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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种

 

宁柏仁蹲身去翻茶几下的药箱,余光里沙发上的小团一直不安分,抵着沙发蹭来蹭去。

他拿起那支勉强对症的红霉素软膏坐到沙发上,单手揽起李娇抱坐在腿上,一只手圈住她两只手腕。

女孩扭过头,双眸水汽腾腾,似是难受极了,宁柏仁别开她的目光,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把水喝了。”

李娇呜了声,脸蛋烧的通红,有蚂蚁在吃她的肉肉,痒的她只能靠着这个冷冰冰的墙扭来扭去。

宁柏仁脸色难看到像吃了屎一样恶心,抿了下唇,不情愿的抬起手,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在她背上轻轻挠弄。

戴了眼镜,视线里的每一寸风光格外清晰,白花花稚嫩的肉体就在他眼前,鸡崽似的,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宁柏仁滚了滚喉咙,冷着脸捋起她的长发撩到胸前,拧开药膏。

李娇扭着头,睁着大眼睛看他抹药,眼神睿智活像个不管事的白帽监工,宁柏仁松开她的手腕,冷声开口,“喝水。”

女孩乖乖执行命令,双手捧着水杯咕噜咕噜。

宁柏仁垂下眸,掩盖住眼底情绪,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指腹的软膏,然后把她放下来,起身回自己房间。

又开始撑着书桌沉默,干脆拿过旁边的卷子,空间几何,读象限定坐标,在心里套公式解方程。

宁柏仁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渐渐模糊,目标愈加清晰,他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通过高考寻找自己的出路,而不是在烂泥里挣扎。

眼神恢复阴郁,更加厌恶这不应该出现的生理反应,面无表情对着那处用力一掐,剧烈的疼痛袭来,脸部肌肉隐隐抽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次日一大早。

宁柏仁正收拾书包准备去学校,门被一脚踹开,李娇燥红着脸,尖声质问,“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光着躺沙发上,身上还有很多可怖的抓痕,家里只有她和宁柏仁,肯定是这个杂种趁机报复。

宁柏仁薄唇微动,半响憋出一句,“对不起。”他没有必要解释,何况解释了也没用。

“我就知道!”李娇冲过去,蹦起来扇了他一耳光。

她几乎用尽了全力,宁柏仁的脸顶多偏了下,男人沉冷的目光俯视下来。

李娇瘪着嘴,眼眶红红的,手被震的发麻,心脏狂跳,明明她是打人的那个,为什么她在抖啊。

宁柏仁扶了扶黑框眼镜,一步步靠近她,女孩下意识往后退,看他抬手吓得闭紧眼,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响起,宁柏仁面无表情把闹钟关掉,拿起书包转身离开。

李娇眼眯开一条缝偷看他,鼻间莫名酸酸的,对着他书桌一顿狂扫,又跳到他床上,把被子全踢到下面。

她就是讨厌他!无比讨厌!等彻底发泄完,房间满地狼藉跟狗窝无异。

育英中学。

第一节课是早自习,班主任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空来管这群迟到专业户。

李娇从教室后门进来,懒洋洋落座,最后一排靠着垃圾桶—风水宝地。刚想把书包收进抽屉,发现里面有袋包子和豆浆,不用想,那个杂种放的。

她抬眸看过去,宁柏仁在擦黑板,拿起粉笔把今天的课表写好,又移到黑板左下角,写下,高考倒计时,29。

哼,李娇撅起嘴,心里暗骂,狗腿子。

高考倒计时—24。

学校大发善心利用这个周末组织了一次夏游活动,让学生们放松身心迎接最后的冲刺,班主任决定去那种离得近的村子,在山上搞点野炊啥的,经济又实惠。

宁柏仁在厨房准备去野炊的食物,听着外头的动静,薄唇无语的抿起,这蠢货又在他房里搞破坏了,不知道被子上又得多几泡尿。

李娇不耐烦的跑进厨房,对着他背就是一拳,“你好了没啊,怎么这么墨迹。”

“嗯。”宁柏仁默默转身。

“天天就会个嗯嗯嗯。”李娇追在他屁股后面,学起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嗯嗯嗯嗯嗯嗯。”

“…………”

一只小兔在他黑冷的瞳孔中蹦来蹦去,宁柏仁静静看着,半响才垂下眸,把餐盒收进书包,“我好了,走吧。”

“我没好!”李娇小嘴一撅,蹦去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挑挑选选。

好不容易能不穿那丑校服,得好好纠结下,女孩瘪着嘴,对着镜子比量,黄色小吊带是配牛仔裤还是白裙子?咦,这个好像还不错。

李娇伸直手臂把碎花裙套进去,突然惊呼一声,头发被绳子缠住了,没办法,她的小罩罩是那种挂脖式,这个裙子也是从后面系绑带,头发又多又长,一不小心就…呜。

“杂种!”

客厅里的人始终站在原地,外头的烈阳照进屋里,将男人身后拉出一条好长的影子,宁柏仁走到她身后,镜片下的眸光忽明忽暗。

“快点啊,手都举麻了。”

宁柏仁抬手解开脖子上的系带,手指略显局促插入长发,轻轻捋顺,将颈后的带子重新系了个蝴蝶结。

李娇咬着嘴唇,对着镜子掀开裙摆,扯了扯勒在屁股缝里的内内,脑子跟缺了一边似的,一脸睿智懵懂,对身后的人完全不设防。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终于发现身后的电线杆子,她扭过头,怒嗔道,“你站这干嘛,又想偷袭我?”

抬头一瞬间被镜片的反光闪到,女孩嗯了声,可怜的揉起眼。

阳光随着时间悄悄移动,扫过一堆乱七八糟的高考模拟卷,光斑落到窗台边的一盆多肉上。

男人摘下眼镜,眸光黑沉沉,一脸阴郁,辨不出丝毫情绪,“好了就走吧。”

“哼。”女孩揉完眼,转身前气鼓鼓的踢了他一脚。

宁柏仁垂下眼,看向右手,抬到鼻间闻了闻,家里洗发水的味道?又好像是番石榴,水果么…

两人打了个的士。

李娇拿起她的小电风扇对着脖子吹,大夏天的,这老班真会折磨人,她转头问道,“驱蚊水你拿了没,万一有蚊子咬我,还有布,坐草上会扎屁股的…还有…”

宁柏仁打断她的话,“都带了。”

“噢。”

到了村口,一堆人挤在那,班长在前面清点人数,何欣朝他俩招手,李娇兴奋的跑过去。

何欣挽着她的手臂,两人溜哒到一颗大树底下,宁柏仁跟在身后,默默从书包里拿出块布,垫在阴凉的地方。

李娇一屁股坐下,戳着何欣的手臂,“你带啥好吃的了?”

“我爸回来了,带了些水果。”何欣从塑料袋拿出串青提,摘了颗喂到她嘴里,“好吃不。”

“嗯…”嚼嚼嚼,李娇咬了咬唇,“有点酸…”

“没有吧,这可贵了,国内没得卖的。”

了望过去,满山的绿,不远处就是小县城,一条资江穿插其中,烈日暴晒着那些等不到拆迁的老楼。

宁柏仁别开眼,将目光重新投向李娇,呲着个大牙不知道在笑什么,时不时贼眉鼠眼做些奇怪的动作。

他看了一会,又拉开书包,站起身。

“是吧,我就说他只想睡她,好贱是不是。”何欣笑着朝前方扔了个石头。

李娇跟着傻乐,睁大眼问,“两个人睡吗。”

何欣愣了下,“不然呢。”

“那睡在一起然后呢,你朋友为什么要找人打那个男的呀?”

“………”何欣哽住,看她这表情又不像装的,她咳嗽一声,凑到她耳边,“娇姐,给你看个东西。”

“啥?”

何欣神秘兮兮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分了她一个,两个脑袋挨在一起。

屏幕调的很暗,但里面的内容却让人目瞪口呆,男的用那里插进女人尿尿的地方了,听着女人怪异的惨叫,李娇有点想哭,好可怜。

“我去,娇姐你干嘛。”何欣被她的反应惊到。

李娇摘下耳机,瘪着小嘴嘟囔,“你怎么给我看这个,好恶心。”

何欣被她逗爱住了,拍拍她的肩,“没事勒,刚看是有点恶心,多看看就好了。”

女孩醒醒鼻子,把酸涩感憋进喉咙,一抬头,差点魂都吓没了,宁柏仁俯视着她,背着光,像刚从黑雾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有病啊!”

宁柏仁抿了抿薄唇,把餐盒递到她面前,“吃点。”

李娇哆嗦着嘴,小胆吓得不轻,刚憋进去的泪唰的一下冒了出来,“滚啊你。”

餐盒被拍落,煎蛋和煎肉卷在草地上滚了几圈,风一吹,又闷又热,还带着黏腻的油味。

班长又在下面清点人数了,回城的公交要来了。

李娇本来想和何欣去压马路,可天太热,恐怕得晒脱层皮,可她又不想和那个杂种待在一起,可除了回家,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站下车,其间也有人上车,坐在公交最后一排,看着窗外,莫名焉了。头一回感到好迷茫,她愁啊,又不知道在愁什么,脑袋空空,只觉得心里哽着口气,好难受。

小脑瓜东转西转,扣着指甲边上的死皮,一会想着再过一个月她就生日了爸妈怎么还不回来,一会想着昨天看的那本青春疼痛矫情做作的怎么还没写完呢…讨厌……

她数完自己指腹上的斗,又拉过宁柏仁的手,一脸认真开始数人家有多少斗和簸箕,数完了又去扯他衬衫给人挑线头。

宁柏仁着实无语,神经。

李娇咬着唇,确实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何欣刚给她看过的小电影,好奇心驱使。

宁柏仁一把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眸光阴冷,“你干什么。”

女孩歪着脑袋,睿智的打量他一番,把手一抽,“谁想看你鸡吧啊,会长针眼的。”

什么鸡什么吧,又从哪学来的鬼东西。

他下意识扫了眼周围的乘客,没人注意到她这句话有多炸裂后,才慢慢把复杂的眼神移到她脸上。

宁柏仁如鲠在喉,压低声音道,“你看这个做什么?”

“谁要看啊,你有病吧。”

“………”这下真给宁柏仁干沉默了。

短暂消停了会,李娇还是忍不住扬起头,“你那也是一条毛毛虫吗?”

对,我恨不得现在就是条虫,宁柏仁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高数题都没让他这么头疼过,这蠢货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考虑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盯着女孩,良久才冒出一句话,“在这?”

李娇微张着小嘴,点了下头。

他抿了抿唇,拿过书包盖在裤裆上,拉下裤链,牵过女孩的手探了进去,引领她握住一团软肉。

微微热,又软又弹,像糯米糍粑,还挺好玩。

李娇睁大眼,对这条肉的变化感到惊奇,怎么像海绵宝宝一样越来越大了,还烫手心,梆梆硬。

宁柏仁镜片下的眼神逐渐浑浊,阴沉的眸光不由自主落在女孩的唇瓣,往下点,细白的脖颈。

窗外的街景一直在后退,热风吹进来,黑发贴着巴掌大的小脸往他身边扬。

宁柏仁滚了下喉咙,声音哑了几分,“好了,以后别这样了。”

说完,便把她的手拉了出来,表情恢复以往不变的阴郁,书包却始终盖在裤裆上。

李娇努着嘴,闻了闻手,yue,怎么有股蛋腥味啊,她嫌弃的擦在宁柏仁的衬衫上,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搞她那些小动作。

回了家。

李娇盘腿坐在沙发上,不压马路,可以约何欣一起打游戏呀。

“你玩那个回血很快的吧,我拿辅助跟你。”

宁柏仁淡淡看了眼沙发上的人,转身进卫生间,靠在浴室的墙上,深深地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闭上眼,乱七八糟的碎片闪来闪去,过去,曾经,昨日,此时。

从寄人篱下的第一天,到形成肌肉记忆对她好,而从第一天他的目光就盯在那个蠢货身上,一定是感恩着她父母愿意收留他这条流浪狗。

对,一定是这个原因。

他脱了衣服,将花洒拧到最冷,任凭冰冷的水顺着皮肤流下来。

单手撑着墙,脑子里冒出许多画面,胯下那根充血狰狞的鸡吧兴奋的弹了弹,得不到释放的欲望,全积压在小腹,胀的人痛苦又煎熬。

双眼忍耐的通红,黑框镜片上全是雾,试探的握住,又很快放开。

“哎呀,你怎么不给我加血哇。”李娇气鼓鼓的捶了几下沙发。

这局落后对面两万经济,队友忍不住开麦骂人,“玩你妈的游戏,两个辅助还玩什么,投了。”

不出意外,团灭,水晶炸了。

“娇姐,我妈喊我了,你自己玩哈。”何欣赶紧下线,奶奶的,又掉星了,娇姐也太菜了。

李娇努着唇,手机往沙发上一摔,看向还亮灯的浴室,这杂种都洗一个小时了,她都饿了。

“我要尿尿!”她把门砸的砰响。

门从里面打开,宁柏仁擦拭着额前的水珠,看都没看她,冷漠的擦身而过。

李娇手举在半空中愣了会,转身追进他房间,一把扑到床上,抬起小脸看向他的背,“我想吃辣条。”

宁柏仁坐在床沿嗯了声,淡定吹着头发,目光却坚定的盯向前方。

女孩皱了下眉头,蠕动过去,双手抓着他大腿摇晃,“你别吹了,等下商店关门了。”

伴着夏夜微凉的风,老化的路灯下拉出两个一高一矮的影子,小商店在小区对面,穿过条仅能通行一辆车的马路,接着就是很多弯弯绕绕的巷子。

李娇鼓着小脸,一边挑零食一边碎碎念,五毛一包,五毛三个,一百块有那么多五毛,花都花不完,耶耶耶。

还是那条小巷,斑驳的墙壁映着暖光,偶尔传来几声蛙叫,宁柏仁提着袋子跟在她后面,沉冷的眸光跟着眼前的身影移动。

李娇左手一根老冰棍,右手一根小布丁,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递出老冰棍,“呐。”

宁柏仁接过,犹豫几秒,替她解决了这根冰棍。

回到家,女孩翻起塑料袋,像只小仓鼠开心的挑选起自己囤的冬粮,宁柏仁默默拿出里面的红烧味泡面,去厨房烧水。

烧水壶嗡嗡响,宁柏仁侧眸扫了眼沙发上的小团,抿了下唇把目光移开,然后跟个座山雕似的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等水开。

泡好面回到客厅,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小不点,瞬间皱起眉,把泡面放到茶几上,上前抢过她手上的巧克力。

李娇的眼神迷迷瞪瞪,脸颊红了两大片,宁柏仁闻了下手上的锡纸,果不其然,劣质的酒心巧克力。

他揉了揉眉心,这蠢货总是这样让他不省心,宁柏仁回厨房倒了杯水,单手揽起女孩抱坐在腿上。

“嗯…嗯嗯…”李娇努着小嘴不满的扭动身子,抓着他的衣领发出奇怪的驴叫声。

宁柏仁的唇角微微勾起,神情里露出少有的无奈,还有丝…柔和,看来以后真得在家里备点解酒精过敏的药。

一节一节的,奇怪的甘蔗……

宁柏仁直勾勾盯着在她身上乱摸的女孩,喉结轻滑了下,大手不自觉地落在她腰际,隔着布料摩挲。

镜片上起了层薄雾,李娇跟个二愣子似的对着他哈气,突然对着挺拔的鼻尖张开口,宁柏仁下意识吻住她做乱的小嘴,唇瓣相接的一瞬,他自己都愣住了。

李娇吧唧两下嘴,身子刚想往后撤,背被牢牢箍住。

心跳声抨击着耳膜,咚,咚,咚,镜片下是诡橘阴冷的眸光,再对上女孩迷茫清澈的瞳,唇上的软嫩触感明显,宁柏仁慢慢闭眼,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接着是强势的索取,挑开她的牙关伸进去乱搅,女孩涣散的瞳孔氲起水光,想把他的舌头推出去,却反被含住,被他的薄唇一顿吮吸。

借着从她嘴里吃进去的劣质酒精,宁柏仁越吻越失控,大手探进裙底本能的覆住一边臀瓣揉捏,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遵循现下他对李娇不可否认又难以逃避的恶欲。

“呜…”李娇喉中发出微弱的呜咽,她要晕了。

宁柏仁念念不舍离开她的唇,叹了口难耐的热气,隔着眼镜,女孩潮红的脸蛋委屈地皱成一团,他也有点晕,神志荡起一圈又一圈水波纹。

他垂下头抵在她的颈窝,抬着左手一上一下顺起女孩的头发。

燥啊热啊,湖州的夏每年30度往上,恨不得烘干这个小地方,夜也到了最压抑的深度,难熬…注定难熬。

一只青蛙跳上路灯杆,呱,舌头快速一卷消灭一只蚊子。

日子还是那么无聊。

李娇趴在桌子上,小脑瓜枕着手臂侧头看着何欣,嘟囔着,“那以后是不是不能找你玩了。”

何欣揪起她脸颊上的婴儿肥,笑着说,“你可以来找我嘛,或者要你爸妈也搞个。”

“他们不会让我去的……”李娇努起嘴,有点失落,爸妈不止一次说过,考不上大学就出去打工。那种学校一年十几万,是给有钱人提供混日子的地方,爸妈肯定不会让她去。

何欣把她身上的校服扒下来,用笔在后面写上,【娇欣心理,不离不弃爱心】,她给李娇穿上,说,“行啦,你到时候来大学找我,俺罩你。”

“嗯…”李娇枕着手臂别过小脑瓜,听着数学老师的催眠咒,又睡了一上午。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了,何欣走了,她茫然的望了望窗外。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睡觉的睡觉,吃辣条的吃辣条,只有前三排好学生在翻书学习。宁柏仁也一样,只不过旁边围了几个女生,还有别班的,拿着卷子找他讲题。

李娇悄悄去讲台上拿了几只粉笔,眯起一只眼,瞄准他的后脑勺,biu,精准命中,然后趴桌子上咬唇憋笑。

宁柏仁愣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继续讲大题的解法。

李娇抬起头,又投出几发粉笔弹,打没打中不知道,反正她趴桌子上了,就不是她干的。

坐宁柏仁旁边的女生转头瞪了一眼,起身走到后排,她推了推李娇的肩膀,压低声音,“你有病是不是,找打是吧。”

这女的用方言讲的,颇有社会大姐的气势,李娇呆呆看着她,确实有点吓到了。

等人走后,才敢松口气,她怯怯看了眼前面,宁柏仁这个杂种,居然找了帮手!她从课桌摸出一手粉笔,她要全砸他脑袋上!

好巧不巧,宁柏仁这时转过头。

他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手心里的粉笔抠出来,淡淡笑道,“别闹了。”

李娇蹙起眉头,这杂种最近怎么怪怪的,把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滚开。”

宁柏仁笑的一脸贱样,细碎的黑发半遮住眉毛,深遂的瞳孔透出股温和之意,他揉了揉她的头,说,“老师留我下来批卷子,放学你先回家。”

李娇睁着大眼打量他,他怎么敢像摸狗一样摸她,可恶,她用头拱开他的手,翘着嘴对着他腹部来了一套拳法。

在别人看来,活像早恋的小情侣打情骂俏,但李娇心里是真的想把他打死,可惜人长得小巧,特别是跟这男的一对比,感觉一只手能提起来从教室前门甩到后面垃圾桶。

“宁同学,老师叫你。”后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拳法的节奏。

李娇转过头,是那个警告她的社会大姐,欺软怕硬的小猫立马焉了,下意识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宁柏仁勾着唇轻轻搂了下她的腰,温声开口,“很快回来,在家里等我。”

被他这样碰,奇怪死了,李娇不满的嗯了声,歪着头瞪他。

回到家,李娇一屁股坐沙发上,焉巴了,何欣离开的悲伤后知后觉堵在她心里。要是何欣在,肯定会帮她教训那个社会大姐,讨厌……

她给何欣发消息,想跟她打游戏,何欣没回,只能自己上号,打了五把挨了五顿骂。她满眼水光,咬着唇倔强不哭,一看自己战绩,30。

破防。

“呜呜呜啊…”

“咕噜咕噜咕噜…”

天边的余晖渐渐退去,与夜晚无缝衔接,李娇抹了把泪,窝在沙发上,人哭的打渐渐,肚子饿的咕咕叫。

那个杂种还不回来做饭,明明说了很快回来,何欣也没回她消息,是不是有新的朋友了。

讨厌…都是讨厌鬼。

明天她就改变自己的性格,对所有人都不理不睬!

宁柏仁拧开锁,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蜷缩的小狗,李娇抬头瞥了他一眼,瘪着嘴又把脸埋进去。

他哽住,知道她不开心了,宁柏仁动了动唇,想着该解释晚回的原因还是问她眼眶怎么红红的,“我…”

“我回来了…”

女孩狐疑的看向他,奇怪,真的很奇怪,他这几天怎么这么多话。

宁柏仁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串糖葫芦撕开上面的薄膜,然后递给她。

“哼。”李娇别过小脸,眨巴着眼睛含住山楂球球。

宁柏仁坐到她身边,侧眸静静盯着她,双手局促地搭在大腿上,期间嘴皮子一直蠢蠢欲动,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女孩转过头,鼓着腮帮子嗯嗯嗯,宁柏仁连忙将手伸到她嘴边,李娇把核吐掉后,起身去翻他的书包。

宁柏仁抽了张纸包好山楂核扔到垃圾桶,手心里还留有湿润,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李娇,鬼使神差抬到嘴边。

嗯……甜。

女孩努着嘴,这杂种钱放哪啦,小手一顿乱翻,突然摸到块软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愣住。

内裤。

白的,有兔耳朵,裆部微微黄…

好像是她的……

李娇转过身,大眼睛里写满了愤怒,扑过去就是往死里捶,宁柏仁有点慌但不多,她这劲道捶着还挺舒服。

“你干嘛偷我内裤!”

他抓住她的手腕,滚了下喉咙,“忘记洗了,想着带学校里去洗…”

李娇翘着嘴,开始睿智的打量他,三秒后得出个结论,“那还不去洗!”

宁柏仁嗯了声,眼神死死盯着这张软嫩的唇。

她想继续去翻他的钱,可手腕被攥住,她扯了扯手臂,那只大手不仅不松开,还越来越紧,她皱起眉,痛呼出声,“呜!”

他这才勉强清醒了点,把她从腿上抱下来,淡声道,“我先去做饭。”看她翻包那傻挫样,忍不住开口提醒,“最里面的侧袋。”

趁着李娇美滋滋数钱,他看了眼茶几上的小内内,眼疾手快塞进裤袋,转身便开始纠结…算了先做饭。

女孩把钱揣兜兜里,开心地跑去厨房,把两百块往他面前一伸,“呐。”

宁柏仁把菜放下,洗了手才接钱,嘴角忍不住上扬,“娇娇,一百块就够了。”

李娇愣了下,扬起头看他,眉头渐渐皱起,一脚踢了过去,“你在狗叫什么,谁准你这样叫我。”

宁柏仁也愣了,声带这会又间歇性断开,人高的像个电线杆子,手里拿的那两百块,像往杆上贴的醒目小广告。

“我爸爸才能叫我娇娇,你再这样…这样…”她指着男人,支支吾吾讲不出,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僭越”。

李娇努着嘴,眨巴着眼睛,本来开开心心去找何欣玩,这个杂种…怎么越来越烦人了,她哼了声,转身要走。

宁柏仁脱口而出,“去哪?”

“要你管。”

他追到门口,拉住她的手腕,黑框下的冷眸忽明忽暗。

女孩用力甩手,“哎呀,你好烦啊。”

宁柏仁哽了下,尽力让自己温和下来,“去买零食?我和你一起。”

他好烦啊,李娇扭着身子往后扯,手腕都被拉红了,“不要你管,放开!呜,放开。”

宁柏仁皱了皱眉,犹豫了会,抬手想摸她的头,被女孩快速躲开,“又想摸我头!你是杂种我又不是,恶心死了!”

“…………”宁柏仁沉默片刻,眼底渐渐黯淡,声音微哑。

“那买完就回来,饭快好了。”

李娇兴奋的打了辆车,她还没晚上出来玩过呢,她报上何欣发给她的地址。

“师傅,潮人cb。”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按下打表器。

丽园小区算偏的,邻着资江一路上只有路灯和蛙叫,油门轰轰声杂着车里放的土味dj。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夜深人静的,难免起了点心思,不停从后视镜打量她。

“妹子一个人去那里玩?”

“啊?”李娇懵逼的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回道,“我朋友和我一起的。”

“呵呵…男朋友啊?”

李娇皱了皱眉,听着他的笑声,心里莫名不舒服,她咬了下唇,还是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了…

司机看她这样也没继续问,这妹子长得乖蛮乖,就是看起来太小了。

潮人cb是城中心的一个酒吧,何欣等在外头,旁边簇拥着一群人,女的浓妆艳抹男的衣服个个印着大logo。

何欣看到了她,朝她挥手。

李娇不知所措捏了捏衣角,她的新朋友看起来都挺不好接近的…

“这是我娇姐。”何欣咧着嘴跟这群人介绍。

“你果大哩还当人家妹,尽占便宜。”“就是。”众人捧场的附和几句,便一起进去酒吧。

李娇挑了最侧边沙发坐下,挨着墙有安全感,怯怯看了圈周围,眉头皱起,五颜六色的灯闪来闪去,个个看起来很屌的样子。

隔壁卡座的黄毛抿了口混了绿茶的洋酒,在她身上窥量,眼神极其猥琐,随后他端起杯酒,吊儿郎当的凑过去,“妹坨,会玩什么不。”

“啥?”酒吧的音乐太吵了,李娇没听清。

黄毛嘿嘿笑了笑,朝她耳边贴近。

“郑队,那边人已经到了。”刘风贴在郑毅耳边低声说道。

郑毅嗯了声,手指在酒杯上扣了两下,给对面卡座的人打信号。

扫黑的任务派下来,他们刑侦队自然接到了最穷凶恶极最难打掉的头头—“老白。”接到线人的密报,他最近不知道在哪搞了比钱,今天准备来酒吧洗。

“我都说了不喝!”

郑毅后背一凉,被身后卡座的声响吸引过去,一小妹子把酒杯甩他背上了。

“干什么干什么。”郑毅连忙站起身打断两人的拉拉扯扯。

黄毛呲着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少他妈管闲事。”

郑毅抿了抿唇,不想跟这豆子鬼计较,把李娇拉到他身边,冷声开口,“你是不是男人,人女孩都说了不喝。”

这话黄毛就不爱听了,猛的推了他一把,“你他妈谁啊你。”

郑毅人高马大的被推的动都没动一下,眼神霎地锋利起来,俯视着眼前营养不良的瘦鸡,黄毛被这样一狞,瞬间焉气了,嘴里操着离场。

郑毅拉着李娇坐他们这边来,目光依然追踪着周围,嘴上还能温声安慰,“没事吧。”

李娇眼眶有些发红,摇了摇头。

“以后别跟这种人来往,这种地方也少来,黑暗中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一个小妹子,太危险了,知道不。”

李娇看向他,他好怪,怎么一边讲大道理一边看来看去的,她咬了咬唇,从桌上拿起纸盒,抽了一沓纸去擦他后背的酒水。

“诶诶,干嘛。”郑毅赶紧侧过身,这妹子搞得他猝不及防的。

“我…我…”

郑毅这才正眼瞧她长什么样,一脸茫然还有些害怕,五官一看就没长开,刘海齐着眉,眼睛大大的,鹅黄吊带牛仔裤,每一寸皮肤写满了稚嫩。

他身子微微卡壳,不过很快恢复盯梢的状态,他摆摆手,自己拿纸往后面胡乱擦了两下,“不碍事,你还不回去,偷跑出来的吧,你爸妈待会找你了。”

李娇眨了两下眼,别扭的笑了笑,然后靠过去,“谢谢叔叔。”

“……………”

郑毅耸起肩蹭了蹭耳朵,吗的好痒,他看向女孩的身影,一跳一跳的回到组织,笑着跟其中一个女生挽手,皱眉,估计在抱怨刚刚的破事。

他正值壮年…算了,他勾起唇,跟这小屁孩比,叫的也没错。

一两点的酒吧刚到高潮,红色射线闪瞎眼,鼓点大的要把耳屎震出来,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臭味。

李娇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她坐在最有安全感的角落,茫然的戳了块果盘上的西瓜,她看向何欣,跟条鱼一样在这些人里面游来游去。

真厉害哇…

何欣接了个电话,游刃的笑容一僵,她坐到李娇身边,开口,“娇姐,你晚上住哪。”

李娇又戳了颗圣女果,回,“我不想回去。”

何欣犹豫了一下,脸上颇有为难,“我弟这几天放月假,你知道的,这个傻逼贱的要死…”

“嗷…”李娇咬了咬唇,听懂她话里的拒绝,以前去何欣家玩的时候,她那个巨婴弟弟动不动就欺负她,她爸妈还帮着她弟一起数落何欣,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那,那我自己去开个房吧。”

何欣松开眉,笑着搭上她的肩,“行,那我就不陪你了,我爸来接我了。”

“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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