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又仔仔细细看了谢韵的笔迹,这些帮工死亡有先后,但均是在离开柳家一年后出现异状。
“没错,我担心的正是此事。”
还有更多她看不到的麻烦,已经悄然被柳家用钱财摆平了。
“当时我就怕是什么投慢性毒之类的,所以暗中查探也是往这个方向去。”
“说来惭愧,我首要怀疑的人就是柳大少爷,毕竟柳家许多善后的事都由他管。”
谢韵垂眸,露出些困惑:“可接触过他后,我不觉得他会做这些事。”
柳连鹊这个人太正了,而且谢韵查到的他帮人善后,几乎全是在替那混账二弟收拾烂摊子。
而且他的善后也不是拿钱堵嘴,钱只是一方面,所有柳携鹰闯的祸,他也会尽力弥补
若不是柳连鹊在,勉强压制住了柳携鹰,他的暴戾脾性早该被昭然若揭。
“甚至当时我都一度觉得,是不是我过于偏激,钻了柳家的牛角尖。”
是否真的只是巧合?
“定然不是连鹊做的。”
柳连鹊的责任很重,可真能落到他手上的权利,远比外人所能看见的小得多。
他算是清楚谢韵的意思了。
原本谢韵都想着放弃追查柳家,之前战乱过好几年,县丞县令留下的麻烦事绝对多如牛毛,柳家不是最大的麻烦事,真要去查,却是麻烦事里最让人头疼的硬骨头。
直到柳连鹊身体恶化突然病逝,她又遇到了问荇,发现世上真存在鬼神之事,尘封的念头再次被唤起。
而比起无缘无故给下人投毒,柳家有目的的拿下人做什么鬼神的牺牲品,显然更能够说服她自己。
犹豫再三,在得知问荇能够再次前往柳家时,她寻上了问荇。
“我想要查清真相,你若是也想要柳少爷死因的真相,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
谢韵严肃地看向他:“我担心再如此下去,还会有新的百姓被加害。”
前些年,她有段时间天天做噩梦,闭上眼就是妇人枯瘦模样。
那妇人在柳家替他们织过三个月布,和谢韵娘一般大,却头发花白,显得已经到垂暮之年。
谢韵好不容易取得些线索,急匆匆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口气。
尚且稚嫩的谢韵看向她,旁敲侧击,希望从她嘴里得知柳家是否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可连字都不认识的妇人只是含笑摇着头,对一切避而不谈。
分明被疾病折磨得痛苦万分,牵扯到柳家,一概不知。
谢韵当时急得快要失态,可无意间看向老妇人眼神追随的方向。
一个同她一般大,衣着朴素的少女躲在门后,红着眼眶抽泣着,灰扑扑的衣裳同破败漏风的砖墙几乎融为一体。
“官爷,我真不怕死。”老妇人看向怔愣的谢韵,声音沙哑。
“只是担心我走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