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酒楼就喜欢钻这种空子,只弄出精巧的前菜,后面的菜敷衍了事。
他不信这种小地方的酒楼能十多道菜道道精妙,几道前菜估摸着能把他们家底掏空。
据说往后还有什么药膳?
他没往心里去。
“说得是!”柳携鹰可算聪明了一回,“这菜我觉着也就尚可,离到迎春宴的标准还差了太多。”
“要是往后还有菜不如这道,醇香楼肯定是没用心对待迎春宴,在敷衍了事。”
他得意看向问荇,企图从他脸上看到惊慌失措。
可问荇展露出的慌张是有选择的,不该慌张的时候,他向来稳稳当当。
“这是自然。”
筵席先上便宜菜和凉菜,再上贵菜好菜是规矩,笋只是最平平无奇的一道罢了。
接下来又上来两道凉菜,一道是鱼鲜醉虾,一道是片好的盐水鹅。
虾在冷天会把自己藏起来,捕捞难度非常之大,故而现在压根不是吃虾的季节。
但问荇和采买跑了好些地方,愣是多花了些银子弄到了新鲜的小河虾。
缺胳膊断腿或者太瘦弱的河虾已经进了伙计们肚子里,剩下这些精挑细选的,用酒腌过后口感鲜甜。
盐水鹅倒是寻常菜,但醇香楼的厨子们将鹅分开后又拼起成完整一道,摆盘多用了些萝卜、红薯做雕花,愣是把家常菜弄得喜庆无比。
“江安镇这小地方好东西少,醇香楼其他做不来,只能把能寻来的都寻到。”问荇态度谦虚,干脆拿柳携鹰挖苦他的话顺着说。
“财力物力兴许比不上漓县的酒楼,我们只能把诚心剖给客人看。”
又是两道菜吃下来,除去一心挑刺的柳携鹰,其他人差点吃得没脾气。
他们也算是吃过山珍海味,醇香楼里头这些食材也算不上猎奇邪门,远比不上其他酒楼里头的钻地龙肉、巨蟒肉。
但就是这些食材做出来的菜,再加上问荇适时在旁边不多不少说两句,能够让他们看到醇香楼往迎春宴里面添的心血。
柳携鹰咬着牙,对比之下,他虽然能接着嘴硬,可心里不好继续装聋装瞎。
王吉那乘运楼做的是什么吃的!居然还没这狗屁醇香楼做得好。
不怕货不好,就怕货比货。
两家菜单上撞了三道菜,乘运楼里头也有盐水鹅,鹅本身倒是肥得很,可肥得让这道凉菜吃着发腻。
当时他吃着难以下咽,瞧其他人全都是强撑无事。
到了问荇这,连他这边的人都不好多说坏话,只能拣些小刺挑挑,给问荇找些麻烦。
可“鹅肉里头有骨头”“虾壳没去干净”云云,反倒让问荇找到了机会多说两句。
“鹅肉里头不去骨是为撑住菜的架势,让菜显得大气,而且骨头我们厨子处理过,都是可以吃的,诸位放心,丝毫不会卡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