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Roario(+10六道骸中心)<上>
000
「老板,这株是?」
「迷迭香唷,客人。这迷迭香可有许多意思了,主要为了帮助回忆,亲ai的客人,请牢记啊,可不要ga0错了。」
001
我初次造访日本是在六月明yan的孟夏时节,那时便连札幌的樱花都早於五月凋零,更别说我所待的古城京都,亦已不见那传闻中的飞樱如绯雪。
於是当我行走於前往清水寺的坂道上时,在踏足於层层阶梯拾级而上之际,在落履於那些木板往更高远的地处而风雨无阻之刻,我心底所冀盼的景se实而也从来是那些得以於脑海间轻易g勒与臆想的时光定格。
人们总说离开故土去到一个陌生的地乡,见着与家乡迥然而异的视野不失为一种放松自己的方式,毕竟并不是谁都能完美得做到不触景生情,也不是谁皆能轻巧地将情感拾起又放下,反思与观照。
然而我想,其实无论是在我那以蕞尔闻名的故土、抑或在这与我生命过往从无所交集的陌生城市里,过往那二十八个年头深深浅浅的正确与错误早已远超我所能负荷的重量,我早已失了能力将悲怆捡起,已失了能力忘怀并抛却那些伤我至深的ai与恨,甚已失了能力,去尝试询问自己是否仍拥有再一次ai人的可能。
如今的世界在我面前犹如拥有的是永不升起的朝yan,我将在永不褪se的长夜漫漫间寂寥地泅泳,哪怕偌大清水寺的绝尘景se能温柔地宽恕我的沉寂与怨怼,俯瞰着遥处一片绿树郁郁时我想的也不过是今日的气温着实冻人,冽寒得犹如每一口呼息都是在竭尽全能地吞吐沁凉。
人们的欢声笑语在我耳畔因过甜与过暖而酿出了酸苦,我终究放弃了尝试融入他们哪怕伪作一幕相似风景的念头,百无聊赖地我不再聆听谁与谁对谈间唇与唇碰撞擦出的响声或细语,我不再嗅闻着那些与我格格不入的气味。
我想着便这样吧。
我并不期许能看见甚麽,却也不期许没能看见甚麽。
我想着便这样吧──然而当目光不经意扫至不远处那同样凝视着远景的剪影上头时,我忽然晓得人们所言的绝对与永远,原来皆是因被赋予了疑虑与消亡方成就了意义。
如说夏夜的花火是点缀墨se的璀璨,那麽那男人的姿态便如若构成蔚蓝远洋的无数海露,美好得不可思议。
而不知究竟是我视线太过唐突显着、又或是那人与生俱来便拥有这般攫夺人心神於最jg准时刻的能力,他蓦地回首迎上我的视线,朝我不吝啬地扬起看似示好意味的一笑,尔後便毫不留恋地旋首将目光回转流连至那其实素来温婉如故的晴穹上头。
──片瞬却太温存,果决而太残忍。
不过半晌的眸神交流,我几几乎探见了自己将无以复返直至深渊尽处的未来。
我最後终究没能按捺住心底的躁乱嚣狂的冲动,几个箭步我yu上前拉近与那人的距离,几个箭步我渴望能将那双连最为清透的琉璃都为之黯然失se的双眸看个仔细。
几个箭步後,我却发觉那人的乾净透澈竟是远b我所想像的更不容亵渎。
「您看来不像本地人,是来观光的麽?」惴惴不安地我朝那人攀谈,而对方回首望向我的神情却似乎不显讶异。我於是忍不住於心底失笑,暗忖着也是啊,这样的一个人恐怕是对我这般的攀谈者感到习以为常了吧。
「您不也是?」
「呵,是啊。」再次惴惴不安地我g起笑靥,尝试让自己听来不那样冒犯,「您来自哪里呢?清水寺这麽着名的景点,您怎麽没与恋人或家人一同前来?」
兴许是那人早将关系的亲密与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任凭我如何打量琢磨着他的神情却皆仅是徒劳无功,让我不由得同时於底心里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我跃跃yu试着探究他的姿态究竟对我是并不那样排斥抑或、可笑如我啊,那人纯粹将我当作一个终归佚散於唇齿间擦肩而过的存在罢了。
我其实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的。
在我竭力调适自己复杂的心境时那人闻言却仅懒散笑开,睨着我的双瞳洸洸如水漪,瞬间我便知晓他其实已然读懂我话语间隐藏不发的意图,於是我倏地感到自己无所遁形於那人清澈复深邃的蔚蓝海se前,我急於退却,却在打算致歉离去前听见那人的嗓音悠然,「威尼斯,亚得里亚海的nv王。」
顿了顿,他复笑起,微g的弧度如那水都光城方能有的景致,多麽美好的一个人哪,我心底暗暗呢喃着然後、然後我听着他下一句尾随而来的话语是那般决绝无情,然後我懂得了那话语里的否定句非但没为我带来任何值得仰赖的暧昧不清,而是乾净俐落地为我将希望斩除个彻底。
「既然都待在漂浮之都了,如字如义,当然是该什麽都没有呢。」
本该如此的,我忽然想──这样纯粹透澈的一个人,哪怕他自身并无所察,又或有所察觉而将此贯彻至极──都该理所当然该为他自己筑起一片高傲的城墙,将他自己置放於那般遥不可及的地处,让他自己在任何倾颓的风景里,都将是那迎风摇曳的一抹内敛而狂放。
我忽然晓悟,那人便像海。
而我终将搁浅在他似海的眼波里。
002
「回忆?」
「是呢。不过它也有永恒的忠诚、不渝的ai恋这样多重的涵义……像是後者啊,在我们的文化里,nv孩子如果有了心仪的对象便会拿它去碰触心上人的手指,代表自己在等待对方的回应;或是婚礼时候,通常也会将它编成头冠戴在新人的头上呢。」
003
你来到威尼斯的时日并不长,却也不是个短到能一笔带过的岁月长度。
两年前你为了与过往作个决绝的切割你放任自己甚至是漫无目的地出走到日本京都,你放任自己怀着近乎亵渎的心步上了本该拥怀虔诚的清水寺,你然後遇见了那人你才察觉原来信仰的力量原来可以是如此广深。
阖目你想起、睁眸你也想起,你习惯了在每个瞬间想起他来,想起当日的对谈最终在那人淡然近乎疏离的浅笑下划上休止,想起也是从那麽一个秘而不宣的时刻开始,那人的身影便成了你往後六百多个日夜辗转无眠萦绕於心头的美好。
大抵这便是一见锺情吧。
打开始时你尚能边心心念念着那人边嘲讽揶揄自己的可笑与这虚妄不真的ai情,然而这样的的心情却也早在两年间逐渐沉寂於无,甚至是不需到达六百多个日子你也早发觉你从没那样认真地向往过一个存在,向往一个人的宽广更向往他的青睐。
当然你也思忖过觉悟过,哪怕你ai的不是他而是ai他出现於你生命中的时间点,哪怕你ai的不是他而是记忆褪se再不清晰後他模糊失真的笑靥,又哪怕你ai的实而是那日的光影与温度与气味与一切浑然天成,哪怕与哪怕,你都知晓那未尝不能是ai情的一种形式。
是以与其说你趁着帐户上的余额於这两年因工作稳定而逐渐爬升时便果决下了定夺,倒不如直言你这两年流光间的辛勤卖力不过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如此今时今岁一般,亲自踏上那属於他的国度,前往到那像他的地方。
你猜想兴许在转角你能撞见他,又兴许在行进间你便能与他擦身而过,又兴许终其一生你将没能拥有机缘再与他见上一面……太多巧合的火花於你心底绚烂一片刺目,然而你却也想,花火终究将成烟雨薄烬,届时如威尼斯这般属於海洋的都城也无非不是一处值得度过余生之地,而如威尼斯这般属於海洋的都城,也才是惟一一处你光是吞吐着氧气,都能嗅着那人如水气味的居所。
理所当然你选择留下。
这两年来你从没少打听过那人的消息即便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是徒劳无功,毕竟无论那人的面貌与嗓音於你脑海里如何清楚明晰,你都无从完整而无一遗漏地将他叙述重现,无从在你残破的语言组织能力下让人读懂你极yu表达的意涵。
怎麽可能呢?
你问自己该怎麽样去形容那人及腰飞舞的长发,该怎麽样去描绘那人细致俊美的容颜,该怎麽样去描述他的音se他的耳廓、他的修眉他的薄唇、他的肩他的臂、他的腰他的t、他的指他的颈、他的腿腹他的脊梁──你问自己,哪怕此些画面你最终都能生生b出个说辞,那该怎麽样,你才能将他那复杂神秘的美丽双目g勒而出?
你问自己究竟该怎麽样,你才能离开他给的一片海洋?
终於你看见他了。
在h昏的威尼斯街道上你本是惯x地於这时刻悠然散着步啜饮着咖啡徐徐而行,你惯x地喜ai於这日与夜的交会点用双眼照见人们的神情与姿态,於是今日便像是你长达两年的请求终於得到了应许,途经圣马可广场时你再次惯x地顿足而望,六百多个日子过去了,这次你终於望见了他。
──却也望见了他身旁那人。
甚至不待你满心欢喜地冲向前去确认啊──不,你如何能错认──亦不待你忐忑不安地琢磨你们重逢时该有的话语,不待你调适着x腔里难能平复的五味杂陈的瞬间化成一片柔软的心情,你几乎是在望见那人的同时便瞧见了那白发男人,当然也瞧见了他凝视那人的视线灼热如远处烧燃着火炎的落暮。
你犹如看见自己垂首自叹息桥上走过,而那人与他的伴侣便在叹息桥下的贡多拉上拥吻。
你叹息因你发觉你无法容忍他身旁有人驻足,然而你又叹息因你发觉你其实是那样近乎虔诚地渴望他拥有世上一切的美好与珍贵──这矛盾的情绪当下无不提醒着你,对那人你无数曾经龌龊不堪的妄想早随两年的风雨消亡殆尽,你已风乾了你的冲动与慾望,你浸润了你的思念与祝祷。
b之两年前那人已然蜕去青涩如许,如今的他犹然那般纯净透彻,然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却无不是他更为洗链的表徵。
青年眸底的光是你不落的月牙,你凝视他们落坐於广场畔相视无语,彼此间甚至无需言语的交流或肢t的碰触,便足以让你知晓他们二人之间亲密无b的关系;光从那人唇畔若有似无的柔软笑意你便晓得,哪怕今日那人目光抵达之处将是你触碰不及的永恒彼方,他所选择的对象,也必然是得以於遥远尽处等待他到来之人,那人将会笑着凝视对方的身影向前,然後用宽广无垠的海水霸道而温柔地将对方纳为所有。
终归不会是你呢。
你笑得苦涩却坚定了目光,你伫立着见人群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你知晓晚暮将要沉落、火红终成玄墨,你想或许在你底心里也清楚不过,你的ai之於那人不过是单向的、众多真情交付间的其一,然而你又想倘若你将这份心情永远珍藏,你至少能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分分秒秒献予他你最为纯粹炙热的情感
──你能献予他,不似这随光y流逝而改变状态的苍穹般、谈来空口却真挚不过的,那些关乎ai恋关乎yuwang关乎放手关乎占有关乎信仰也关乎习惯复杂却始终如一的思念。
而让你最终忍不住笑开来的是那人ai人眸中毫不掩藏的浓烈敌意,你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时察觉你的视线停驻,你只是接下那人纳涵着肃寒杀意的银眸朝你轻蔑看来,然後发觉你竟不似往常般感到退却与恐惧,你首次感觉自己足够坚强无畏──因为哪怕你ai的人不ai你,哪怕你ai的人并不属於你,你都拥有着继续ai着他的权力。
你ai他,哪怕至所谓的天毁地裂海枯石烂,都与那人无关,更与他的ai人无关。
004
「那,最一开始你说的回忆又是?」
「这啊,在葬礼上,我们会将它抛进已逝之人的墓x或棺木中,代表对那人一生的敬仰与怀念呢……亲ai的客人,无论是家人、友人、又或ai人,您一定也有这样一个对象吧?」
005
十年前最终他仍没向前朝青年攀谈,倒不是那白发男人的目光冷冽到足已冻住他的步履、熄灭他的热情,而是看着那人他想便这样吧,便这样吧他这两年与未来可能会继续下去的时光,便这样吧。
至少最後他有机会能闻得那人的名──即便是以有些残酷的方式──他的思念与祝祷便有了承接的对象,他终究无需醉在无名之人的眼波里一世摆荡。
骸。六道骸。
在那日後的这十年岁月间,他再无机会看见那人的身影,只得反覆将他的名呢喃咏赞上千千万万遍,似是这般唤着,他的祝福便真能传达给不知远在何处的青年,赐予他足以抵御一切苦痛的力量。
他本以为一切便这样了,他的初恋纵然未能发ba0成花,却也未曾如十二年前京都六月的孟夏之樱一般凋零衰败──直到那白发男人的身影亲现於他面前。
骸先生的ai人几几乎如十年前简短照面时般并无他二,岁月似是未能消褪他的俊美冷傲,惟将他洗链得更为成熟与圆滑,那双银眸亦恰似当年满斥着寒意。一切与一切皆让他不禁暗忖得以陪伴骸先生十数年之久的那人哪,除了该拥有相应的能力外,果然理当便该有这般睥睨天下般的气场呢。
那……骸先生呢?
骸先生怎麽没来?骸先生可也如这人一般,几乎与十年前无异麽?
不等他将心底真正的问句倾吐而出,对方蓦地递予过来的一纸蓝笺却须臾间使他心底那自方才始便丝毫不愿考虑的可能x落了个真实。
目光敛下起先的散漫,他赫然抿唇,肃穆无b地对上白发男人的双眸,似是倘若对方不愿亲口将事实说予他听,那麽他便甚麽也不去臆想,不去相信。
而似是接收到他这般的讯息,半晌过後,对方终究是朝他开了口,「我们在广场打过照面。那日後的这十年间我一直都有派人定期追踪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我也知道你甚至不清楚他的身分与来历……嗯,只知道名字吧?」
白发男人暂顿而沉默,他却仅是颔首不语。
对方会意过来,便也继续说道:「既然这十年里你只知道他的名字也能走到现在,那麽其他事情便也不重要了……後天下午,有空的话便照着纸上的地址走,去看看他吧。」
「相信我,他美好得一如既往。」
对方语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他甚至没能出声说些充场面的客气话。
那人的语调是那样平淡轻松,然而他却能深刻感受到白发男人话语间每一字句的重量;他虽无法同等感受对方可能承受过的痛苦与悲怆,却能够放任自己全然地去想像与揣摩那种压抑与酸涩。
他猜想、也知道,骸先生的ai人将不可能如骸先生所希望那般地──他知道骸先生势必会那样冀盼──好好活下去,代替骸先生这花花世间的美好与丑陋一一看尽,他猜想、也知道,恐怕後日过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那白发男人便将心满意足地回到骸先生所给予的一片蔚蓝海洋中,与他相拥共眠。
白发男人走後,他思索着後日去见骸先生前恐怕得先去一趟花店,去寻觅株什麽花朵,不用太特别的品种、也可能衬不上骸先生的美好,却得要足以表达他对骸先生这十二年来未曾改变过的种种念想才可以啊。
白发男人走前,留下的话语他花了好一段时间反覆咀嚼、再咀嚼,然而最终他甚至什麽意义都来不及t会出来,下意识地他抹上脸,便发觉自己早不由自主地落下无声的泪。
「对了,骸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工作,你的住处,你的存在。」
都快足够变成汪洋了。
006
「当然啊。」
「可我早已将他烙在心尖了,如何能忘记……又谈何回忆?」
freetalk:
一、几个重点&一些设定:
1迷迭香海洋之露花语:忠诚、坚贞、ai恋、纪念
2孟夏:通常是在国历六月。
3樱前线:札幌是五月、京都是三四月左右,因此便算当月份尾为花谢之时间。
4叹息桥:位於义大利威尼斯,为连接法院与监狱之非开放式桥梁。
5贡多拉:义大利威尼斯用以交通的划船,传说中如果恋人们在叹息桥下的贡多拉上亲吻对方,就将会得到天长地久的永恒ai情。
↓───此篇自我流设定很多───↓
6骸桑双眸设定为两蓝,非一红一蓝。
7和原作基本上算平行时空。最初骸桑和路人甲欸在京都见面骸桑是21岁,纯为观光;。
3向往一个人的「宽广」←引自ㄇㄋ
4你究竟「该怎麽样才能离开给他的一片海洋」?←引自张韶涵的新专辑主打?最近好吗超好听我超ai!
那不过又一个微凉深夜,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不成眠。
尚无法走入梦境所g勒的虚无永恒,你伫立於幻实交界间,敛眸思忖,倘若踏出了这步伐,是否便能再探见男人唇畔总一贯料峭的傲然冷意,是否在梦中,你将能为自己编织出毫无破绽与瑕疵的幻境,在那里你能如从前般拥怀着他入眠,还能按抚他微垂的漂亮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