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再说,指不定他们还会改主意。”
女冠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总算是了结了。”
“问公子。”
一个道士犹豫下,叫住问荇:“有几个小鬼想谢谢你,所以托我给你带些玩意。”
问荇略有诧异。
确实听到不少小鬼说要感谢他,可小鬼们多半是流民,让他们拿东西太为难鬼,他干脆全都回绝掉。
答应替些鬼烧纸钱,也只是顺手的事。
就因为这些,十来个人赶着要下辈子给他和柳连鹊当牛做马,之前没活在封建社会的问荇实在是受不住这种大礼。
道士清心寡欲活了大几十年,想到小鬼们千叮万嘱要他托的遗物,难得有想笑又不敢笑,还险些憋不住的时候。
他肩头是一只硕大的鹩哥,浑身漆黑,只有脑门上一点黄色。
鹩哥嘶哑地喊了两声,随后像模像样地嚷嚷着。
“李三娘给孙子纳女绣花鞋,她说她孙女要能长大,得有问公子这么大,所以想送给问公子,就埋在桐木巷巷口!”
问荇面无表情。
虽然听着很感人,他觉得这位大娘在偷摸占他便宜,亏他的辈分。
“先谢过她,但我们也没人穿绣花鞋,就不收了。”
柳连鹊忍着笑,替他回绝掉李大娘的好意。
鹩哥转着脑袋,小小的鸟头体会不了突然尴尬的气氛,接着用破锣嗓子喊:“王栓是做枕头的,他说他能做安眠的靠枕,家里还有一堆料子能用!”
二十多年前的料子,自然是用不得了。
“多谢王公子,但我们也非手艺人,恐怕好料放到我们手里,是暴殄天物。”
“还有刘小六的伞,框子的鞋垫……”
鹩哥瞪着眼还要叭叭,那道士先忍不了了,不轻不重敲了敲鸟脑袋:“先说要紧的。”
否则待会问荇还得听到一堆稀奇古怪的遗物要送给他。
“要紧的,要紧的!”鹩哥歪着头,咕唔地叫了会。
“对,有要紧的!”
道人低着头,努力想和自己的鹩哥撇清界限。
他师门中正式弟子都会有只灵鸟相随,而且是鸟主动找上人,人选不了鸟。
偏偏他就被只话唠的傻鹩哥缠上,鹩哥比他话多上十倍,平时就没少在隐京门中闹笑话。
多少年过去,鹩哥还是没变聪明。
希望至少今天能……
鹩哥讲起话像开炸的八月瓜,连珠炮弹似得:“朱大明说他家有个今年十六岁的哥儿那哥儿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问荇反应极快,顿觉不妙:“快别说了。”
“要是问公子乐意,可以……”
道人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想要捂住鹩哥的嘴。
他不记得有这茬,是哪个鬼偷偷和鹩哥说的啊!
可鹩哥奋力挣扎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