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故事
“哈哈哈哈!”春日笑得很开心。
这个是理所当然的喽——日本新生代最著名的漫画家岸边露伴先生要来参观这周末举行的动漫展,而他居然在参展之前特地来了一趟湘北……
当然,我不会告诉她,其实岸边露伴也是个穿越者,他是来拜访三鹰瞬的。
既然被春日撞见了,那就算你倒霉吧,所以,不要再哭丧着脸啦,这是天灾,天灾……
看到动漫研究社社长深受打击的样子,春日就很高兴,所以当我们挟持着岸边露伴回到活动室的时候,她急不可耐地拿出了大家的作品,敬请点评。
岸边,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吧?
著名漫画家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应该是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
首先拿出来的是小山田万太的作品,在怪人云集的s团里面,仅仅是有点腹黑的他的确可谓之“常识派”——虽然穿越者本身就是常识以外的存在,而他的作品,也的确中规中矩,平实细致的画风、柔和简洁的线条,虽然画技多少有点差劲,但作为“业余爱好者的同人作品”,至少也还是可以拿出去见人的。
他的漫画,名字叫做《千里之外》,讲得是一个流浪少年的故事:
少年在都市中流浪,他不断结识新的朋友,并和老朋友们道别,他总是在一切看起来还很美好的时候就说再见,总是带着别人的微笑离开。他自己也总是带着微笑,一切都很好,看起来很好。
其实,一切并不是那么美好……
少年挥挥手,告别了慢慢沉入黑暗的城市,微笑着离去。
然后,他在无人处流泪。
辗转流浪,行程千里。
“总感觉色调灰暗了一些,”当岸边露伴认真地点评着漫画的时候,他的样子看起来既严肃又可靠,的确是值得信赖的前辈,“唔……我可以理解你使用灰暗色调的意图,毕竟故事本身就是灰暗的,但是既然你的主角将灰暗隐藏在欢笑之下,那么又何必在绘画用色方面倾向于灰暗呢?”
“既然剧情上已经有了反差,用色方面不妨也延续这种反差吧。”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小山田需要重新贴网点对吧?
很好,很强大——呐,万太啊,反正还有三天呢,我觉得你应该来得及把全部十六张稿纸给重新修改一遍……
第二个拿出作品来请岸边点评的是古泉一树,这个超能力少年的确多才多艺,虽然无法和勇彦相比,但就普通高中生的水平来说,他绘画的才能已经相当出色,绝不逊于动漫研究社里面那群票友。而他所绘制的故事也是非常符合普通高中生的风格……
少女乙姬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和许多同龄人一样,一边努力地学习,一边憧憬着浪漫的爱情,她暗恋着学校橄榄球社的学长约翰·史密斯,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
如果只看到这里的话,似乎这是一篇校园爱情故事,但是——
乙姬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她是超能力者!
每天夜里,她都会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然后莫名的悸动自胸中涌出,平凡的少女霎那间化身为缭绕着红色光芒的超人,与企图破坏世界的蓝色巨人战斗。
战斗日渐艰苦,红色的同伴们不断倒下,而少女也渐渐成长起来……
“你这是在为续集做准备吗?”岸边摇着头,对古泉的作品颇为不满,“变身超人这种传统题材倒是没问题,但是这种故事应该走短小精悍的路线,就像情景喜剧那样每集自成故事。你的结尾为了留下悬念,所以不够简洁,关键是没有明确的段落,这影响了整个故事的结构。”
“我的建议是,加把劲,再画几张,好歹把第一幕给结束了。”
三天里面画几张原稿出来——看来古泉非得熬夜不可了……
第三个让岸边点评的是虚子的作品。
我不知道虚子还擅长画画。
这很正常,因为连阿虚大叔都不知道——当我们和他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惊讶的表情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因为有好老师啊。”虚子这么回答。
拜托,别刺激你爸爸了,他已经笑得够苦啦!
虚子的作品是纯粹的爱情喜剧:一个平凡的少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转学到了神秘的学校,和一群天才、怪才、鬼才共同生活。
相貌英俊而且十项全能的班长。
力大如牛也蠢笨如牛的体育委员。
任性自大却又极具实力和魅力的学生会长。
笑里藏刀的准相声演员。
貌似忠厚实则腹黑的图书馆管理员。
风华绝代却冷若冰霜的体育健将。
……
这么一群人,整天嬉笑怒骂,乱糟糟地生活着。
话说……这不就是我们s团吗?即使我这种迟钝的家伙也能看得出来哦!
“我们常说,艺术要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岸边在勇彦的注视下,一边擦着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一边小心地挑选着措辞,“你的故事很有趣,也画得很好,只是我觉得——至少换一下人物的名字吧,在作品里面使用真实人名,可能会给大家造成困扰。”
勇彦的作品是第四个给他点评的,但是面对着画功精湛到足以送到漫画学校做教材的《星际转生缘》,他除了感叹后生可畏之外,实在说不出什么意见来。
故事其实很老套:外星王子爱上了地球人的少女,为了她放弃王位,留在了地球。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勇彦花了大量的篇幅来绘制风景和人物特写,整个漫画美仑美奂,华丽到了极点。
最夸张的是,这篇漫画完全没有使用网点纸,所有的特效都是他手绘的!
面对着强悍到这个地步的作品,岸边还能说什么呢?
“我的画很糟糕。”
“我猜得到,看你的样子就不像个会画画的。”
“也不至于吧,好歹还是能画一点的……”
“和也你别拖拖拉拉的,快把自己的作品拿出来啊!”
在春日的催促下,我很不情愿地取出了自己的画作。
只有一幅画。
大约一米高、三米长的画布上,用深浅不一的红色,涂抹着难以理解的图案。
“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抽象派?”古泉眯着眼睛,似乎笑得很开心——假设忽略到他正在发抖的双腿。
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寒冷。
这幅画刚一展开,活动室里面就出现了冰寒的雾气,连窗子上都结了一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