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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头天晚上熬夜,法,叫人看不透。未知代表麻烦。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跟妈妈说这些,没理由的猜测说出来对当事人不公平,也会白白害得爸妈担心。她只要维持一个陌生的距离,能帮的时候帮一把,尽一下人道主义jg神,更深入的探究和了解就免了。

朱婴不接话,却不妨碍妈妈自说自话:“你说会不会是父母离婚,都不喜欢这孩子?”

“妈,陌生人的事,你太八卦啦。”朱婴咔咔咔把菜切好,不再理会她妈,回屋玩手机去了。

但朱婴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妈妈。四十多的人了,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她不敢g的,中年危机在她身上是不存在。

过小年,下午三四点家里正包饺子呢,忽然听见门铃响。爸爸去开门,把钟映领了进来。朱婴抬头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免得ch0u搐的嘴角在大家面前露了相。

结果最终包饺子的人变成了三个。朱婴包不好也不喜欢包,但她擀皮快;钟映也不会包,不过是拿着一个饺子模子凑合——那是以前朱婴对包饺子还有热情的时候买来玩的,小小的一个可以开合的圆圈,把饺子皮放上去再放上馅儿,圆圈一合,一个饺子就好了。

钟映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包得还挺认真。

四人份的饺子很快就包完,多出来的还可以明天早上煎着吃。

下饺子的时候就用不上这么多人了。爸爸领着钟映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朱婴和妈妈挤在厨房,一个煮饺子一个准备碗筷。

“我原来想着给他送去点饺子,但到底不如直接来吃方便。”水开了,一个个圆胖的饺子在沸腾的水中翻滚,妈妈一边拿勺子推饺子一边说着。

朱婴心想怪不得人来了,原来还觉得这孩子长得挺好看不过是不是不太懂人情道理过年也来打扰,但现在像他妈这么热情地让,要她她也会来,不然只会让人更麻烦。

她原本是有点烦爸妈对钟映的态度——你一个劲儿对人家好,人不一定领情,可能还觉得私人空间被侵犯。现在又想想他们俩也就这个脾气。说是外貌协会吧,认真说来老一辈的却也不是格外注重外貌。是她自己在同龄人堆里呆惯了,才看谁都像外貌协会。

这样想想也没有那么烦了。小孩一个人在外地,过年也不回家,可怜巴巴的。不认识还好,但这个好歹还是个见过几面有过接触的学弟。

朱婴自己从来没有在家以外的地方过过年。过年呢,家家户户阖家团圆,吃饺子看春晚放鞭pa0,以前小的时候还会挑着花灯上街闲逛,跟别的小朋友b谁的花灯最好看最有趣。再大点,揣着压岁钱跟朋友在小卖部买各种好看好玩的烟花,一帮人围着点了,能兴奋地十来点都睡不着觉——不管是童年时期还是现在,反正是从来没想过远离家乡一个人过春节。想想,独自躺在酒店看春晚,或者置身人群看别人成双成对拖家带口的欢乐……团圆的日子不团圆,太凄惨了!

饭桌上吃饺子的时候,钟映正坐在朱婴对面。进屋的时候外套已经脱掉,里面穿了一件深蓝se的高领毛衣,毛衣并不特别宽松,但他穿着总让人觉得弱不胜衣,瘦骨伶仃似的。夹饺子的时候伸出的手腕也没什么r0u,只不过头顶的灯是暖光,看着才没那么吓人。这钟映未免也太瘦了吧,朱婴半是嫉妒半是担忧地想,前几天看电影的时候也是这么瘦吗?火车站的时候呢?平安夜时呢?她又想起前几天妈妈说的话,难不成真的是家里有什么矛盾,或者是因为那个什么意难忘?

“钟映,多吃点啊,厨房里还有呢。”妈妈说。

朱婴心里附和,对,多吃点,最好长个十几二十斤r0u,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来吓人。

朱家的碗不是那种扒几口就没的小碗。碗不算小,爸爸作为家里饭量最大的人只是吃了一碗多小半碗,钟映吃了满满一碗也是真的吃不下了。

饭后大家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有陌生人在朱婴不自在,想溜回卧室玩手机。这时候爸爸问:“过完年就要开学了,钟映买回学校的票了吗?”

钟映答:“买过了,订了初八的高铁。”

“那还有两个多星期,还能好好玩玩,”爸爸说。

钟映又问:“学姐什么时候回校?”

朱婴闻言从手机上抬头:“过完元宵节。”

朱婴放假到现在不是宅就是宅,偶尔出去转转,根本没想牙齿的事。年后到元宵节前人不是很多,正好可以去看看牙——她右上边智齿长出来了,上火时候老是疼,平常吃东西还顶得慌。

妈妈刷完碗出来,正擦护手霜,有点惋惜地说:“你是走得早了点,不然可以在这看看花灯,文正公街你去过吗?”

钟映说刚来的时候去转过,有很多古建筑。

“是,那条街保留的古建筑多,到元宵时候会布置很多花灯。文化广场离得也不远,到时候会有打花鼓的,我们每年都会去转转,挺好玩的。”

爸爸在旁边乐呵呵地附和:“前几天公司老魏还说呢,元宵节不去文化街转一圈,这个年过得都不完整。”

钟映微笑的脸好像没有那么笃定,带了两分踌躇。

妈妈想起什么似的哎了一声:“钟映可以改签啊!学校要没什么事回去这么早g嘛,元宵大家一起去看花灯,多热闹!”

爸爸帮腔:“正好跟贝贝改到一天,路上还有个照应!”

剧情又开始魔幻。朱婴忍不住盯着她妈看,带着几分怀疑。

钟映适时说:“那也行,反正到学校也没什么事。”

z市最冷的时候在过年前,真正开始过年反而天气回暖,长款的羽绒服已经穿不住了。

到了元宵节那天,朱婴只穿了一件毛衣一件大衣就要出门,被妈妈赶忙拉住:“你就穿这么点,屋里是暖和,外面冷着呢。”

朱婴0了0毛衣,挺厚实的:“今天就在商场逛逛,吃饭也不出去,应该不碍事吧。”

到了地方周媛媛和张瞳已经到了,朱婴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在旁边沙发上落座。商场温度高,进来稍微无所事事一会儿就想打瞌睡。

旁边张瞳拍了她一下:“嘿,昨晚g啥去了这么困。”

“熬夜,玩手机。”朱婴打了个哈欠。前几天拔完智齿总觉得牙龈上少了一块,ga0得人挺不习惯的,昨天晚上又想起来这个事,上网就ai牙互牙查了大半夜,灌了一脑袋各种牙齿疾病和刷牙方法。

“马上也快中午了,去哪吃呢?”

“去六楼吧,那不是有个火锅店,挺方便吃一点怎么样?”

定好吃饭的地,朱婴就想起身,却看她俩没有移驾的意思。

周媛媛说:“再等等,还有几个人没到。”

这次聚餐是周媛媛直接问的她,她以为只是高中宿舍小范围聚餐,没想过还会有其他人来。

三个人等了一小会儿,聊了一下最近的生活学习,有两年没见面了,到底是有了隔阂,聊得也是不咸不淡的。一会儿那边走过来三个男生,也都是高中同学,赵星宇、董志林和张晨。

见面又是一阵寒暄。朱婴有点后悔出来。要说她跟张瞳和周媛媛是朋友,高中毕业后还曾频繁聚过,但跟另外三人是真的不怎么熟悉,话都没说过几句。她没高中时候内向,也不再是跟陌生人说话只会微笑了,跟不熟的人聊天也能做出几分老练娴熟的自然姿态,但遇到这种扎堆聊天的还是会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cha话。

幸好几个人也没说太多,上楼的时间也是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朱婴微微松了口气。吃完饭又去唱了歌,散伙的时候快四点了。

几个人站在ktv门前相互告别。周媛媛问:“朱婴,你家是不是在德兴小区?”

“对。”

“我去那附近找个朋友,正好可以送送你。”

朱婴扭头,发现张晨正低头看着她,眉眼露出征询的意思,确实是在和她说话。

她啊了一声,总觉得哪里奇怪:“这又不是晚上,不用送啦,怪麻烦的。”

张晨笑了一下,感觉很好玩的样子:“反正都要去那边,你总不是还要跟我分开走吧?”

朱婴打了个哈哈,同学一场,分开走什么的就太生分了。正准备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了,她说了声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那边张瞳b划了个手势,四个人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朱婴慌忙挥了挥手,这边没仔细看号码就接了起来。

“学姐你在哪?我好像看见你了。”是钟映,也只有他会在这个语境下叫学姐。

朱婴环顾四周,看到对面一个瘦高个向这边走过来。

朱婴惊奇地问:“你怎么在这?”怎么哪都有你?

“我就住那边,”钟映随意向身后指了一下,“阿姨刚才说让我过去呢,正准备打车就看到你了。”

朱婴没过分纠结这个话题:“那咱们走吧。”又跟这两个人介绍对方,“这是我高中同学,张晨。张晨,这是我一个……学弟,叫钟映。”

钟映跟张晨互相笑笑,低头跟朱婴说:“一会儿车就到,咱们去对面吧。”

又说:“你这穿得太少了,刚才阿姨还让我多穿点,晚上冷。”

“刚才一直在室内不想穿那么多,回去再换吧。”

三个人在德行小区门口下了车,朱婴跟张晨道了别,和钟映慢慢往回走。

“我怎么不记得跟你说过我手机号的?”

“前几天阿姨给我的,说有什么事找你方便些。”

朱婴无言,此情此景总让人似曾相识。她突然回想了一下从火车站到现在的这段时间,跟钟映的关系真是越来越熟,她妈老张同志真是功不可没,社交人才。

朱婴后来又翻过几篇论坛里的意难忘贴子,狗血淋漓的剧情直接把她雷出来了,没办法,小朋友们太会玩。不过那时候跟他不熟,妈妈又对他印象不错,她总害怕他是什么变态善于伪装的人设,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一下这个人的x情。在那些贴子里,钟映就是一个典型的男配——痴情种子,学习不好,脾气大,被周辰礼这个温柔学霸完爆。但最近的接触看来,传言真的不可尽信。不熟悉的时候钟映有几分寡言,话不是很多但很有礼貌,熟悉起来也会主动找话题说话,却不像是脾气暴躁,也非故意做出来的有礼貌。

传言害si人啊,当事人想辩解都找不着人说去。朱婴心里微微感叹,却不知道作为一个似信非信的半马克思主义者,她的推理注定与事实不会太相符。

看到评论怒更一章感觉自己是一戳一动弹哈哈

今年的灯会b往年要热闹一点。大家携家带口,搀着老人,牵着孩子,随着人流亦步亦趋,走走停停。

朱婴并不太关心这些。对她来说,元宵灯会更像是新年结束的一个仪式,兼饭后消食的散步活动。但即便心里想的再方便,花灯之途还是不顺,无他,人多尔。

对于那些有特se的花灯,大家的喜ai是同一的,聚集也是不谋而合,所以那些漂亮花灯面前因为拍照的人多,这一团那一团,很是拥挤。朱婴被困在后面,眼睁睁看着爸妈互相搀扶着挤入拍照的人群中去消失不见,再看见已经是几十米开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悠闲散步了。

置身人群很可怕,独自一人置身人群更让人不自在。朱婴一鼓作气扎进人群,举手不断拨开正闲聊或查看照片的人们,间或口中搭配“不好意思”“借过”,就是21世纪摩西分海的必备武器。正慌乱间灵光一闪,想起还有一个b自己更慢的人在身后,朱婴勉力回头踮脚,穿过攒动的人头,看到钟映还站在人群外踌躇,似乎对是否要挤入这波人群举棋不定。

钟映视线游移,很快依靠海拔优势锁定了被人群包围的学姐。朱婴发现他看见了她,冲他招了招手,又一鼓作气几步挤了回来,以爸爸朱同志搀扶老张nv士的强y姿态,把他塞入了人群——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朱婴的个子在一众以中老年阿姨为主的拍照群t中并不算太矮,开路也还算占优势,此刻她一手把住钟映的胳膊,另一只手不时拨开人群,心中满是在特殊环境下为维护学弟、美人、客人油然而生的铁汉柔情——形式b人强啊!连那三板斧的呼喝都b平时理直气壮许多,有没有用自然另说了。

这一番挤出来,朱婴作为前锋有点气喘吁吁。她歉意地拍拍钟映似乎因她的粗鲁而起皱的外套袖子,说:“今年来得晚了,往年早一点人没有这么多的。”往年都是七八点,今年鉴于多了钟映这个客人,爸妈可能也抱着让她离家之前再好好吃一顿的想法,四个人在饭馆里吃的晚饭,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钟映站在一盏半人长的g0ng灯旁边,花灯镂空的纤细暗影映在他的脸上,花朵与蝴蝶安然地停在他纤长卷翘的睫毛上,投入低垂的眼眸中——那里面映着灯火和人影,亮晶晶的光芒,伸手可触似的。那几分稚气悄然消退,让人恍然觉得面前站的好似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温和男生。

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

美人微笑着摇摇头,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下只能听得断断续续,大概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最后一句却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学姐今天看起来很温柔。”

朱婴愣了愣,忍不住笑笑,为小孩子直白的夸赞。回过头又想,刚才是不是为美se所惑一时心智失去控制忘记了平日的克制与冷淡?

又想起他对自己的形容词,猜测也许她看到的投s在钟映脸上的花灯光影,同时也给自己施加了相同的温柔滤镜。

好看的人说话也更有说服力,朱婴一直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此刻失却警惕之心,多日疏离的态度不知不觉和缓下来:“顺着这条街走到头,文化广场就在附近了,咱们在那里再跟我爸妈会合。”沿着这条街走到头,花灯也可以看个差不多。说罢又yu盖弥彰似的补上一句:“现在人太多,不好找,找到也可能又冲散了,不如就这样看。”说完00鼻子,忽然感觉自己有几分局促,又暗自生气自己的气来,只是此情此景,这气也生的并不认真。

非为美人,朱婴不对着那张脸的时候,光明磊落之心可鉴日月,所以并不过多为那几分局促困扰,只是有些没面子罢了。

前面人就不是很多了,两个人且走且停且拍照,不紧不慢逛了大半条街。

再往前,有一只巨大的兔子灯,圆溜溜的眼睛,三瓣嘴笑着,露出两颗里面的牙齿。兔子穿着红se的外衣,站得颇为端正。

朱婴看着这只兔,想到舍友郭雨晴笑时露出的小兔牙——同样的可ai,只不过她笑起来更像松鼠。

兔子灯很高,朱婴往后站站,想尽力把兔子拍得不那么狰狞——仰视角度看那两颗牙齿简直就是武器!这里位于文正公街的尽头,是后来扩建的仿古建筑,多是小吃店和jg品店,日常开门营业时这些店会在门口摆出摊位x1引顾客,元宵节为了摆花灯摊位是不出的,又因刻意扩建,马路b前面的要宽阔。朱婴站在街的对面拍出来的兔子灯仍然不尽人意,她在犹豫,不确定是不是再退一点会更好一点,但身后也是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再退人就卡进去了,有点傻。

朱婴转过头研究身后两个花灯中间的空隙,考虑再后退一步的可能x。肩膀上忽然有人一拍,朱婴回神说:“走吧,不拍了。”身边却不是刚才在街那边看花灯的钟映,而是两个男生,再一细看,是下午的张晨,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朱婴又去找钟映,看他在前面不远处拍照才放下心。又笑着跟张晨寒暄:“你也来看花灯啊,张晨。”

张晨笑笑,很开心的样子:“刚才看着就像你。”又指指身边的人,“这是我朋友,高中时候隔壁班的周晓洲。”

朱婴和周晓洲打了招呼,总觉得周晓洲笑得太过热情,好像早就认识一样,不禁思索自己从前是否认识这么一个人。

张晨又说:“你一个人来的吗?要不……”

“学姐,你看这张怎么样?”钟映低着头在手机上b划,抬头看见张晨,相互笑了笑。

寒暄被无意打断,朱婴也没有继续的打算,以免交流的时间一长暴露她无趣的本质,露出尴尬来。和陌生人说话没有什么问题,但和这种一点都不熟的熟人交谈真的好尴尬。

朱婴接过手机,假装因为注意力转走没听见张晨隐藏的提议,看了一眼照片说:“发我微信上,要原图啊。”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跟张晨摆摆手:“我们先走啦,还要去前面找我爸妈,你们慢慢逛。”

两人出了这条街左拐去了文化广场,此时已经十点多,打花鼓的没打多久就散了,朱婴带着钟映转了一圈,从正门出来,门口有个花灯摊位,大爷站在摊位后面,正在收拾被放乱的花灯。他们在旁边找到朱婴爸妈,朱婴妈妈把手里的灯递给朱婴,说:“买给你的。”

朱婴感觉有些奇怪地嘟囔:“怎么忽然想起来买花灯了?”碍于卖花灯的大爷在旁边,那句有点丑没有说出口。

爸爸在旁边说:“你妈非要,给她买了拿一会儿又烦了。”

“什么是我非要,我就随口说说。”妈妈一个大巴掌呼在爸爸的胳膊上,羽绒服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爸爸早给钟映叫好了车,四个人在马路边等了一会儿,约好明天上午在车站见面,看钟映上车回酒店。

路上行人还有不少,朱婴和爸爸妈妈慢慢溜达回了家,累得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只能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力起来飞速洗了个漱。打开手机收到钟映发过来的照片,朱婴仔细看了看,照片构图很好,可能因为海拔的原因,b朱婴拍的y森森的仰视照好多了,但还是不好看。朱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张凶狠的兔子分享在群里,只是点了保存图片。

还有另一条qq消息来自张晨,夹杂在各种群消息和群发祝福当中,差点被忽略过去。

“你什么时候开学?”

朱婴回复:“明天上午回学校,你呢?”

张晨回消息很快:“我后天走。”

朱婴晚上走太多路,躺在柔软的被窝睡意袭来,回了一个“嗯”的表情包,就把手机撂下了,也就没有看到张晨又回的“你们专业在哪实习”,海迪。”

“高满。”

“他……”披着漂亮卷发的头朝钟映那边示意。

高满打量了一下她,促狭一笑:“你对他有意思,自己去问他啊。”

章海迪心想那也得他搭理人啊。没办法,酷哥虽帅,难下口啊。

牌打了两轮,气氛热起来了,大家吵吵闹闹的,只有钟映还安安静静靠着沙发边坐着,视线偶尔在场内游移,大多数时间还是发呆。章海迪脱离了牌局,转头又瞥了他一眼,正看见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喉结浮动,鼻梁俊挺,嘴唇润了一层水光,偶尔有灯光扫过,透着格外诱人的se泽。她不由为这潋滟的美se所惑,坐过去问:“真不打算理人啊?”

周围环境很嘈杂,钟映愣了两秒才回神,转头瞅了章海迪一眼,又愣住了。无他,眼前的这个nv生他并不陌生,是他未来的某一任nv朋友,只不过按剧情他们应该在他在社会混上好几年后才会碰面。

“章凡?”钟映找回自己的声音。

章海迪本来看他对她发呆,心里开心又有几分羞涩,闻言不禁迷茫:“谁?”

钟映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张脸。眼睛没印象中的大,鼻子没有那么jg致,但整个人的样子没怎么变,只是两颊略微带r0u,跟后来的jg致b起来,可ai更多一点。

钟映知道她整过,但不知道她改过名字。

章海迪发现对面这个挺酷挺帅的男生眼神不带什么感情地从自己脸上仔细扫过,开心过后涌上来的是不由自主的怀疑:是我长得不够格吗?她平时走jg致可ai路线,搭配高高的个子,很有几个男生吃这种反差萌,但此时看着对面男生视线微垂盯住自己,眼睫卷翘弧线飞扬,扇形双眼皮一眨,往常微不足道的担忧这一刻都翻了起来。其实她眼睛不够大,鼻翼略宽,最近是不是有点放纵自己长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章海迪,章鱼的章。”章海迪回过神,突然有点手忙脚乱之感,往常有几分可ai的自我介绍此情此景只嫌傻气,不禁懊恼地咬了咬唇。

只不过钟映早已移开目光,并未注意这几分小nv儿情态。

“我叫钟映。”话说完,端起酒杯,人又入定。

章海迪刚才被人看得小鹿乱撞,看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又是羞恼又是不服气,又有点怪自己沉不住气,再没有勇气也没有心情继续问他名字是哪两个字。

钟映这边陷入沉思,又开始想以前的事——或者说,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不过对他来说是已经发生过却还要再t验一遍的。

江念歌和周辰礼两个人在一起后他颓废过一段时间,后来决定好好生活,心里也总是不开心。交过几个nv朋友,刚开始是单纯赌气,后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试试自己是不是能和别人在一起还是真的非江不可。这些关系都没有长久。有的人接近他是因为他的脸,有些为了生活,有些人可能是为了感情。但后来她们都离开了。一味的付出,最后被他放在凡,眼前还叫章海迪的nv生告诉他的。

他们是在玩的时候认识的,她聪明又漂亮,陪酒的时候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后来就经常联络他,他偶尔不想很多人,也会找她作陪。她的情况其实不算特别,家里条件不好,出来卖酒顺便找男友,哪一样利润都很高。只不过她在他这里赚钱的时候动了心。为了金钱还可以虚与委蛇,但动了感情总希望有回应,偏偏那是他无法给的东西。

也是因为她钟映才明白,自己心里有人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有时候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也不能替代旧的,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想到这里思绪一顿,那时候受剧情左右又有多少呢?

但他不能把自己的感情都推脱给剧情。自己确实动了感情,但现在真的决心走出来,不愿意过得那么惨、那么痛苦了。

他又想到z市朱家的叔叔阿姨,总是开开心心又乐于助人,任何事对他们来说好像都不算什么大事。他从现在开始努力,到了那个年纪成为那样的人也不会很困难吧。反正他不想再痛苦了。

回去的路上,高满跟nv朋友回着信息,忽然问他:“刚才的那个章海迪问我要你的微信,给不给?”

钟映不想跟相关人物再有纠缠,但也不再一味躲避好像怕了一样,只说:“给也好不给也好,你自己看着办。”

高满点点头:“也是,你要不想搭理不通过就行。”

海迪也在。或者说她最近频繁出现在他的生活圈里。钟映暂时没有想过恋ai,也照实跟她说明白,但据她自己所说,“做个朋友也不错”。钟映就再也不管了,虽然他自己也没t会到做个朋友哪里不错——她跟他们不是一个学校,是要打车或者坐公交才能到的距离,浪费时间不说,也浪费她可能为数不多的生活费。

章海迪家庭条件不是太好,想要的东西很多,所以后来才会去卖酒,并且要找有钱的男友。漂亮、懂事、jg明。但现在显然她还很稚neng,初入大一,没有太多野心,对ai情还抱有幻想。

一伙人在包厢里唱歌喝酒,有的热热闹闹地玩游戏。钟映喝了两杯,觉得包厢里有点闷,出了门去卫生间洗把脸,顺便透口气。

再准备进去的时候,瞥见隔了几个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从内走出两个nv生,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这本跟他没什么关系,但面对着他的那一位很像朱婴学姐,于是走过去打声招呼。

等走近才发现她眉头微皱,速来表情欠缺的脸上有几分罕见的慌张和严肃。看他走近,她猛然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眉头便舒展开来。学姐说:“钟映,帮个忙吧。”

朱婴临近实习末尾,本着好聚好散善始善终的原则参加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公司团建,没想到就这一次好像还要出问题。

这次聚餐的组织人是老板的表弟,他在公司领了个闲职,平时惯ai逗漂亮小姑娘说笑。朱婴不ai说笑,长相也算不上大美nv,在她短暂的实习期内跟这个人接触不多,只看他长相白净,个子不算很高但腰板板正,待人接物又爽朗大方ai说ai笑,以为他属于擅长社交的那类人。

今晚之前,从未想过身边看似光明磊落的人或许会很龌龊。

她们吃过饭来这边唱歌。朱婴跟另外两个实习生一起来的,进了包厢就坐在角落,其他人说笑唱歌,气氛不热烈但也不算冷清。

朱婴一直低头玩手机,结果抬头活动颈椎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老板表弟讲什么东西放进了一杯饮料里。他坐在聊天的那几个人旁边,好像怕杯子打翻似的往里又往左推了推,结果大家说完散伙,左边的nv生往回坐,正好坐在正对饮料的位置。

“文婷姐,你能不能陪我上个厕所,我一个人怕找不到。”

张文婷正准备拿饮料,脖子忽然被人从后揽住,伸出去的胳膊被用力捏了捏。

是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实习生,挺腼腆的一个nv生,看她看过来撒娇地晃了晃她。胳膊又被捏了捏。

她点头说行,正要起身,旁边刘峰南说:“出了门右拐直走就是啊,不难找。”

张文婷笑笑说:“没事,我正好也想去,一起吧。”

两人出了门。

朱婴把门带上,拉住张文婷小声说:“刘峰南往你饮料里放了东西。”

张文婷b这个实习生更知道他是什么人,听清了这句话,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抓住朱婴的胳膊说:“我们马上走。”

朱婴反拉住她:“姐,你想好借口了吗?”

朱婴也有点慌张。她可以直接说走,反正实习期马上结束,但张文婷是正式工,直接说走太莫名其妙不合群了。万一被察觉纠缠又该怎么办?

张文婷说:“就说我胃疼。”

“那他不会跟出来吧。”朱婴越慌想得越多,越想得多心里越慌。

有人走近。

她抬头,发现是钟映。几个月不见,他看着结实多了,跟火车站那个惨白吓人的影子简直判若两人。

朱婴露出一个笑:“钟映,帮个忙吧。”

两人重新进入包厢,拿上各自的包。刘峰南看她们进来,问:“怎么了?”

朱婴笑道:“刚才在外面碰见我弟弟,喝得有点多,文婷姐帮我送送他。”

包厢门开着,刘峰南看过去,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好像要醉倒的样子。

他起身走过去,问:“你们两个nv生能行吗?”

朱婴忙说:“没事,他自己也能走。”

像是验证她的说法,钟映直起身,推开刘峰南伸过去要搀扶的手,语气很冲:“别碰我。”

朱婴赶忙笑道:“不好意思,家里惯坏了,您别介意。”

刘峰南倒是没有被激怒,只是上下打量了说话的朱婴一眼,点点头,又去跟张文婷说话,路上小心云云,一派温和的绅士模样。

朱婴现在看他只觉得猥琐,这几句话已是勉强压住厌恶,被他看了几眼只觉得像是穿拖鞋走在下过雨的草地忽然踢到一只癞蛤蟆,又凉又黏滑,令人恶心。

三个人叫好车坐进去,车厢内好一阵沉默。司机对这种平静毫无所觉,没有想要打破平静的意思,仍旧轻松地打着方向盘,间或哼两声没听过的欢乐小调。

当然,不搭话,也可能是大家在黑暗的地方总是很警觉。

朱婴看着前方司机师傅的脑袋发呆。他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b爸爸看起来年轻一点,头发剃得很短很整洁,眼睛专注地目视前方。

没有文婷姐的慌张与反感,没有自己的虚伪假笑,也没有刘峰南那种她从未接触过的贪婪与油滑。

想起那个专注得让人作呕的眼神朱婴就一阵反胃与愤怒。不同于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不同于家邻居的叔叔阿姨,甚至不同于路上忽然对视的陌生人。好像一把锤子,打破了她那层保护罩,让人警觉、不安。那个眼神好像来自一头未知的怪物,里面的算计让她害怕,未知又让她觉得自己弱小,好像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还没开战就已经做好了必输逃走的准备。

难道nv生进入社会就要面临这种情况吗?

夜晚让人冲动。朱婴这样告诉自己,不要过分忧虑,不用给不相g的东西加太多戏,反正他瞄准的不是你、实习期下周五就结束。

紧接着她又为自己这种高高挂起的庆幸而自责。

她又无意识地看向司机师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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