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
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太怪异了,暧昧得有些不正常,旁边那两个小助理看也不是躲也不是,急得都想跟猫头鹰似的睁一隻眼等着谌过使唤她们,闭一隻眼以示自己不是有意看大小姐在线撒娇。
谌过注意到小助理们的动作,一手把关正在捏她腰的爪子拍掉,没好气地问:“你哥怎么治你的?让你乖得这么反常?”
关佳颜笑嘻嘻道:“他没有治我,他能怎么治我啊,他就是把我带到爸爸妈妈墓前待了三天而已。”
……你觉得这不叫治你?
……算了,她要能这样想也挺好。
谌过暗暗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自欺欺人这种技能根本都不用学,每个人先天都会。
“人要是在天有灵就好了,那才真有人能治你呢。”谌说。
关佳颜听了这话半天没出声也没动,直到谌修好妆面准备拍了,她才沉沉地笑了一声,带着些自嘲的意味:“我爸爸妈妈要是在天有灵的话,我也不会变成这么个神经病啊。”
谌过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拿湿巾给关佳颜不小心踩脏的裤脚擦鞋印,擦完起身弹了下她的额心:“这世上神经病有的是,多你一个也不嫌。”
两个小助理在边上鬼鬼祟祟地捧着手机疯狂打字,还时不时地瞟她俩一眼,一看就是在八卦。谌过清清嗓子叫她们:“姑娘们过来把那个镜子往后挪半米。”
尽管关佳颜眼睛不方便,小助理们跟谌过没有默契,但是这天的拍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谌过不得不承认,只要关佳颜往她面前一站,她似乎就没有灵感卡壳的时候。漂亮的姑娘有很多,有些随手一拍都很好看,夸张地说就是360°没有死角,可她对着那种完美模特也有不自觉地陷入程式化拍摄的时刻。
这些问题在关佳颜这里统统都不存在。
第一次拍摄顺利完成的时候,她把这种幸运归结于关是个盲人,而且在行动上无条件地听从她的一切指挥,所以她能毫无限制地发挥。
然而后来她又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发现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其他拍照的客人也有听话得像个木偶的,可拍摄体验完全无法与拍关佳颜相提并论。
于是谌过不得不承认,她和关之间好像有种天然的默契。正如她们不需要反反覆复配合练习就能酣畅地四手联弹一样,当时她坐在关的身边,手指一放到琴键上,脑海中就呈现出一幅她们两个游刃有余地在弹奏的场景。
下一刻,她们两个几乎是分离不差地共同复现了那个她想象中的情形。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灵魂共振,然而,关是个盲人,那姑娘可能终生都无法亲眼见证那种时刻。
为着这一点,谌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可能永远都狠不下心真的去生这个小瞎子的气。那孩子并不是疯子,她只是太……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