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拾柒
凌恒起身时,我已换上了深红se的方领呢绒旗袍,头发还未梳成低包头,梳直後就让一绺青丝直接垂在肩上;擦好了粉,画好了眉,我拿出了许久未用的「美人红胭脂」,怔怔地出了神。
瑜双,你现在在哪呢?
「眼下才七点,怎麽不多睡一会儿?」换上唐装,他起身走到我身後,低下身子环住了我的脖子,轻声问道:「孩子呢?」
我打开盒盖,里头饱满鲜红的胭脂正闪着若有若无的反光,以指腹轻抹脂面,我抬起头,看着镜子映出的他轻笑道:「孩子还在睡呢!大爷忘了,昨夜欢儿直嚷着要您陪着,大爷可是陪到了三更半夜才回房里呢!」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抱着我呢喃道:「彤安,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闻言,一gu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微笑有些生y的将在脸上,我回道:「大爷忘了吗?彤安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闻言,突然听见他冷哼了一声,镜中原本柔顺的目光突然冷了几分,嘴角却仍然g着一抹微笑,道:「记得上回我让人送来的j汤吗?」他将音量放小了些,像是怕人听见似地道:「除了阿恂送的gui胶,我还让王德在里头放了一方胶艾汤,王德说这有温经止血的作用,根据他的经验,你这t内的避子药想必已经解开了…」
川芎、阿胶、甘草、艾叶、当归、白芍以及些许的乾地h所合成的胶艾汤具有止血安胎的作用,与油菜籽等活血药才是可相互抵消的。也就是说,那回喝了j汤後,我这个月的避子汤全都白费了?
他是怎麽知道我在服用避子药?这些药材他应该是不懂的。
「大爷在说些什麽?」脸部微僵,我若有若无地避开他的视线,道:「避子药是伤身的东西,彤安何必自残呢?」
「看来我误会了。」他冷冷哼了一声,随後又恢复了一抹浅笑,道:「不过王德说胶艾汤有养血的作用,正好让你补个身子,看能不能对生育有帮助些。」
总觉得…凌恒真的在合欢苑里布下眼线了,真的是寻书吗?
梳好低包头後,我和凌恒并肩站在玄关处,等着一个又一个踏进凌府的客人。
许是因为孩子的出生,客人们对我的嘲讽也b以往少了许多。白雪纷纷落下,沾sh了我和凌恒的头发,我瞥了一眼一旁躲在墙角的h雪槐和林意奷,一身鹅hse呢绒旗袍的h雪槐一派轻松地站在墙角边看着树上的梅花,另一侧的林意奷穿着杨妃se的呢绒旗袍,靠在墙边略有深意地看着我。
回过神来,我将凌恒肩上的白雪拍去,自顾自地呢喃道:「这大冬天的,雪倒是越下越大了。」
一月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我在旗袍外加了一件深黑se的皮草外套,身t却依旧是有些寒冷,碰触到雪的瞬间,指尖突然冰凉一片。
白雪中,我看见那双眯成线的狐狸眼直直地看着我,那双眼即使过了这麽多年却依旧是如此g人,心跳忍不住多跳了一拍,手也不自觉地停顿在半空中。
「彤安…」突然,他伸出了温暖的大手将我的小手包在两掌间,整只手顿时暖和了许多,我抬起头与他对视,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那双狐狸眼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他微微起唇,白雾纷纷从他口中散出:「过了这麽多年,我还是无法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他是不是有问过我一样的问题?看来,这回要想别的答案了。
思索了许久,我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看着他的狐狸眼回道:「如何与大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彤安如今唯一在想的事。」
看着他的瞳孔里闪过无数我没见过的光芒,这是他想听的答案,对吧?
见他站在原地,只是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应对,我猛然伸手抱住一身黑se大衣的他,像个nv孩似地埋在他的怀中,柔声地道:「大爷,生辰快乐。」语落,我不自觉地往墙角边看去。
h雪槐正如隐居的居士般,依旧是依恋於白雪沾梅的景se中;似乎是从未见过我如此撒娇的模样,林意奷那双杏眼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四目相交时,她依旧是愣愣地看着我,随後才回过神来,抱x看向别处。
其实,要像个nv孩般撒娇,我还是可以的。
宾客们中午用完膳後便离开了,而今天也有到场的林永煜也顺便把孩子接了回去。我站在玄关处,端庄地摆出以往那客套的笑容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我随即沉下了脸,向站在门口两边的长工冷道:「把大门合上。」
神se自若地转过身,一身浅灰se唐装的柏晧然正与凌恒站在面前聊天。一看见我,那双丹凤眼微微一愣,他随後上前笑道:「你嫁回凌家後,已经一年未见了。」
「是呀!一年了。」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外套,我抬起头,端庄地朝着他一笑,问道:「柏夫人呢?怎麽今日没看见她?」
「黛瑀吗?」想起ai妻,他的眸子闪过一丝幸福,回道:「前几日孩子刚出生,眼下在坐月子呢!」
黛瑀,这名字真好听。
「恭喜了。」我笑着续道:「原来柏夫人的闺名叫作黛瑀,这名字还真好听。」
这时,一旁安静许久的凌恒突然说话了:「阿然,还记得你上回看到的那两个孩子吗?」
「你是说你和彤安的孩子?」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许久未见,现在多大了?」
「再两个月就两岁了。」凌恒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容,随後转过身朝着一边的唐钦唤了一声:「去把孩子抱来。」
看着唐钦和寻琴牵着两个孩子咿咿呀呀地走过来,终是忍不住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蹲下身子叫了一声「竹儿、欢儿」。
一看见我,承竹随即甩开了唐钦的手,举起小腿跑了过来:「娘亲!」
「啊!」跟在承竹後头的筠欢见到我,也跟着追在後头:「娘亲抱抱!」
一瞬间,两小皆已在我怀中。
一旁的凌恒顺手接过筠欢抱了起来,朝着面前的柏晧然轻笑道:「筠欢可还记得你舅舅?」
「舅舅?」筠欢皱起小小的眉头,疑惑地与面前那双丹凤眼对视,问道:「舅舅?」
见状,我抱起承竹,笑道:「是呀!欢儿、竹儿,这是你们的舅舅。」
承竹目光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他,先是指了指他的鼻子,叫了几声「舅舅、舅舅」,接着再指了指自己,叫道:「承竹,承竹。」
「承竹?」柏晧然的眼中闪过几丝玩味,0了0他的头,道:「这两个孩子看着,还是承竹像你;筠欢就是像阿恒多了些。」
闻言,我轻轻一笑,道:「承竹的眼睛像我,神韵自然是像我多些。」
抱了许久,手也开始酸了些。转过身子,我yu将承竹抱到地上,正好一旁抱着筠欢的凌恒对上了眼。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寒冷,恰如身旁纷纷落下的白雪,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抱着孩子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想起刚才竟然不自觉地和柏晧然聊得火热,也怪不得他会不高兴,这可是「不守妇道」的行为呢!许是这些日子被他宠得有些过了头,竟连规矩都忘了。
低眉轻叹了一口气,我命人抱走两个孩子後,转身朝着凌恒恭敬地欠身行礼,道:「彤安头有些发晕,先行回去,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
闻言,凌恒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se,随後又恢复了以往冷清的神情,道:「j汤我已让人送去合欢苑,赶紧喝了吧!别放凉了。」
听见他的话,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脸上却仍是端庄地朝着他的眸子一笑,回道:「谢大爷,彤安明白了。」语落,我看向了一旁的柏晧然笑道:「柏三爷,彤安先回去了。」
「赶紧回去吧!别冻着了。」听见柏晧然的答覆,我恭敬地低眉向两人行礼後,优雅地转过身,踩着羊反绒的高跟鞋,往合欢苑的方向离去。
褪下皮草外套,看着摆在桌上的j汤,我抱x往後靠在贵妃椅上,冷道:「大爷送来的?」
寻书缩着身子跪在一旁,那双怯懦的柳叶眼微微抬起,却在与我对视时又低了下来,回道:「是…大爷说了,太太眼下身子虚弱,这j汤是大爷命王大夫开方子为您熬的,知道太太不喜吃r0u,jr0u也被剁碎加入少爷和小姐的r0u粥里了,请太太一定要将汤喝完。」
「如果我不喝呢?」说好听是解开避子药,说难听些就是下药,凌恒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这…」她微微蹙眉,道:「大爷说,若太太不喝,大爷就要把寻书赶出府去。请太太让寻书继续服侍您吧!」
把她赶出府去,他必定会在安cha新人在合欢苑,与其再次找出眼线,不如就让她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往前坐了些,我小心地端起桌上的汤,一饮而尽。
这回倒也乾脆,没有以gui胶盖住甘草和阿胶等物的甘味,随之而来的是艾叶和川芎满满的苦味和辛味。看似是鲜美甘甜的j汤,喝进嘴中却彷佛被人灌下加了见血封喉的毒物似地令人窒息。
放进孩子们的r0u粥?他们应该会受不了吧!
放下药碗,一旁的寻书赶紧上前接过,我闭上眼,拿起手绢擦了擦嘴,冷道:「拿去交差吧!」
「谢太太。」寻书规矩地将青花瓷制的碗放进木制的食盒後,随即起身告退。
看着寻书离开了视线,我支着头靠在了把手上。凌恒,我已经想尽办法成为让你满意的nv人了,你究竟还想要什麽?
今日清晨,一向宁静的凌家大院传出了nv人的尖叫声。
红梅苑内,薛荭梅痛苦而凄厉的尖叫声放肆地传了出来。端着清茶,我冷眼瞧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nv子。
「说吧!」我搁下茶杯,一双桃花眼冷冽地往她瞪去,一个字一个字道:「谁、让、你、告、诉、她?」
一听见我的声音,那侍nv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低着头只是不停回道:「太太饶命,我不是故意告诉六姨太的。」
「好端端地会提起这个?看来你想去趟仓房,与那些婆子们聊聊天?」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目光凌厉,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只怕这nv子会撑不住的。
「太太饶命!今日六姨太无意间问起了娘家的事,我就实话实说了,没想到六姨太突然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我也被吓着了。」面对她的一再推托,我早已失去了耐心,抓起茶杯就往她身上一扔,「砰」的一声,白瓷在她的身上碎成了好几片,茶水也泼sh了她的衣服,烫得她一时不稳,两只手压在了地板的茶杯碎片上,顿时又染了鲜血。
看着她落魄的模样,我直接站了起来,粗鲁地指着她骂道:「你这j1annu才!我给了你多少机会?不肯招是吧?你就不信我有办法治了你?」
「彤安。」听见身旁凌恒冷漠的声音,我这才发现自己失了规矩,闭着双眼,深深x1了口气,随後优雅地坐回沙发上,道:「大爷恕罪,彤安失态了。」
凌恒自顾自地拿起了另一个茶杯,道:「不想说就别说了,把舌头割了吧!」
闻言,那丫头浑身一震,随後竟开始哭了起来:「大爷恕罪!我真的不是故意害六姨太的!大爷恕罪、太太恕罪…」看着那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被几名长工y生生架走,我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进去看看六姨太吧!」
「不必了。」b起上回汪甯雅早产,他的目光冷清了许多,一双狐狸眼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道:「眼下你顾好腹中的孩子就行了,荭梅的孩子…我会想办法。」
闻言,一gu不安的情感上头,右手不自觉地抚了一下平坦的小腹,轻声叹了口气。
没错,再被他连灌了两日的汤药後,不但前阵子喝的避孕药全部失效,怀被诊出了一个月的身孕。
里头的尖叫声不断,我深x1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语落,我站了起来,朝着他欠身行礼,道:「寻柳出门前已替我热好了安胎药,再放着就要凉了,彤安先回去喝药了。」
只见他依旧是坐在我的面前,眼睛却像是盯着猎物的老鹰般地看着我的小腹冷道:「喝药前让王德先看看吧!别自己在里面加东西。」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却让我不禁轻笑了几声。他这是怕我堕胎吗?
回到合欢苑後,我坐在前厅检查着帐本,听寻柳说薛荭梅替凌恒生了一个nv儿,孩子的身t十分健朗,薛荭梅却在生产後陷入了昏迷,至今还未清醒。
看来,这事必须要彻查了。
「寻柳。」看了帐本许久,却迟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合上了帐本,扔在桌上。
正在替我槌肩的寻柳微微一愣,回道:「太太?」
我往前坐了些,拿起桌上的咖啡啜饮了一口,问道:「今日早上被割舌的nv子你可知道?」
「嗯…」寻柳微微蹙眉思索了一阵,回道:「寻柳记得她是一年前入府的丫头,原本是在晓棠苑当差的,在五姨太发疯後便被打发到红梅苑服侍六姨太。」
「晓棠苑?」从前在晓棠苑当差的丫头?我顿了顿,续问:「她叫什麽名字?」
「红霞。具寻柳所知,她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在卿芍苑服侍三姨太,名叫争辉。」听见寻柳的回答,我顿时愣住了。
红霞、争辉。红霞争辉,那不是林意奷最喜欢的花吗?
红霞是争辉的姐姐,而争辉又是林意奷身边的人,难道此事与林意奷有关?
搁下杯子,我将身子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一双桃花眼直直看向前方,冷道:「告诉仓房的婆子,把争辉带去仓房审问。记住,别再把人弄si了。」语落,我顿了顿,看着准备离开的寻柳补充道:「把红霞也带过去吧!若是争辉不招,就当着她的面把红霞按到水里,就看是她要说实话,还是要看着自己的姐姐在自己面前活活溺si。」此法虽然惨忍,可为了查明真相,也只能如此了。
好一个红霞争辉,林意奷,真有你的。
看着大哥寄来的信,我忍不住笑了。ga0垮薛家的人,果然又是林永煜。
翌日清晨,喝过安胎药後,我坐在贵妃椅上,伸出右手让王德诊脉,左手则是继续翻着大腿上的帐本书页。
「怎麽样?」坐在一旁的凌恒一如往常地冷着面孔,见王德微微蹙眉,他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听见凌恒的疑惑,我搁下了帐本,抬起眸子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王德,发生什麽事了?
王德抿了抿唇,随後直起了身子,朝着凌恒恭敬地道:「禀大爷,太太的身子在上回大病後,至今尚未完全康复,再加上从前服用了活血的汤药,此次怀孕实在是十分凶险,只怕…」话未说尽,他却迟迟不敢再言,凌恒眯起了那双锐利的眸子,冷声道:「继续说。」
闻言,王德微微抬起了头,待四目相交後又再次低下了身子,回道:「只怕…太太的孩子…最多只能熬过五个月,剩下的五个月,我不敢向大爷担保。」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没有说话,整个合欢苑顿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令人窒息。
五个月…眼下已经一个月了,所以我和这孩子只剩下四个月的母子缘分了?
多年前小产的画面再次浮上眼前,突然一阵痛击撞上了我的前额,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
「可还有什麽挽回的方法?」凌恒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靠在贵妃椅上,默默不语。
低着头,我没有看见王德的反应,只听见凌恒轻叹了口气,道:「下去开方子吧!」
王德离去後,两人仍是沉默不语,我攥紧了手绢,轻叹了一口气。
在寂静得彷佛没有空气的前厅中,凌恒开口了:「我问过王德了,他说此胎极有可能是nv孩。」
孩子保不住,是男是nv又如何呢?
微微抬眸,我轻轻换了一声:「大爷…」
「若真的是nv儿,那可要像你一些才好,别像筠欢一样活泼好动。」听见凌恒的语气,我微微蹙眉。他现在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所以选择催眠自己吗?
原来一向理x思考的凌恒也会有这天。
可惜这不理x的思考实在是用错地方了。我直直盯着他那双诱人的狐狸眼,冷静地道:「大爷,大夫说了,这孩子只怕…」
「别说了。」突然眼前一黑,原本稍冷的身子顿时被一gu温暖紧紧包围,我将头靠在他结实的x前,尽管隔着唐装,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依旧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感觉到後脑勺被一只大手轻轻压着,上头传来了他那充满磁x的低沉嗓音:「一定保得住,一定有办法的…」
这样催眠自己就有用了吗?这样催眠自己,孩子就能保住吗?
我已经历过丧子之痛,你却又要让我再次看着她在我面前化为一摊殷红的血水,让我继续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深渊之中。
凌恒,你真残忍。待在你身边,真的很痛苦。
闭上双眼,泪水不禁汨汨流下,我将头靠在他的怀中,只是静静地流着泪水。
「陛下!」听见这尖锐的叫声,我忍不住拧了眉,是谁的声音,竟与林意奷如此相像?
豪华的g0ng殿内,一名身穿汉代襦裙的nv子跪到了地上,面前的男人似乎很是生气,冷声问道:「宓儿与子建私通的谣言,到底是不是你传的?」
宓儿,又是甄宓。那麽这男子只怕又是上回梦中那位与凌恒几乎一模一样的魏文帝曹丕了。
那nv子含泪抱住了曹丕,哭道:「陛下,臣妾实在是受不了了。陛下虽对臣妾宠ai有加,可每每午夜梦回,臣妾与您缠绵悱恻时,您却总是若有若无地喊着甄夫人的名字。陛下,臣妾是郭昭,不是甄宓!」
郭昭,是历史上那位文德郭皇后?
「你以为朕赐si了她,心里就能放下她了?」只见他一用力,两手用力推开了怀中的美人,盯着她狼狈而凄凉的模样道:「朕不想再见你,你就好好待在这椒房殿里自己生活吧!」语落,他冷静地转过身子,大部流星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为什麽?」郭昭的面容逐渐显现了出来,jg致的五官,动人的杏眼,那不是林意奷吗?
郭昭将一旁的瓷器全摔到了地上,叫道:「为什麽!陛下的江山是本g0ng陪着他打下来的,当年陛下被立为世子也是因为本g0ng的计谋。本g0ng为他做了这麽多,为何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甄宓?」
忽然眼前一黑,我来到了另一处g0ng殿。
一身龙袍的曹丕躺在名为「嘉福殿」的寝房内,一旁跪着一名年约十七的男子,看着应该是曹丕的儿子,想必应该是甄宓的儿子魏明帝曹叡。
「咳咳…」面se发白的曹丕伸出手握住了曹叡的手,轻叹道:「叡儿…这些年…朕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母亲…」
「父皇!」见父亲如此,曹叡早已哭红了眼,道:「父皇您别说了,您的身子一定可以康复的。」
闻言,他摇摇头,道:「叡儿,答应朕两件事。」
「父皇?」见曹叡有些疑惑,令我不禁也感到几分好奇。
曹丕哑然一笑,道:「si後,把朕葬入首yan陵吧!还有,当年你母亲被朕所杀,在朕的有生之年自然是无法再给她什麽。等朕si後,你赶紧追封你母亲吧!」
「儿臣遵旨。」语落,曹叡又道:「母亲如今葬在邺城,可否…」
只见躺在床上的曹丕,眼角多了一丝泪水,虚弱地道:「迁到昭yan陵吧!朕没有脸见你母亲,就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宁吧!」
再次从梦中惊醒,我坐在床上,我蹙着眉头,轻轻地喘着气。上回梦见曹丕和甄宓已是一年半前的事了,怎麽这回不但再次梦见,还出现了与林意奷一模一样的郭昭?这梦…究竟想告诉我什麽?
书房内,穿着那件绣着荷花的墨绿se方领旗袍,我只身站在桌案前,低着头,持着小巧的笔杆在案前描摹着卫夫人的字帖。
写毕,我直起身子,将兔毫笔搁在笔山上,低眉看着自己描摹出的《笔阵图》字帖。
看着最後一个「焉」字,那最後一点落笔时有些飘忽,看着十分碍眼。我轻叹了一口气,将宣纸r0u成一团,扔到一边的垃圾桶中。
端着清茶的寻柳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看见垃圾桶里的纸团,忍不住问道:「太太可还在心烦?」
闻言,我再次轻叹,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问道:「仓房那里如何了?」
听见我的问题,寻柳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回道:「争辉即使挨了鞭子仍是不愿说话,直到婆子们便把红霞sisi按入水中才肯张开嘴巴。」
「哦?竟然说了?」原来这麽简单就行了?我端起青花瓷杯,续问道:「她怎麽说?」
寻柳似乎颇为高兴,道:「争辉已说,她们姊妹俩本是林府的人,是林永煜派来潜伏在凌府的。三姨太当时能助您吓疯五姨太也是因为红霞在五姨太身边散布闹鬼的传言才能得手。五姨太离开後,三姨太便藉着薛家查抄入狱之时让红霞告诉六姨太,似乎是想断绝薛家所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原来如此,林意奷,你竟连一个与世无争的薛荭梅都不放过。
「大爷可知道了?」抬起头,我直直对上寻柳的眸子问道。
她微微一顿,回道:「寻琴已拜托唐钦去告诉大爷,大爷眼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吗?」低下头,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林意奷,这回你逃不了了。
站了起来,我离开了书房,道:「把笔墨洗洗吧!别让墨水乾了。」
才刚走出书房,就见唐钦站在前厅的大门外,恭敬地低着头。
「唐钦?」我轻轻一笑,问道:「怎麽来了?」
一身黑衣的唐钦恭敬地朝着我行礼,道:「唐钦见过太太。大爷说要太太去趟衍庆苑。」语落,他将声音放低了些,道:「三姨太眼下也在衍庆苑,想必是为了六姨太的事。」
看来事情有些有趣了。
「有劳你了。」优雅地直起身子,我看着身旁低着头的他笑道:「在大爷身边当差事辛苦了些,可还是多陪陪寻琴和nv儿吧!」
想起ai妻和nv儿,一向稳重的他也忍不住扬起了微笑,道:「此事还要多谢太太!唐钦一定会好生照顾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