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点头:“那我们下次再谈。”
谁想那一别,再没了下次。
父亲被发配到此地,娘又身体不好,向来强势又麻木的性格被锤炼得更加冷硬,教她鲜少怅然。
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她才能真正做想做的,为民做的事情。
可听说柳连鹊年仅二十余岁因病逝去时,谢韵还是想起来了那个春日的光景。
暖风吹来,院子里的梨花李花纷纷扬扬落下花瓣,落在柳连鹊的肩头,好像堆叠的雪要将他被病痛折磨到瘦弱的身躯压垮。
青衫公子被家仆们簇拥着,或者说被家仆们圈禁着,渐行渐远。
“谢公子。”问荇走在路上,同她保持个较远的距离。
在路过个拐角的时候,他突兀地开口:“跟着你的家丁是新来的?”
“是。”谢韵诧异,“怎么了?”
问荇不语,朝着身后看了眼。
有人正在用审视货品的眼神看着她,以一种极其饱含占有欲的态度,恶意地揣测着接触她的每个人。
哪怕他是如此低劣,却又极其自负。
不管谢韵知不知道,单纯不出于任何目的,他都该提醒下谢韵。
谢韵微不可闻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
“是新来的家丁。”
不过很快也该消失了。
她不光知道,还知道那家丁是谁塞进来的,谁见不得她好。但仅仅两面就察觉到异常,问荇的洞察力实在敏锐的可怕。
谢韵有些猜不出问荇这么讲的用意。
博她好感用这法子太求险了,如果不是那家丁真有问题,问荇就是挑拨离间。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公子就送到这吧。”
问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朝她行了个礼。
一阵风吹过,红叶簌簌落下。叶片披在问荇的肩头,又片片随着衣服的纹路滑落下来。
拂落秋天的金红,他轻松地迈过门坎,渐渐消失在原处。
“不必了,就送到这吧。”
谢韵突然想起来。
那个春日她也追过去想送柳连鹊,柳连鹊也是如此朝她微微行礼。
微风吹来,抖落掉他满肩如雪的花瓣。
原来最终是抖落了。
“……”
谢韵迅速回神平缓心情,转身继续忙于生病这几日手上积压的卷宗和信件。
问荇……得继续查查底细。
正好县衙里有关江安镇的记载需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