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还是怨,你得有足够的怨恨和不甘的动机。”问荇埋头思索。
下人们许多逆来顺受,甚至接受了自己低人一等这种谬论,他们能怨的究竟是什么?
“还能想起什么吗?”
进宝陆陆续续和他提了不少其他事,这些事多多少少都有些琐碎了,触及不到宅子过往的根本。
“让我想想。”
进宝抱着头,就在刚刚,他头又开始阵阵发疼。
“大人,我又想起来些事!”
终于过了一刻钟,他突然站直了身子。
他颤抖着身子:“乱葬岗,在乱葬岗。”
“乱葬岗里有什么?”问荇心念一动,进宝的记忆有主有次,他觉得重要的记忆,往往越靠近事情真相。
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不知道。”进宝气势弱下去,又变得丧气,“但是肯定很重要,头里有声音不停在提醒我,大人,我们等明天去看看吧。”
又是乱葬岗。
“什么明天。”问荇扛起铲子,腰间别好符咒,招呼了下清心经。
“就今天。”
进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变成邪祟,柳连鹊的祟气一天不还回去,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清心经摇着尾巴跟了上来,可他今天却罕见地没有聒噪,似乎连它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并不轻松。
“可今天太晚了。”进宝抱着肩膀,颇为不安。
他有预感,乱葬岗里有的东西的确十分重要,但可能见过那东西后,他就不能再是他了。
痛苦即将破土而出,撑破他极力粉饰的无害躯壳。
“还不算晚。”问荇向进宝伸出手,“走吧,别怕。”
进宝做鬼几十年,可说到底只是个小孩而已,有时候下不来决心,还得人拉他一把。
进宝重重点头:“嗯!”
他不要变成毫无理智的邪祟,他往后明明还有很多时日可以快乐地过。
进宝的小手握住问荇的手,一人一鬼一狗走在夜色中,步履匆匆。
乱葬岗前,星星点点的颜色在问荇眼中分外明显,他走过的地方,小鬼和怨念们从他身边散开,畏惧着柳连鹊留下的祟气。
“既然你不知道要找什么,那我们找好心人问问好了。”
进宝呆滞。
这大半夜哪来好心人,分明找的是倒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