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才对一哥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几个小时过去就开始做些小孩子才会做的幼稚举动。
严以珩悄悄掀起眼皮,想看看刚才愚蠢的动作有没有被对面那人看到。
韩千一却并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看着面前那盘青菜发呆。
严以珩收回视线,心里不知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别扭多一点。
他戳了戳自己碗里的米饭,又抬头看看对面的人——那人还在愣神。
严以珩抿着嘴,伸手把韩千一面前那盘菜推到那人面前。
“认真吃饭。”严以珩说,“你再怎么盯着这盘菜,它也不会长翅膀飞到你的碗里。”
韩千一像是才回过神,一连应了几声“好”。
他囫囵吞了几口饭,说:“对了,我爸那儿还有一箱年货。他买太多了,吃不完,他说让你回头拿走吃。”
严以珩“哦”了一声,说:“我也不爱吃,上火。”
“吃个仪式,拿着吧。”一哥说着,灌了一口福佳白,又说,“我爸这人,你也知道的,啰嗦,你不拿着他能啰嗦一年,啰嗦到明年春节,到时候再逼着你拿两份。”
他几口扒完了碗里的饭,菜却几乎没怎么动。
可韩千一又实在不像有胃口的样子,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左手松松握着那瓶酒,表情惆怅。
他喃喃地说:“反正他就一直念叨,一直啰嗦。老头子,烦得很。”
说着他又想笑,自嘲道:“你说,我以后老了,会不会也是他那个样子啊。”
严以珩摇摇头,却并不是在对应他这个问题。
“一哥,你不想让他催你谈恋爱结婚,我知道。”他淡淡地说,“但你别拿这个……折磨我,行不行。”
“……”韩千一喉结一滚,艰难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韩千一今年26岁了。
在阳城那样的大城市里,26岁的单身男人实在不要太多。可在他们家乡那样的小地方里,26岁未婚且没有结婚意愿的男性,家里人总是有些着急的。
韩千一很理所当然地将严以珩这点明显的不爽当作是对“被逼婚”这件事的恐慌。他盯着严以珩头顶圆圆的发旋儿,语气颇有些尴尬:“我不是想让你做情绪垃圾桶,也没有……给你制造结婚恐惧。我就是……”
他闭着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低低地说:“就是很烦。”
严以珩慢吞吞扒完了面前饭,他用两只手撑着椅子,低着头不去看韩千一。
他说:“……总会有,会有更合适的。”
韩千一失笑:“我真不是在烦这个!”
他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