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izo
她感到心又从池底浮上来了。短会开完了,也找了点东西勉强填饱了不安稳的胃。生气b0b0的好奇心又复苏了。毕竟才落地两星期不到,刚九月底,一切都还是新鲜的,透着清爽的yan光。薄薄的一层喜悦搭在宋徴仪路过各处的脚步上。她和季月枝一同痛苦纠结地预习和0鱼;一同视si如归地去上课,经历提问的兵荒马乱;一同在下课时如释重负地收拾书包,哪怕收获不多。宋徴仪b较喜欢法语课,因为它不用算在毕业的成绩记录里,而且她有一点语言基础。换句话说,法语课上偶尔的抢答能为她找补到一些对生活的掌控感。
她也认齐了公寓里的所有人。什么人,叫什么,什么种族,住哪一间房,是学商科、工科、法学、人文科学还是学艺术的,她一一对应成功。甚至她还默默记住了谁和谁都是素食主义者。这收集情报听起来很八卦,但是宋徴仪做这些只是防止闹出让她有失控感的误会。况且这些琐碎的事情还可以成为聊天时的语料。
宋徴仪此刻还没意识到,这是这个国度一年中最后的金se时刻。很快,冬令时会吞没日光里的许多喜悦,许多天真的探索yu,许多轻盈的自在感。
和于隽一的关系也拉进了不少。在坐上跨国飞机前,宋徴仪看了不少对于奇葩留学生的吐槽帖,因此原本是心存戒备的。不过随着对周围环境的渐渐熟悉,宋徴仪的戒备慢慢卸下几层。
有了于隽一的联系方式后也没准备多聊的,她的期望只是做个点赞之交。只是有一天上课0鱼时,于隽一突然发消息来,传了张门廊里的快递图,“有一件你的快递!”还配了张可ai的猫咪图。宋徴仪瞄了一眼窗外靛青的暮se,纯净的颜se慢慢变沉变暗;她转回去,盯着专业老师的嘴唇一开一合。来回转头的视线里,教室里分成两派,一派是认真做笔记/积极互动,另一派已经选择逛购物网站或者网络聊天。
宋徴仪已经撑不住了。六七个小时的课之后,同声传译的大脑早就待机了。她也指望不上沉浸在扫雷里的季月枝。她叹口气,然后敲键盘回复,“谢谢!疯狂星期二就快结束了,等会我就回来拿。”
“什么是疯狂星期二?”对方很快回复。得到的回复是宋徴仪日程表里满满当当的课程截屏。
正在此刻,老师松口seeyouweek!身边响起地动山摇般的收拾声和讨论声。宋徴仪把东西依次塞好,慢腾腾挪出教室。承受了一天的狂风暴雨之后她很满意brastor这个谐音梗,已经无法步履轻盈,但是心倒是快活很多。
天黑得快了,她步行十五分钟才能回到公寓。在路上她没有看手机,走到一半的时候,天se已经黛蓝。她刷了门禁,抱起门口的快递盒,再颤颤巍巍地用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二楼,钻进阔别了十个小时的卧室。饥累交加的宋徴仪踢了鞋子躺在床上,又因为口渴不得不起身倒水。等喝完水之后,她忽然回光返照般兴奋地坐起来,忘掉了一切疲惫似的。
她先是sao扰了季月枝和新认识的同班同学辛渝,交换了对疲惫满课的抱怨。又抓住睡前的机会,和国内男朋友腻歪一下——其实很多只是在复述和季、辛两人的垃圾话罢了。多说了几遍同样的话,情感也就在重复中变淡了些。抱怨的意味变淡了些,其他感情也许也是。虽然男朋友是夜猫子,还能再熬一阵,但是宋徴仪大手一挥,以要去做饭为由,互道晚安然后中止了跨洋视频。
视频完已经过了饭点,厨房里只有于隽一在,意味着不必和舍友说英语寒暄。宋徴仪肩膀放松了些,胡萝卜土豆分别切丁,煮烂后捞出来下油锅,加热下现成的煎j排块,铺咖喱酱,煮。简单——宋徴仪连着一个星期都在做和吃咖喱里度过。她已经不耐烦再多做点留着放冰箱做存货了。装盘之后她立刻洗锅洗碗擦灶台,这是她的习惯。做完所有清理工作,宋徴仪的食yu已经随着咖喱的温度冷了下来。饿,但是毫无兴趣。她知道,通常来说,这也意味着自己“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