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公开
林若希下午的工作是拍摄杂志。
只有一期，内容和造型也不多，还是室内拍摄，所以一个下午就绰绰有余了。
沈君彦开车送她去了棚拍地点，林若希坐在副驾正襟危坐。
虽然他们的肉体关系维持了快要一年了，但实际上很少像今天这么亲近，林若希总感觉有些恍惚和不可思议。
车子停好，林若希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扭头的时候就发现沈君彦和她一样，也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林若希疑惑：“君彦，你怎么也下车了？”
沈君彦不以为意：“今天我不上班，正好看看你工作，等你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
林若希不由目瞪口呆，一时自己也不知道在口无遮拦些什么：“那个，呃……我有住的地方的……”
沈君彦反应过来，果断道：“也对，那这两天抽空把东西搬过来吧，反正我们也要结婚了，住一起天经地义。”
他说得太自然了，林若希轻易被他带跑偏了，轻轻“嗯”了一声，下意识点头答应了。
拒绝未果，林若希最终还是让沈君彦跟着自己一起去了拍摄地点。
工作还带个男人，不可避免地引起周围工作人员的目光。
沈君彦并不是明星，认识他的人不多，但稍微有些眼力见和推断力的，也能猜出他大概是谁，很难不引起议论。
林若希坐在化妆间里接受化妆，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沈君彦打量她的目光太过强烈，让她很不习惯。
化妆师也感觉自己被盯得快要手抖，一点差池都不敢有。
有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活爹在旁边视察？
林若希有些歉意地朝化妆师苦笑了一下，化妆师也朝她生无可恋地苦笑了一下。
虽然她能理解林若希应该不是故意的，但是她怎么好像又平白无故地被喂了一嘴狗粮？
之前她还看网上那些八卦说林若希是潜规则上位，攀上了什么老总才拿到的资源，她现在只想呵呵。
如果这也是潜规则的话，那这潜规则得还挺幸福，就是资源依旧挺虐的，潜规则了个寂寞。
化完妆换好衣服后就是棚拍。
林若希只是个小演员，女一只当过两回，资源算不上多，所以这次拍摄只是杂志内页，一共才两套衣服。
尽管如此，林若希态度也很认真。
既然是来之不易的工作，她肯定会好好对待。
因为比起更多月薪几千的普通人，她已经赚得很多了，更应该珍惜机会才是。
另一方面，林若希也有攒钱的打算，万一日后不小心怀了沈君彦的孩子，打掉肯定是舍不得的，她也得有积蓄去养孩子才行。当然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似乎有所变动。
拍摄的时候，林若希的表现力和平日面对沈君彦完全不同，至少沈君彦感觉挺惊艳的。
之前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总把她当成宋清悦的替身，所以自动给她安了个清纯甜美的帽子，其实她也可以表现得很酷或是很御姐。
也许这大概就是演员的职业魅力──一人千面。
尽管性格上来说，沈君彦还是觉得她单纯到有点傻乎乎，还很恋爱脑，容易被骗。
林若希效率高，除了化妆换衣费了点时间，拍摄花不了太久时间。本来长得就好看，什么角度都可以。
沈君彦坐在旁边闲着也是闲着，就给所有的工作人员点了水果和热饮，毕竟他是突然过来打扰，有所表示是应该的，顺便就当是给林若希的应援了，缓和一下她的口碑。
摄影导演为此都多夸了林若希几句，在沈君彦面前拼命刷脸。
笑话，他再蠢，也知道和沈君彦打好关系肯定没有坏处。
有big胆的实习生不认识沈君彦，还上前凑过去问沈君彦，他和林若希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帮忙要个签名照什么的。
沈君彦擅自作主替她答应了，也丝毫不避讳他们的关系，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林若希的男友，未来还会是老公，这点小小的权利还是有的。
实习生高兴坏了。
又能拿到签名照，又听到了一线八卦，上班还能免费吃吃喝喝，这工作一天还怪舒心的嘞？
当然实习生也不负沈君彦的厚望，用不了隔天就把这条八卦传遍了整个公司。
还不到林若希拍摄结束的时候，沈君彦上网一刷就刷到了关于自己的八卦新闻。
什么《惊！林若希的男友身现拍摄现场》，又或者是《林若希男友探班，两人相处恩爱》等等。
内容还是挺深得他心的，起码没胡说八道。
林若希卸了妆，换了私服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君彦正倚着门对着手机屏幕浅笑。
“抱歉，久等了，卸妆多花了点时间。”林若希理了理头发，好奇地凑过去，却因为个子比他矮了很多，连屏幕都看不着。
沈君彦被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可爱到了，把手机放矮了点给她看：“现在网络真发达，还没下班就能刷到我和你的八卦了。”
林若希颇为无语地看着那些大标题，心里却又忍不住有点甜滋滋的。
说到底，这都是他故意的嘛。
只要他不想，又怎会让这些消息放出去？他就是懒得管而已。
沈君彦牵起她的小手：“我预约了下周一领证，领证前先去你家拿户口本。”
林若希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放小很多：“真的要领证啊？你不再想想？”
沈君彦握紧她的手，带着她往出去的电梯走：“我想的很清楚。”
“那我们要公开吗？”林若希有点紧张地仰头问他。
沈君彦低头看她：“我是想的，不过还是看你工作需要，结婚可能没那么好接戏。”
林若希感觉眼眶有点湿湿的：“我没关系的。”
她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经济公司，个体户不用考虑那么多，虽然已婚人设确实可能会影响接戏，因为观众的代入感可能会变差。
沈君彦吻掉她眼角的泪珠：“你可以自私一点，利用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资源。”
林若希摇摇头：“可是我不想这样……”
沈君彦才不管：“那就当我是硬要被你利用的好了。”
林若希破涕为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以前明明很高冷的。”
“是吗？我不觉得。”沈君彦睁眼说瞎话，“对老婆好是天经地义的吧。”
林若希拍了拍他，又指了指快到达地下车库的电梯数字：“现在还不是呢，别乱说，快出去了，不要被别人听见。”
沈君彦不逗她了，捏着她的手在手心把玩。
反正她马上就会是自己的老婆了，他很确信。
电梯指向负一层。
沈君彦毫不避嫌地牵着她的手出去。
他知道有狗仔蹲在这里拍，但他完全不在意，甚至巴不得他们多放点消息出去。
当然狗仔们也确实给力，两人还在回家的路上，网上的八卦新闻又迅速更新了。
林若希出于好奇，上网刷了一下。都不用搜索，热搜词条上就有她。
林若希有点高兴，又有点苦恼。
因为她根本不是那种有钱买热搜的人，动则几十万几百万一条，她还是拿不出手的，她就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哪舍得花那种冤枉钱？
而且频繁占用公共舆论空间，对她没有好处。
莫非她真是什么热搜体质？
“不用多想，是有人买热搜要黑你。”沈君彦都不用看，就知道事情是谁做的。
好歹他现在也算半个“先知”，尽管具体的情节细节记不清楚，但大概的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些都是宋清悦做的。
都说了是三观不正的狗血言情了，每一个主配角不是在发疯的路上就是已经发疯了，主打一个全员不正常。
宋清悦虽然有男主了，但始终没忘记吊着身为男二的他，也不忘记迫害林若希。
铺天盖地关于林若希的黑热搜就是她买的，也是她雇了狗仔跟拍两人，目的就是通过不断曝光两人让沈君彦越来越讨厌林若希，从而将更多关注放在她身上。
可惜现在的沈君彦压根不上当。利用宋清悦雇来的狗仔为自己免费打广告，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日后公开澄清，宋清悦的钱就跟白花的差不多。
林若希想想别人想买热搜搜都买不到，自己也没能力处理这些事，就算了。
自从和沈君彦扯上关系后，她就隔三差五上热搜，这大概都是她应得的。
“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太担心。”沈君彦也知道她一个人，又没有团队，确实是没办法，所以不打算让她自己面对。
该负责的，本来就是他而已。
“谢谢。”
“不用谢我，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处理这些事情。”沈君彦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表示歉意。
“才没有啦……”林若希低头不好意思。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她确实因为频繁上热搜变得黑红，反而比以前多了一点工作。尽管很荒诞，但在娱乐圈又显得有点合理。
“要我帮你请一个团队成立工作吗？”沈君彦觉得她一个人实在辛苦，至少应该请个助理帮忙处理些琐事。
林若希摇了摇头：“现在还好，工作也不算多啦，我一个人可以。”
沈君彦沉思了片刻，没再强硬要求，决定单方面替她成立一个工作室。
她总是什么都不要，不如直接给她，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窗景往后倒退，飞驰而过，林若希欣赏着城市夜景，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这好像是她平时回家的必经之路？
林若希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忐忑，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今天晚上我可以住你家吗？”沈君彦朝她看了一眼，觉得她紧张的小表情可爱得不行。
“可……可以呀……”林若希紧张到立即答应了。
严格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住她那里。
“那我们明天先搬家，后天去领证。”沈君彦牵住她的手。
林若希吓得把手抽出来，把他的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不能这样，你要好好开车。”
沈君彦哭笑不得。
对他而言，单手开车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但是看她这么紧张在意，还是规矩一些好了。
一路平稳开到林若希的公寓，沈君彦第一次踏进她的家门。
面积和他的房子比起来差远了，只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但是布置得很温馨，也很有生活气息。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和她身上的香味很像，丝毫没有男性驻足过的痕迹。
林若希翻箱倒柜，才勉强找到一双男士拖鞋，尺码对沈君彦而言还是偏小。
“抱歉，这是我很早以前买的，可能有点小……”林若希毕竟是独居，听网上都说独居女性最好买一双男士拖鞋，那会儿她和沈君彦还不熟，随手买的尺寸不合适也正常。
“没事。”沈君彦并不在意这些细节，踩着拖鞋就进屋了。
林若希一路小跑替他找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沈君彦拎起她交到自己手里的大号卡通短袖时，比划了两下后还是选择了还给她：“有点小了，我不用穿也可以。”
就算是大号，对他来说还是小了点，不如不穿。
林若希沮丧了一下，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合格，连他的睡衣都没有准备。
沈君彦微微挑眉，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意味深长：“无所谓，反正我们晚上也很少穿衣服不是吗？”
林若希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颊骤红，说话都结巴起来：“你……那个……那个是……”
“是什么？”沈君彦觉得逗她格外好玩。
林若希推开他跑掉，把一套全新的男装扔到他怀里：“我要整理搬家的行李了，这是给你明天穿的衣服。”
沈君彦拎起手里的衬衫又看了看。
全新的黑色衬衫，料子和质感肉眼可见得好，尺寸也很合适，是他平时穿的码数。
裤子的尺寸就更微妙了，如果说上衣有些参差影响并不大，但是裤子的长度也是不长不短，刚刚好。
沈君彦知道自己长得高，买成衣经常有不合适的，所以很多衣服都走定制。如果不是对他有够了解，怎么可能轻易拿出一条长度刚好合适的裤子？
像是死寂了很久的心突然掀起涟漪，沈君彦觉得以前的自己是真的很蠢。是怎样眼瞎，才看不到林若希对自己的好。
“谢谢，这是给我准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