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吃了饭,许鹤声仍有些意犹未尽,提议道,“不如一起去广场走走吧。我不常回来,也不知道那附近多了些什么没有。”
尔兰本想找借口拒绝,可是锦良粥足饭饱,一听到又可以去玩儿?立时兴奋得没影了,又亮出上午撒娇的那一幅嘴脸,“妈妈,妈,去吧,去了咱们还可以照相呢”
许鹤声附和,“锦良小同志说得对,好不容易相见,是该照个相留念一下。”
到了广场,不过才走了十几分钟,锦良就不耐烦了,嘟囔着说自己腿疼了。
这时候不是兴奋鼓动那个劲儿了。
尔兰装作听不见,不予理会。尔兰在他三岁的时候就不抱他了,锻炼他自己走路。如今长这么大了,更不可能抱他走路了。
倒是许鹤声十分积极,不知是不是在首都的中央更有力量更有激情。
他看着挺弱不禁风一人,抱起锦良往上抛了好几十下,逗得他哈哈大笑,高兴得不得了。
锦良从小就ai玩这个,小时候总ai缠着警卫员抛他,到他懂事一点,尔兰就不允许他这样了。
今天重又玩起来,不知这gu兴奋劲儿什么时候下去。
又四处逛了逛,锦良仍不愿走路,这下尔兰冷了脸,彻底要生气的样子。
换做平日里一看见尔兰这样,他立马就老实了。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鹤声在,他就是不服软。去缠着许鹤声。许鹤声心b尔兰还软,哄着锦良让锦良骑在他脖子上,他猛跑一阵,锦良立刻欢呼,大喊,太好玩了,谢谢叔叔,我还要玩,你快跑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许鹤声倒一副依依不舍状,又是三人合照,又是立刻翻口袋,掏出一枚银se手表递到尔兰面前,“这是刚刚经过手表店买的。我看你似乎很喜欢你别嫌弃,一定收下,这是,这是我们一起下乡友谊的见证”
尔兰收下,他立刻道,“我来帮你戴上”
一直将尔兰和锦良送到门口,看着母子两人上了楼,窗户有了灯光亮起,他叹口气,低下头仔细观看触0那几张合照,又收进x口处的口袋里,才转身离去。
转眼一年过去,新学期开学,课程又增多几门,其实尔兰觉得有些吃力。
下课后,尔兰抱着书下楼,人有点挤,她不急不缓顺着人cha0走在最后。
抬腕看眼银se手表,算算时间说不定还能赶上去幼儿园接锦良。
尔兰又思索着待会吃点什么,锦良最近吃的太多,还不ai动,明显发胖了。
到了幼儿园,果然看见保姆刚牵住锦良手,正往外走。
走出校园,锦良一抬眼就看见妈妈,激动地小跑过来,“妈,你怎么来接我了?是要去姥爷家吗?”
确实,尔兰想想,好像每次她一来接锦良,一准儿是去她父亲那里。
锦良也ai去那里,男孩子嘛都ai舞刀弄枪,刀枪都不是真的不会伤人,可十分仿真。三个男孩子一玩起来谁来也叫不走。
这样想着,尔兰确实有了去的意思,“今天不行,回去你认真写作业,晚上咱们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可以允许你住一夜。”
锦良哦哦欢呼,“妈妈万岁”
经过菜市场,保姆问清两人要吃什么后去挑选了,尔兰牵着锦良往家走。
花坛树下坐着一人,埋头在看什么,夏夜的风轻微吹动,有树叶落进他手里。
他理理衣服站起身,y差yan错之际,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他往她这边走来。
尔兰仍呆愣地站在原地,锦良拉不动他妈妈,便回头喊,“妈,妈,走啊,你也腿疼走不动路啊”
那人走路好像稳当了些,不像上次见他时那么严重了。
上次,尔兰吃惊,竟有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毕竟锦良也已经六岁了。
是尔兰的错觉吗,他好像很愤怒,又竭力忍耐。
思考之际,他已是走至眼前,挡住了她眼前的一片光。
“几楼。”
锦良看他妈仍没回神,一蹦三尺高,提高音量拖长嗓,“妈,妈,这位叔叔问你,几,楼,啊。”
武群山这才注意到锦良,一时间神情复杂。
尔兰缓缓回神,身上血ye流速加快,直往她头和心脏冲,弄得她一阵一阵晕眩。
“哦,在,在三楼”
如此,武群山也不等她,转身大步上楼,走了几阶,见她还没跟上来,怒道,“还不过来。”
拿着钥匙开了门,直到看着他大喇喇进了室内,也不换鞋。尔兰才意识到他知晓了真相。可尔兰不明白为什么。
武群山仔细扫视打量房间,而后自然坐进沙发里,盯着尔兰。
锦良换好鞋就去倒水,装好杯子递到武群山桌前,“叔叔,你喝水”
武群山握着他的手仔细瞧着他的样子,一时间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愤怒不已。
那个姓许的还骗他说不是他的孩子。这不是他的孩子是谁的,分明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几岁了,叫什么?”
“叔叔你没礼貌,为什么不说谢谢?”
“谢谢你。几岁了,叫什么?”
“锦良,叶锦良。今年六岁。幼儿园的老师直夸我聪明,不过老师说,要是我再多出去运动运动就更好了。”
锦良还想继续说,却被尔兰打断。
“不是布置了作业,还不赶紧回屋去写。”
锦良想到明天可以去姥爷家,立刻抱着背包跑进屋里。
锦良一进屋,武群山立刻激动站起身,指着屋里的方向,“说,你说,他是不是我儿子?藏了这么多年你真是有能耐!”
他气急,怕她浪费口舌狡辩,掏出一张照片,扔到桌子上。
“你说,是不是我的种?你敢说一句不是,我立刻把他带走,再不许你见他!”
尔兰被他这样羞辱,控制不住ch0u泣,“你,你,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许我见他”
“他长这么大,你,你照顾过他吗”
“他又是我们自愿的产物吗?”
武群山一把扯过尔兰胳膊,“你有给过我机会照顾他吗?你有告诉过我事情的真相吗?”
尔兰吃痛,却又挣扎不开,“又不是我愿意有的”
说完这句,尔兰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大有今日哭尽毕生眼泪之势。
武群山强y道,“告诉你,哭也没用。现在就收拾行李,带上儿子跟我一起回去。”
“不不,不行,我,我还要上学,我还没有毕业,他,他也不能走,他也要上学,你”尔兰再也说不下去了,哭着跪倒在地上。
屋内一时静得只剩下尔兰的哭声和两人的呼x1声。
武群山坐下,掏出烟ch0u起来。
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到尔兰甚至忘了沙发上还坐着孩子的父亲。
武群山瞟尔兰一眼,低斥,“起来。地上凉。”
跪的时间有些久,血ye不通腿麻起来,尔兰踉跄一下,扶着茶几坐到沙发上。
“给我几天时间,等我安置好,你必须带着儿子搬去我那里。”
“等你上完学,就跟我回香港。”
尔兰流着泪,静静望着他。
武群山夹着烟的手给尔兰擦泪,“你霸占我儿子这么多年,你还有理了”
他起身,看看卧室方向,而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