润湿了眸子。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对我许下诺言终生不负,若是相负定叫他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只是终究他还是疑我辱我,是我一头栽进了他给我编织的一场美梦里,如今,梦醒了,才知是一场怎样彻头彻尾的错。
“大王,不早了,该起了。”我收起眸中所有的情绪,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又对着他轻声道。
“恩。”夫差见天已大亮,也并未有贪睡的念头,若是往日越军攻城之前,他定会寻着借口与我多厮磨一会儿再去上朝,即使是迟了也让朝臣干等着。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我轻手轻脚地将他的衣衫从衣架上拾起,走至他身前替他穿起了衣裳,系上最后一条腰带之后,又为他高束起了发髻,戴上了王冠。
“好了。”我看着镜中此刻意气风发,一脸威仪之色的夫差,点了点头。
“西施。”夫差离开前捉住我的手,望着我轻叹了一声,“寡人真是一时半刻都不想离开你,等寡人灭了越国,便带着你游历四方,再也不管这天下事了,可好?”
“好。”我望了夫差许久,终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只是可惜的是,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江潮涌(二)
夫差走后,夏荷轻声轻脚进了屋来,望着我,一阵欣喜道:“夫人,您和大王终于和好了。”
我看着一脸喜色的夏荷,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一丝疲累道:“替我梳妆吧。”
“是。”夏荷蹲身应下,便开始替我梳起了发髻,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凌云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今日夫人疲累,一会儿可还要去给王后请安么?”夏荷偏过头,轻声询问于我。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摆弄了下耳垂上的流苏,“自是要去,我若是不去,她岂非又有了话头置喙我侍宠,没将她这个王后放在眼里?”
“大王说过,夫人不必日日请安。”夏荷又道,“夫人从前,何曾在乎这些虚名?”
“那你可知,西施夫人是如何死的?”我轻轻一笑,望向夏荷,询问道。
“这……”夏荷闻言望着我面色一变,“您……您这话是何意?”
“她就是担了祸水的名,被他们逼死的呢。”我凄然一笑,眸光泛起了冷意。
“夫人——”夏荷愣愣地看着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