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节
在不夜洲,下注的筹码一般都是祸福钱。
但按照规定,如果在赌局中押注超过十万祸福钱,就可以额外自定赌注,只要赌客双方同意,对方认可这种押注等价于自己的赌注就行。
这种实物赌注和祸福钱赌注的区别就在于,祸福钱是可以在不夜洲流通的等价交换物,价值是固定的;但赌上实物的话,如果输了,东西就归对方,要是再想赎回来,就得看对方的出价自己能不能出得起了。
不过面具这种东西,摘下来之后,再戴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蝉隔着面具死死盯着舟向月,咬牙切齿道:“成交!”
此时此刻,围观的人群关注重点已经完全不在那巨额的赌注上了。
毕竟,无论是六百万、一千两百万还是八千万祸福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这两个人的赌局进行到现在,看热闹的人都已经对赌注的金额麻木了。
他们现在更关注的反而是赌注里蝉的那张面具,一个个都暗自希望舟向月能赢,让他们看看蝉的真面目。
所以,传说中的不夜洲赌神到底是谁?
他来自过去,还是来自未来?
他真的是邪神的化身吗?
他会是我们曾经见过的某个名人吗?
各种各样的传言在人群之中甚嚣尘上,而在赌桌上,蝉坐在原地,背上浸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他不知道刚才舟向月到底是如何发现他出千的,或许是因为他过于急躁地出了一个太明显的同花顺,所以冒险要求验牌赌一个可能,而不是真的看破了他的作弊手法。
可是现在的他不敢赌。
纯粹靠运气赌赢对方,他还能一局翻盘。
但如果再次被抓到出千,他赔不起五倍赌注,变成对方所有物的人就是他了。
他决不能输给他……绝对不能……
巨大的愤怒和恐惧淹没了他,曾经那些牌如流水般流过指尖的得心应手尽数消失,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手抑制不住地发颤。
他被命运抛弃了。
这一局结束得甚至比想象中更快。
舟向月摊牌的时候,蝉猛地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他输了。
输得一干二净。
“得罪了。”
舟向月笑吟吟的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蝉脸上的狐狸面具自己掉了下来,露出后面毫无血色的少年面庞。
不夜洲大厅里骤然一片死寂。
围观人群前排,付一笑和钱无缺瞬间瞳孔放大——
“尘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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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死寂之后,整个大厅里掀起了哗然的嘈杂声浪。
“尘寄雪?!竟然会是他?”
“他不是郁归尘的徒弟吗?!不是为了对抗邪神而死的吗,怎么,这是死了之后把灵魂出卖给邪神了?”
“还是翠微山骄傲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之前听过某个小道消息,说当年尘寄雪其实被邪神蛊惑,成为了邪神的信徒……只不过没人信,全当野史看的。”
“真有这事儿啊!难道说这种野史传言是真的……”
“不对啊!你们知道他是郁归尘的徒弟,可你们知道郁归尘是为什么叫郁归尘吗?他本名是啥咱也不知道,但听说他之前一直没有起道名,就是在尘寄雪死后,他才自己给自己起了这个道名‘归尘’。这很明显就是怀念死去的徒弟啊!大佬跟邪神什么关系咱们都知道,尘寄雪要真是邪神信徒,他不得活撕了他,还能这么情深义重的?”
“说起来,你们记得郁归尘九百年后又收的那个徒弟舟倾吧?也是被邪神杀死的,也是天灵宿!你们觉不觉得,那个舟倾和尘寄雪其实挺像的……”
“卧槽!你是说,替身?!”
“不不不想什么呢,我是说,说不定舟倾的死也有猫腻呢。”
听了一耳朵胡言乱语的舟向月:“……”
你才是替身呢,你全家都是替身。
他心道,照这么说舟倾和舟向月更像,说不定尘寄雪是郁归尘找来当做他的替身,呵呵。
但是郁归尘竟然真是在尘寄雪死后给自己起了这个道名吗?
这就让他有点不爽了。
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都被隔在了远处,尘寄雪整个人像被无形咒语定在原地一样僵硬,他双手攥拳,骨节紧绷得泛白,甚至不敢去看周围的人群。
舟向月有点意兴阑珊,“你走吧,叫不夜洲主人来跟我赌。”
这么一副被羞辱了一样的难堪和愤怒,知道的这是被扒了面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当众扒了衣服呢,至于么。
“……再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