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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案第二

 

楼梯里sh气很重,又闷又sh的很不舒服,几人走了许久,靴子踩在石头阶梯上的声音没有断过,越往下走就越感觉空气的稀薄。正当几人开始怀疑阶梯是否有尽头时,走在最前面的h志宏突然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在他说完後,众人都闻到了一gu诡异的气味。那气味奇臭无b,在阵阵臭气中,甚至隐隐混杂了血腥味和排泄物的味道。郝云心下一沉,一些不太好的猜测从脑中浮现出来。意识到不寻常的大夥顿时都默默加快了步伐,不安感在每个人心中蔓延开来。

这时,一直走在前头的h志宏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後的郝云被他挡住,看不见前方景象,只瞧见前头隐隐有光。他推了推h志宏,问道:「怎麽了?」

h志宏沉默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让开,前方景象忽地出现。

那是一个牢房,左右两侧都是一间又一间的铁笼,铁笼里是一个个的人,他们在狭窄的笼牢中无不蜷曲着身t躺在地上,身上不着寸缕。这些人的笼子中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排泄物堆积在一旁,显示出这里已经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了。郝云快速扫过每个人,发现除了几个空笼子之外,其他笼子中的人都是男子,准确来说,是白皙的美貌青年。

那名刚刚下来的小警员才刚走出来,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h志宏吩咐上去叫人下来,他累的闭了闭眼,却只能再次上去。

郝云突然发现一名与众不同的青年,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仅身上满是鲜血,而且是唯一一个不在铁笼中的人。整个地下牢房的左侧有一个铁造的台子,而那名青年便侧躺在台子上,纤细手腕被铁链链住绑在台子上。郝云走向前,发现台子前的地板上被人用血颤抖地写下了一串小小的字,如果不认真看是绝对注意不到的──毕竟这里满是鲜血。他蹲下身仔细地瞧,发现那同样是拉丁文。acedia。「怠惰。」他小声地缓缓念道。

郝云觉得有些奇怪,这次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写的,前面两个无不是张扬得有些过分,使人一眼便能瞧见,而且都写在屍t旁,引导他们将两者联想到一起。但地板上的字却像是怕被谁发觉般,笔触也有些不同,郝云都快怀疑这是这名si者自己写的了。不过,为什麽?

这三个英文字母将三具天差地远的屍t连结在一起,贪婪、傲慢、怠惰,市长、侍nv、禁脔。郝云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回头看了看h志宏,随後站了起来走到一边。他轻轻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休息,拧起的眉头却昭示出他其实是在思考什麽。

大批警员很快赶到,除了那名满身鲜血,看起来已经si去多时的青年以外,警员们想方设法将笼子中的人救出,郝云却在一旁安静的摇了摇头。很快一名警员便喊道:「报告,这人已经没有呼x1了。」

此起彼落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响起,却无一例外都是噩耗。

这些人若是还活着,绝对不可能这麽安静,一个被困多年的人在突然看见警察时怎麽可能不会立刻求助?即使没有力气,至少也会发出一点声音吧?只是h志宏一直抱持着一gu莫名的希望,不愿意承认这些人都已经si去多时。

h志宏脸se煞白,凶手还没找到,却又平添了好几条人命。这让他如何交代?他转头看向从下来便安静异常的侦探,几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郝云身上,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查觉到背後的视线,郝云回过头,道:「这不是凶手杀的。」

h志宏脸se顿时好了些,他道:「那是谁杀的?他们又为什麽会被困在这里?」

郝云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望着忙碌的警员,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其实是在看着更远的地方:「刚刚进来曾家,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曾子翰以清廉着称,曾家宅邸从外头看也是灰灰暗暗的,丝毫没有一名市长家的模样,进来後却有各种名贵的装饰,华丽异常。试问,就算并非像外表那样穷苦,又要如何解释曾子翰哪来这麽多钱建造这些?」

「这」h志宏yu言又止,他大概有了想法,但碍於身分又不便明说。好在郝云也并非真的要他回答,见他似乎也想到一块去了便接着说。

「很简单,曾子翰大概不是表面上的清廉。而这个地下室在曾家里,曾子翰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有很大概率,是曾子翰建着自己用的,鉴於所有受害者都是年轻的貌美男子,曾子翰」他没说完,h志宏却大概明白了。

曾子翰表面上是一名清廉的好市长,市民都非常喜欢他,就算是在全国的市长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受人敬重和ai戴。但在这样光鲜亮丽的表象背後却是他私自囚禁他人作为玩物。

h志宏沉默了,郝云却继续问道:「你知道七宗罪吗?」

「听过,但不知道细节。」h志宏有些疑惑,这和案件有什麽关联吗?

「七宗罪,顾名思义是七个罪。还记得刚刚的贪婪吗?那便是其中一罪,剩下六个分别是傲慢、忌妒、愤怒、怠惰、暴食、se慾。依我看,凶手认为曾子翰是贪婪,那名侍nv则是傲慢,看见那个躺在台子上的青年了吗?那个台子前的地板上也被写了怠惰。一定还有另外四人是凶手认为有罪的,这不是单起谋杀案,这是有预谋x的连环谋杀案。」

可是,即使知道这些又有什麽用?他们至今连凶手是男是nv都不知道。况且这也只能解释凶手可能是因为这个而行凶,更具t一点的原因便一概不知了。

两人相对无言,郝云突然道:「我想先去医院找林思沅。」

h志宏看着满地屍t,脸上y霾不散,他看起来似乎是很头疼该怎麽和上面交代。若是和郝云说的一样,那麽凶手还将继续杀害至少四人,但人海茫茫,又该去哪找这四名与凶手有过节的人?听见郝云说的话,h志宏也只是微微抬头道:「你先去吧,我得先处理这里。」

郝云临走前又去看了看那名满身鲜血的si者。男子的身形有些稚neng,看着似乎还不到十八岁,脖颈间有红红的印痕,大概是被谁勒伤。不是曾子翰,就是那名不知x别的凶手,郝云更倾向於前者。si者背上有被鞭打的痕迹,他身上的血迹就是从这而来。郝云稍稍弯下身看了看这个台子,发现台子下方的柜子可以拉开,里头尽是一些带有陈旧血迹的「道具」,诸如皮鞭、手铐、项圈等,种类繁多。郝云又看了看屍t,发现男子眼睛紧紧闭着,眼球因窒息而凸起,不过他的嘴角微g,看起来倒是去世的十分宁静。而在脚踝处也有被铁链摩擦破皮的痕迹,在在显示出他生前遭受过怎样的对待。

郝云突然对h志宏道:「帮我查查这名青年的身分。」

正忙碌着的h志宏回头看了看si者,点了点头。

郝云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间埋葬了许多秘密和生命的地下室。

警车上,郝云正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手机,随後便收到了h志宏传来的有关林希沅生平的资料。他点开那份文件,迅速浏览。

林希沅的生平十分乾净,父母在她幼时便在一场车祸中双双丧命,此後她便和弟弟二人相依为命。後来市长在街道边看见姊弟俩,心生怜悯,便让林希沅在家中担任侍nv,尔後姊弟俩的日子倒也清闲自在。而林希沅擅长交际,邸中其他幸存侍nv也都声称林希沅平日里待人谦恭有礼,从不擅自离职,因此曾子翰一直以来也都十分信任她,常常将一些私人的事物都交予林希沅。

看起来林希沅几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那麽为什麽曾家只有她一名侍nv遭到杀害呢?而且,为什麽凶手给林希沅定的罪名是傲慢?林希沅既待人谦恭有礼,又何来傲慢之说?不过倒是曾子翰

清廉的市长被凶手安上的罪名是贪婪,那麽或许林希沅也是这麽一回事?但那名青年又为什麽是怠惰?郝云突然有了想法,说不定凶手其实是被曾子翰囚禁的禁脔之一,毕竟那几个空着的笼子只有一个笼门大开。

想到这,郝云有些头疼的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藉此放空思绪。突然,街道边一名男子x1引了他的注意。

男子穿着白se的t恤,宽松的衣服歪歪斜斜的,露出一段jg致的锁骨,0露在外的皮肤白的晃眼。他头上戴着蓝se鸭舌帽,y影投s在脸上,将半张脸都遮在帽檐下,隐隐约约地使人看不清楚。他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头发有些长,将後颈都遮住了,耳边有两绺发丝长至脖颈处。或许是因为太yan照s下的关系,男子的发se看起来有些淡,几乎是棕se的,几缕不安分的头发从帽子旁露出。他穿着黑se长k,将手cha在k袋里,脚下是一双黑se运动鞋。

明明看起来是那样正常的一个人,但郝云却莫名被他x1引了目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子藏在帽子下的眼睛突然直直看向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瞳和郝云隔着防窥膜对上了几秒钟,随後男子弯起好看的眼睛笑了笑。待郝云再抬头,男子已经走到对面街道了。

郝云本想开门去追,回过神来却又想到,自己去追什麽呢?

之後的路上郝云满脑子都是方才所见的男子,一遍遍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他自己都有些疑惑,明明是初次见到对方,两人甚至是隔着防窥膜,但为什麽那名男子却好像知道自己在车中看他?而他又为什麽会有一gu想追上去的冲动?

不,说不定男子看的人并不是他。

等到警员叫他时,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

那名警员用奇怪的神情看着郝云,道:「您怎麽了?」实际上,已经到医院门口许久了,警员也叫了郝云许多遍,但郝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

郝云回过神,怀着歉意道:「没事,在想案子罢了。」

郝云让警员在楼下等着,自己则进去医院找林思沅。

而在郝云下车後,那名警员便嘀嘀咕咕地说:「这哪里像在想案子?明明更像小张每次想他初恋nv友的模样呢。」

已经离开的郝云自然听不见警员说的话,他此时正在想着等会要见的林思沅。林思沅不仅是林希沅的弟弟,更是林希沅屍t的第一目击证人,对於案情或许能起到至关重要的帮助。但是也因为林思沅直接目睹姊姊凄惨的si状,而且jg神上疑似受到太多刺激,所以目前只能先将林思沅安置在医院里观察,毕竟不可能让林思沅继续在曾家住。

进去病房前郝云先找负责照顾林思沅的护士询问过林思沅近几日的jg神状况,根据护士告诉他的情况,林思沅最近虽然仍旧时常做恶梦,但已经能正常和他人g0u通无碍了。「不过,我们还没直接询问他有关姊姊的事,没办法保证他能够稳定g0u通。」护士最後郑重地和郝云这麽说。

郝云推开房门,里头温度很低,他在一片白se的房间中看见了一名几乎和房间融为一t的瘦弱少年。少年躺在病床上,轻轻闭着眼睛,白se的房间、病床、人,就彷佛他和这个空间的时间和外界隔开,一切就好像是静止一般。少年脸se苍白,经过几天的休养仍旧毫无血se,眼睛下的黑眼圈浓重,看得出来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了,但郝云却依旧能在他的眉眼间看出那是一名清秀的少年。

听见房门开启的声响,那名少年才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费力地抬头看向了走进来的郝云。木然的眸中因为郝云的到来而出现了一丝疑惑,却也仅仅持续了一下下,转瞬间又变回了原本无神的模样。

郝云从一旁找了张椅子,将它拉到少年躺的病床旁,随後坐了上去。

「我是侦探郝云,目前负责市长家中发生的命案,能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吗?」

林思沅明显愣了一下,在这样的距离,郝云可以发现林思沅病号服下藏着的一条项链,只是那串项链的链子太细了,所以几乎是看不见的。

虽然林思沅并未回答,但郝云仍旧开口问道:「你是林思沅吧?」

这时少年终於闷闷的开口道:「是。」

「在你眼里,林希沅是个怎样的人?」

在听到姐姐的名字後,林思沅明显顿了会,移开了视线,眼神有些闪躲的道:「姐姐一直都待我非常好,自从爸妈去世,姐姐就持续照顾我到现在。她真的很努力在赚钱,每天回来即使再累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姐姐她明明就是一个这麽好的人,但是为什麽」林思沅说到最後越来越小声,直至听不见,郝云看见他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眼睛中充满着痛苦。

他轻轻叹了口气:「请看着我。」

少年愣愣地点了点头。

郝云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很冰冷,几乎要冻的人直打哆嗦。郝云将语速放慢,缓缓道:「请你先x1一口气,然後吐出去。慢慢地x1气、吐气。」

林思沅缓慢地照作,原本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气息也不再紊乱。

郝云又接着道:「现在,虽然会很痛苦,但能请你跟我描述林希沅最後的模样吗?她有没有留下什麽话?」

林思沅原本想拒绝的话语在看到郝云诚恳的眼神後,语句在喉中滚动了一圈,最终咽下。他只是盯着郝云许久、许久,久到郝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张了张嘴,轻声说--

将近十一点,林思沅做完一天的工作,正在房间中乖巧地等待林希沅回来。他今天有些困了,却仍旧强撑着想和姐姐说晚安。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无声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一点十分、二十分、三十分,林思沅的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在又一次惊醒後,林思沅抬头看了眼时钟,正好是十二点整。

林希沅平常都是在将近十一点便会回到房间,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这麽久,林思沅也不禁觉得奇怪,担忧的思绪悬在心头。他於是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在曾家四处寻找林希沅。

夜半时分,皎洁的月光从窗户中照进来,整个曾家非常安静,连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偌大的宅邸中好似仅剩林思沅一人还醒着,黑暗中总感觉有谁躲藏在y影下。林思沅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一丝凉意从他背脊缓缓向上爬,好似一条蛇顺着他爬,在他耳边轻轻吐着信子,粗壮的蛇身越缠越紧。他猛地回头,背後却空荡荡的。

害怕的感觉叫嚣着要他返回房间,但是担心姐姐的心情驱策林思沅继续在曾家寻找消失的林希沅。

林思沅突然听见了一丝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有谁在轻喘着气,在安静过头的曾家里显得万分诡异。他有些害怕,却仍旧向着声音的源头一步步走进,却在看清声音来源的瞬间瞪大了双眼。林思沅感觉浑身上下的血ye都彷佛凝固住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他几乎无法呼x1。

他看见林希沅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t像一只虾般蜷起,似乎难忍疼痛,喉头鲜血直流。林希沅痛苦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揪住x口衣物,使那片布料满是皱褶,林思沅看见那儿是一片深深的红se。

他冲向前,脚步急促,险些便要跌倒。

林希沅看见弟弟,挣扎的手握住了林思沅颤抖的双手,她张嘴想说些什麽,却没有声音,只能急切地一张一阖。林希沅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在月光下,她的脸显得十分苍白,她勉力睁着眼睛,似乎是想在si前将林思沅的身影烙印在心中。

她的身t急促的起伏着,一下、两下、三下,随後节奏变慢许多,四下、五下、六下

林思沅就这样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身旁痛苦地si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助地看着,看着血从姐姐身上淌出,看着姐姐咽下最後一丝气息,直到那颗心脏不再跳动,握着的手渐渐丧失原有的温度,最後变的冰冷僵y。只剩那双眼睛,兀自睁的大大的。

七下、八下、九没有第九下了。

林思沅愣愣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鼻腔中满是血腥味,恍惚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久、许久。

好像有谁走了过来,又尖叫着跑走;月光不再照耀,yan光穿透了玻璃;他迟钝地感受到了从脚传来的麻,却不愿意移动,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过於真实的梦,只要他睁眼,林希沅便会温柔地将他拥进怀中。

某个人走近,想将他和姐姐分开。那个人,好像是个警察。

林思沅用力抱着林希沅的屍身,後知後觉怀中这副躯t的冰凉,林希沅不会再回应他了。她已经si了,彻彻底底地离开了。

是谁si了?

他听到有谁在他身边大喊,声音凄厉悲凉,却又突然发觉声音来自自己。

「啊啊啊啊啊--」

眼前出现一瞬的黑暗,下一秒,意识就彻底陷入了浑沌。

郝云从病房中走出,沉重的脚步声敲在医院静寂的空气中,已经是傍晚了,整个医院也开始安静下来。

他早先便让h志宏手下的警员先行离开,因此他现在只能自己叫车回家了。正当郝云走到等候区前时,他猛然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郝云眨了眨眼睛,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当他再次看向那一排排空着的座位时,白天那名青年却又实实在在地坐在那儿。

在几排蓝se的座椅中,青年坐在最後方那排的角落低垂着头,他仍旧戴着那顶鸭舌帽,因此郝云仍旧看不清他的脸。窗外路灯的光照shej1n来,打在青年单薄的背脊上,不知为何,此刻的青年看上去就像是隐身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背上的光分明是那样明亮,可为什麽青年看上去却是如此佝偻,倒像一名年过古稀的老人,和他的年纪极度不相符。

他在等人吗?在等谁呢?为什麽他的身影看上去那样难过?他--究竟是谁?

一瞬间,郝云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他停下了脚步,却不知道该怎麽做。虽然早上突然有gu想追上去的冲动,但是此刻当人真正站在眼前後,却又不知该说些什麽。他至今连那gu奇怪的冲动都尚未想明白,更不知该以什麽样的名义去跟青年搭话。

贸然上去肯定会被当不怀好意的怪人吧?

这时,原本低垂着头的青年突然动了动,他抬起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郝云,眼神晦暗不明。随後便站起身,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臂,目不斜视地从郝云身旁擦身而过。对方经过时,一gu幽香从那人身上飘了过来,仅仅一瞬间,郝云却像是被电到一般,猛地震了下。

他悄悄回头想知道对方究竟要去往何处,青年却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彷佛有所感应似地转头瞥了郝云一眼,极黑的眼眸像是冰冷的深渊,慑人心魄。这很明显不会是一名还未成年的青年所会露出的眼神,这让郝云更加好奇青年究竟经历过些什麽了。

两人定定对视了几秒钟,随後,郝云便假装若无其事地将头转了回去,向着医院大门缓缓走去。而在郝云看不见的地方,青年嘴角漾出了一抹微笑,露出几颗微尖的虎牙,莫名地有些可ai。

打开医院大门的一瞬间,郝云从眼角余光中瞄到青年站在一间病房门口,一只手握着门把,却迟迟没有推开。不知是不是记岔了,但那个位置似乎就是林思沅的病房。

郝云在心中微感奇怪,但又没有资格g涉一名陌生人的人身自由。

病房中,少年仍是苍白的彷佛和房间融为一t。

刚安静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又有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林思沅原本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还以为是郝云又回来了。他回过头,却看见一名他并不认识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名男子着实是长得十分养眼,白皙的皮肤、漆黑的眼瞳、高挺的鼻梁、jg致的眉眼,虽说身材有些单薄,但已是足够的好看了。即使只是穿着最为普通不过的白set恤和黑se长k,也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静默了几秒钟,林思沅细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些防备地落在空荡荡的病房中:「你是谁?」

男子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眼神在林思沅身上上下飘移,似乎是在确认些什麽。随後向前走了几步,却在看见林思沅脖颈上挂着的项链後,眸中燃起了怒火。黑瞳直直望着林思沅,像是要将他看穿。但他眼神中的愤怒却又在看见林思沅害怕的神情後倏然熄灭,重新变得冷淡,像是火焰燃烧完的黑se残渣,没有一点生机,冰冷且无情。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林思沅,动作优雅地在那张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正是郝云方才坐过的位子。男子向後靠上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小憩一会。

然後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像是真的仅仅只是进来歇一会。但林思沅知道并不是这样,刚刚男子所展露出来的愤怒,与其说是对他,不如说是对林思沅身上那条项链的愤怒。

但这之後又过了很久,男子都并未说话,只是舒适的坐在椅子里休息。正当林思沅困惑的看着男子,怀疑他是否真的睡着时。

「黎雁宸。」男子嗓音清润,吐字清晰却并不大声,像低语,又像梦呓,也因此那个名字仅仅停留了一瞬便又融於空气中。

「咦?」

林思沅脑袋尚未反应过来,傻傻地盯着男子沉静的面容。

「我的名字,黎雁宸。」男子的语句中透着无奈,他终於睁开了双眼,又重复了一次。

「喔林思沅。」被那双眼眸盯着,林思沅低下了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也许是那双眼瞳太过澄净,又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擅长应对他人,总之,林思沅就是无法强迫自己和他对视。

「恩,我知道。」黎雁宸道。

为什麽知道?林思沅很想问黎雁宸,却识相的没有问出口。

於是气氛又陷入了沉默,但很快,男子便出言打破了沉默。

「你还好吗?」

「咦这、这个,不?啊,不对,现在已经还可以了。」面对黎雁宸的问题,林思沅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这样啊。」黎雁宸站起身,转头走向门口。

这就走了?林思沅疑惑地注视着黎雁宸的背影。

或许是林思沅的目光太过强烈,黎雁宸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道:「对了,项链」他沉默了一会儿,「不,没什麽。很漂亮。」说完这句话,黎雁宸便推开门走出病房,消失在门後。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整间房间又只剩下林思沅一人。

他原本想说什麽?

林思沅不得而知,但也没有机会问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

他於是又去看窗外,窗户外的世界有蓝天白云,有繁华城市。他曾经属於那里的,和林希沅一起。他想起了两人曾经在街头乞讨的日子,那些日子虽苦,但每天却都过的十分快乐。他们虽然身无分文,却拥有彼此,互相扶持、同甘共苦。

「思沅、思沅。」清亮的nv声一声声喊着。

今後,再也不会有了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何,黎雁宸竟松了口气。他害怕见到一个悲伤难以自制的林思沅,却也感到些许愤怒,林思沅凭什麽可以活得那麽自在?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杀害初倩倩的人。

初倩倩……黎雁宸此生遇过唯一一位真正对他好的人。

漫步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之下,黎雁宸缓缓向着街道彼端前进,一旁的景se从豪华大楼,转变为一般平房,最後是低矮的铁皮屋。

这里人烟稀少,景se破败,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彩。黎雁宸在其中一栋残破的铁皮屋前停下脚步,他看着几步之外另一栋屋子前站着的一对黑se人影,其中一人嘴里正喃喃念着什麽,另一人则是静静地看着那人专注的神情,黎雁宸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不确定眼前所见是否为真,有可能那麽巧吗?不,说不定只是他认错了,但是,那两人的身影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却又是如此相似。四个身材高矮不一的身影在黎雁宸眼前缓缓重叠,里头的一人却也注意到一旁的黎雁宸,原本正在观察那栋破败屋子的视线转了过来,两人视线短短相接一秒,俱是在对方眼中看见不可思议的情绪。那人身後,一名更为高大的青年也转过身来,同样在看见黎雁宸的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人小声地道:「阿宸……」

三人就这样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远远地互相看着,时间彷佛被按下了暂停,没有人说话。最终是较矮的那名青年率先温和地开了口:「好久不见,阿宸。」他音se清冽,在夜se中有gu神秘的魔力,黎雁宸却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听见那个熟悉却又不熟悉的称呼,黎雁宸眼睛睁大了一瞬,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人以及──那名站在他身後的青年。

从看见那两人的那一刻开始,许许多多的回忆就涌上心头,那是他想b迫自己忘掉,但始终根深蒂固的时光,甜美甘醇却带着刺人的荆棘。

初次见到萧宇浩和连沐泽那天,黎雁宸正在街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烈日当空,他又久未进水,行路至此,早已是撑不下去。在一旁行人习以为常的冷漠目光中,黎雁宸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

他是不是快要si了?好不甘心,他还没给初倩倩报仇,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si了吗?si在这个喧闹的市集里?这十一年来,从未留下什麽,或许从出生开始便是一个错误,能不能有谁来告诉他,他至少做对了什麽?不想要就这样不被人知晓地si去,也想让谁知道,他曾经活过,曾经呼x1过,曾经走过那麽多日子与痛苦,若还能有来生……

眼前慢慢看不清东西,在意识彻底消失前,黎雁宸依稀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扶起他。是谁?下一刻,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在一个y暗cha0sh的小房间里了。黎雁宸挣扎着想坐起身,这时一旁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还是多躺一下吧。」

黎雁宸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房间另一头坐着一名少年,年纪看起来b起自己长了几岁,白净的脸上眉眼间处处透着冷漠,倒是和声音给人的感觉一样。少年在灰暗的房间中正藉着外头的yan光一本厚厚的书,神se十分认真,见黎雁宸看向他,也只是淡淡抬起头望着黎雁宸。

「你是谁?」

少年道:「萧宇浩。你呢?」

「黎雁宸。」

「喔。」萧宇浩应了一声,便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不yu多加理会的意思十分明显。黎雁宸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听萧宇浩先前说的乖乖躺回去,突然房门被打开,一位晒得有些黑的少年蹦蹦跳跳的进来。

少年先是大声宣布道:「宇浩哥我回来了!」随後又看见已经醒来的黎雁宸,将身後的门一关、身上的东西一放,便跑到黎雁宸身前絮絮叨叨:「你醒啦?真是太好了,告诉你,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整整两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si了。对了,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会突然倒在路边?你知道吗?当时看见你突然倒下可快把我给吓si了……」

萧宇浩从少年大喊时便将手里的书阖了起来,见黎雁宸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但在看见黎雁宸求助的目光後还是说:「好了,慢慢说,阿泽,他都快被你吓si了。」

「喔。」被称作阿泽的少年乖乖应了声,随後语速的确r0u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连沐泽,那边的是宇浩哥,姓萧。你呢?叫什麽名字呀?」

「黎雁宸。」

「黎雁宸,」连沐泽念了几遍,道:「我可以叫你阿宸吗?」

黎雁宸愣了下,他还从未被人这麽亲切地叫过名字,他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连沐泽见他同意,更是开心地手舞足蹈。黎雁宸被他的热情感染,也发现两人并不是坏人,渐渐没那麽不知所措了。

此後连沐泽又问了黎雁宸原因,但只有这个,黎雁宸是怎样都不肯说的。而萧宇浩他们也不是八卦的人,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两个不愿为外人所道的秘密,因此也没有强求。三人一见如故,又都没有了家人,最终黎雁宸也乾脆和他们一起过生活。

三人中,又以萧宇浩最长,黎雁宸次之,连沐泽小了一岁,最幼。此後,三人一同住在小房中,白天便一起出去找些吃的,虽然总是有一顿没一顿,但好在这样的日子中有另外两人的陪伴,也不算孤单。

这日,三人正一起走在街上,背上是沉甸甸的包袱,里头装满了他们今天偷到的东西。黎雁宸和连沐泽又一如既往地在打闹,一旁的萧宇浩则静静地看着两人,夕yan的余晖撒在他的两位弟弟身上,照的两人浑身上下金灿灿的。

萧宇浩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起,连沐泽已经从最初被他带回家时的小毛头模样,变成如今显得青春洋溢、却又颇有些成熟稳重的青年,不再是那个天天吵着要萧宇浩讲睡前故事给他听的小孩子了。

他又看了看黎雁宸,从连沐泽将黎雁宸带回家那天起,到现在三人也已经一起度过了三年。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一起创造许多重要的回忆,也足够改变一个人了。而对於连沐泽来说更是如此,和萧宇浩在一起的八年里,早已占了他人生中的三分之二。但萧宇浩却不禁在脑中想着,他们还会一直这样三个人一起过下去吗?未来会不会因为什麽事而分开呢?他们能永远是朋友吗?

幼时的经历使得萧宇浩对於感情不敢投注太多,怕一不小心,伤了人也伤了心。因此他总是有些冷淡地对待他的两位弟弟,即使他心中其实很珍惜他们,却从未对他们说过一句ai或喜欢。

罢了,只希望他们真能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地过下去。

当天晚上,三人一同睡下,在寂静的长夜中,萧宇浩轻声道:「阿宸阿泽,你们有想过未来吗?」

「宇浩哥是指什麽?」

「就是,未来想成为什麽?要怎麽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连沐泽率先道:「我想当一名……调酒师。」

萧宇浩有些惊讶地问:「为什麽?」连沐泽好像从未表现出对这方面有兴趣。

「因为,虽然很模糊,但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好像就是调酒师。我想当一名调酒师,然後跟宇浩哥一起过一辈子,当然,还要有阿宸。」

听到这句话,萧宇浩在黑暗中轻轻笑了笑,道:「我们不太可能真的一起过一辈子。未来或许你会遇到喜欢的人,你会跟她结婚,然後两个人一起组一个美好的家庭。」

连沐泽固执地道:「不会的。」

萧宇浩有些无奈,只当连沐泽年纪尚小,不懂这些。他摇了摇头又问道:「那阿宸呢?」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到。但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跟她一起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彼此相ai、白头偕老。」

「恩,这样也是不错。」

连沐泽道:「那宇浩哥呢?未来想当什麽?」

「我的话,是律师。我跟阿宸一样,也只是希望可以和一个喜欢的人度过。」

「宇浩哥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律师!因为宇浩哥是我看过最聪明、懂最多的人!」

萧宇浩笑笑道:「阿泽你可真会说,好吧,那便借你吉言啦。夜已深,休息吧。」

此後再没人出声。一旁黎雁宸轻轻的呼x1声也变得平稳,就在萧宇浩即将睡着时,一旁突然有一只手0了上来,轻轻搭在他腰上。

随後传来连沐泽的声音,带着些犹豫不决:「宇浩哥?」

萧宇浩本想回应,却又突然想看看连沐泽究竟想g什麽,因此他没有回答连沐泽,静静地装做自己已经睡着。

「我才不会离开宇浩哥。」连沐泽轻声说。而後又将手收得更紧,从後头抱住萧宇浩,脑袋小心翼翼地靠在萧宇浩背上。

连沐泽悄声说:「我ai你,哥哥。」这声告白说的非常小声,甚至是有些颤抖着,那是少年心底最不敢宣之於口的感情,是恋慕,是惧怕,是小心翼翼。连沐泽心中非常清楚萧宇浩从未对他有过弟弟之外的情感,所以他只敢在像今天这样的夜晚中偷偷诉说着自己的感情,想像着萧宇浩会回过头对他说一句ai。连沐泽的声音微弱到彷佛一阵风吹来就能立刻被吹散,而事实或许也是如此,但因为两人此刻靠的极近,萧宇浩还是听到了。

在听到那句告白後,萧宇浩全身僵住,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在连沐泽以为他睡着了,不然明日他可不知该怎麽面对连沐泽。

萧宇浩虽然早就知道连沐泽喜欢自己,但却一直将那份喜欢当作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他从未想过连沐泽竟是真的喜欢自己。那麽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连沐泽的呢?弟弟?朋友?家人?每个身分都有可能,但唯独从来不是ai人。

萧宇浩自知很依赖连沐泽,对於他来说,从九岁那年将尚在街道上啼哭的连沐泽带回家中後,此後的每一年都有他。连沐泽已经几乎要成为萧宇浩人生中的一部分了,而萧宇浩也想像不出没有连沐泽的生活会是什麽模样。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却不敢辗转反侧,因为连沐泽的手尚搭在他腰上。背後之人也安静了下来,黑暗中萧宇浩看不清连沐泽的脸,他伸出手,却又堪堪停住。

一夜未眠。

隔天,其中一位被偷的富翁带着警察找上门来。

富翁挺着大大的肚子,颐指气使的命令警察:「快,抓住他们!就是他们偷了我的手表。」

萧宇浩最先清醒,他赶紧将一旁睡得正熟的两人叫醒。连沐泽原本抱着他的手在清醒後猛地ch0u离,黎雁宸则是像只没睡醒的猫,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萧宇浩。萧宇浩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们警察就在巷子口了。三人赶紧趁门外的警察还没破门而入时从後门逃出去,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们并不是第一天遇到,但却是头一次,被警察追在後头。

几人一路在街道上奔跑,跟警察相b,他们显然对这里的地形环境更加熟悉,带着一群警察在小巷弄中钻来钻去。然而警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分成几队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萧宇浩边跑边道:「等等前面的巷子口我们分开跑,我负责x1引警察,天黑前在家里集合,不然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黎雁宸和连沐泽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语气中是如出一辙的慌乱与不安。

连沐泽喊道:「这样你可能会被他们抓住!」

萧宇浩道:「你们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你们被抓。」

连沐泽咬了咬牙,他不想让萧宇浩陷入险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萧宇浩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速度和t力也自然是他们之中最有可能逃脱警察追捕的。虽说自己自然是愿意和萧宇浩一同被抓,可是还有黎雁宸,他不想害黎雁宸也一起被抓住。连沐泽道:「那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恩。」萧宇浩应了声。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放心。」

此时也已经跑到巷子口了,警察从四周围了过来。前面三人突然一改先前的跑法,各自往不同方向跑去,而萧宇浩则拿着那条价值不斐的手表对着一众警察嚣张地笑了笑。他大喊:「你们要找的东西在我这,有种就抓住我!」

少年的声音冷淡却有力,纤瘦的背影在太yan下散发着光芒,连沐泽边跑边回头,萧宇浩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顾自己,虽然看着x子冷淡,心里却是炙热如火。那就是他ai的萧宇浩,他的太yan、他的一切。他看着萧宇浩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什麽时候自己才能拥有保护他的力量呢?

连沐泽在心里暗自发誓,待他如自己所说那样平安归来,自己就要对他坦白心意。哪怕萧宇浩可能不会接受,他也想让他知道,他喜欢他。连沐泽想,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像这样疯狂、不计後果地喜欢上谁了。

那晚突然下起了暴雨,黎雁宸最先回到家中,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想起自己初来乍到那天。

那天晚上也是像今天这般下着暴雨,他听着墙外的雨滴声,躺在两位初次见面的人身旁。黎雁宸看了看睡得正熟的两人,轻轻起身走出门外。

黎雁宸不顾雨水淋sh了衣服,站在门外仰起头任斗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脸上,雨水冲刷着,混合着泪水滴落。「倩倩姐……」少年的声音小小的,很快便被雨点声盖过。

身後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进来吧,外头雨太大。」是萧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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