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
“五皇子殿下,就是这里。”
“咳,慎言,在这里我是你家的二少爷。”
“是在下失言了。”
“这里不比殿中,注意言辞,退下吧。”
只见黑衣男子以极轻的声音在衣着华贵的少年耳边道:“主子人手已经安插好了,请您跟在念春大师身侧。”说罢,一鞠躬便消失了身影。
“这位便是唐少爷吧,你可以叫我仲景,请随我来。”谷口处出现了一白衣小童,在拱手行礼时手臂上露出了一点黑色的纹身,又随着手臂放下的动作被衣袖掩盖。
华丽衣着的少年自是留意到了小童的暗示并未回答,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解,随着小童的动作走进入口。
走在路上状与平常的山谷无异,只见绿树荫荫,只闻溪水潺潺,却无人迹,一路上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沿着这条路走着。
又走了十几分钟狭窄的小路渐渐变得宽阔,眼前出现写着大字的牌匾,是这的山门。
“到了啊,神医谷。”
“马上就到念春师叔的银疗阁了,请往这走。”
入了谷中空气中都飘散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哈,还真是让人厌恶的味道啊。”这一声轻轻的喟叹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这里的景致与之前路边大相径庭,精雅的楼阁错落有致,仲景的脚步突然停在了眼前的这座建筑前。
“念春师叔在里面等你,请吧。”
阁中也传来声音“进吧。”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失礼了。”,唐悾进入了阁中又将门合上。
眼前坐着一个面容淡雅的中年男人。
“念春大师。”唐悾朝面前的男人弯腰作揖。
念春合掌朝向面前的蒲团,“请。”
唐悾跪坐在蒲团上,手在暗处紧攥着衣摆“打扰大师了,想必我的来因家母也向大师阐明了。”
念春端起茶几上的茶盏,用杯盖撇去浮沫,缓缓轻抿一口,“原由我已然知晓只是这谷中也自然有谷中的规矩,这神医谷的客人可在谷中小住一两月不成问题,但时日一多只怕……”念春止住了话又抿了一口茶。
“大师可有应对之法?”
“方法也有,只是这山门清苦虽说若让唐少爷入了我神医谷自是最为自然,但规矩也自然得遵守可与唐少爷所熟悉之地不同。”
唐悾嗤笑了一声,“这神医谷规矩如何比得过宫规森严呢。”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徒儿唐悾,拜见师傅”随即唐悾起身后退一步朝着念春的方向跪下叩首。
“唐悾吗?好名字,起来吧。”
“是。”
“你是我的第二徒弟,如果有需要和问题可以去找你的师兄,如非必要最好不要来打扰我,施针时需要全神贯注。如空,也就是你的师兄在学院,仲景应当还在门外你可以去那里寻他。”
“徒儿知道了。”
唐悾说罢,起身离开了银疗阁。
“唐悾师弟,可是要去寻如空师兄?”门口的仲景微笑的看着唐悾,一副亲和善良的模样。但机敏程度却非同一般。
唐悾同样回以微笑,“是的请仲景师兄带路。”
“习丹师叔正在里面上课,如空师兄也在里面,请唐悾师弟在这里稍后片刻,银疗阁的服饰为蓝底银边,我也有事要去处理就不陪同了。”说罢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师兄吗,真是一个令人陌生的词语啊,这算一个新的开始吗。
“在这宫中,没有靠山的你只能算一只臭虫,劝你识相点免了受皮肉之苦。”
“小锦,要好好的活下去。母亲已经安排好了身份,只愿你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
痛苦的回忆袭来让唐悾几乎喘不过气,无权活在这世上就是最大的原罪,不过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囚禁人的牢笼而已。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这声呼唤将唐悾本已沉入黑暗的意识又拖回光明,只见面前的少年温润如玉的脸庞因担心染上了急切的神色,眼睛紧紧的盯着唐悾的乌亮眼眸中仿佛只有他一人,两只手都揽着唐悾的腰肢,怕他滑落在地,而少年的衣服正是蓝底上绣着银边。
唐悾说了一句“师兄。”就晕倒在了眼前的少年怀里。
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少年正坐在药炉旁边一下一下的朝着火堆扇风,再是不是的放一些不一样的草药进去,药炉中的烟雾升起四散而开,水汽散到的少年的身侧,好似在那云雾中一般。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着短暂的美好,“哎呦我的天爷啊,我就说了这烟怎么这么多,哪个把我通风的窗给关了,真是要把我呛死。”
只见本来仿佛谪仙的少年一下便充满了烟火气,一边用手扇着自己的鼻尖,一边去打开通风得窗户。
接着又守到了药炉跟前,时不时的把视线往唐悾身上瞟,这药都快熬好了怎么这叫他师兄的小公子还不见转醒呢。到后来干脆连炉子都不看了,手托着腮直直的盯着唐悾。
而唐悾也好似被这炙热的视线灼烧到了,本来紧闭的眼缓缓睁开。
少年丢下手中的的扇子把药打出来放凉,迅速走到了唐悾身边,将手指放在唐悾的手腕上,“有感觉好点了吗,脉象为什么会这般杂乱,唔,可恶这已经超过我课本的范围了吧。”
刚苏醒的唐悾还有些发懵,只见眼前的少年正试图去摸他的额头,唐悾一把将少年的手拍开,又想要起身,却被一把按住。
“麻烦师兄了,我的身体不打紧的,请让我起来吧。”
“不是,我,林如空,神医谷的,你这么说难道是怀疑我学艺不精?”林如空
轻瞥了唐悾一眼,继续保持着按着唐悾的姿势。
“等等……”林如空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我?师兄?你是哪位师叔的弟子?我为何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唐悾听着这些疑问缓缓开口“我是新入谷的弟子,师从念春大师,家里希望我能够习得一些医术足够保全自身。”
林如空听完这话也没多想,挠了挠脑瓜子“诶,那你可是我的亲师弟啊,我,你师兄。哎呀,刚刚都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林如空,”林如空说完收回了按在唐悾身上的手,朝唐悾抱拳“以后请多多指教。”
眼前的少年笑容爽朗,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像是为他镀上一层温和的柔光,唐悾看着这画面一时忘了自己想要起身的意图。
“我叫唐悾,请多指教”
唐悾还正在缓神的功夫,就感觉嘴唇正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触碰着。
“先把药喝了吧。”
唐悾的脸瞬间染上红晕,“不麻烦了师兄了,我……自己也可以的,”说罢伸手想要接过林如空手中端着的药碗。
“可是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你这个状态本来是不能支撑你保持清醒的。”林如空虽然这么说,但端着碗的手还是放松了一些。将本来举着的勺子放入碗中。
唐悾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将林如空手中的碗夺过,舀了一勺药颤颤巍巍的送入口中。
就在唐如空想要舀第二勺时几乎无力的手终究是无法维持碗的平衡,碗中汤药撒在了被子上。
唐悾顿时有一些手足无措,但面上依旧是一副冷静无事发生的模样。
林如空有些无奈,但仍旧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唐悾,掏出了怀中的手帕擦拭着唐悾粘上药汁的手,“被子也该换了,本来也打算这两天拿去清洗的。”
说着将手中的手帕收起,再将本来盖在唐悾身上的被子叠好,重新从药炉里盛了一碗药。
林如空舀起一勺药轻吹了两下,“这次的药还没来的及凉烫的话要和我说。”
唐悾似乎还想要自己来,但林如空的态度并不像之前一般软化,仍将药匙抵在唐悾唇边,“喝吧。”
唐悾见状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被林如空一口一口的喂着喝下了整碗的药。
在喝完时林如空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颗蜜饯塞进了唐悾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