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
看到这则邮件,迟渊面沉如水。
他当然知道发件人是谁,对方坚持不懈地给自己发了半个月邮件,每一次发件人的账号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时间与精力。
开始是在标题一遍又一遍对他表达爱意,信件内容则是所谓的美好回忆。后来,也就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变成疯狂的咒骂,即使他并未点进去,也看得到那主题语序颠倒。迟渊讽刺地看着这封文件的标题——“你难道就看着我发疯么?”看来方栖名对自己的认知还算准确,当真像是疯了一样。
视线从屏幕转移到迟渊脸上,陆淮只默默注视着,没有说话。他见迟渊毫无犹豫地点击删除,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经历了很多次,眸色更深,他都能猜得到这背后之人是谁,迟渊应该也行,至于还放纵着陆淮想起迟渊那晚俯在他耳边的低吟,无奈地勾唇,想必是他自己还未曾放下?
陆淮淡淡地垂眸,尽量表示得毫不在意,和方栖名这样的人计较,倒也称不上。
“不问点什么?”迟渊合上笔记本,车内空间就这么大,陆淮坐在他身边,一举一动清楚得很——他知道对方看见了。
陆淮挑唇,眸底却很冷:“问什么?”
他半敛着眸,觉着迟渊挺有意思,那声“方栖名”尚“如雷贯耳”,对此,他能有什么好说的?虽然他赌得心甘情愿,也没想着自取其辱。
桃花眼淬着寒刃,而眼尾下垂着,仿若一把弯月倒影着湖光,陆淮慢悠悠说道:“邮件么?您有多受欢迎,我当然知道,倒不至于每一个都要问一遍。”
迟渊想解释的话被堵得结结实实,他紧紧盯着陆淮,却见人丝毫不愿意搭理他,全程避开他视线,就好似真的不在意。
是,只是不在意。
迟渊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他冷笑道:“确实比不上您气量大。”
陆淮动作一顿,他斜睨一眼,觉着好笑——这不就是迟渊想要的“玩玩”么,难不成他真问,迟渊就舒坦了?只怕是提到方栖名谁都不舒服。
指尖捏紧着纸页,忍着浑身不适,没想到迟渊还要激他。陆淮眉睫低垂,勾起的唇角隐隐带着讥诮:“我要是连这都要计较?岂不是对您太情根深种了点?”
蓦然陷入僵持。
迟渊摇摇头,隐约也觉得自己可笑。他陆淮是什么人?想着最后一刀两断都能把情感的斤两称清楚,一笔笔给他算,到底什么叫做两不相欠。
这样也好,好在自己也没喜欢他,陆淮的漠视也伤害不了他。
想清楚后,迟渊点开账号,不管陆淮在意不在意,他看着烦,总不能赌气不换。
心情不好,觉得键盘的声音都刺耳至极。陆淮眸若点漆,有些忍无可忍地敲了下迟渊身侧:“再吵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