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七 毒酒
忽然哐啷一声,却是信如斋的佩刀掉了,仇鸾吓了一跳,帐内一时静了下来,门外也有人伸头往里面张望,信如斋捡起了刀,微笑道:“刀没佩好,见谅,见谅。”
王直也有些怪他破坏了气氛,忙吩咐:“快快把刀守起!”
时义、侯荣等忙来打和场:“不要紧,不要紧。”
仇鸾这才注意到这些人都还佩有刀剑,瞪了侯荣一眼,心中颇为不悦,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便请众人入席,麻叶陈东之辈都是凶神恶煞,时义侯荣都怕他们,两人暗中交换了个眼色,便决定用毒酒行事。
后面便有绝色艳婢呈上两壶酒来,仇鸾笑道:“此为皇上钦赐各位的御酒!我沾了各位的光,也得畅饮一杯。”
王直徐惟学皆喜,先随着仇鸾面北而拜,谢过赐酒,侯荣执壶,先给仇鸾斟上,然后才传斟诸首领,信如斋眼睛死死盯着侯荣的手,见他给仇鸾斟完酒后若不经意地转动壶盖,心知有异。
斟酒毕,仇鸾道:“来,咱们敬陛下圣体安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直徐惟学等慌忙跟着山呼万岁,仇鸾道:“仇某先干为敬!”便喝了。
王直等才要喝时,信如斋却道:“且慢!”
时义、侯荣等暗吃了一惊,心想:“他不会看破了吧?”
信如斋却跪下道:“此次接战,军中有一勇士,命津四郎,最是勇猛不过,三军皆服,请大将军也赐他一杯酒!”
时义、侯荣便都松了一口气,仇鸾笑道:“这有何不可!”
信如斋便呼那津四郎入内,但王直徐惟学等心里却都有些奇怪:“津四郎虽立了战功,但也没大到要特别赐他一杯酒啊!”便猜信如斋是另有所谋,都未阻止,却都停杯不喝了。
那津四郎入内,听说是大明皇帝赐下了御酒,他配着刀,不敢走得太近,就在门边跪下谢恩,接过酒杯,想也不想一饮而尽。
仇鸾笑道:“诸位也饮酒谢恩吧。”心里却是有些急了。
王直等推不过要饮时,信如斋忽道:“且再等等。”
时义大急,叫道:“等什么?”
信如斋说:“这是御酒,我等不舍得喝,且放在手里,多沾一点皇气。”
时义、侯荣面面相觑,心里都想:“难道他知道了?”
仇鸾更是退回了虎座,与群盗保持一定的距离,王直徐惟学等一见都警惕了起来,大帐中气氛登时大显尴尬。仇鸾向时义使个眼色,却道:“我且更衣去”信如斋抢上两步,跪在地上扯住了仇鸾的衣角,仇鸾喝道:“干什么!”信如斋道:“大将军奉旨赐酒,我等尚未饮酒,请大将军稍待。”
帐后人影晃动,时义、侯荣要围上来,徐元亮等却都踏前一步,帐后人影便不敢再动,时义、侯荣亦停住了,场面一时僵持住,仇鸾忽地大笑:“你们这是干什么!坐,坐!”自己先在虎座上坐了。但这时若有人摸他的心口,就会发现他的心跳犹如撞城门一般!
王直便也道:“没事,没事,大家坐!”群盗坐定,但酒一时却不敢喝了。
一直在门边跪着的津四郎忽然跳了起来,大叫大嚷:“肚子痛,肚子痛!”竟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也不知是走向王直还是走向仇鸾!
群盗大骇,一起望向仇鸾,侯荣大叫:“这人疯了!来人,快拦住他!”
便冲出一伙刀斧手来,群盗便要动手,王直喝道:“不要乱动!”自己却三步并作二跑到了仇鸾身边,和信如斋一左一右拦住了仇鸾的去路!口中却叫道:“保护大将军!”
这时那津四郎腹内毒酒发作,而周围的局势变化又完全非他所能理解!他只知道有人要杀自己,便拔刀自卫!仇鸾的卫兵,比起海盗中的精锐那可是差得太远了!虽以众凌寡,却还是被津四郎连杀四人、伤八人,这才以长枪将他硬生生捅死!看着被津四郎捅破肚子的亲兵在地下挣扎,仇鸾脸上再忍不住流露出惧意来,看着王直,勉强道:“王将军麾下勇士,果然了得,可惜疯了。”
信如斋道:“疯了一个,还有数万!”
仇鸾惧意更甚!
这时帐内帐外,已不知有多少人出动,王直的那十几名亲随也冲了进来,场面那是一触即发,但所有人都不敢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来报,说是王直的部将毛海峰率众到军营外接王将军来了。王直看了津四郎两眼,洒了几滴泪水,向仇鸾跪下泣道:“津四郎惊了大将军的虎驾,还请大将军念在他曾为国效力,容我等带他的尸首回去安葬。”
仇鸾见他没杀害自己的意思,眼睛转了两圈,口中道:“那当然,那当然!”
王直又说:“我等不胜酒力,恳请大将军许我等离席。”
仇鸾这时只盼着赶紧结束这要命的对峙,便答应了:“好!王将军等的功劳,我日后会向朝廷奏明的!”
“多谢大将军。”王直抹了泪水,这才站起来,却没就这么离开,而是说:“草民等斗胆,请大将军送草民等出营!”这时已不在自称属下,而自称草民,其中玄机,双方都是心里明亮!
仇鸾无奈,只好“护送”他们出了营,等出去后见着了毛海峰,群盗这才松了一口气,麻叶、陈东等回头就要动手,王直拦住喝道:“不许无礼!”因朝仇鸾深深一礼,道:“大将军!我等精忠报国之心,天日可表!可惜臣子怀孺慕之情,君上无滴水之恩,此冤此恨,唯有到陛前直禀,叩首陈诉了!”
仇鸾惊呼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王直却没再理他,就此率众走了,只留下仇鸾在转凉了的夜风中瑟瑟发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