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他绝对没有觉得迟渊还行,要不是知道陆淮喜欢,他会答应迟渊请求?早把人赶出去了。
凌秩坐在陆淮右边,在葡萄还剩下三分之二时,选择停嘴。
“遵循合约,能怎么想?”
陆淮淡淡回复,眉睫稍敛着。
“所以你真准备按照那合同说的,一刀两断啊?”
凌秩咂舌,本还想提醒他认为迟渊没那么容易放弃,却感觉到陆淮的沉默。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良久,陆淮“嗯”了声,手却不自觉地捻弄过指节。
“可”凌秩想说些什么。
“可他好像真的喜欢我。”,陆淮轻声打断,眸底翻涌着晦色,半晌笑了笑,“但我仔细想想,觉得他和我还真挺不合适的,现在他大概是愧疚吧,愿意低头、低声下气,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迟渊,而我,我也傲,所以我们每次都无法平心静气地说些什么,而且利益冲突存在,就免不了争锋相对。”
陆淮说出这段话时神色很平静,所说的字字句句当然不是不久前就开始想的,刚喜欢上迟渊的时候想过,两年前他劝自己放弃时也想过,但最后都归于自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相爱时、相安无事的平衡点。
只能说这回迟渊让他看清楚了,他不能。
“我们彼此了解,但正是因为了解才越想藏着掖着,于是我们都喜欢猜,但猜来猜去,更像是在解密,耗费精力也太累了点,所以,我大概也明白为什么迟渊当初会喜欢方栖名。”
陆淮眼睫在脸拓下一片阴影,一些不可说就这么渐渐浮起来,凌秩明白这时候他应该静静听下去。
“我暗恋他这件事,除却当年坦白时想让他知道,后来就不了。因为这么多年,分量可能太重了,而你知道,分量太重的东西总会影响人的判断而且潜移默化地让人不对等。”
他也算是想到哪说到哪,嗓音明明那么温柔却总有股要剖开自己的残忍在。
“我嘛,你知道我对任何人都苛刻,不纯粹的,我太想要,有瑕疵的,也是如此。也不能说全都是因为迟渊捅刀子这件事,只是它让我看清了很多。也可以这么说,因为精准明白对方软肋在哪,所以便比其余人更深刻点。”
陆淮垂下眼睫,唇边挂着淡笑。
“我是有那么一点点错觉,以为他喜欢我的。只是与之后的欺骗连接起来,还是微妙地不协调,我看出来了。但我给了他一次机会,也给了我自己一次机会,但很可惜。”
事情发生之后,厌憎是真的,死心也是真的。而他现在能这么平淡地说出口来,也并不意味这些不情绪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