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叁
老太爷听了程鹏的话，又暗暗思量了会儿，终于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兰枝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人死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莫崖，按礼下葬吧。”莫崖脸上的神色还是不甘，但是又没胆违抗老太爷和程鹏的话，只能低头应是。“走吧！这里让莫崖处理。”又叹口气，老太爷刚想往门外走去，抬头却看到了墙上的那符字画，不觉又长叹了口气，“这幅字画记得让她带上。”“走吧，烟头！”洛炎也低声到，虽然那女人做了不少让他咬牙切齿的事，但是现在看着她死时憔悴的面容以及这间小院的空气中透出的那股凄凉，洛炎心里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众人纷纷朝门外走去，洛炎走了几步，却发现烟头并没跟上来，回过头，烟头依然失神的站在那，好像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们进来过。“烟头？”洛炎抓住他的肩摇了摇，老太爷和程鹏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们。烟头的眼珠动了动，然后转向了洛炎，只是脸上的神色还是那么茫然。“走吧，先离开这！”看烟头还有反应，洛炎松了口气，虽然他亲手杀了那女人，但是在他心里还是很痛苦吧。烟头点点头，朝门外走去。五个人又回到了练功房，老太爷似乎到现在还有点无法接受，不管是兰枝的所做所为还是兰枝的死，总是半垂着眼发呆。程鹏和莫无却似乎有点过去了就过去了的味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洛炎却是有点担心的注意着烟头的一举一动，从刚刚到现在，烟头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让人感觉了无生气。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不知道多久，老太爷才好像终于回过了神一样，转头看了看烟头，也发现了烟头不太对，“小凡？”洛炎又试着摇了摇烟头，烟头又茫然的转头看向他。“既然你下了决心结束，就不要让自己一直陷在里面，就让它过去，你会有新的生活。”洛炎很认真的说着，换来的却是烟头无声的又把头转了回去。烟头没有生气的样子实在有点诡异，让洛炎突然开始怀疑事情是不是不像他想的这么简单。“他是被人下了诅咒，在莫海第一次带他回去的路上。”程鹏不轻不重的说着，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一样。那个暗系男孩！程鹏一提起洛炎就想到了那天的事，那天也是他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的开始。那个暗系男孩只是当中很小的一个插曲，加上后来烟头也没什么异样，所以已经没人把那件事记在心上了，难道那个诅咒是真的？……活着只是为了报仇的家伙……因为那女人死了，所以报了仇，所以活着的任务已经完成？洛炎皱着眉，却转头看向了程鹏，“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事？”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程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却尽是无奈。“臭小子从小就能知道过去末来，只要有时间和地点，他就能知道那个时间那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事，也可以通过一个人一个时间，知道那个人在那个时间干过什么，时间、地点、主体，只要有这三样中的两样他就能得到一个交差点。当然也可以通过一个交差点去找时间、地点和主体，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能预知末来、计算从前的人。”这么牛b？洛炎当场傻眼，早知道这里没一个正常人，可是听老太爷这样说，洛炎还是傻住了。但是一开始的惊讶过后，洛炎又皱起了眉，“也就是说，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烟头过的是什么日子？”而他这个父亲却装作不知道？“知道，但是却无能为力。”老太爷深深的叹着气，起身走到墙边，从一排架子上抽出一张泛黄的卷轴，摊开在所有人面前，上面用毛笑写着古老的文字，洛炎看不懂，只看懂了有一串像珍珠项链似的图形，一根直线上串连着一个个圆，其中一个被分成了几等分，分别标着洛炎看不懂的字，老太爷指着那个图说，“这是三生门开门的祖师写的，他说这个世界其实就像一个盒子一样，同时还跟无数个盒子以同样的速度延着一根直线在前进。一个盒子就是一个世界，只是在时间轴上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很多年前，也有人说过同样的理论，也就是四维空间，除了长宽高外还有一根时间轴。时间轴上不同的位置有着不同的空间，每个空间与空间之间都有着相似的东西也有不同的东西，然后每个空间又会演化成不同的空间继续发展。”老太爷又指着后面的一个图，看上去就像羽毛上的纹理一样，以一根中心轴，然后朝上下各自延伸出无数根同样角度同样排列的线，“其实不是四维，应该是五维。一个时间点上空间会随着不同的变化再演化出不同的发展，这里看上去只是上下两个变化而已，其实应该是像一个扇形，从一个空间出发演化出无数的变化，除了三维坐标和时间轴外，还有一根进化轴。当然这是你们的叫法，祖师起得名字怕你们听不懂。”“呃……”洛炎已经出现了脑子短路的症状，老太爷说得话他好像懂了，好像又不懂，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这跟他们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不太明白，简化点来说，我们现在处的是三维空间，而从发展来看是两维的，我们的三维只是那两维上的一个点。而在不同的点上有无数跟我们这个世界一样的世界在进行着各自的变化。”洛炎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大概的来说就是有无数个跟我们一样的世界？”“粗略的来说是这样，尽管这个结论不怎么对，不过可以让你理解臭小子的无奈了。”老太爷貌似也放弃跟他解释了，淡淡的叹着气，“我用你能理解的说法来解释，就是从你出生到这个世上就进入了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的运行方向都是早就决定好了，也就是每个世界都有它要走的时间轴和进化轴，从古到今那些据说能预知末来的人，其实都只是能预测到时间轴上的变化，也就是说他们只能预知一根轴，而一根轴上可以有无数的变化，所以大家都说末来充满变数，很难预测。但是臭小子两根轴都能预测到，也就是对他来说末来就像一本已经看过的书一样，而且他只能按照那本书里所写的东西去生活。即使痛苦、难过，不希望那件事发生，他也不能去改变。”“既然已经知道会发生不好的事，为什么不能去改变？”对洛炎来说，这是个无法理解的问题。“确实，臭小子如果要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这个空间也会偏离自己的位置。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个空间要发生的事都是事先都预定好的，如果预定好的事没有发生，就意味着进化轴被改变，这个空间就不再是原来的空间。现在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因为臭小子的情况太特殊，以前从没碰到过，也许会发现第三根轴也不一定。但是就我们知道的情况，空间一但偏离就会越偏越远，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活过来，原本好好的人突然发现已经死了很多年，变异的生物接连出现，一些人人都知道的定律突然被推翻。”天呢，那是个什么状况？洛炎就好像看见n年前的一只苹果没有砸在牛顿的头上，而是掉到了天空里……“那时候，整个世界真的是一片混乱，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被改变的东西变回来，但是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个空间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臭小子也一直小心自己的言行，尽量让一切按照剧本发展。”“刚刚我会告诉你，是因为用不了三分钟，你自己也会想到，而当中这几分钟的时间，干爹的解释正好填了上去。”趁着老太爷说到一个段落，程鹏淡淡的插了句。“这次你打算待多久？”老太爷转头问程鹏。“一会儿就走了，命里定了我要回来给他们解难，我也顺便给莫苦上柱香，现在事情都做完了，马上就走。”“嗯！”老太爷点点头，虽然舍不得，但是他也知道程鹏是不能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的，只能点头。而且这里的事也不能让程鹏插手，这么多年来，他跟程鹏都习惯了只让程鹏当个局外人，只要程鹏不插手，不管别人怎么做都不会出事。“我也要先离开段时间，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会回来。”洛炎跟着说到。老太爷看看洛炎和烟头，又是叹气，依然点头，“找到光盘后立刻回来，小凡的事，我们再商量。”“我会有分寸的。”洛炎点着头，接着说到，“我想把烟头一起带去。”老太爷看着只是默默坐在那的烟头，“好吧！小凡现在的情况，你比我们要了解，我也相信你会好好照顾他。外面的事，我们不太好插手，我看你麻烦也不少，自己好自为之吧！”“还有件事，老太爷，我还是不放心我爸妈，能不能……”虽然老太爷说是说已经跟外面打过招呼，但是他有多少影响力，外面的人会不会狗急了跳墙，谁都说不准。“我这里不方便让外人住进来，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进出都不方便，几乎与世隔绝了，老人家也不一定住得惯，我让那些修练的人去那加点禁制，让附近的人多留意。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自己，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明白，谢谢您了。”
跟程鹏一起告别了老太爷，洛炎带着烟头离开了大宅。看着面无表情的烟头，洛炎苦笑，“你也够郁闷的，有个这么强的后妈，还有个这么牛b的爷爷，结果又跑出来个更牛b的老爸，你自己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果然，平凡是福……”抬眼看了看几乎没有城市的那种喧嚣的树林，苦笑到，“现在落难了，只能去搬救兵了。”还好烟头只是没有表情，总是在发呆而已，只要洛炎叫他跑，他还是能自己跑的，不然洛炎真的要背着他了。两个人先回了洛炎家，结果被暴怒的老头子赶了出来……然后去了灭血他们那，也就是隔壁……其实洛炎和烟头刚来的时候灭血他们就知道了，只不过洛炎叫他们等等，先回了自己家，然后没用五分钟，还是回了灭血这。“疯哥，到底出了什么事？烟头哥他……”几个人都看着怪异的烟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确实有点麻烦，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们帮忙了。”“疯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要我们帮什么忙，说好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暗系的原虫？”以稀有元素来说，他不可能升太快，很可能还在第一阶，如果他渗了别得元素，那能力不应该会这么强。“全暗？”灭血皱着眉，无限进化地广人稀，就算只遇上个分体他也肯定能记得。“我……见过……”一直缩在最后面的gaga弱弱的插了句，引得所有人的眼神一致向他看齐。“知道他在哪么？”“不知道，他看见我就跑了，然后我也跑了……”灭血一脸郁闷的看着gaga，那样子真的很无语。“是黑色的？”洛炎却没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嗯，黑色的……”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想着，洛炎又对灭血问道，“游戏里先停几天，帮我去找找，进化者之间有共鸣，你们找起来比普通人容易。”“那没问题，但是我们刚来广海没多久，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来了这么些天，除了第一天到广海，就是平时出门买吃的，其余的时间他们还没出过这个房间。“这简单，回头我给你们找几个土生土长的广海人。”“那没问题了！”灭血应着，突然又想起件事，“对了，疯哥，最近广海好像出来几个很厉害的人物。”“很厉害的？”洛炎皱起了眉，最近他已经够烦够郁闷了，能不能别再出什么状况了？“是啊，你不知道？”一边说着，灭血到了电脑前随便开了个bbs，里面一半的贴子都凉着醒目的红标题，上面多半都是什么“神仙归来，法术再现”、“偶跟神仙的亲密接触”、“会超能力的大叔，很帅，很有味道”等等……这个……怎么突然背后有股寒气直冒？点开贴子，洛炎立刻满脑袋黑线下垂……那不是他跟那个天尘老鬼的照片么？那个那个不是绿铃么？竟然还有玉青老道和烟头的……其中自己一张双手窜起一米多高电柱的照片貌似最受欢迎，下面还号称已经有了粉丝团，粉丝团的口号是：他那忧郁的眼神，稀疏的胡渣，结实的身体，很好，很性感……“现在这些照片网上到处都是？”洛炎问灭血。“是啊，据说黄山、长白山这种地方旅游预约暴涨，连少林寺都被那些想练武入道的人踩烂了，整个少林寺现在都闭门谢客。还有最近冒出来很多超能力研究小组、超能力培训班、神仙速成法……”洛炎进百度搜了下，果然一口气冒出来几万条跟广海有关的超能力、道法修练的条目，什么练道治脱发、超能力治阳萎、灵异事件汇总，最受欢迎的竟然是个研究怎么用超能力考试作弊的网站。这个状况……应该跟他无关吧？洛炎现在很心虚……“疯哥，我怎么老觉得那两个人感觉跟你和烟头哥好像，是不是你们的老爸？”灭血看着洛炎说不出话的表情，试探的问。差点忘了，当初他跟烟头接灭血他们的时候没带面具，怕那几只觉得跟他们有代沟。现在该怎么跟他们说呢……总之洛炎花了点时间，把当初为什么会带面具，他跟烟头被人追杀的事大概的说了遍，然后就看见灭血那闪闪发亮像小星星一样的眼睛。“老大，我们也去开个超能力培训班啊？”我靠你妈的abcdefg……胡扯完，洛炎带着灭血他们又去了褐色音区。时间刚好晚上十点多，这里依然跟以前一样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糜烂的气息，似乎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跟这里都没有关系。脱了面具，洛炎在这也只是个普通的客人，没人发现他就是那个几次三番把这搞得乱七八糟的男人，若无其事的带着人进入里面，还是一样让人难受的噪音，让人眼花的雷射灯光，舞池里疯狂摆动的男女也不知道磕了多少药。看来那个教主，真的很看重这里。“疯哥，你带我们来这干吗？”从没见过世面的处男心蠢蠢欲动，灭血一边问着洛炎，一边两只眼睛四处乱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跟着侍者随便找了个位置，点完酒后只剩下他们，洛炎掏出手机拨了皮条的电话。“我的疯哥，你终于又出现了？”电话那头皮条接起电话就哀叫，白天莫明其妙的就挂了电话，差点没郁闷死他，顿了顿，皮条听着洛炎这的声音，“你在褐色音区？”“没错，你呢？在哪？”“没错，你呢？在哪？”“我跟坤哥在郊外。”“怎么跑那去了？下乡体验生活？”“疯哥……你……”皮条快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