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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00

 

我总是在心里无数次的想,如果能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好,如果我们不要相遇,那该有多好。

那天我在街上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

她看起来很慌张,像是深怕与别人接触似的缩着身子、东躲西藏,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窝凹陷,看起来似乎好几天没睡好了。她怀里紧抱着一个米白se的帆布袋,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麽,只知道她用一种母亲保护婴儿的姿态紧紧揣着。

更奇怪的是我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怎麽想也想不出来她到底是谁。

那时我刚下课,身上背着重重的课本及一台笔电,打算去咖啡店坐上一下午,整理一下小组报告的资料,顺便把午餐解决了。我看着那人走在我前头过了马路,就在踏上人行道的那一刻她回过头,四目交接时,她的眼珠在我身上上下迅速扫了一遍,像是在寻找什麽,她捂着嘴倒x1口气。

然後她突然快步走向我,在我诧异的目光下,径直抓起我的右手腕并用力握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确认我这个人是否存在。她背後的夕yan彷佛在呼应此时的化学作用似的,照s出温暖的橘se光芒。

她笑了,那表情却不知怎麽地让我有些伤感,忽然间,她的笑容像转场特效般旋转,接着一片模糊。

当我醒来时,什麽都没有。

有时候就算你再喜欢一个人,也是徒劳无功的。

早上机车坏了,怎麽也发不动,为了赶早八的通识课,情急之下拦了台计程车,匆匆忙忙赶到学校,那时早上八点零五分,冬天的早晨空气都是冰凉的,下车时司机还开玩笑地要我赶快跑,免得迟到又被当掉,我笑着谢过他,却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他嘴里咬着面包,一脸疲惫,一边翻找着背包里的东西,一边从我面前走过,压根没看见我,我却觉得空气似乎冻结了,呼x1困难。

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

我在心中默念着,低下头,把脸藏进围巾里,明明再五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我却走得很慢,希望藉此拉开距离,深怕不小心踢中一颗石头,或者发出什麽声音,让前面的他发现我就在後头。

慢慢走就好了,慢慢走。

突然,他停了下来,一直低着头的我就这样撞上了他,他吓了一跳,嘴里的面包掉到地板上,顺着斜坡一溜烟滚下。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停了,因为他转过头来,我闻到他身上那gu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肥皂香气混合着一gu便利商店特有的气味,随着风迎面飘来。

从前我很讨厌这gu味道,总是嫌弃地要他回家洗个澡。即使他上完大夜班已经够累了,但只要约好见面的那天早上,他会用上课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赶回家,有时候连头发都来不及吹乾,便匆匆赶来学校。

虽然他没看我,因为他满心都在惋惜他那才吃了一口的面包,眼睛盯着它滚呀滚,直到滚到路边的草丛里。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不敢看他,只听到他的声音越飘越远。

他完全没有看我,只是往下走去捡那个已经脏掉的面包,边说道,「没关系,是我自己突然停下来,你先走吧。」

我几乎是用跑的冲进大楼,在进教室的那一刻鼓起勇气回头,看见他正把面包丢进垃圾桶里,并拍了拍沾上泥土的手。

柳绍禹。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时,心脏怦怦跳的感觉,那种感觉有点酸酸的,却像酸甜可口的水果软糖一样让人微微上瘾。

「谢佳妤。」

我还记得他叫我名字时的嗓音。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家和别人有点不太一样。

幼稚园时的某一天,有个nv同学哭哭啼啼的来上学,她的妈妈一脸严肃,几乎是y拉着她到教室门口,老师陪着笑脸温柔地问她怎麽了,nv同学哭着说:「我不要穿姊姊的衣服。」

那是一件粉se洋装,看起来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没脱线也没磨损,就是洗到有些褪se。我玩着学校积木,眼睛盯着她身上的卡通图案,以及x口上那个闪闪发亮的紫se小皇冠。

老师安慰道,「可是我觉得这件衣服很可ai呀。」

「我不要!这是姊姊穿过的,都旧了!我想要穿新的!」

那时我们六岁,再过不久就要上小学,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表,那个nv生上面有两个姊姊,很少有新衣服可以穿,几乎都是穿姊姊们穿不下的衣服,偶尔有新衣服可以穿,她就会万般珍惜的护着自己的衣服,连一个月一次的玩沙时间她都站在一旁,说什麽也不肯坐下来和大家一起玩。

我却和她完全相反,她总会羡慕地指着我身上的衣服说,她知道这是什麽什麽牌子,妈妈说这个gg很贵、那个水獭她买不起,真羡慕你,每天都有新衣服可以穿。

那时我完全不懂,也不觉得这有什麽好骄傲的,虽然妈妈总是买许多的新衣服给我,我却特别喜欢那nv孩身上的紫se皇冠。

於是我们偷偷约好把衣服带来交换,我特地拿了她最喜欢gg图案,一样是粉se的,下面有着可ai的荷花裙摆。那件衣服我一次都没穿过,她看见衣服时好高兴,我手里拿着她的旧洋装,内心激动着,那皇冠上虽然有几颗宝石已经脱落了,剩下的几颗却一闪一闪,像是在对我眨眼似的,欢迎我当它的新主人。

当我把那件洗旧了的粉se洋装带回家时,妈妈没说什麽,只问我这件衣服哪里来的,我也如实回答,并指着衣服上的紫se皇冠说:「这个宝石皇冠很漂亮吧!」

妈妈没看我,只盯着她的电脑萤幕,嗯了一声,然後不再理我。

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爸爸就已经不在了,我对他没有印象,只知道妈妈每天都很忙,忙着工作、忙着用指尖敲打键盘,忙到没有时间回应我的话。

我知道她很忙,所以平时尽量不去吵她。她满足了我的物质生活,让我衣食无缺,让我几乎感受不到爸爸这个位置的空缺。

她像一个巨人,一声不吭地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让我们两个安心地待在里头,不必烦恼别人烦恼的任何事情。

过了几天同学的妈妈把那件衣服还给了我,她nv儿哭肿了眼睛,哽咽地和我说对不起。

她妈妈也和我道歉,说佳妤对不起,她不该用旧衣服跟你交换新衣服,这件新的洋装送给你,和你妈妈说阿姨跟她说对不起。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不管那件衣服是新的或者已经老旧,我至始至终都不在意。

妈妈也不在意,在我告诉她这件事情时,她只和平常一样嗯了一声,然後回应着电脑上面客人的问题。

我很早就发现了,只要我平时不吵不闹,开口要求的事情,只要能用钱解决,妈妈几乎都不会拒绝我。

小学时她还会ch0u空带着我去买,国中以後,每天早上起来,就只剩下客厅的桌上几张用杯子压着的蓝se钞票了。

我也从不在意,直到大一那年遇见了柳绍禹。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不管那件衣服是新的或者已经老旧,我至始至终都不在意。

妈妈也不在意,在我告诉她这件事情时,她只和平常一样嗯了一声,然後回应着电脑上面客人的问题。

我很早就发现了,只要我平时不吵不闹,开口要求的事情,只要能用钱解决,妈妈几乎都不会拒绝我。

小学时她还会ch0u空带着我去买,国中以後,每天早上起来,就只剩下客厅的桌上几张用杯子压着的蓝se钞票了。

我也从不在意,直到大一那年遇见了柳绍禹。

服务学习是每个大一学生必修的零学分科目,那时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身上有发票并捐到服务学习中心,发票中奖了,学校会把奖金捐给弱势团t,只要你有捐,都可以抵时数。又或者捐血车到学校来,你也可以去贡献年轻健康的血ye,凭证明也能抵些上课时数。

我们这些小大一听着学长姐的建议,走些旁门左道换取时数,没想到左抵又抵,到了学期末还是不够。

那时市立图书馆举办了一场公益活动,让学生在图书馆举办的节去整理书籍,并把一些书分送给家境贫穷的孩子。工作内容大致就是把老旧的书淘汰、新书上架、以及捐赠书归类。参加的学生不仅可以抵时数,还能领打工费,按时薪计算,周末假日两天,一天八小时。

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能凑学分又能赚钱,一石二鸟,哪有不去的道理。

算了算自己的时数,只差五小时就能过,於是我也报名了。

礼拜六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在集合时间前抵达图书馆,负责人是个大三的学长,叫小岳,他简单说明工作内容,分配了任务之後,便要大家原地解散。

「记得中午十一点半到服务台领便当,还有回报工作进度,下午小朋友就会来罗!负责童书的同学动作要快一点,辛苦了!大家解散??」话说到一半,一个身影匆忙跑进大厅,学长也不惊讶,似乎对他的迟到习以为常,「你怎麽现在才来?」

那人气喘吁吁,似乎是拼全力跑来的,「抱歉??我刚才才下班。」

「没关系啦!我留了你的位置,先去签到吧!」学长拍拍手,重新喊道,「大家解散!」

我看着那个人,他的脸se苍白,眼下重重的黑眼圈像是有人拿铅笔画上去的,看起来像电视上卡通人物的夸张画法一样,有点不真实。他穿着一件白set恤,上面不知怎麽地沾上了一点灰sew渍。说什麽刚下班,八成是熬夜打电动才迟到的吧!我心想,男生十个有九个都这样。

「谢佳妤,你想什麽?走了啊!」同行的朋友蔡芮萱扯扯我,把我从思绪里拉回,「刚才学长说的没听见吗?我们童书组的动作不快点的话,ga0不好中午他们不会放饭给我们呢!」

「你想太多了吧,我们只是来打工,赶上进度就好了,有这麽严格吗?」

「快点啦!」她拉着我往地下室走。

图书馆特地为了这次活动进了许多新书,但这次活动主角是国小以下的小朋友,所以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jg装本的故事书,蔡芮轩每拆一个纸箱就哀号一次,jg装的故事书一本感觉不到什麽重量,当你一次拿十数本、接连拿个好几次时,身上的肌r0u和手指的关节就会向你严重抗议了。

平常没在搬重物的我们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觉得累了,幸好学长让nv生负责在楼下整理书籍,其他男生则把我们分类好的故事书一一搬上一楼的展厅和图书室里。整个地下室里一时只剩下美工刀划过纸箱和男生搬运书本时喘气的声音,我们赶着在中午十二点前拆完所有的纸箱,过了没多久,小岳学长带着那个姗姗来迟的男生走了进来。

「你动作b较快,每年也都参加这里的活动,这里的学弟妹就交给你了。」学长拍拍他的肩,「不好意思欸!你才刚下班,又安排你做这种粗活。」

「没关系,是我要你每年都帮我留位置。」

「辛苦啦!学弟妹们!展场的事情他可是b我这个负责人还清楚,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喔!」说完,他就离开了。

蔡芮萱和我互看一眼,向那个人点点头,便低头继续拆箱工作。

那人也没说话,开始工作起来,偶尔听见几个男生问他问题,才知道他也是大三的,而这几年节的赠书活动他都有参加,难怪负责的学长要我们有问题都可以问他。

我默默的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过,直到手表的提示灯亮起来,才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这时纸箱已经拆得差不多了,我站起来,打算整理那些拆掉的空纸箱,回头才发现除了我们正在处理的以外,其他的纸箱已经整理好了,整齐的叠成一排放在门口,连纸箱上的胶带都用垃圾袋分类装好了,刚才一直埋头苦g的我们完全没有发现。

「咦?这是谁整理的?」蔡芮轩惊讶地看着空荡荡的地下室,「动作也太快了吧!」

话才刚说完,那人拿着扫把和畚箕进来,把纸箱搬出门外,接着低头扫起地板上残余的纸屑。

原以为他只是个熬夜打电动而迟到的男生,大概也只会偷懒敷衍了事,却不想他默默地做好了许多事情,甚至连收尾工作都一手包办。

「这里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可以去大厅那领便当了。」

「那个??学长?」

他似乎对我的称呼感到别扭,「怎麽了?」

「谢谢你帮我们整理纸箱。」

他耸耸肩,不以为意道,「大家互相帮忙。」他把垃圾倒进那个装胶带的袋子里,然後说,「这边我来就好了,你们快上去吧,他们还订了饮料。」

说完他就拿着垃圾袋转身离开,我赶紧跟上,「我帮你搬纸箱。」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他伸手想ch0u回,却被我紧紧抓着纸箱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地睁大双眼。

这时我才发现他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上钩的眼角,深邃的双眼皮,我第一次见到人们口中说的「桃花眼」,而这双g人的眼眸居然长在一个男生身上。

虽然充满疲惫,却仍然掩盖不了x1引人的事实。我喜欢他的眼睛。

刚才怎麽没发现?

他似乎有些无奈,「好吧,那搬完这些就去吃饭吧。」

「好。」我点点头。

蔡芮萱见我要走,喊道,「喂!你去哪?」

我头也不回,「丢纸箱!」

「那我呢?」

「你先去帮我领便当啦!」

「居然丢下我!」她叫着,「小心我待会真的让你领便当!」

「好啦!」

他似乎觉得我们的对话很有趣,轻笑着,却没再跟我说话。

我们来到大楼後方的回收场,绿se的垃圾子车已被堆满了一袋又一袋的垃圾,连回收的车子里都叠着高高的纸箱。我这个人什麽都不缺,唯一的缺点就是身高自国二以来就没有再长过,妥妥的一五八。

堆成山一样高的纸箱顿时让我傻了,这是要我怎麽放?

就在我愣住的同时,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纸箱,轻轻一跳便把箱子放到了最上方。

然後他拍拍手,什麽话都没说,直接往回走。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我心中滋长,像是向往yan光的藤蔓,自脚底往上攀爬。

我加快脚步跟上他,「学长,谢谢你。」

他点点头,我们一起走进大楼,过了半晌,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停下,转过头来对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学长?」

看来他似乎很在意,因为这是他今天头一次正眼看我。

「那要怎麽叫你?」

「我叫柳绍禹,你叫我本名吧,被人家学长学长的叫我不太习惯。」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後又停下来,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回过头来问道,「那你叫??」

我举起工作证,指着staff下面的三个字。

他点点头,「谢佳妤。」然後走向大家。

我举起工作证,指着staff下面的三个字。

他点点头,「谢佳妤。」然後走向大家。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叫我,和他後来喊我、交往後叫我名字的种种变化。

那时他只是看着我的工作证,念出上面的三个字,没有任何感情,照本宣科。

後来我缠着他,他会有些不耐烦地,加重语气地说那三个字。

然後我们交往了,虽然他一样话不多,整天忙着打工,偶尔在我们见面时,他会靠着我的肩膀,放松地吐出一口气,轻声说,「谢佳妤。」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刻,他喊我名字时有种说不出来的亲昵,好像只有我懂他,了解他的一切,他也同样信任我,在我面前卸下所有伪装。

谢佳妤、谢佳妤。

我也仍记得那天,他怒气冲冲地将我送他的後背包砸向我,上面的吊饰在撞击到门板时应声碎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伤害我,我的心却像那颗玻璃珠一样,再也无法拼凑。

「你以为你是谁?」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世界上最丑恶无b的东西,玄关的灯早就坏了,一明一灭,他憎恨的眼神却在y暗的光线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给我滚!谢佳妤!给我滚!」

我曾经觉得,谢佳妤是世界上最好的名字。

曾听nn说过,爸爸在妈妈怀孕的时候翻阅许多书籍,还拿去给算命师算了好几次。nn说,这是爸爸考虑很久才决定的名字,无奈在你出生没多久他就车祸走了。

我对爸爸没有印象,并不觉得感伤,只是有一个人这麽认真地选出三个字当你的名字,即使我几乎不认识他,却也觉得这个名字身上承载了一些温暖的重量。

nn还在时,她会用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喊我,谢佳妤。那时我觉得我是被她疼ai的小孙nv。

在妈妈工作还不那麽忙的时候,她会牵着我的手在公园散步,轻柔地说,谢佳妤。那时我觉得我是个被妈妈保护着的幸福小nv孩。

然後我遇见了柳绍禹。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会说,谢佳妤,不要这样,很多人在看。

我笑嘻嘻地抱着他的手臂,回答我喜欢这样啊。

有时我会在半夜到他打工的便利商店找他,看见我时他会有些生气的说,「谢佳妤,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会向他撒娇,他拿我没办法,只好任我留在店里,坐在用餐区看他忙碌的身影。

我们吵架了,整个礼拜我们都不理对方,最终他会先低头,传来一封讯息。

其实整个礼拜我都在等le响起的声音,想着是不是他。

他说,谢佳妤,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偶尔在他大夜班上班的之前,我们俩会坐在公园路灯下的那一张长椅上,下午也有兼职的他已经很累了,他会靠在我的肩上,闭起眼睛,叹息般地念着我的名字,谢佳妤。彷佛这麽一喊,所有的疲劳都会烟消云散。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抱我时身上传来的热度,他的脸埋在我的颈间,在我们的关系里我通常是主动的那一个,那次他主动拥我入怀,我只觉得世界都是粉红se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谢佳妤。」

「谢佳妤?」他看着面包上的便条纸,疑惑的问,「这是谁?」

小岳学长靠着椅背,摊手说,「我也不知道,一个学妹要我交给你的,她说害你弄掉了早餐很对不起,这个请你吃。」

「你怎麽知道她名字?」他前後看着纸条,上面除了不好意思四个字以外什麽都没有。

「我问她的啊,她原本还不肯说,是刚好有人喊她我才听到的。」

他若有所思,「这名字??」

「怎麽了?」

他放下包包,抬起头,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後退,教室熙来攘往的人掩盖了躲在门口偷看的我,他没有看见。

「没有,只是觉得好像哪里听过。」

「这名字很常见吧?」小岳学长说,撕开包装,「我肚子好饿喔,分我一半。」

「喂,我也没吃早餐。」

「有什麽关系,等下就中午了。」

「那你不要吃啊。」

他塞了一大口面包进嘴里,含糊地说,「来不及了,小气鬼!」

我在心里责怪小岳学长的多嘴,没事告诉他我的名字做什麽,这半年以来的努力都毁了。

此时的他还不认识我。

现在是大一下学期,我还没为了服务学习的去参加图书馆的公益活动,小岳学长不知道我是谁,柳绍禹更不可能认识我。在活动之前,我们完全没有交集。

距离学期末还有一个月,我的时数还四个小时,b之前好一些了。为了回避那个活动,我努力搜集了数百张发票,还参加以前根本不可能报名的打扫,七点多就到学校和重修的学长姐们一起清扫教室,这让几乎每天赖床的我苦不堪言。虽然很痛苦,我却每天认份地早起凑时数,就为了不参加那个活动。

就在我即将凑满时数的同时,蔡芮萱得意洋洋地告诉我,她帮我报名了图书馆的公益活动。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简直晴天霹雳,「你帮我报名了?」

「对呀!我看你每天这麽早起床生不如si,就帮你报名了!两天凑满时数,大二不重修,时薪15倍,这麽爽的缺大家抢破头,我还是托我认识的学姊帮忙才报名上的。」她g着我的肩,「怎麽样,我做得很好吧?」

「你神经病啊!」我大喊。

「g嘛?」

「谁说我要报名了!」

「欸!我靠了关系才报上的耶!不用早起不是很好吗?每天早起也才一两个小时时数,不划算啦!」

「我这学期有上通识,连社团都参加了!你看!」我拿出包包里四处搜集来的一叠发票,「我下午四点要去捐血车那捐血都准备好了!」

她傻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厚厚一叠,「你是谁?」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刚才就是你大声喊我名字才会被小岳学长听见。

我推开她的手往前走,她跟上来,「说真的啦!你怎麽ga0的?上学期什麽都不想参加的人,这学期怎麽那麽认真啊?」

「你管我,我奋发图强了不行吗?」

「喂喂喂??你先想想,是要每个礼拜都去参加社团,每天早上都要早起打扫,还是一次x做志工活动ga0定b较简单?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个活动是一整天的,两天加起来十六小,还有薪水,怎麽看怎麽划算,你就参加嘛!」

「我不要。」

「哎唷——你不要这样嘛!就当作是陪我去啊,还是你那天有约了?」

「没有,但我也不想陪你去,整天翘课的人谁理你啊!」我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她不气馁,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进教室,「拜托嘛!谢佳妤,好歹我们高中就认识了,看在同班第四年的份上?」

「我、不、要,我跟每天只会和男朋友出去约会不上课的人才不认识。」

「我不管,报名了不去小心被扣分,听说那个负责的老师很机车,这种活动报名了还不去,害他们缺人手,老师什麽事情做不出来。」她扮了个y森森的表情,b了个在书本上扣分的动作。

我气结,拿书狠狠拍了她头一下。

在这之前,我和柳绍禹完全没有交集。

他大三,我大一;一个再一年就要毕业了,一个才刚进大学,什麽都还ga0不清楚。上课大楼不同栋,老师不一样,系所也不一样,更别说他是个好学生,从来没有被当过,不会和学弟妹一起重修,两个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我内心暗自希望这一年就这样过了。

他一定会参加那个活动,15倍的时薪能让他给他弟弟多余的零用钱,弟弟能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他年年都参加。只要我不参加,我们的人生就不会有交集。

只要撑到他毕业,我就算是成功了。

谁知道这天外飞来一笔让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完全白费。

我努力避着他、避着他,恨不得他永远不要记起我,最好连世界上有我这个人的存在都不要知晓,离他离得远远的。和从前的我不同,这次我只想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连擦身而过都极力避免,却还是迎来了让我们开始有了交集的活动。

从前的我不是这样的,那次活动之後,原本不打算继续参加的我无偿帮忙了第二天的活动。我会在学校不停的搜寻他的身影,主动和他打招呼,打听他的课表,去他打工的地方制造巧遇,缠着他,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一开始,他觉得我很烦,看见我就跑,每当我出现时,他总是一脸尴尬,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然而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接受了我的存在,会牵我的手,会叫我的名字。

直到後来他的情绪崩溃,咆哮着要我滚出去。

我真的离开了,其实後来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天se已晚,我只想赶快离开那个地方,没头没脑地往前冲。

亮光、紧急煞车。

然後就什麽都没有了。

醒来时,我回到了一年前,大学一年级的早上。

还没和他相遇之前。

至今我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确认了手机、月历,也打开电视查看新闻,一切都显示着这是一年多以前,柯p刚连任台北市长,丁守中还在打着他一个人的选战,我甚至罕见地打电话给妈,问她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

大概是前一天熬夜回覆讯息和包货,她不耐烦地骂我吃错药,打扰她睡觉,却还是回答我了。

「需要我告诉你现在民国几年吗?」

「??不用了。」

挂上电话後,我打开妈经营的粉丝专页,网页上还是一年前的那些商品。她是卖网拍的,原本只是单亲妈妈在家小本经营,卖一些童装、童书之类的幼儿用品,这也是我总是有新衣服穿的原因。後来渐渐卖出名声,也赚了一点小钱。越来越多人找她订购商品,她也慢慢的代购一些台湾买不到的东西。接着越做越大、越做越大??大到她完全没有空理我了。

那时我也已经国中,不需要她的照顾,那几年我们就像两个同住一屋的室友,回家就是吃饭睡觉,就算待在同一个空间也不会交谈。直到她开始雇用一些员工,也就是俗称的小帮手来帮忙,这才稍稍恢复了些正常母nv该有的互动。

我们开始会一起出去餐厅吃饭,会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我的学业从不需要她担心,她也不在意,没事就是好事,她总这麽说。然後我就上了大学,搬到学校附近住,对此她也没什麽意见,只是规定一个月至少要回家一次,b起母nv,现在的我们b较像是忘年的朋友,只不过这位年长的朋友是我的母亲。

我逛了逛她经营的卖场平台,主要的官网、虾皮、facebook、stagra??我不禁感叹妈妈b我这个年轻人还要懂得使用社交软t。

我点开自己的stagra,里面空白一片,看着空荡荡的帐号,我安心的呼出一口气。

这的确是和柳绍禹相遇的半年前。

这时的我才刚上大一快要半年,小大一课还有点多,偶尔也会和同学们一起做做上了大学一定要做的事情——翘课,虽然这件事并不值得鼓励。

前半年我几乎是过得浑浑噩噩,期末成绩出来居然allpass让我惊讶了一下,不过下学期开始算学分时才发现,很多必修的零学分科目都没修到,例如万恶的服务学习。

这也就是为什麽当时必须参加志工活动来补时数的原因,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便决定下学期好好规划课程,以凑齐缺失的学分。

为了不要和他相遇。

时光既然倒转了,我的记忆还在,那他的记忆呢?他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那天我到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他们系大楼找他。

我还不知道这学期他的课表,绕了整栋大楼,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於是我想起小岳学长是系学会的,他们两个常常在一起行动,就决定去系办碰碰运气,才刚走到转角,就听到开着门的系办传出说话的声音。

是他,他的声音不管怎麽样我都认得出来。

「你还好吧?昨天又打工了?」小岳学长问道。

他嗯了一声,声音一如往常的疲惫,上便利商店大夜班的他把自己的课都安排在早上,这样下午才能回家补眠。

「你也太拼了,没看过哪个大夜工读生把自己班表排那麽满的,偶尔也排个几天假休息休息吧,或者你转到晚班,才不会这麽累。」

「不了,大夜薪水b较多,反正下午没事,可以补眠。」

「你礼拜五下午不是还去咖啡店打工吗?」

「我礼拜五早上没课啊。」

小岳学长叹口气,「你喔??真是服了你。」

他们又聊了些下学期毕业专题的事,中间小岳学长接了通电话,我猜柳绍禹大概是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我的心脏跳得飞快,虽然知道他在做什麽,却只能躲在门外,背抵着墙,连看一点都不敢。

希望他不要记得我,又希望他不要忘掉我,两种矛盾的声音在心中吵架。

最後的不欢而散还清楚地浮现在眼前,好似有人按了重播键。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认识他以来,我从没听过他大声说话,即便是生气也一样。

他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常常跟他说话他都不知道作何反应,每当我叽哩呱啦的和他谈论起某个人或某件事,听完後,他只能吐出几个类似「嗯」或「呃」的音节当作回应,然後就无话了。

他也是个很慢熟的人,这点倒和我一样。虽然我的脸上总挂着笑,别人却觉得我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没相处就觉得话不投机,很难亲近,我就更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刚认识时双方都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什麽,脸上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看似得t冷静,脑子里却千回百转百转,恨不得有人突然冒出来化解这场尴尬。

只有蔡芮萱,她和我相反,有人也曾说过她看不懂别人脸se,和谁都能聊起来。即使只有她自己在说话,她也能淘淘不绝地讲下去。这种个x和我形成了对b,也刚好互补,和她相处我不必在意太多,可以很自然的表现出自己原本的样子,不用忌讳什麽,也不怕说错话,反正她也看不出来我的小心翼翼。

柳绍禹b我更严重,因为就算你和他乱七八糟的讲了一堆,他也只会回你一个「嗯」。

不是他这人高傲或者冷淡,单纯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罢了。

就像那时候我鼓起勇气学着蔡芮萱的样子和他说话,他也总是沈默地玩着手指头。

虽是如此,但在你说话时他会看着你的眼睛,认真地听你说话。这也是我最喜欢他的一点,虽然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但他不会回避你的目光。

那也是我第一次那麽想了解一个人,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想知道他的所有事。

想想都觉得神奇,从前同学们都觉得我家里好像很有钱,因为我每次从钱包里拿出来的钞票都是蓝se的,他们口袋里却只有几个铜板。有些人刻意接近我,想从中捞点什麽好处,有些人背地里中伤我,说些根本没有的事——例如我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耍大小姐脾气;例如我仗着家里有钱,叫谁谁谁帮我抄作业、背书包。

其实我家里没有特别有钱,但说了也没人相信,渐渐地我也不再解释,反正合则聚,不合则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就像妈常说的,什麽事都没必要太在意。

而柳绍禹就不同了。

我第一次觉得有个人那麽不一样,第一次有人让我想主动亲近,甚至想让他喜欢上我。

为什麽?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只知道当我发现他默默地把那些被我们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整理好,一个人默默做了许多工作,我就萌生了这样的感觉。

我喜欢他。

我记得他明明上大夜班,下班了才赶来,怎麽会提前到了?

虽是提前到了,他却和记忆中的一样,脸se苍白、黑眼圈、弄脏了的白set恤。他一定是刚下班,因为我闻到了他身上那gu混杂着便利商店气味的淡淡肥皂香气。

还记得当时的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怎麽好,以为他和那些熬夜打电动迟到,还找藉口的男生没有两样。後来才知道他真的是打工去了,t恤上的w渍是搬饮料弄上的。

半夜的便利商店客人屈指可数,一整个晚上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有五个客人。举凡清洗机台、搬重物、补货这些早上无法完成的工作却是只能在深夜时分,没有客人的时候完成。

有一次早上看见他整个脸乾燥脱皮,手指也些微有些缺水剥离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两班的同事都没有补水,他接连几天待在冰箱里好几个小时,一口气把冷藏冷冻的食品饮料通通补齐。

我骂他笨,这摆明就是同事偷懒。他却什麽也没说,笑着拿了我的护手霜去擦,还说,你看,我们的手有一样的味道了,b茶叶蛋的味道好闻多了吧?

他是那种责任心重的人,不计较付出多寡,只要结果好,大家相处融洽,事情顺利完成,要他多做多少他都没有关系。

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很安心,他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替你打理好一切,即使嘴上不说,也会默默地在你背後付出好几倍。

小岳学长和他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站定後拍拍手召集大家,开始讲解今天的工作内容和流程。柳绍禹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听他说话,等到讲解完,小岳学长拿起表格开始点名,以便确认人数和安排接下来的组别分配。

就在小岳学长叫到我的名字时,柳绍禹靠过去看了一眼名单,我低着头举手答有,他似乎往这边看过来,我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

「好,那我这边说一下分组名单。」他一一念了各组人员,我和蔡芮萱还是分到童书组,没有变动,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念到柳绍禹的名字。末了他说,「记得中午十一点半到服务台领便当,还有回报工作进度,下午小朋友就会来罗!负责童书的同学动作要快一点,辛苦了!大家解散!」

我拉着蔡芮萱快步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她叫道,「g嘛啦?不要拉!你赶投胎喔?这麽急g嘛?」

余光瞥见柳绍禹和小岳学长两个人一边讨论着什麽,一边往二楼走去,便松了口气。这一个礼拜来我不停在心中祈祷着不管怎样千万不要和他有什麽交集,低头安静工作,反正不要让他注意到我就对了。

看来上帝还是会听凡人的祈祷,结果远超乎我的预期,他乾脆没进来童书组,这样的发展让我相当满意。

「我先说,我中午签退之後下午要走人。」

听见我的宣告,正在拆箱的蔡芮萱诧异地抬起头,「什麽?为什麽?」

「我只差四小时,到中午时间刚好。」

「哪有人这样的!要做也要做满一天啊!中途落跑算什麽,你的责任心去哪里了?」

「我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拿自己开玩笑,「责任心什麽的不需要,学分有到就好。」

「不求高分,只求及格?」

「没错。」

「还没错咧!」她叫起来,举双手抗议,「你不能这样对我,在这里我没半个认识的人,你走了我怎麽办啊?」

「反正是来打工的,认真工作啊。」

「那中午谁和我一起吃便当?谁陪我去上厕所?」

「拜托,你国中生啊?」

「我不管啦!说好了两天就是两天,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

我无视她的抗议,「我也不管,我说要走就是要走。」

她还在哇哇叫,我把所有的纸箱整理好,地板扫乾净,放她一个人在地下室和最後一箱故事书奋战,一个人搬着纸箱往垃圾场走。

这次我的工作进度飞快,还不到十点半就完成了全部拆箱。负责搬运的男生啧啧称奇,经过的小岳学长也不停夸我能g,我一律微笑回应,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幸好此时的垃圾子车里东西还不多,我把纸箱通通放进回收车里,拍拍手,打算找个地方稍作休息,等着中午领完便当装病离开。要怎麽演都想好了,nv生的经痛男生永远不懂,这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好藉口。

捶捶自己僵y的肩膀,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臂,正当我打算回去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过头看到他的脸时我差点尖叫出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久违地近距离看他的脸,我只觉得心脏都快停止。

幸好此时的垃圾子车里东西还不多,我把纸箱通通放进回收车里,拍拍手,打算找个地方稍作休息,等着中午领完便当装病离开。要怎麽演都想好了,nv生的经痛男生永远不懂,这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好藉口。

捶捶自己僵y的肩膀,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臂,正当我打算回去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过头看到他的脸时我差点尖叫出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久违地近距离看他的脸,我只觉得心脏都快停止。

柳绍禹奇怪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你怎麽了?」他问。

我吞口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事。」

他把一袋垃圾抛进车子里,端详我的脸,然後说,「谢佳妤?」

我从没想过还能再听见他当面叫我的名字,心里早已大乱,只能点头当作回应。

「那个面包是你送的?」

我又点点头。

「那天我自己停下来也有错,其实你不用赔我的,那个面包也只是打工店里的报废品而已,不用钱。」他说,「不过你怎麽知道我在哪里上课?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这麽一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瞎掰道,「之前有上过同一堂课??」

「有吗?」他皱眉回想,「什麽课?」

「呃??那个??」

「柳绍禹!」清脆的nv声自转角传来,打断我们的对话。

郭芷莹跑过来,直径拉住柳绍禹手臂,「原来你跑来这里偷懒!」

我瞬间冷静下来。

每每她出现时,我的心里就会有点不是滋味。她是柳绍禹的同班同学、高中同学、国中同学??他们到底认识几年我没有细数,总之很久就是了,时间b我和柳绍禹还要多上很多很多。

她从没亲口承认自己喜欢柳绍禹,我却听旁人说,她是因为柳绍禹才来读这所大学的。

她也从没对身为柳绍禹nv朋友的我表现出敌意,更没做出什麽破坏我们感情的事来。只是当柳绍禹告诉她我们开始交往时,她愣了一下,用平淡地语气说,这样啊,我以为你不会交nv朋友。

如果她是那种坏心nv二就好了,可偏偏她不是,我只能在心里压下那gu嫉妒的感觉,毕竟她还算是个很好的nv生。

郭芷莹扯他的手臂,摆出警察抓小偷的模样,凶巴巴地说,「我跟小岳还想说你怎麽丢个垃圾去那麽久,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还不快跟我回去,小岳找不到去年展场的红桌巾,他说你知道放在哪里,找到本大人就免了你的刑罚!」

「知道了,不要拉,我自己会走啦。」

郭芷莹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我,离开前笑着说,「学妹,辛苦罗!今天我订了排骨便当,那家超好吃的,等下来拿啊!」

「你很夸张,每次都订那家,明明就是自己喜欢吃,n用公权。」

「我高兴,你管我?也不想想是谁在你打工的时候ver你的工作,好歹也算半个负责人,丢下我跟小岳忙,你好意思?」她作势掐他。

「好啦好啦??」

直到他们俩消失在转角,我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

人和人的缘分很奇妙,b如我和柳绍禹,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因为一场公益活动开始有了往来,b如郭芷莹,和他当了好几年的朋友,最後也只能看着柳绍禹牵着我的手,而自己和他依然还是朋友。

我猜她大概很希望和柳绍禹牵手的人换成自己,从她看他的目光里看得出来,郭芷莹的内心绝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潇洒坦然。

以前的我们常常在学校一起吃午餐,我、柳绍禹、小岳学长、郭芷莹、和蔡芮萱五个人。小岳学长和蔡芮萱时常会去找自己的男nv朋友约会,郭芷莹也偶尔会带另一个朋友一起,但只要我在场,後来和她b较熟之後她通常都是一个人出现,她说是有不认识的人怕我尴尬。

她是个好学姊,会给我选课意见,告诉我哪个老师b较好过、哪堂课b较轻松,学餐哪家食物b较好吃,学校附近有哪里好玩。她也是个识趣的人,常常饭吃到一半就说有事先走,开玩笑说着「电灯泡要退场啦!」拿着包包离开。

说起来以前的我真的是个ai忌妒又ai吃醋的小nv生,郭芷莹明明半点错也没有,每当柳绍禹告诉我今天中午郭芷莹也会来时,我会噘嘴闹脾气,柳绍禹无可奈何,只能解释着下午他们有同一堂课,顺便一起吃饭而已。

「那也不用那麽常吧?」现在想想我的口气听起来真讨厌。

他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吐出一句,「下次不会了。」

其实我只是想听到这句话而已。

甩甩头,做了几次深呼x1,正打算往楼下走,手机突然震动个不停,打开le一看,蔡芮萱丢了好多讯息过来。

蔡芮萱:便当领了,帮你放在地下室。

蔡芮萱:我男友来找我,先跟他去吃饭啦!

蔡芮萱:中午也要签到,记得去签!

蔡芮萱:下午不见不散,不准落跑,食言的是小鸟。

我无言,脸上三条线,这位小姐,男友来就跑掉,谁才是小鸟。

推开门,地下室空荡荡的储藏室里已经清空,一个便当和饮料孤零零地放在前不久还堆满了箱子的墙角。大家都到休息室吃午餐去了,我想了想,决定待在这耗时间,午休时间有一小时,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找小岳学长签退吧。

吃完便当,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滑手机。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冷气断电的声音,储藏室的门人从外头落了锁,还来不及大叫,我跳起来冲到门口拍门时,连电灯都被关掉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si寂,那人似乎锁了门就走了,完全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我有些慌,觉得倒楣透顶,刚才和柳绍禹说了话,现在又被困在这里,好像所有的事情开始不照自己所想的方向走,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四周漆黑一片,储藏室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我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拨了三四通蔡芮萱的电话,她没有接。

这朋友真的很不给力,不需要时多管闲事,需要她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心里把她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0索着回到原本的位子坐下,手机的光线映照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黑暗中的光线本该能让人得到慰藉,但有限的光源却更让我感到心慌。

我是不怕黑的,平时睡觉也非得把所有灯关掉才能入睡,但这是完全不同的。

偌大的空间里什麽都没有,只剩下自己,连呼x1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你却连自己的身t都看不见。试想想若人的眼睛看不见了,那一切就只剩下听觉,只能听却不能看,虽有手机的灯光,但光线以外有着什麽?当独自一人被困在密闭空间时,足够让你想像连篇。

二十分钟过去了,蔡芮萱还没有打回来,连讯息也没有读。我开始幻想四周出现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围绕着自己,也不敢拿手机乱照了,再打给她,她还是没有接,手机的电力也快要见底。

还是??打给柳绍禹?

我的手机里没有他的号码,就如同那些不见了的照片一样,他的号码、郭芷莹的号码、小岳学长的号码??和他相识後的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但我记得他的号码。

冷气断电之後,空起开始闷热起来,在这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我逐渐觉得呼x1困难。

虽知道空间那麽大,觉得呼x1困难只是心理作用罢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一刻也不想待了。

这麽等下去不是办法,我盯着手机萤幕,挣扎着要不要拨出这通电话。他就在楼上,只要打给他,他就会下楼帮我开门。

本该是这麽简单的一件事,想了想还是作罢。刚才和他交谈不到五分钟我都觉得难受,何况叫他来救我呢?我关掉手电筒,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去,期待蔡芮萱赶快发现我传的讯息。

如果从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此刻柳绍禹就在我身旁那该有多好。

如果他在,我就一点也不怕了。

突然,一阵开锁的窸窣声传来,手机也在此时响起。

原以为是蔡芮萱赶来替我开门,没想到却不是她。

门外传来的光线让我一瞬间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到底是谁。那人背着光,快步走了进来。

「谢佳妤。」他拉起我,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没事吧?」

明明刚才心里想的全是他,此刻他真的出现了,我只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万万没想到替我开门的居然是柳绍禹,难道他真的听见了我内心的声音吗?

我讶异着他的出现,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脸担心地说,「你怎麽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要求救?」

「想说喊了也听不见,而且我??我有打电话给我朋友。」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手机还响着,朝他b了个抱歉的手势後,我接起电话,「喂?」

电话另一头的蔡芮萱紧张地大叫,「你没事吧?怎麽会被关在里面啊?对不起啦!你传的讯息我现在才看到,我已经回来了,马上找人去救你!」

「你冷静点。」我安抚她,这人一紧张就会开始乱吼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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