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地宫
附近没有轻功动向,她缓缓将门打开点缝,四处探查着周围。
“附近无人。”
鄂尔多跟在她身后,和她一同往外查探。
“无人。”
颙琰和永琪及和嘉跟在她身后,几人趁着夜色遮掩,缓缓往孝陵去。
路上全是山路,他们不敢跑,但陵内并无野兽,没多久他们就快到了。
“有人。”
鄂尔多低声开口,胜衣他们站在孝陵旁的小山坡上,往前往去,下面陵园内人影攒动。
“有几个刺客打扮的人,约莫十几个,一名男子在对他们讲什么。”
“具体的我看不清,但是他穿的是丧服,今日应当和我们一起来的。”
鄂尔多想了想,“看来他们盘踞在孝陵,我们去景陵看看。”
几人又跟着鄂尔多来到景陵,在山坡上望了望,发现并无人影,才一同下去。
鄂尔多带着他们来到景陵地宫,大门完好无损。
他观察着周围,“盗洞不少,看样子没有一个挖到头的。”
鄂尔多知道皇帝的地宫格局,他找了一个挖的比较深的,然后钻了进去。
他们钻着盗洞,然后来到了景陵地宫内。
鄂尔多将挖出的土又填回盗洞,身后的墓穴完好无损,里面的陪葬品也没少。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上面的水已经干了,他将火折子吹燃,在前面照明。
鄂尔多打开了康熙的棺椁,里面的尸体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旁边还有几个侧墓室,葬着康熙的四任皇后和一任皇贵妃。
景陵地宫排水没做好,下面积着一层水,闷的一股潮味。
颙琰看着这快没过脚腕的水,“我们一直站着么?积了许多水。”
永琪摇摇头,“这水很脏,站久了鞋里浸湿,不仅脚会泡浮,还会得湿疮。”
“只能睡棺材上了,我记得皇祖父的墓室里有六口棺材,皇祖父泉下有知,也定会原谅我们的。”
鄂尔多嗯了一声,直接坐在了面前的棺材上。
胜衣很惊讶,“这是谁的棺椁?”
鄂尔多拉着她也坐了上来,“康熙的。”
她来回打量着,“原来这里是康熙皇帝的陵墓地宫,和乾隆的差不多。”
她趴在康熙的棺椁上,推开了一旁棺材的盖。
“怎么陪葬了这么多?又带不走,死了还不放手。”
鄂尔多看过去,“确实挺多的,你身下的康熙棺椁里更多。”
胜衣非常好奇,连忙将旁边的棺材合上,然后坐在了一旁的棺材上,“你坐过来,我打开看看。”
胜衣将康熙的棺材盖打开,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这么多宝物埋在地底下,简直是暴殄天物。”
价值连城的珠宝器玉和不要钱一样放,连尸体上都满是玛瑙等玉石串链。
一旁放了许多金器,还有许多的玉像玉佛,甚至还有纯金打造的金佛,以及各种名贵字画。
尸体上还放着千纸鹤,貌似是起死回生之意。
鄂尔多不以为意,“对天下来说这些不算什么,对皇宫来说更不稀缺。”
胜衣将棺材盖拉上,跟鄂尔多这种满清贵族,锦衣玉食过惯的人说不懂的,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她不想理他,低头一看,这地上的水里还飘着许多潮虫的尸体,不禁眉头一蹩。
糟蹋这么多好东西,整天和这不见阳光的地宫和虫子作伴,竟还妄图某日起死回生。
拉到地府都要被饿死鬼一顿暴揍。
“你怎么不说话?”
胜衣垂眸往他那一瞥,“说什么,咱们现在也只能坐着等。”
鄂尔多看着她的侧脸。
“你为这些陪葬品难过?其实这些都还好,还不是罕见的珍宝,都是些常见的玉器金器。”
这话让胜衣有些无奈,“我是觉得好日子都让上面的人过了,且他们还不珍惜,所以百姓们才过的那么苦。”
这话不禁让鄂尔多很惊讶,他忍不住打量着胜衣,“没想到你还会为民操心。”
胜衣连忙看了看四周,主墓室只有她和鄂尔多,剩下的三人都在侧墓室。
“你这话可不敢乱说,万一被皇上听见就不好了。”
鄂尔多不以为意,“一剑杀了谁会发现?不带着这些废物现在就能跑。”
“这时候是杀了他的最好时机,若不杀,回去就没机会了,我们必须得护他们到底了。”
胜衣正在想着,忽听到外面有轻功声。
她连忙起身去侧墓室,“有人来了,你们躲进棺材不要出声。”
鄂尔多吹灭火折子,拉开了康熙的棺椁,把他的尸骨蛮横的往一边挤了挤,拉着胜衣躲了进去。
待她进去后,他也进去趴在她身上。
康熙的棺材很长,鄂尔多拉着她尽量往里挤,他把康熙的骨头扶好,又拿了一旁的玉器金器往身前放遮掩,然后缓缓将棺材盖拉上。
…
脚步声越来越近。
“康熙的墓保存的怎如此劣,水都积了一层了。”
“没建好排水的地方吧?毕竟这个建的早了。”
“这看上去和乾隆的差不多,也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
脚上的棺材盖忽的被拉开,但只拉了个头就合上了。
“没人。”
…
脚步声在墓室地宫来回踱步,还带着杂乱的踩水声,胜衣心里紧张的要打鼓。
鄂尔多看着她的神情,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安慰她不要害怕。
他枪上的水已经干了,方才胜衣对着陪葬品怅怨时,他已经装好了一发子弹珠。
…
“累死了,坐棺材上歇会来,跑了一天了饭都没吃,找来找去跑的腿疼。”
“行,你说他们会不会根本就没逃出去?或是还在裕陵的侧墓室?”
“那么多人那也太安静了,竟然都没人吭声,那鄂尔多竟也不吭声。”
“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呢?毕竟他现在使不出内力。”
“鄂尔多武功功底又不是吃素的,我加上内力跟他打也打不过。”
“要不是咱们人多,怕是也不好说。”
“那个女的是谁?主子也没说此行还有个人会武,她还撒了什么东西,叫我头疼到现在。”
“好像是什么公主吧?我跟她对了两招,功夫挺不错的,内力很深厚,但是体质不行,出招有些虚浮。”
“嗯,咱们什么时候走?搜完这个不会还要搜一夜吧?”
“肯定要搜一夜,主子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休息?”
“咱们在这也呆半天了,现在走吧?我挺害怕的。”
“行吧,我也有点,这地宫里阴森森的,想来也没人。”
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渐行渐远。
…
胜衣松了口气。
…
鄂尔多将棺材里的白骨直接扔了出去。
康熙的骨头散了一地,泡在了地上的脏水。
胜衣推开他慢慢坐起身,“这好歹也是他们的祖父,你把人家尸骨就这样往外一扔。”
鄂尔多从背后抱住她,“没事。”
胜衣慢慢站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棺椁上,“感受下你的内力,我总觉得在这里呆着不行。”
鄂尔多握了握拳细细感受,“已经恢复了一点,看来药效也在瓦解了,不知道今夜能不能恢复完全。”
一旁的女子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突然理解你了,你这大官一点都不容易,要是让我保护这么多人的安全,我会崩溃的。”
鄂尔多吹燃火折子,也起身坐到她一旁,“以往都还好,乾隆十分谨慎,出门也低调,顶多微服私访出去巡游,也不举办外出狩猎,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规模的刺杀。”
胜衣垂眸思考着,“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刺杀吧?剩下几个将军都在出征,只有你和大将军在宫里。”
他点点头,“是,杀不完的,我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了,以前怎么杀人都未这样烦过。”
“颙琰刚上任,还需要我,此时我若想辞官,他必定不愿。”
“我还是去把他杀了吧?我们去我府上收拾东西远走高飞。”
胜衣用一副很难言的表情看着他,“新帝上任也定会派人去找你的,说不定还会拿宰相威胁你,毕竟你这样的人才可太难得了。”
“你无野心,整日只想远离朝堂去做事,我若是皇帝,我自然也会拼了命不让你走。”
她的话说的很对。
宫里的人都知道,鄂尔多很烦在朝堂上与人周旋,他讨厌和那些臣子们交流,只喜欢派遣做事,且做事做的又利落又好。
威胁不了皇权,还能极大的巩固自己的皇权。
“你说的对,若是他们拿老师来压我,我也没辙。”
胜衣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你武功那么好,只要不走神,应是没人能对付得了你。”
“我就算被刺也不会哭的,你下次打架的时候专注一些,不要再被一旁吸引。”
鄂尔多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
“我已经改不了了,下意识的,并非我能控制。”
她叹了口气,“回去我们劝劝颙琰吧,他现在新君上任,不适宜在大张旗鼓出宫做什么。”
“等那几个将军出征回来,你往下挪一挪,先退作悠闲点的文官,再慢慢辞,要不然他适应不了。”
一旁的鄂尔多一眨不眨,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我知道了,你不要动,我摸下你的眼。”
胜衣点点头,“行。”
谁知他竟伸出手去拽了拽胜衣的睫毛,然后还拽掉了两根。
“真的好长…到底是怎么长的?能长这么长?”
鄂尔多看着她的侧脸,总有种很渴的感觉。
他看了眼侧墓室,然后用手指勾起了胜衣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胜衣抿了抿唇,“老实一点,也不看看咱们现在在哪,还坐着棺材。”
鄂尔多不甚在意,“你害怕?”
她点了点头,“这里阴森森的。”
鄂尔多握着胜衣的手,“穿这么少,手都是冰的。”
说罢便一个一个解开扣子,胜衣立马拦下他,“你别脱,我不冷。”
他有些生气,“手这么凉还不冷,得了风寒你就知道了,难受的你头疼。”
胜衣笑了笑,手抱着环上了他的腰,“没事,我这样就不冷了。”
鄂尔多也紧紧搂着她,“有什么不要自己扛着,冷了就要说,知不知道?手这么凉怎会不冷。”
“嗯,我知道了。”她俯下身,然后趴在了鄂尔多的腿上。
今天耗了内力,她从在妃陵就有些困了。
鄂尔多将她的钗子抽去。
…
这不是我送她的钗子,这是谁送的?以前从没见过。
算了,回去再说吧。
“如何?感觉内力恢复了吗?”
鄂尔多感受了一下,此刻四肢百骸都充满内力,“这药效消失的极快,我如今感觉内力已完全回来了,我们现在走吧?”
胜衣垂眸思量了一阵,“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鄂尔多回想着昨日。
“那几名刺客用内力和我打也是平手,且我现在内力已经恢复,他们不是我的对手,那幕后人应去调了援兵,我们若不尽快,越拖会更麻烦。”
胜衣点点头,“你说的对,那我们走。”
鄂尔多起身去侧墓室叫上了几人,他们三个此时还躲在棺材里不敢出声。
“皇上,我们走吧,微臣内力已恢复了。”
永琪扶着颙琰站起身,还叫醒了一旁棺材里的和嘉。
几人踩着积水,从盗洞中钻了出去。
此时的天色应是下午了,“我们先去妃陵看看,他们怕是已经被找到了。”
一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影,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裕陵妃园,可里面只有几人,也躲在棺材里。
“大将军他们呢?”
“他们说人太多了容易被发现,大将军带着剩下的人去孝陵了。”
“昨日有没有人来这里找过?”
“有,我们躲在了棺材里,他们没发现我们。”
孝陵有人,大将军也定是发现了,此刻他们应是在孝东皇后陵。
鄂尔多又带着几人一同去了孝东陵,把这里的明楼和配殿都搜遍了,都没看到人。
胜衣打开神厨库的门,只见里面的供品没了,应是被人拿走吃了。
这些供品都是新鲜的,地上还有个啃了一口的苹果,若是昨天那些刺客,他们饿了一天定不会如此浪费。
绝对有人来过这里,胜衣在附近来回看着,在拱桥下的桥洞看见了他们。
“大将军?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大将军看见她很惊喜,“公主?我们正打算去找你们,我的内力恢复了。”
鄂尔多刚从西朝房出来,立马大步向他们走来,“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快走,再晚一些怕是有援兵。”
大将军点点头,所有人又往大门口走去。
只见宫女太监,还有侍卫们被绑在马车旁,还有些刺客正在马车边站着。
“你们在林里躲好,不要出去。”
鄂尔多和大将军飞起身就对马车边的刺客出手,那些刺客们也很是惊讶,立马掏出剑应对。
如今二人恢复了内力,还没几下就将面前的刺客全部打死。
胜衣来到他旁边,“现在怎么办?我们直接坐着马车走吧?”
鄂尔多点点头,“如今我们不知情况,不用去管那些不见的人,我去查看下剩下人的情况,你在马车里坐好,等会我来找你。”
胜衣坐在马车里,她的心里很是不安。
过了一会,只听鄂尔多在外说道:“大臣及在外设府的自行离去,住在宫中的不休整,所有人都上马车,我们必须快赶。”
一旁的侍卫们往后通传,随后翻身上马。
鄂尔多撩开车帘坐在了胜衣的一旁,进来后连忙将帘子和窗帘都拉上。
“我方才去查看情况,有好些人不见了,马车空了数十辆,但此刻来不及去管他们,我们先去直隶休养,许多人身上都受了伤。”
“外面天色恐要下雨,今夜必须到达,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胜衣点点头,“我也觉得,若是我肯定很不甘心,一定会在回去路上再来一次。”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行驶了,这次不再跟之前一样慢悠悠的走,前面的两匹马们慢慢的跑了起来。
鄂尔多将外衣披在她身上,“没事,直隶巡府离这里不远,我们很快就能到了。”
胜衣看向窗外,“你在裕陵地宫杀了几名皇亲,皇上会不会怪罪你?”
鄂尔多轻笑一声,“当然不会,皇上也觉得我杀的对,若是我们没进去,他们此刻早就被刺客破开门,然后一并杀死了。”
胜衣的心里松了口气,她不在乎皇上如何,她只在乎鄂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