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还剩下最后一抹,层层叠叠的布包着那三十多两银子,问荇将箩筐搭在牛车上,向许掌柜辞行。
牛车走的道恰好经过官府,问荇坐在车板上,碰到押着李足出来的衙役,衙役一脸不耐烦,李足满脸灰败,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众目睽睽下打人,这个守财奴还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只是吃了几板子苦头,估计还是破财消灾了。
但万山楼声名狼藉,从他被放出来开始,接下来他的每一步,都是比牢狱之灾更恐怖的折磨。
孙厨子这么一来肯定要丢工作,而蜜饯铺那虽然没被查,可看老板这样,怕是好久都不敢卖些次货了。
醇香楼生意今夜极好,衙门走了趟最后一无所获这码事反倒成了招牌,让其他人口口相传,都放下心来醇香楼吃饭,问荇走时已经座无虚席。
一切都有好的结局。
问荇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十来份检讨方案,有应对柳连鹊生气怒问的,有应对柳连鹊冷战不说话的,还有应对柳连鹊躲进牌位三天三夜的。
方法总比困难多,他相信柳连鹊不会为难他……吧?
可背着箩筐走在田间,同秋风里一脸冷漠的柳连鹊狭路相逢,他还是有些自我怀疑。
这些办法只能对付家里的柳连鹊,对付不了邪祟夫郎啊!
“你。”柳连鹊死死盯着他,明明今夜风很小,他的青丝还是被吹得乱舞,若不是人生得好看,高低能吓晕十个黄口小儿。
“我夜不归宿。”
问荇很清醒地知道,现在再想那些油嘴滑舌的技巧都没用了,早点认错早点解脱。
柳连鹊愣了,没想到问荇承认得这么快,他只能找下个理由来责问:“你…”
“我几日未归。”问荇一脸痛心疾首。
柳连鹊:“……”
他本来就思维不清楚,歪了歪头,一脸困惑。
怎么话都让问荇说了?
“我未能及时告诉你。”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问荇趁热打铁,一口气把该有的罪证、不该有的罪证全都认下。
“……”
柳连鹊被他抢了所有台词,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认错了,知错了,那就算了。
他懵懵点头,轻轻出了声气音,打量了一番全身上下挂满东西的问荇,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露出些许得色。
夫君平时不会这样,果然是遇上麻烦了,所以几日都没回来。
还好他早有准备,这次夫君肯定不会拒绝了!
问荇:?
这眼神里怎么包含着种“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的感觉。
这副表情…柳连鹊不会要整个活吧?
“你们出来。”冷淡的嗓音飘在夜空。
一瞬间各种偏青灰的光在田边亮起,带着农田和草丛显得精彩纷呈。
问荇上次见到这种场景,还是上辈子被人强拉着去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