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他自以为语气已经相当不错了,然而时穆虽然松了牙,却极快用鼻音很重的声音反驳道:
“我不会认错人。”
他伸手搂紧了秦游,
“一直以来都是你。”
“行,行。”
秦游的脾气都快被磨没了,他率先松手:“起开,坐下来好好说。”
好在时穆被他一抱,好像从他怀里汲取到了最有效的安抚,他往秦游的颈窝里磨蹭,又舔了舔自己留下的牙印,含糊道:
“婚约也是你以前亲口答应的。”
“行,”
秦游破罐破摔,“又没说不结!”
“滴,黑化值下降百分之二十。”
伴随着系统这句提示音,时穆也终于松手,离开他的怀中,又坐了回去。
“我从没做过害你的事,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他的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若不是眼角的红色还没褪去,整个人依然还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但总归不再发病,坦诚地开门见山:
“千年前你”
“停,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秦游是一点也不想提起这件晦气事了,经过这一出,傻子也能看出来觅罗纯属在挑拨离间,不安好心。
于是他叹了口气,将脑内的大堆疑问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我就是那个人?”我一个普通人又为什么会在千年前就见过你?还有,昨天的血池,黑雾,还有被你杀掉的那个黑衣人,都是怎么回事?”
“因为气息。”
时穆回答得很直接:
“我留下了几乎全部你曾经使用过的物件, 保留着所有你留下的痕迹,以此训练自己对你的气息的敏感度,当然, 这种能力和人类的嗅觉器官不同。我一直服用蓝瑛花, 就是为了保持这种能力不衰退,能在重逢时得地一瞬间认出你。”
说到这里, 他的神色变得黯然,
“但是这么多年,我这副用不属于自己的心脏维系生命的躯体,昼夜不息地与我的魂魄相互排斥,我不可避免地成了一个怪物, 不得不将一部分魂体分离出去也遗忘了太多至死都不愿忘的事。你跟我来。”
说完,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房间的角落里,伸手将掌心贴在墙壁上,嘴里轻声念了一句咒文, 那面墙壁竟然凭空消失在原地,露出后面漆黑一片的道路。
时穆抬脚走了进去, 秦游缓步跟上,只经过了一个短小的廊道, 眼前似乎变得越来越开阔, 一簇簇微弱的火苗贴心地在空气中点燃, 并簇拥在他周围,借着那些光,秦游一抬眼就看见四面墙壁上无数幅人物肖像画, 画中人眉目传神,几乎都朝着画外, 也就是秦游的方向凝视过来。
那一张张脸部轮廓,全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也就是他自己。
“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有在这里睡得着。”
前方的时穆稍微错开身,露出地板上的一张榻榻米,以及周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物件。
其中衣物居多,有一套折叠整齐的蓝色校服,还有一件黑色卫衣,甚至有碗筷等餐具,绷带,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以及两三把匕口首和一把做工粗糙的弹弓。
还有些是秦游眼熟的,有他最早时的白t恤和长裤,甚至还有那条被他扯掉了两个袖子的旗袍,这个事实让他太阳穴突突狂跳,难怪他曾经纳闷换洗的衣服都是新的,还因此拒绝那些怪物侍从拿走自己的衣物,没想到换下来的都被时穆拿来添了库存。
这些物件都堆在那张榻榻米上,这让人很难不联想起联想起鸟类用亲切熟悉的材料搭建的巢穴。
秦游自顾自地走上前去辨认,校服的确和他刚来到这里时穿着的是同一样式,其他的日用品倒是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倒是那把弹弓的制作手法很符合他的习惯。
他不得不暂且相信了时穆的说法,也许那个旧情人就是他本人。
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都是你曾用过的东西。”时穆神色自若,只是微红的耳廓出卖了他,看来他本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以启齿。
“画是我画的,每想念你的时候就会画,也为了不忘记你的样子。”
“所以你在审核侍女的大厅里一下子把我认出来了?”
秦游还在翻弄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他内心有些复杂,但仍然揶揄道。
“不,更早。”然而秦游越是在那些东西上集中注意力,时穆越有一种心中最隐秘的地方被窥探的不自在。
但同时,又因为窥探者的特殊,使得另一种酸涩难言的快意在渐渐饱胀:
“在盛典的时候。我在轮船上看到你了。”
他见秦游还没止住动作,像是为了转移其注意力似的快速继续道: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暂时还不知道确切答案。”
“这也是我一直在探索的事,不过涉及到游戏的运作规则,这样的机密性信息,是绝对不允许被玩家知晓的。”
“但我有个猜测,”
时穆的眼神突然变得讳莫如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