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啪嗒”一声,陆淮用力闭上眼, 眼睫重重垂下, 颤抖着似乎是雨珠入湖的涟漪。
潮湿的空气抵着人的骨缝滋长, 趁人不觉散起寒意。他微地蜷起指尖,眉间紧锁,似乎记忆也被这股阴冷攀附,朝向霾日无关的地方延伸而去。
“啪嗒”
又是一声。
方栖名嘶声喊出的“日记本”、“录像带”犹响耳畔,随之而来一一撕开陆淮心境中平静的表象。
陆淮睁开了眼,他漆黑瞳色下,倒影着同多年前一般迷茫糜靡的雨景。
笔尖划过纸张,轻巧地落下一个答案。
陆淮淡色的瞳孔把卷子从头到尾扫了遍,单手拧上笔盖, 却听着外面的喧嚣声大了起来。
他取下一只耳机, 教室里现在空无一人。卷子铺在桌面上,陆淮怠懒地靠着椅背,因思考而持续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略微松弛,他抿了口水,外界的声音此时终于毫无阻碍地钻进他耳朵里。
嘈杂的碎语和着雨声,有点吵。
陆淮眉眼闪过一丝无奈, 指尖挑起那根白色的耳机线, 却在听到接下来的话语时,打了个转。
“你知道一班迟渊”
迟渊
陆淮唇角蓦地抿直, 淡漠的眼神望向窗外, 隐隐含着几分焦躁。这个时间, 即使是老师找迟渊谈话,对方也应该回来了。
自以为的“窃窃私语”透过墙壁,再次精准无比地鼓噪于他耳膜。
“他啊?是不是刚才被男的表白那个?听说被拒绝那人还要死要活的”女生的声音很尖细,语气是满满的戏谑。
倒也正常,别人人生的窘事,总是自己无聊生活的调剂品。
陆淮半垂下眸,灯光于头顶投射,落拓下一片阴影。眉睫不安地颤了颤,只是他面色依然是与平常一般无二的淡漠,瞧不出什么情绪,但脸却略微偏侧过去,显现出他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漠不关心。
“不是要死要活,刚才还真的在顶楼闹呢”是个男音,声音却比方才那位与他谈论的女生尖锐,还带上某种不可说的尖酸刻薄,“真搞不懂,同性/恋也能这么大张旗鼓的,不过那个迟渊也是”
“砰!”
“卧槽!”
突如其来一声巨响,两人下意识叫骂,将行的话题火速收住了声。
“什么傻逼动静!”
陆淮冷淡地收回手,用脚将撞击墙面而仰翻在地的桌子踹到一边,迈着长腿,走出门去。
“我造的动静。”他微地掀起眼,视线冰冷又淡薄,“你有意见?”
那长舌的男生留着寸头,五官单个拆开还能看,只是组合在一起莫名别扭,再加上那阴沉得有些渗人的目光,让人联想起阴沟里老鼠的眼睛,畏缩着却配上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