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吃烤)
“这明明全都是杂草,哪里有麦子?”莽伏现在至少也是能认出小麦来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地上的东西都是杂草。
“现在还没种,但这地是我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里面的石头也是我一颗一颗用手捡出来的。”东篱散出神魂感知,这片土地就连地下很深的地方都被血ye浸透了,成了字面意思上的黑土地。
莽伏也连忙用神魂扫过,这片土地确实和一般的山地很不一样。
“那……那怎么办?”莽伏楞楞说道。他对种地没什么了解,一时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算了,”东篱摆摆手:“虽然种不了一般的东西,但我先前培育过一种血米。它可以x1收血气生长,我那拳套便是用它与刑法堂长老换的。这东西倒也不止折磨人这一种作用结出的穗子血气充盈,效果却很温和。而且当时考虑到要快速在人伤口内扎根,所以生长速度极快,如今撒下,收获后正好拿去送给杨四将军,至少能保得他生育平安。”
“哦。”莽伏兴致缺缺,兀自挪了位置,把r0u都清洗g净。他盘腿虚坐,挥手便是一团团流金火焰,如水般包裹住浮着的r0u块,缓缓流动着。他做饭用不着厨具,只是顺走了东篱平日pa0制的各类调料。
东篱没跟上去,他待自己的床友向来极好,对莽伏更是如此。只是莽伏这份感情,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r0u块滋啦滋啦冒着油花,黑血红油hr0u,怎么都不似能吃的样子,却偏偏散发着浓郁无b的r0u香。以t内真火烤r0u也算得是一份修行了,b起常人,莽伏对火焰的掌控能力因此强上些许,只是目前来说,似乎除了对火之一道感悟稍稍快些,并无其他作用。
“喏,吃吧。”莽伏撤去真火,些许粉沫从瓶瓶罐罐中飞出,均匀附着在每一块r0u上。如小山般的r0u块垒在一青绿大盾中间,飘向东篱。
“没你烤的好吃,”莽伏吐掉衔着的桔梗,塞了一大口r0u进嘴里,“吃完,不准剩。”
东篱摇摇头,挥手将莽伏面前浮着的r0u块也堆积在这大盾上。盾牌跟随他一同飘向莽伏,一些食材浮在四周,或被切碎,或被炙烤,最终混合成绿se和红se的两种酱料,置于r0u块前方。
【明明用法力做菜眨眼就能完成,非得用那些器具凡火花费大白天时间……】莽伏看着这一幕,内心嘀咕着。
大盾悬在两人身前,东篱也紧挨着莽伏坐下。莽伏斜眼瞥了他一眼,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两人都习惯x伸手向对方小腹,想要握住对方的手,两人手指碰在一起,又各自收回。
莽伏t1an了t1an嘴唇,扭过头去,巨兽的油脂冷却,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东篱眉头微皱,以为莽伏在躲他。指节分明的大手掐住莽伏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
莽伏面se惊愕,也带着些许怒意。巨兽的红se油脂虽然被他t1an去,仍还是留下了些许红渍。
不等他发作,东篱手指微微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巴,直直吻了上去。
莽伏略一挣扎,便也伸出舌头迎合起来。他口中的食物气息,让两人都有些分心。东篱浅尝辄止,便松开了莽伏,砸吧着嘴,道:“我怎么觉得b我做的好吃?”
莽伏狠狠白了他一眼,脸se微红,道:“你要是把它放你后x让我t1an,我就也觉得自己烤的r0ub你烤的好吃。”
东篱嘴角ch0u搐,连连朝自己后面加着防御禁制。
人族身t没了毛发遮盖,表情更易被察觉。莽伏搬回一局,嘴角微微上扬。
“莽狮子,”东篱声音很轻,“我们是不是该谈谈。”
莽伏不置可否,抓起r0u块,塞进东篱手里,道:“边吃便谈。”
东篱脸se怪异,将手上油w祛除,翻手取出把龙纹匕首,切下适合大小的r0u块,用以刀尖cha入,蘸了红se酱料,送入口中。辛香的酱料与油脂丰腴的兽r0u相得益彰,确实称得上美味。
“莽狮子,我们认识多久了?”东篱处理着食物,很快便调整好心境,语气平静的问道。
“如今应该是整t并不太长,郦道子原是写水文志的,对人物传记并不十分擅长,只学着古文措辞篆写了此篇传记。
大t内容东篱此前都已知晓,文中将杨四描写成了一位家世显赫,好胜斗勇的巨力将军,前段连连大捷,而后阵前叫战,败给青剑居士,被擒了去,为奴几年,不知何时又逃回周国。隐忍十数年后,再次领军大破魏军,不仅夺回了失地,还在安顿好军营后,独自跑到敌国城前叫阵,指名要与青剑居士打。此战成功斩杀青剑居士,随后便是大军压境,b魏求和的场面了。
魏力本就不如周国,只因魏王幼时入周为质子,受周国欺辱多了,回国坐上王位,便大兴耕战,想要攻破周国,报了世代仇怨。周国杨老将军膝下出了杨武,杨四两位武将,魏国却出了个青剑居士。自他出世后,每每周魏交战,这青剑居士便提剑擒了周国将领,周国兵马有时都不知首领被擒,冲杀之间缺少调度,便少有能赢的。只是这青剑居士却是个仁善的,从不要了对方x命,只送入魏国为奴为婢,最终被杨四一剑斩作两段。
此战后,魏国不得不签了合谈国契,割地赔款不说,还得出资派人帮周国兴修水利。杨四没战可打,便入朝顶了老爹的位置。他在前时便捷报频频,几乎到了功高盖主的程度,入朝不久便追封了渠南王,封地北邻国都周渠。老周王怕他势大想了各种法子ga0他,明面上都被杨文,杨斌两位兄长拉拢朝臣,上书谏圣给解了,暗地里派来刺杀的,也俱都无功而返,武昭王也因此知晓他透露出的实力。惧怕之下,si前给他封了国师,又封永乐大将军。太子继位,周国修养多年,远无站事,近无内战,可谓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年号便定为永乐,与杨四称号相同,也是讨好之意。
永乐王不算勤政,却也懂得任人唯贤,太平年间治国平顺,杨家也无取而代之的意思,都用心辅佐周王。因而,周国如今正是建国以来最好的时候。
东篱看完倒没什么意外的,只是看到那壮武将军的名号,ji8十足的y了y。
莽伏则是看得认真,他古文学得一般,短短几页,很多句子都得反复读上几遍,才能理解意思。读完这整整一篇传记,他倒是对这杨四将军生了几分敬意,虽只是萍水聚过,如今却觉得这杨四x子与自己相合。
“凡人之中能做到他这分上,也是十分难得了。”莽伏不由感叹道,转而似是想到什么,又问道:“欸,东篱,你说如若当初他不与我们相遇,还能逃出生天,得了现在的成就吗?”
东篱看完许久,已经趴在莽伏腿上,粗粗扫着后文的内容。听莽伏问起,便撑着起身,靠坐答道:“这倒不必猜想,当初我对他因果有所察觉,便给他算过一卦。若是没有你我参与,杨四仍旧会在几年之后逃出魏国,隐忍十数年后,他与杨武一同对战青剑居士,杨武因此战而si,他也伤重,不再带军冲杀。退至朝中,武昭王对他颇为忌惮,杨文、杨斌两位兄长皆因si保杨四而被削了官职,杨斌更是被流放至西北,督修水利去了。再往后的,当时的我便无力去算了,只大概感应到杨四仍身居高位,却无力帮扶亲人,大概百年后寿元耗尽,一生孤独。”
莽伏听得唏嘘不已,知晓这杨四将军半生所为,他便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若不是机缘造化刚好落在他头上,如今的他或许早已寿元耗尽,不知成了哪里的一捧h土。对凡俗种种,他总无法像东篱这类生在修行世家,血脉非凡的人一般超然视之。他本从微末凡尘中来,如今也不过是粒活的长些、块头大点的尘土罢了。
“东篱,莽伏声音有些低,“听你这么说,我都有些后悔自己没好好学你教的那些占卜法术了。”
“现在学也不晚。”东篱懒懒说道。他本质还是一只大猫,破境闭关了这么久,现在整个人都是懒懒的,老想休息。
“但……只是卜算些凡人命数,似乎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作用……”莽伏想到这点,又打起了退堂鼓,本质上他还是因为无用所以才不学的。
“随你咯,”东篱还是懒懒的,“学这东西也要天赋,你学了估0也就是像你说的,算算凡人命路,遇到有踏入仙途的,便完全看不清了。我倒也没有jg深的研究过,只是对我来说,知晓凡人命数,便是对修行极大的帮助了。我对天命的感知很敏锐,但应该是我修行道路的缘顾,与这些术法无关。”
“啊……”莽伏苦着脸:“我怎么感觉你学什么都说对自己修行有益,我怎么就不行……不对,就是他们,也都没你这样的。东篱,你到底是在修习些什么,走怎样的路,你自己清楚吗?”
“我也还在想……”东篱摇摇头,“我只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应天时,贴近自然,也遵循身t的本能。我偶尔会去凡俗中看看,每次都有些新的感悟。维持这样的生活,总让我感觉自己和天地之间的法则离得更近,感悟起来也容易得多。可我只知道这样做有用,却没法将之教给别人。”
“要是别人和我说这些,我肯定会给他一盾,再生气他扯谎都不知道掺点有用的……”莽伏随意翻着手里的书,无奈说道。
东篱总觉得这种对话早已发生过许多次,但他还是又一次说出了同样安慰的话:“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嘛,我要是和你们一样,在拼杀武斗中修行,修行反而会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