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被陆淮主动拉近, 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昵,迟渊顿觉有点遭不住。他略显狼狈地错开眼睫,喉结滚动了下,他恍惚间想,陆淮这样是不是在哄他?
这个想法甫一入脑,什么林烨和王皖一全数消失得干净,他视线全被陆淮染着水光的唇瓣占据,连带着收回水杯时,意识都未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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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入温度适宜的水, 陆淮未侧眸, 就借着余光扫到迟渊安静地把盖子合好,然后就双手十分爱惜地捧着,方才内敛的怒气这会好似眨眼间就消散了。
迟渊乖巧捧杯子的模样实在罕见,陆淮眸中不自觉染上笑意,连带着再度打量林烨与王皖一的目光都柔和几分。
这两人剑拔弩张有会了,但偏偏没一人先动手, 言语里对冲的怒意也逐渐开始削弱攻击力——大概是没词了?
陆淮挑眉, 不甚在意地继续观摩这场“战争”,尽管其余人纷纷噤若寒蝉地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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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忍不住咬牙, 他掌心起了一层汗, 想着估计在争执刚起的时候陆淮应该就会站起来主持大局, 对方怎么会容忍如此荒唐的局面发生呢?可陆淮就静静地坐在一边,从始至终就连淡笑的表情都没变。
难不成还真要打上一架?
他抚了把眼镜,视线落到王皖一身上,对方那浮夸的怒气已经不太能维持住,尽管不知所谓的嚣张还是从那纨绔子弟的内核里漫出来,看起来仍旧欠打得很。
林烨正犹豫着,余光却扫到陆淮亲昵地贴近迟渊,那姿态怎么也越过了好友的界限了,先前递水杯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若真是那种关系?也如此明目张胆么?
林烨一时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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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有如海浪,一浪一浪地奔涌而来,连绵不息。迟渊在心里再三论证了“陆淮刚才的举动就是为了哄他”,现在才短暂清醒——陆淮有意纵容事态发展的原因他不清楚,但他现在却是真的很希望眼前两人能打起来。
到那场面,这会也就差不多该散了,他就能把人带回去好好休息,方才陆淮就挺不舒服的,现在面上端是云淡风轻,但怕实际是更难捱。
于是迟渊作出和陆淮一般无二地看戏姿态,心里却盘算该怎么“火上浇油”,却不想有人把矛头对准他。
似笑非笑地掀起眼,他看向林烨——
王皖一早就攥紧拳,他向来情绪化,突然克制起来还是分外艰难,同人一来一回的逼逼叨叨,他有意讽刺:“在场不相干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林烨你这傻逼就盯着我了是吧?”
这句话正合林烨的意,他刚琢磨出些许不对,现在连忙抓住时机,义正辞严地看向迟渊,用词是很客气,但细想会发觉带刺:
“不用你提醒,我当然会质疑迟总为何能出现在这里。现在,迟总,您能当着大家的面解释解释吗?”
他又看向陆淮,很是恳切道:“陆总,公事和私情可绝不能混为一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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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怪会给人扣帽子的。
陆淮看戏的心思顿时被敛尽。他讥诮地弯眉,眸光冷沉如寒冬长河,掠起的情绪都纹丝不动地一一冻住,凛冽地威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