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托马斯(2)
降雨强度五十年难遇。
以上是我第叁次,也是和丹尼尔当年的最后一次见面。其实,我们之前两次见面也都没有特别顺利,就不详述了。
还有个比较碰巧的事是,我每次主动联系丹尼尔之后,我之后碰巧就会有些倒霉。
——就正如同几年后的2021年,这个似乎不太幸运的周五。
在今年第一次试图约丹尼尔出门,被拒绝之后。我与一个比较信神秘学的小姐妹,讲起当年丹尼尔这些事儿。
电话那头,小姐妹提高了音量:“那你还敢再约他见面?胆子挺大啊。”
很明显,小姐妹觉得我和丹尼尔八字相克。
和小姐妹不同,我基本上是无神论者,我平时不相信神秘学。于是,我第二次开始发信息,约见了丹尼尔。
被丹尼尔ghost(忽略)之后,我没管住我的手。我真的去淘宝上找了几个算姻缘八字合盘的算命师傅,想算算我和丹尼尔是不是八字命中相克。
在向淘宝客服咨询了几句之后,我很快开始对自己嗤之以鼻——就算我是要算命,我为什么要算我和一个丹尼尔这样一个,和我没啥关系的人的合盘吗?
这就算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当即,表示不合盘了。
既然,“来都来了”,算个姻缘吧。
我找了两位不同的”大师“测算。两人分别说了不少,有准的,有不准的。
两位大师分别给我描述了一下我的”正缘“是什么样的。那描述,模糊是模糊,居然七七八八重合了。
对“正缘”时间的预测结果,竟也差不多重合,不知道俩大师是不是一个派系的。
总结起来,大概是:
”鼠年烂桃花多。明年(牛年)年初遇正缘,同年底结婚。“
啊???
我表示:“那个,大师啊,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这个速度,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大师1号委婉的向我表示,你想得美。(子女运)还不到时候。
对于我的追问错过了这次会不会孤独终老,大师1号很高冷的表示”也不会吧“。
大师2号,给我解释了一下”正缘“的含义:”在你的命理当中最适合你的人“。
大概意思就是说,错过了这位先生,找了其他人,姻缘坎坷会多很多。
——刚看完大师2号的消息,托马斯的信息正巧进来:“戴戴,我今天可以早些下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在xxx地方(我公司附近)等你,你看,好吗?”
我思考了一下,同意了见托马斯。但我并不想麻烦他绕路。于是,我和他直接约在了巴黎某火车站。
周五晚上,六点四十。巴黎某火车站。
巨大的列车时刻显示屏前面,每个人都戴着口罩。
带着口罩的托马斯,竟迅速在人群中认出了带着口罩的我。
而我,认出了托马斯的蓝眼睛。
这次,托马斯带了玳瑁色的框架眼镜,金头发向后梳。穿搭风格是那种besscasuattire——外套是正式的,皮鞋衬衣什么都是休闲风。一眼看过去还挺帅的。
托马斯隔着口罩,给了我一个贴面吻,还轻轻抱了抱我。
随后,我和托马斯肩并肩,默契的往站台走去。
在火车站等车的人看来,我们大概像一对周五下班,一起回家的情侣吧。
从这个火车站,乘直达火车,到托马斯家,约二十分钟车程。
在火车的规律的轰隆声中,我和托马斯肩并肩的闲聊。
我讲起自己由于睡过头,兵荒马乱的一早上。
托马斯很sweet,给我讲了一个他自己类似的事儿。
2018年,gdpr(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在法国生效。那个时候的普遍情况是,在某个deadle之前,如果没有达到新条例的合规要求,公司就会收到超大额罚单。所以,在法规生效之前,托马斯代表法务部门,在他们公司大礼堂,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发言。
——然后我们年轻的托马斯律师,华丽丽的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ohno!”我感叹,真情实感。
“你猜当时我经理当时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如果你再干一次这样的事,我就打爆你的狗头!”(siturefais?a,jetepètegueule!)
我在口罩后面几乎笑得喘不过气。
火车到站了,托马斯律师拉起我的手。
出了火车站,那是一条窄窄的双行道,人不多。
我们手牵着手。
我们不知道怎么说起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概是托马斯先问起了我在中国的家人。
托马斯说,他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就离开了他和妈妈和哥哥,还是他的爷爷教他刮的胡子。
我的靴子鞋跟有一点儿高,走了几百米,我说:“我走累了。“
托马斯抱了抱我,语气温柔:“我们快到了呀。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在行人的眼中,我们一定像一对,丝毫不值得注意的,再也正常不过的同居情侣。
只有高高的榕树,低低的冬青,矮矮的房子,默默的注视着我们这一对露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