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早该知道的,兰斯菲德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何必抱着一丝侥幸。
秦墨抬起深邃如墨的眼眸,定定的望着浴室门口脏衣篓上搭着的那件黑色大衣。
他喃喃自语:“幸好,我在他决定杀死我之前就提前动手了。”
秦墨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
那笑声在空寂的环境里不断震动环绕,明明是在笑,却听出了几分凄凉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温热的肌肤上。
秦墨微微怔了怔,他不可置信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眶,那里一片湿润,分明是干涸了很多年的位置。
原来他还会流泪。
从父母不明不白横死家中那刻开始。
从昔日手足陷害他入狱那刻开始。
从出卖身体、跪伏在别人脚下苟延残喘那刻开始。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感受不到痛意了。
就像将灵魂典当给恶魔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为了没有达成的目标,他像个孤魂野鬼般在人间彷徨。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向兰斯菲德低头的那个夜晚,他已经沦为走狗,注定一生要与欲望为伍。
第一次给检察官注射氯化钾那个瞬间,他的手上就已经沾上血腥人命,不再清白,也永远洗脱不了罪行。
在图书馆答应和程温联手的那个下午,他就已经了下定决心。
——没错,他再也不想做那只乖乖听话的狗!
再也不想为了执行命令就轻易了结陌生人的性命!
更不想一辈子做个肆意轻贱的奴隶,最后被那个人像垃圾一般随意丢弃!
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背叛的后果,他可以承担。
那些屈辱的、阴暗的、痛苦的过往,就在此终结吧。
秦墨捂着眼的手缓缓放开,不明的痛楚已经随着浴缸中水温的下降逐渐消失。
身躯微凉,心脏却炙热的滚烫。
他静默了数秒,退出通信界面,翻找其他有用的讯息。
【程温带着大量现金试图登机前往雪国,已被拦截关押。怎么处置?】
秦墨眉尖一拧,快速翻看了一下日期,正是程温向他发出示警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