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垂眸看“雪”,冷静下来的头脑没有任何力气嘲笑上一刻的自己愚笨,酸涩发疼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把他的强撑化为漏风的窗,不可信。
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执拗,他静静地垂着头,想着,一片不少,他要让这念想断不了。
录像带有修复的概率,他一片片把日记本拼回原本样子,不过是时间而已,就算裂缝横生又如何。
只是时间而已。
两者沉默不语的时间里,有太多的想法在脑中一步步回溯。
迟渊曾自以为了解陆淮,最后这个日记本告诉他,不是。
错误的代价沉重得他有些无法承受。
现在他不敢再妄自揣度陆淮心意,更不觉得自己有蒙对的概率。
于是不敢逾距。
他再度弯下腰,冷静下来,他用袋子一片片把纸页装好,有仔仔细细地检查室内没有任何遗漏。
站定后看向陆淮。
从眼睫到唇瓣。
陆淮半阖着眸,应当是累了,而唇色很白,近乎呈现破败的透明。
他不再要回应,不再要回答。
陆淮不愿意说的字字句句,他不再问了。
所有的,由他来说。
说一个日记本也没关系,说尽陆淮的十几年也可以,或者如同纹身般永远留下痕迹的永远。
时间允许的话,他纠缠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
玻璃内壁起了雾, 潺潺而过的雨把窗外景色严实遮挡住,便显得密不透风。
高树浓郁的叶变为斑驳又杂乱的绿色,融为数枚半圆,形似鱼鳞却无序列, 淡抹开于单薄冷面上铺就一层。
这是此时落于眼底的所有。
陆淮缓缓移开视线, 窗前的雾似飘在心口笼住了情绪, 变得又沉又静,大抵可算作缓和,绵密的疼痛不再疯狂作祟,他抿紧唇线,几不可察地掀起眼,不经意地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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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聚拢被撕毁的纸页开始,迟渊便一直默默站在原地,他不敢长时间地把目光放在陆淮身上,便垂眸瞧着地面, 时不时用余光瞄几秒, 可动作重复几次后才恍然想起,这一幕和陆淮日记本里描述的画面何其相似
一想到陆淮也曾有过这样的小心翼翼,迟渊慌乱地低眸,喉间滚动蓦然尝到苦涩。
“陆淮,我不会放弃的”
不想听到反驳,迟渊说完便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避开陆淮陡然锐利的眼神, 沉声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