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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幻境之一(上)

 

解连环?幻境之一上

雨越下越大。

李忘生眺望着远方隐隐可见的大船,握紧手中的长剑,垂首嘱咐身边侄儿“风儿,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稍等,不要乱跑。”

洛风摇头:“师叔,我不想——”

“听话!”李忘生难得肃了面色,他平时脾气好,可一旦板起脸,莫说洛风,就连谢云流都怵他两分,“雨太大了,你受不住——我去去就回,不会将你丢在这里。”

洛风紧紧咬着下唇,呜咽着点了头。

“好孩子。”李忘生摸了摸他的头,而后脚尖一点冲出雨帘,借着雨幕掩护靠近那艘高大的楼船。

因大雨的缘故,整个码头上这会儿都瞧不见人,李忘生寻了个无人的小船落脚,站在船舱内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那艘大船,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能够作为遣唐使的航海工具,那艘远渡重洋而来的船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从这里看去,更是庞然令人生畏。先前船上有不少往来的东瀛人,这会儿下了雨,倒是纷纷入舱躲避,打眼望去空无一人。

——遣唐使的船晚上就要开走。

想到先前之人告诉他的话,李忘生心底满是苦涩难掩。他好不容易将纯阳的烂摊子收拾干净:送走了神策军,安抚了余下弟子,师父的伤势也已好转,能让他放心出来寻找师兄——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赶来之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谢云流公开与江湖人士割袍断义,激战过后带着废帝一行上了东瀛遣唐使的大船。

只差半日。

“你当真要走……”

意识到覆水再难收回,李忘生压抑了近两年的情绪终于决堤,事到如今,他清楚自己再也无法将师兄迎回华山了。

甚至连最后一面也——不如不见。

就在他几乎被崩溃的情绪所席卷之时,视野中原本空荡荡的大船甲板上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无视周遭大雨站在船头,任由雨水将头脸浇了个湿透。

是谢云流!

隔着雨幕也能感觉到那人浑身上下透着的沉郁气质,他就那样站在船头,定定看着前方的扬州城,也不知是在眺望这片即将远去的故土,还是在回想白日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围杀。

李忘生攥紧了手中的剑,他本以为自己看到对方时会冲上前去,可当真见到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要与对方说些什么。

正自烦闷,忽然听见码头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稚嫩呼喊:

“师父!师父!”

——风儿!

李忘生吃了一惊,转头望向岸上那踉踉跄跄扑向码头边缘的幼小身影,竟是洛风看到师父出现,不愿守在原地,冒雨跑了过来。

然而雨天路滑,洛风冲的又急,跑了半程就被泥坑滑倒,狼狈的滚了两圈。他却不愿放弃,挣扎着爬起身向大船上的身影伸出手,却绝望的发现那身影竟转过身去,似乎不愿再看他一眼。

眼见谢云流竟转身向着船舱方向走去,身影几乎没入舱门,李忘生心头一凉:师兄竟连风儿都不顾了吗?

他将非烟放在舱内,纵身离开小船,将风儿从地上扶起。大雨将两人浇的一片狼狈,他左右看了眼,还是将人抱着回到了之前的小船上。

刚运功替风儿驱寒并烘干衣物,忽觉身后一阵破雨之声传来,李忘生下意识转头,跟着颈间一紧,竟被来者死死扼住了咽喉要害。

“唔……”

李忘生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拉来袭之人手腕,抬眼时却对上一双猩红狂躁的眸子,以及那张过分熟悉的俊美脸庞。

——师兄?!

怎么回事?

“李、忘、生!”

面前的谢云流状态明显不对,整个人都陷入狂躁当中,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叫出李忘生的名字,眼中满是肆虐的恨意。

“师父!”

洛风才因他出现露出的笑意瞬间转为惊恐,忙跳起来去够谢云流的手臂:“师父,你做什么?放开师叔!”

谢云流任由他吊在自己手臂上,视线仍一瞬不瞬盯着李忘生:“你竟真出现了——你竟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手上力道极大,李忘生被他扼住要害,拉扯着他的手腕艰难开口:“师……兄……”

“师父,师父!”洛风又气又急,见李忘生脸色都因他的动作涨红,忍不住捶打他道,“你要把师叔掐死了!”

不知是哪个字触怒了谢云流,他原本紧盯着李忘生的眼终于向洛风看了眼,手上力道微松,但不等洛风高兴,他竟反手将洛风敲晕,丢进船舱里,而后再度擒向李忘生,掐着他颈项将人半推半搡压制在了乌篷船舱壁上。

“无耻小人!”

谢云流死死盯着李忘生的双眼,眼中红意更甚;与他相比,李忘生的双眼却如深潭,极致的悲伤被隐藏殆尽,冷静到近乎冷漠——谢云流从那双眼中又瞧见了熟悉的恨意,也看到了自己此时狰狞的模样。

“蛊惑师父,害我至此——李忘生,你这貌似忠厚的奸诈小人,竟还有胆出现在我面前,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不成?!”

“我没有蛊惑师父,也没有害你。”李忘生因呼吸不畅仰起头,艰难维持着冷静,“师兄,当年之事是你误会了,我与师父所言并非要将你交给朝廷,而是——唔!”

他短促的哼了一声,只因面前之人忽然加重了掌下力道:

“那么,李忘生,你敢说你与李隆基无亲无故?敢说他不曾属意你接掌纯阳?敢说日前杀死重茂手下之人不是你?敢说没与那些江湖杂鱼勾结,设下此杀局?!”

他说着双眼越发血红,近乎于狰狞:“但凡当真如你所说,对我无加害之意,这一年半里,你为何从不曾出现在我面前?!”

李忘生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双唇微颤,仿佛不能理解对方言下之意,片刻后方讷声道:“圣人之事——”

“你叫他‘圣人’?你果然认他为主。”谢云流双目赤红,连连冷笑,“好,好得很,看来我没冤枉了你。”

“胜败抵定,何来认主!”李忘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师兄,且不论此事对错,你话听一半贸然下山,还打伤师父,这总是你的不是。留下纯阳一滩浑水,总要有人承担,你却怨我没来找你!”

谢云流面色一沉:“你是在指责我?”

“我不该问?”李忘生掌下用力,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可见情绪之激烈:“你走之后,师父受伤,神策围山——我如何来找你!我不能丢下纯阳,一如你不能丢下废帝,你心伤至此,我又何尝不恨!”

李忘生眼中的恨意第一次激烈爆发开来,如炽烈火焰,几乎将人灼伤:“但凡你未冲动行事,我此次出来便要带你回归。可如今你与江湖结下死仇,我又要如何做,才能抹平眼下死局——师兄,谢云流,你倒是教我!”

狭窄的乌篷船内,两名皆未穿着道袍的道子在暴雨下对峙,耳边俱是雨水打在棚顶的声响,以及交杂在一处的剧烈呼吸声。

两人目光中均有恨意,恨意如刀剑胶着在一处,无声厮杀,仿佛谁先移开视线便输了这一局。昔日他二人在华山之上多有切磋,彼时师兄弟情谊甚笃,输赢自是无关紧要。但此刻却是谁都不愿认输,挣得双眼泛红,仍不肯眨眼。

直到舱外雨水被风吹进一缕,好巧不巧打在了李忘生的眼旁,那双怒意勃发、水洗一般的眸子微眨,一颗泪水忽地滚落下来。

身躯猛地一震,下一刻,谢云流骤然倾身上前,恶狠狠咬住了身前之人的唇瓣。

这是一个带着明显泄愤之意的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困兽的挣扎,带着求生般的激烈情感,尽数化作噬咬之力。李忘生猝不及防之下被咬破唇瓣,不甘示弱回咬过去,很快两人便都尝到了铁锈味,野兽般将彼此咬的鲜血淋漓。

双唇交叠,谢云流掐着他颈项的手力道稍松,却被李忘生觑见破绽,手上用力,便要反客为主将他反制。然而谢云流终究技高一筹,对方才一动,他便明了师弟的想法,轻松拆招应对。

李忘生反应却也不慢,摸过放在一旁的非烟,握着剑柄内力一震便要出鞘,却在对上谢云流的时候顿了一顿。

高手对决本就忌讳迟疑,他这一犹豫,便被抓住破绽,身体才转了半圈就被谢云流使了个巧劲绊倒,身不由主向下一栽,面朝下被压倒在了船舱内,手中长剑脱手,“锵”的一声掉落在不远处。

“放开——”李忘生低喝,唇上伤口被扯得丝丝钝痛,麻痒的难受。

谢云流却不与他搭话,反剪住他一只手牢牢按住,手指微屈去拂他麻穴。然而李忘生挣扎的剧烈,这一点却没点到正处,反倒引来猎物更激烈的挣扎。

撕扯间李忘生身上的劲装从衣领处被扯开,他干脆顺势将手腕自衣袖中脱出,试图金蝉脱壳。然而谢云流却在他手臂才得自由的瞬间,扯过空荡荡的袖子当做绳子,反剪了他好不容易逃出桎梏的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缠了起来。

“师兄!”

李忘生从前与他对招时便常输,如今近身相搏,身后这人又明显受了刺激,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双手被制,便放软了声调试图安抚:“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会儿知道叫师兄了?”谢云流用身躯压制着他,语气沉沉,“晚了。”

他这一靠近,某处便精准地抵在李忘生挺翘的臀瓣间,后者察觉到那微微搏动着的硬挺之物,不由骇然,无法置信地侧头来看他,背光之下,却只能瞧见那双猩红眸子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他。

李忘生心弦重重一颤。

若说之前那个更像啃咬的吻还能用失去理智的泄愤来解释,此刻抵在他身后的那物又是怎么回事?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情绪激动之下阳物亦会充血,但那种硬度绝非普通刺激所能达到,他的师兄——莫非是疯了?

不然怎会对他——

耳边传来灼热的吐息,有温软唇舌贴在了光裸的后颈上——为了方便行动,李忘生出门都盘了道髻,方才一番挣扎之下虽有些微散乱,却无伤大雅,至少阻隔不了对方此刻的肆意轻薄。

“嗯呃……”

被从未有过的刺激感激出一声呻吟,李忘生忙咬住下唇,努力向旁躲避,口中仍试图劝说:“师兄,莫要……莫要一错再错——呃!”

话音未落变成了痛楚的呻吟,只因那肆虐之人听不得他这指责的话语,一口咬在他耳廓之上,还用力磨了磨——牙尖锐利,直接见了血。

“你从前惯会说些令人生气的话语,现在也是一样。”

尝到熟悉的铁锈味,谢云流松开牙关,舌尖在伤口处舔了舔,“但我不想听了。”

在华山之上时,他素来愿意这个师弟管着自己:少时不能饮酒,功课未做完不能下山,师父有命,师兄不能……诸如此类。彼时只当家人的关怀,口中虽嫌弃他无趣,谢云流实际上却很受用。

但他却背叛了他。

想到曾听过的那些自己丝毫不知的真相:李隆基早属意同样出身潞洲的李忘生作为纯阳宫掌教继承人,他一开始就是个弃子;李忘生与李隆基有远亲,国教纯阳需得有个在圣人掌握中的继承人,而静虚子显然无法被掌控;还有一年半之中纯阳的不闻不问,师父和师弟仿佛将他彻底抛弃,他从隐元会那里听到的消息,永远都是他已成为华山弃徒,纯阳宫就此闭门封山,仿佛与他再无半点牵扯……

桩桩件件,早已成了谢云流的心魔。

成为弃子之事,谢云流不恨师父,这恨意的主体便只能落在罪魁祸首身上:李忘生如今已如愿成为纯阳宫唯一的道子,板上钉钉的下任继承人,而他却如丧家之犬,即将远离故土——

谢云流忽然在他颈侧也咬了一口:

“事已至此,你不妨——多恨我一点。”

至少在他无法归来的这段时间,牢牢记住他。

李忘生因他这句话一阵毛骨悚然,身体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扭动着肩膀想躲,但双手被反制又是趴卧之姿,根本使不上力,反倒因这阵挣扎将身后之人蹭的越发激动。

“师兄!!”

身下忽然一凉,下摆被掀起,裤子也被扯下,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揉捏着挺翘的臀瓣,李忘生又惊又骇,勉力翻过身来,屈膝便要将他踹开。

然而谢云流比他更快,在李忘生转身的同时精准按上他的麻穴,卸了他全身力道,借机按着他的膝头向上一推,顺手将两腿分开置于自己腰侧,抬手捏着他下颌,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别白费力气了。”

谢云流说着复又俯身下来,在他唇角堪称温柔的亲了亲,手下动作却一点不温柔,顺着后方谷道直接按了进去。

“唔!!”

没有丝毫润滑的入侵带来的痛处实难言喻,李忘生的脊背整个弓了起来,习惯性运转内力想要将人震开。

察觉到掌下运转开来的气劲,谢云流眸色一沉,竟先一步按着他的膻中穴,将自己的内息吐入其中。

此举本是伤人之招,然而他二人内力系出同源,谢云流这剑走偏锋一击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同源内力如鱼得水,竟如太极一般运转往复,真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般融汇成一处。

个中感觉过于玄妙,李忘生腰身一软,整个人力道都被卸去,只觉全身轻颤,茫茫然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这是……什么?

见他神色骤然变化,谢云流一怔之后忽然察觉到异样,原本按揉在身下入口的手向上,摸到对方明显硬挺起的那处,眸色一暗:

“你硬了。”

他用再直白不过的话语描述出这一事实,眼中却现出似悲似喜的光芒来。猩红双眸死死锁住李忘生的脸庞,看着那人剧烈喘息着双唇微张,露出一点艳红的舌尖,忍不住再度俯身吻了上去。

李忘生仍沉浸在刚刚那一瞬奇妙的感觉当中,感觉灼热的气息与贴来的温软,下意识启唇任由对方入侵,唇舌难得温柔的交缠。

察觉到他的软化,谢云流压着人吻了片刻,抬起头伸了两指在他唇边,暗示性的探入:

“不想受伤的话,舔。”

“唔唔……”

茫然无神间察觉到异物入侵,李忘生下意识蠕动软舌去顶,想要将之驱逐出去。柔韧舌尖刮过剪的光整的指甲,被那锐利的触感惊回理智,挣扎着便要将之吐出。

谢云流哪里肯让,按着他下颌强行在软舌上蹭过,而后在那贝齿咬合前抽出,再度冷了脸色。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师兄,不要一错再错!”李忘生唇边尽是他自己的津液,看起来淫靡一片,神色却凛然,“我们是师兄弟!”

“……那又如何?”

“是你们先放弃我的。”谢云流屈指在他同样挺起的尘根上弹弄,“再说,你又不是没感觉。”

李忘生惊呼一声,被那尖锐的陌生快感将好容易竖起的防备尽数打散,又难堪又难过:“我之前便说过,我和师父——呃!”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忽然送入后方的手指惊得失声。沾了津液的手指轻易入侵到过于紧绷的谷道中,骤然被穿透的感觉让李忘生无法克制急促喘息着,双眸潋滟出几分泪意,却还是强撑着将剩下的话说完,“……从没有……唔……放弃过你。”

“……”谢云流垂下眼眸,手指几不可察的顿了顿,而后继续在那秘处搅弄,略显粗暴地扩张。

身后持续不断的入侵感令李忘生难耐地屈起膝弯,被束缚在背后的双臂强行将他的腰架高,反而方便了入侵者活动。他不愿承认自己被这种陌生的难耐感所束缚,只能继续开口,试图解释:“师兄,事已至此,你——呃啊啊啊!”

竟是谢云流趁着他张口的时候忽然撤出手指,换成了自己插入进来。

李忘生眼前阵阵发黑,失神的喘息着,恍惚间觉得身体被撕裂——扩张的草率,做的又粗暴,闯入体内的仿佛不是师兄的一部分,而是被师兄日日持在掌中的非雾——就那样毫不留情将他贯穿在原地。

见他面色瞬间煞白,谢云流入侵的动作顿了顿,视线逡巡在他向后反弓而暴露的喉结上,闭了闭眼,一咬牙用力将人抱了起来。

“啊啊啊——”

姿势的改变令李忘生不由自主将长剑吞入到极深的位置,若非被对方托着后背,整个人都要重新仰倒——痛!太痛了!他此生从未有过这般痛彻心扉的感受,那种被贯穿、被强制占有的、心理上的难过,更胜躯体上的痛。

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谢云流原本托在他背后的右手上移,扣着他的后颈将人按入自己怀中。李忘生感觉到下颌触到粗糙的布料,艰难睁开眼看去,待瞧见面前被灰扑扑的衣衫包裹着的肩膀时,忍不住张口重重咬了上去。

他这一下咬的毫不留情,谢云流闷哼一声,却是笑了:“疼吗?很好,我们一起疼。”

李忘生正隔着衣物用力咬合齿关,闻言微微一怔,下一刻便察觉到插在体内的那物缓缓拔出又用力挺进,重重向上一撞。

“唔——啊!!”

李忘生下意识惊呼出声,牙关松开溢出含着痛苦的呻吟。然而谢云流却不再给他留下喘息之机,就着对坐的姿势开始用力——

“师……嗯……”

李忘生被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束缚在背后的手指拼命抓握,蜷起又松开,却根本于事无补——小舟因两人的动作开始有节奏的晃晃悠悠,身处水面上无处借力的感觉让他心悸,曾经亲近之人的残忍对待更令他难堪又痛苦。

最令他无法启齿的是,随着对方持续不断的撞击,痛觉渐渐变得麻木,反而是一股隐秘的快感酥酥麻麻弥漫开来。李忘生死死咬着嘴唇,却止不住生理性泪水自眼角滚滚滑落,一滴一滴砸在谢云流的肩膀上。

与他一身衣衫凌乱不堪不同,谢云流此刻仍旧衣冠楚楚,衣服上的雨水早被他以内力蒸干,此刻泪水砸在灰色的布料上,晕成一片深灰,看起来有些刺眼。谢云流察觉到身上的湿意,侧头看他,瞧见李忘生面颊残留的泪意,动作一顿,侧过头来轻轻吻去残留的泪水。

“哭什么?”

微凉的薄唇循着泪痕游曳到眼角,谢云流双眸微阖,神色间竟透出些许温柔来:“说你心狠,偏又不够狠心。师弟,你看,倘若你刚刚狠下心来用剑直接捅死我,也就不必受此一遭——”

他语气温柔,身下却是截然不同的凶狠撞击,李忘生闭上双眼不想看他,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在被撞到某一处时,忽然哽咽一声,崩溃地睁开眼:

“啊——那里——”

身下忽然被用力绞紧,谢云流察觉到异样,想到曾在书中瞧见的描述,心领神会向着那处用力撞击。

被如此强烈的快感席卷,李忘生再无法维持之前的冷静,原本因疼痛而萎靡的尘根竟颤颤然再度挺立,随着撞击的力度胡乱磨蹭着谢云流的小腹。敏感的柱头被粗粝的布料来回摩擦刺激,与后方的刺激叠加,终于让他受不住,精关失守,凌乱地溅湿了两人的衣衫。

谢云流被他绞的头皮发麻,骤然将人压倒,用力撞击了数十下,忽然吻住李忘生,舌尖撬开齿关长驱直入,用力翻搅,身下浊液尽数打在了绞紧的内壁上。

两人维持着这般交叠的姿势,唇舌交缠,克制不住地喘息,直到那处彻底软下来,谢云流才抬起头,一边抽身而出一边死死盯着身下人如玉的面庞。

李忘生紧闭着双眼,微颤的双唇上满是他咬出的痕迹,红肿一片,看来很是可怜。感受到谢云流的视线,他逃避一般侧过头,慢慢咬紧后槽牙,却不发一语。

见他如此,谢云流原本想要碰触他唇瓣的手一顿,最终落在他鼻侧,轻轻替他理顺面上沾染的碎发,这才起身,解开外衣盖在了他身上。

“我要走了。”

片刻之后,谢云流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忘生,继续恨我吧,我也会继续恨你,你与我就这般互相恨过下半辈子,倒也……”不错。

话音未落,一阵风声传来,谢云流已经离开了小舟。

船身一荡一荡渐渐趋于平缓,熟悉的气息消散在空气当中,李忘生缓缓睁开眼,将手从背后抽了出来,连带着半出鞘的非烟与被割的支离破碎的衣袖——早在被放倒的时候,他就摸到了先前掉落的长剑,按开机栝割开了手腕上的束缚。

谢云流察觉到了,并未拆穿。

李忘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甚至连身体紧绷的反应都没有——当真吃定了他不会当胸一剑吗?

或许,他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没能弄懂。

将非烟插回剑鞘,李忘生抱紧身上的外衫,埋首其中,久久不曾抬头。

——他好像,忽然明悟了一些从前不曾明白的东西。

玉华池,乃是这空雾峰上自行蕴养出的一处温泉福地,池水位于高山深坳,清澈温暖,是来此修行的纯阳弟子们解乏的好去处。然而【谢云流】却并未在池边停留,而是一路溯源向上,找到了个隐秘之处:位于玉华池深处的一个山坳。

此地谢云流也来过,里面有个极为隐秘的山洞,藏有一汪不见天日的温泉,应是玉华池的分支。因为内蓄温泉的缘故,这山洞中明显比外面暖和许多,【谢云流】径自带人步入深处,摆成五心向上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陷入沉思。

“你还在等什么?救人啊!”

见他坐在那里发呆,谢云流忍无可忍催促:“不带人下山求助,又将人晾在原地,你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谢云流】只发呆了片刻,便重新拉过李忘生的手腕,先探了探他的脉搏,这次仔细感应了片刻,视线最终落在了他左臂受伤的位置。

“此处毒素最多。”他自言自语道,“那毒应该是从这里进入体内。”

他将李忘生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视线最终落在那仍有潮意的水痕上,干涸的边缘隐隐可见析出的泛白粉末,他伸手捻了些下来,在指尖一撮,随即嫌弃的弹开。

“该是此物了。”

【谢云流】说着反手抽出横刀,刀尖对准李忘生,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在他心口悬停片刻,才向下移动,以刀尖将他身上的衣物划开,向旁一挑,便将破碎的衣物从他身上剥了下来。

那惨遭一刀两断的衣物顺着腰线垮下,又被腰带束缚,堆叠在腰间。较寻常室内仍偏冷的空气打在赤裸的胸膛上,让李忘生不由自主打了寒战,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此刻正意识朦胧,又没有内力护体,便有些受不得冷,眉头也下意识皱起,显出几分可怜来。

【谢云流】对此视若无睹,见他除了左肩之外没有其他伤口,眉头舒展了些许:“总算没荒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言罢他还刀入鞘,伸手按在了李忘生的胸口,略一沉吟,便顺着他胸口膻中穴将内力缓缓度入。

真气入体的那一刹,李忘生即便仍在昏迷中,也还是克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谢云流】恍若未闻,径自引导着内力在他体内运转周天。

他二人内力系出同源,交融之时堪称水到渠成,只是此刻李忘生经脉中内息枯竭,他也不敢一口气哺入太多,以免伤其根本。

膻中穴为人体要穴,内息由此涌入,与寻常推背之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李忘生原本枯竭的经脉以最快的速度被这股同源内力所浸染,那星星点点肆虐着的毒气被这股内息以摧枯拉朽之势逼退,强行被赶至左肩,被毒素侵染的鲜血顺着那本已止血的伤口涌出,蜿蜒而下坠落地面。

这种方法堪称立竿见影,却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副作用——李忘生的面色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潮红,身躯在内力交融的奇特刺激下开始不由自主颤抖,不断沁出汗来。

这一幕谢云流很是眼熟:与那日【谢云流】在码头时对李忘生所做如出一辙,顿时明白他刚刚为何会迟疑。

再看李忘生身下,果然随着内力逐渐渡入,那处也渐渐有了反应。

——幸而师弟此刻尚未转醒,否则怕是要羞愤欲死了吧……

与他为师弟尴尬的心情不同,【谢云流】的手自始至终都很稳,仿佛完全不被眼前之人罕见的靡丽之姿所动,一心一意只顾祛毒。直到从伤口中流出的血由黑转红,他才止住自身内息,收回手掌,状似不经意般捻了捻指尖的湿意——若非谢云流能清楚感知到他的一切小动作,恐怕注意不到这一点。

祛毒完毕,【谢云流】重新点了那伤处周遭的穴道止血,用布巾沾了泉水拭去手臂上沾染的污血,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在那伤口上细细撒了一层,撕下内里干净的布片将伤口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将视线下移,看向眼前之人身下挺立的那处。

“你看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落点,谢云流顿时炸毛:“非礼勿视懂不懂?”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谢云流】忽然开口,语气仍旧冷淡。李忘生的身躯却明显一震,缓缓睁开双眼——竟真的已恢复意识。

他此刻双颊酡红,睁开眼后那被汗水与生理性泪水浸湿的睫毛不堪重负一般颤了颤,水洗过的眸子仍带着几分潋滟,眸中感情却十分复杂。

“……多谢师兄。”他低声开口,语调却克制不住带了几分颤音,“忘生失礼了,能否请师兄稍作回避?”

【谢云流】却并未回避,甚至不曾起身:“这下清醒了?”

李忘生抿了抿唇:“一直都清醒。”顿了一顿,补充道,“每句话都发自肺腑。”

【谢云流】眯起眼,他适才为了帮李忘生上药,一直单膝跪在他身侧。此刻身体微微前倾,就形成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手也老实不客气的捏上了李忘生的下颌:

“发、自、肺、腑——李忘生啊李忘生,你这张嘴倒是比当年更能说会道了。”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李忘生几不可察的微微一叹:“师兄还是不肯信我?”

“我要如何信你?”【谢云流】眸色沉沉,视线在他眼中面上逡巡往来,“是相信你没蛊惑师父将我交给朝廷,还是相信你那日下山与我刀剑相向,并非出于歹意?”

谢云流差点被他气死:忘生每次见面都在解释此事,这家伙究竟要问多少遍才能相信?!

李忘生视线微垂,并未言语,不知是在想着如何解释,还是疲于反复解释。

“我姑且可以信你。”【谢云流】却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拇指上移,在眼前之人的唇瓣上轻轻划过,“你说你心悦于我?”

李忘生的唇瓣不堪其扰般颤了颤,缓缓点头。

【谢云流】一直盯着眼前之人的眸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看了片刻后才道:“证明给我看。”

李忘生顿时抬眼看向他,双眸圆睁,显然受惊不小,说出口的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怎、怎么证明?”

【谢云流】按在他唇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暗示意味十足。

这个动作委实过于暧昧,李忘生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对方言下之意,察觉到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力道微收,他的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面色耳廓顷刻间红透一片,目光变得飘忽起来。

谢云流也忍不住口干舌燥,一时之间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想法:一面因此世之身的无耻而震惊,一面又忍不住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心生期待。

忘生他真的会——?

啊!贴上来了!

眼前之人泛红的面庞忽然靠近,温热的触感从唇上传来,谢云流只觉胸腔内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为厉害,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这具身躯本身的。

然而身躯的主人所作所为却看不出半点如心跳那般的狂妄,仍旧镇定的一手置于膝上,另一只原本捏着对方下颌的手顺着对方靠近的动作抚上他的侧颈,不拉进也不推拒,任由李忘生在他唇上贴了片刻,始终不曾给出反应。

如此过了数息,李忘生似乎觉得足够证明,又似乎因【谢云流】毫无反应心生退意,身体后撤就要离开,却被【谢云流】一把扣住后颈,用力将人贴向自己,叼着那唇瓣便是一阵辗转厮磨,舌尖毫不客气地撬开了李忘生的齿关长驱直入,卷着他无措的舌尖共舞。

谢云流:“!!”

这种感觉委实太过刺激,谢云流只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离他远去,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在饥渴的感受着唇舌交缠带来的缱绻欲念。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李忘生颈后碎发,谢云流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只是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完蛋了。

他想。

摩挲按揉的动作是他做的,激烈的亲吻亦是出于他本心……所以,此刻这般非礼着师弟的,也是他自己。

又有何面目痛斥【谢云流】人面兽心?

再温暖的山洞,毕竟位于雪山峰顶之处,仍旧带着些许寒凉。

但这股凉意完全驱不散心头升腾而起的熊熊热意,肌肤相贴之处更如火烧燎原,难以扑灭情热。

心悦之人就在面前,互诉衷肠后衣衫不整,任君施为——谢云流自问无法抵御这种诱惑,很显然,【谢云流】也不能。

但与他内心激动满含怜意不同,【谢云流】看起来似乎还游刃有余,按着李忘生吻了片刻后便将人放开,目光在他潋滟的眼眸与红肿的唇瓣间梭巡,沉声询问:

“李忘生,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所言都为真?”

李忘生眸中光芒有些散乱,却是毫不犹豫点头:“忘生并未欺瞒师兄。”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应当也知晓。”【谢云流】说着,手掌顺着他肩颈抚上锁骨,游移到浑圆的肩头,暗示般缓缓揉弄,“若你不愿——”

话音未落,却被李忘生接下来的动作打断——怀中之人竟在此刻抬起双臂,勾在了他的颈项上,凑过来生涩的在他唇边亲了亲。

【谢云流】一把握住他的左腕:“手臂不要了?别乱动。”

“师兄包扎的很好。”李忘生眉眼微弯,露出个很淡的微笑来,“师兄,你我都年届天命,还有多少时日可以蹉跎?忘生不再年轻了。”

好在那张嘴的主人大概也觉得自己破坏气氛,没再继续说些噎人的话,而是解下了身上的羊绒氅衣铺在地上,而后抬手半扶半按着李忘生,将他向后推去。

李忘生顺着他的力道躺倒,目光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视线在他内里衣衫上顿了顿,流露出些许伤感:“师兄竟还穿着昔年旧衣。”

【谢云流】略一沉默,并未回应这句话,而是俯下身来,擒了他唇瓣细细去吻。与之前略显暴烈的吻不同,这个吻依稀有些珍惜的意味了,顷刻间便使身下之人乱了呼吸。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称不上温柔,顺着身下之人光裸的肩颈一路下滑,在劲瘦的腰肢上来回抚摸按揉,似在用手掌丈量其细瘦程度,又似在流连那种肌肤熨帖的炽热温度。

玉白色的肌肤在黑色衣物的映衬下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美感,左臂裹起的伤处又添了几分脆弱。但谢云流却知道,李忘生用剑之时同样锋芒毕露,一身实力远非寻常人可比拟,却永远在他面前展现出最温柔的模样——即便是恨,都恨的温柔。

更何况,他此刻还以这种献祭一般毫无保留的姿态,任由采拮?

【谢云流】似乎也对他表现出的温顺十分满意,唇舌顺着下颌向下亲吻,一路游移至颈项,在那凸起的喉结上用力吮吸,又在周遭咬出点点红痕。

李忘生被这陌生的感觉折腾的无所适从,未受伤的那只手用力扯住身上之人背后的衣衫,却克制的并未将人拉开。

待唇舌游移到胸口时,他忽然闷哼一声,从未听过的甜腻声音让谢云流心头一悸,手指都颤了颤——但也只有这一瞬,下一刻,身体的主人仿佛恼羞成怒一般,咬着红缨磨了磨牙,并指为剑向下划去,将李忘生的腰带断成两截,手指长驱直入,向着隐秘之处探去。

“呃……”李忘生下意识想要合拢双腿,却被【谢云流】欺入双腿间的膝头所阻,茫然喊了句“师兄”,复又咬住唇瓣。

察觉到他的异样,【谢云流】正顺着断开的腰带向下潜入的手掌微顿:“害怕?”

“……不,无妨。”

李忘生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意,他深吸了口气,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便干脆实话实说:“师兄,我之前查过……许是需要些润滑之物。”

【谢云流】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你居然会去查这些东西?”

他忽然危险的眯起双眼:“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与旁人有过——?”

“当然没有!”李忘生面色涨红,“只是在观微阁时无意中看到的。”

“反应如此青涩,谅你也没有什么经验。”【谢云流】“啧”了一声,手指在后方入口处碰了碰,见身下之人身体骤然紧绷,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放心交给我。”

李忘生脸上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谢云流此刻却诡异的察觉到了他的顾虑,想起两人之前在码头时那次糟糕的经历,顿时了然,嗤笑道:

“你上一次如此粗暴,师弟一定是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他能看懂的事情,【谢云流】自然也能看明白,从鼻腔中轻轻哼了一声,也不辩解,而是收回抚弄后方的手指,向上摸到李忘生身下那半软的尘根。先前连番刺激之下,这东西却始终未能完全挺立,就如同李忘生这个人一般,瞻前顾后,诸多顾虑。

李忘生也有些尴尬:“忘生这些年甚少自渎,多是精满则溢,所以……难免生疏。”

——生理反应,与你经验多少有何干系?

【谢云流】知道他这不过是随口找了个理由安抚自己罢了,他手指圈着那物上下抚弄几下,察觉到李忘生的身体仍旧紧绷,略一沉默后,便俯下身去将他双膝向上屈起,拨开覆在周遭的碍事衣物,低下头在茎身上亲了亲。

李忘生颈项上顿时挣出青筋,忙抬手去推他:“师兄不可!那处怎能——”

【谢云流】却不理他的推拒,一手按住他乱动的左腕,顺手在麻筋上点了点,卸了他这只手的力道,另一手扶着那尘根,张口将头部缓缓吞入,温柔的含了含。

过于陌生的刺激让李忘生整个人激烈颤抖起来,身下那处也终于抛却顾虑,卓然挺立,突突搏动着彰显存在感。

感觉到口腔中满胀的感觉,【谢云流】以舌尖在那细小的入口处轻巧的绕了个圈,抬起头,有些得意的用手指在尖端弹了一下:

“瞧,这不是很精神吗?”

被迫亲身体验这一步的谢云流目瞪口呆:

还、还能这样?

李忘生所言观微阁中的书册,他之前也曾读过,只是当初嫌那玩意儿污糟,草草翻了一遍便束之高阁。真正实践便是在上一次的码头上做的——虽然实操之人不是他,但也与他无异,结果可以说是极为糟糕。

可这家伙——

被【谢云流】引领着爱抚忘生的身躯时,那花样繁复的娴熟手段让谢云流不由叹为观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儿学的。

该不会是在东瀛的二十几年……

不!绝无可能!

谢云流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就算再自暴自弃,也绝对不会自甘堕落。从发现自己对师弟的感觉之后,便是过尽千帆皆不是,他的爱恨只会基于此一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其他人的存在!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手段?

正乱七八糟的动着这些念头,身体的主人已经再度俯下身去,将那生机勃勃之处纳入口中,察觉到李忘生的手不再乱动,只克制的垂在身侧抓挠身下的氅衣,【谢云流】收回桎梏他手腕的手掌,转而安抚性的在他腿侧、腰线等处往来揉弄。

耳边萦绕着忘生难以克制的暧昧低吟,口中是属于心上之人勃勃跳动的尘根,掌下按着的是师弟常年藏于衣服内的柔韧肌理……诸般刺激叠加,致使谢云流口干舌燥之余,心中又隐秘的生出些许不服输来:凭什么这个家伙能如此游刃有余的摆弄师弟,而他却连理论知识都学不好?

这可不行!

谢云流打叠起精神,有心想要偷师,视线却总不自觉被李忘生展现出的诱人情态所吸引——这般靡丽的模样,便是在过往的梦境中都少见,与上一次隐忍倔强的模样亦不相同,是全心全意交付了信任、恋人之间才能瞧见的信赖模样。

是他的忘生……

——可为何……不是我……

谢云流心底升起滔天醋意,即便自知眼前都是未来的幻境展现,他才是外来的那一个,但——就是不甘心。

眼角余光瞥见李忘生双颊弥漫开来的艳色,以及因剧烈刺激而挺立起来的胸前两点,谢云流下意识伸出手去,在那敏感的红珠上拨弄了几下。

“呃……师兄……!”

上下两处敏感之地都被触及,李忘生再也克制不住,双手死死抓紧身下的氅衣,腰背弓起,慌乱地抬脚踩在了【谢云流】肩上,“不……我……我……”

察觉他的挣扎,【谢云流】便知他到了临界之处,最后在那尖端刺激了一下,骤然起身吻住了他的双唇,将所有拒绝与呻吟声尽数吞入腹中,下方则以手拢着重重套弄几番,便察觉身下人剧烈颤抖起来,周身力道尽卸,释放出的湿凉液体尽数被拢入他掌心当中。

“呼……”

李忘生失神地躺在黑色的氅衣上,抬臂掩在眼前,不敢让师兄瞧见自己此时的模样。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之声,跟着腕上一热,手臂被挪开,是【谢云流】再度凑上前,安抚般亲吻着他的唇瓣,脸颊,眼睑……睫毛不堪重负般颤颤然闭合,便又察觉到那亲吻落在了他额心处。

“上次就想问了。”师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克制,“这处的朱砂,何时变成了阴阳鱼模样?”

“……”

李忘生茫然片刻才反应过来师兄所言何意,失神的看向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悟道之时,是……呃!”

身后突然探入的手指让他的身体又紧绷了一瞬,然而才被剧烈快感麻痹的身躯终究不如先前敏锐,在察觉到那手指湿滑,入侵的也轻柔后,便又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师兄是在用他的东西做、做……

“原来如此。”

察觉到他身体放松下来,入侵者也十分满意,借由新鲜得来的体液做润滑轻易增加了手指的数量,不紧不慢地开始了抽插。虽然时隔数十年,他却还记得那敏感之处所在,灵活扩张片刻,指尖便触及了那要害之处,点在其上辗转碾磨。

“啊呃——”李忘生顿时惊叫出声,这次落在颊畔的亲吻都无法安抚那难耐的惊悸感,他抬起右手一把抓握住那正在自己身下作乱的手臂,惶然喊他:

“师兄,我……”

“别怕,师兄在呢。”

声音温柔,动作却坚定且不容拒绝。

李忘生自知鱼在砧上,定无逃脱之理,但连番刺激之下,又如何压抑身体的本能?更何况随着对方的动作,他竟然感受到了奇妙的空虚感——明明那处都被手指填满,往来捉弄,他却觉不够,指尖的碾磨犹如隔靴搔痒,将他生理性的泪水都逼了出来。

实在是……太过了……

“唔嗯……”

又一次碾磨过后,李忘生急促地吸着气,终于忍无可忍,崩溃道:“师兄……别弄了,忘生受不住……你进来!”

【谢云流】眸色一暗,在他耳边吻了吻,轻笑:

“如你所愿。”

话音方落,那作乱的手指便撤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粗硬的入侵者,温柔却毫不犹豫的挺入深处,在那被捉弄许久的要害上狠狠碾磨过去。

“!!!”

李忘生猛地仰起头,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袭,仅有些许不适的饱胀感,也被那惊涛般堆叠许久的快感所淹没。他惶然搂紧身上之人,左手用不上力,便将右手按得死紧,圆润的指甲硬生生将谢云流背上的衣衫扯裂开来,触摸到其下温热的肌肤。

——师兄的衣物竟还穿在身上,只解了腰带,裸露出胸膛,便与他……

这个认知让李忘生羞赧之余,心中亦生出几分不服输来。趁着对方体贴的放缓动作,他强行抬起腰身,将手顺着身上之人的衣襟探入,将他胸膛更多暴露出来,身体毫无保留的贴过去与他紧紧相拥。

肌肤毫无遮掩的贴在一处,感受与隔着衣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谢云流】的身体僵硬了些许,忽然将他再度压倒,用力亲吻他的唇瓣,身下动作亦不再体贴,每一次挺进都狠狠撞上那处要害点,冲撞出一片破碎的呻吟。

“不……师、师兄……”

与先前的温柔截然不同的凶狠戳刺令李忘生无所适从,不得不绞紧穴肉,包裹住入侵孽根来缓解那强烈的失控感。然而这点力道对入侵者而言不过螳臂当车,反而引发了对方的凶意,大开大合的抽插征伐,一遍遍碾过柔软肠壁,穴口被肉棒推扯成嫣红的色泽,每一下都带来近乎灭顶的快感。

“李忘生。”

耳边传来对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可知,我这些年,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想杀你?”

带着刻骨恨意的话语随着身下毫不怜惜的冲撞,尽数传递到了李忘生心底。拥着师兄的手臂骤然收紧,李忘生的眼角渗出泪意,不敢置信道:“师兄,你——”

“我想杀你,却又……更想要你。”

【谢云流】忽然低头,一口咬住了身下之人的耳廓,用自身的肉剑与他交缠撕磨,像是想要藉此杀死他一般抵死缠绵:“我不耻于这种软弱,但——”

他闭了闭眼,用力抵在师弟最脆弱的深处,将裹挟着浓烈恨意与情意的温凉液体尽数释放。

“这一次,你若敢骗我,我定杀了你!”

烛龙殿一行,谢云流趁着醉蛛不备潜入天蛛殿,藏匿在房梁之上,看到醉蛛对李忘生百般折磨,后者却神色不变,甚至还有精神出声喝斥醉蛛,那般镇定从容的模样,哪像是个受伤之人?

因此谢云流做了错误的判断,以为对方受伤不重,也就没急着跳下去,想听听他的心里话,甚至心里还有着微妙的卑劣想法,希望李忘生能主动开口,向自己求助。

然而忘生实在太过倔强,明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佯作不知,就这般一天、两天忍耐下来,始终不曾开口求助。直到那些前来营救他的正道侠士们出现,他才终于松了口,为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学艺不精的侠士们。

——不爽!

——你李忘生到底将我当成什么?

气恼之余,谢云流现身之时就有些口不择言,一句“忘生”脱口而出,随即被他用更加严厉的话语带过。

然而心绪烦乱之下,他越想冷下心肠,就越难以做到无动于衷。尤其对上那人了然的目光时,只觉自己心中想法均被对方看了个透彻,仿佛输了一筹。他像个小丑一般助他救人,却又不甘心就这般示弱,狂妄之下甚至喊出了师父的大名——你看,我连师父的名字都敢叫,叫你一声名字怎么了?

事后谢云流想起此事,恨不得回返这个时间点,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让他闭嘴。他的那些心虚气短色厉内荏全都随着那一句句话暴露殆尽,难怪忘生始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离去,甚至没有开口阻拦。

他早已被对方看穿了。

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中的感觉让谢云流心中很不是滋味,辗转反侧数日难眠。又想到离去时那人虽含笑相望,脸色却着实难看,还要逞强跟着其他门派前去讨伐乌蒙贵,一条小命没丢在那里,算他命大!

——也不知伤势如何了。

有心想要打听李忘生的近况,又觉得没有立场,谢云流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刀流送来线索,言说那祁进才是害死风儿的罪魁祸首,他终于找到了理由带人杀上华山,想要亲自去找李忘生问个明白。

顺便替他……替师父清理一下门派中的败类。

然而此行颇为不顺,江湖上许多好事儿的侠士见他气势汹汹前往纯阳宫,竟呼朋唤友跑来阻挠,沿途使了不少绊子。李忘生的避而不见更是令他怒火中烧,他再三追问对方下落,却都被于睿四两拨千斤的拦阻,心中不耐至极,不管不顾冲至纯阳宫正殿,终于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李忘生。

他们交了手,谢云流也终于窥见到了对方身体的真正状态:内力空虚,经脉上满是暗伤,说句“外强中干”都是抬举了他。

震惊之下,谢云流原本冲着李忘生胸口的一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堪堪削断了他脸上长须,伤了脸颊的油皮,沁了点红意出来。

若是平时,刺出这样一剑谢云流非得纠结丢人不可,但此时此刻,却根本顾不得这些小事,满心只余震惊。

如此重的伤,那时在烛龙殿里,李忘生竟还装成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对他笑语相迎。若不是此次被他迫着动了手,他根本无从得知他竟伤的这么重,甚至损及道基,无缘大道。

谢云流几乎是逃下华山的。

他想到了自己在天珠殿上眼睁睁看着李忘生受折磨的那些时日,但凡他早点发现对方不过是外强中干,早些跳下去将人救下,是不是忘生就不会伤重至此,甚至危及寿命?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安置好了门人弟子,又将随行而来的一刀流尽数打发殆尽,谢云流终究还是没忍住,第二天又悄悄潜回了华山。

——我只是来取祁进那小人的性命罢了,为风儿报仇,顺便看那人一眼。

心中转着自己都不信的理由,谢云流一路顺着纯阳宫偏殿向里找去。偏殿没有,太极厅没有,紫霄宫没有……最终他却是在纯阳宫的后山将人寻到的。

后山在三清雕像后方,孤锋高耸,寻常弟子便是想上来都难。但这山顶却建了一间小屋,屋子不大,谢云流才一靠近,就察觉到了李忘生的气息。

堂堂国教掌门,好好的居所不住,跑来这么个食水都难送达的地方做什么?

谢云流本就找了一肚子气,如今终于寻到正主,也顾不得先前想的什么“顺路而已”、“看一眼便走”之类的想法,堂而皇之推门进入,绕过玄关走入内室,随后便被眼前雾气萦绕的景象震住,脚步微顿。

整间屋子里药香弥漫,全是苦涩气息,而他的好师弟,将他耍的团团转的李忘生,此刻正泡在一口药泉当中,与他仅隔了一扇屏风。影影绰绰的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察觉有人进入,便向着这边望来:

“何人?”

谢云流开始琢磨就此离开会否太过丢人。

李忘生却仿佛从这无边沉默中察觉到了来人的气息所属,语气中带了几分不确定:

“师兄,是你吗?”

谢云流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就如同夺剑贴那一次,烛龙殿那一次——他总能精准猜到自己所在,便也不再遮掩,走到屏风前:

“哼,我只是来看看你——”

“师兄只是来看看忘生是否死去也未必。”李忘生不急不缓地接了下句,正是他在烛龙殿口不择言时说的话。

谢云流被噎的一时无语。

“有劳师兄惦念。”屏风后的人已然起身,伸手拿过挂在一旁的衣衫穿上,“忘生失礼了。”

“是我不请自来,与你何干?”

谢云流将视线从屏风上艰难移开,耳边俱是对方窸窸窣窣穿衣之声,越发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先前为何没直接转身离开,还要开口应声?

仿佛他是来专程窥视师弟洗澡一般……

正自烦乱,李忘生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过来。他一头白发仍盘的一丝不苟,道髻挽的比谁都标准,几缕碎发沾了水汽垂在脸侧,平添几分慵懒之意。之前蓄的长髯被他一剑削断,干脆便尽数剃去,露出格外苍白的脸庞,看起来倒是比先前年轻许多。

还有那道红痕……

谢云流有瞬间的晃神。

这幅模样的李忘生,他只有在夺剑帖时见过,之后为展现掌教威仪,李忘生便开始蓄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加上须发皆白,有时他二人站在一处,也不知究竟谁年龄更大。

“此处简陋,忘生外衫刚送洗,只有这身氅衣,叫师兄见笑了。”

李忘生说着拢了拢肩上披着的旧氅,氅衣下只着中衣,没了厚重繁复的掌教服饰撑着,看起来越发单薄。沐浴后蒸出的脸色还算红润,不复先前苍白,然而憔悴之意仍清晰可见,自烛龙殿后过了那么久,那脸颊上不但没养回半点肉,反而越发凹陷——也不知道这些时日养伤都养到什么地方去了。

谢云流感觉屋中有些热,移开视线四下张望:“何时在这里建了个小屋?”

“年轻时想图个清静,便建了此处躲懒,只是很少用罢了——师兄这边请。”

谢云流随他走向侧室,在放了蒲团的榻上随意盘膝坐下:“你也会躲懒?”

李忘生坐在他对面,与他隔几相对,仍是那般笑意盈然:“是啊,所以学艺不精,师兄说的没错。”

谢云流一噎,恨恨道:“博玉这些年倒是没光长个子,嘴也忒大。”

李忘生笑道:“师兄不计前嫌,率刀宗弟子前来烛龙殿救人的义举,江湖早已人尽皆知。”

谢云流打量完屋子,视线又落在面前的小几上,见这里除了茶壶茶杯外还有一盒膏药,拿起来一嗅,是上好的金疮药,便不感兴趣的丢开:“义举?嘿,防我如防贼一般的义举吗?”

话题眼见着拐到了不讨人喜欢的方向,李忘生明智的转移了话头:“所以师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谢云流沉默,他本该说“我来取祁进性命”,又或者“路过随便瞧上一眼”,可方才被那句“死去也未必”噎的浑身难受,恶言便有些难以出口,更不想提扫兴之人,一时踌躇,终是说了实话:

“你的伤究竟怎么回事?烛龙殿时看来明明无恙,为何伤重至此?”

李忘生正提了放在一旁的茶壶欲要添茶待客,闻言动作一顿:“无事,不过是一点小伤……”

“这叫小伤?!”

谢云流一把扣住他手腕,另一手夺下他掌中茶壶放在一边,手指牢牢扣住他脉门:“内力空虚,经脉堵塞,甚至招架不住我三成功力——你管这叫小伤?李忘生,骗我很有成就感吗?连这种事都要骗我,你又是何必?”

“……”李忘生叹了口气,道,“那师兄又何必拆穿我呢?”

他并未挣脱谢云流抓住脉门的手掌——或者也无力挣脱,垂下眼道:“那一役我的确伤了本源,内劲与蛛毒混合,导致经脉凝滞不通,终成大患,思来想去,唯有散功重修。只是我如今身为纯阳掌门,又到了这个年龄,一旦散功,恐再难支撑,因此尚在踌躇。”

“你想散功?!”

谢云流扣着他手腕的手倏然攥紧,脸色也冷了下来。

像他们这般习武之人,内力越是深厚,身体展现出的状态便越年轻。别看如今他与李忘生须发皆白,但身体却因内力滋养,仍在巅峰状态,一旦散功后,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垮掉,这个年纪再想重修,基本上回天无望了。

他的伤——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李忘生动了动被攥至疼痛的手腕,依旧没能挣脱,便叹了口气:“先前只是想想,但师兄此次归来,倒是让忘生松了口气。”

他抬眼看向对方,情真意切道:“以我如今的状态,一旦散功,便是侥幸重修成功,短时间内怕是也顾不得纯阳宫。掌门令我先前已交给卓师弟,只是卓师弟性子憨直,恐怕力有未逮,届时纯阳宫之事还需劳烦师兄看顾一二。”

谢云流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来,你先前千方百计阻止我杀祁进,还是为我好了?怎么,怕我回归纯阳却沾染了祁真人的性命,被纯阳诸子排斥?”

李忘生抿起唇,并未接他这句话:“忘生这辈子亏欠师兄的怕是还不清了,如果真有万一,来世……”

“你休想!该是你自己的担子,自己接好,我才不会让你这般轻易便死去!”

谢云流怒火上涌,一跃而起半跪在蒲团上,探过身去一把扯住了李忘生的衣襟:

“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我还要将你身上的伤治好,让你始终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师兄何必执念?”

李忘生并未被他突然暴起吓到,只微垂下眼,神色仍旧缓缓,“我的伤势师父也曾看过,轻易无法解决——师兄不必为我费心了。”

“师父只说轻易无法解决,不代表当真无法解决,你这伤,我恰好知晓该如何救治。”谢云流说着,原本扣在他脉门的手向前移动,勾住了他腰侧的系带,手指灵巧翻转,那系带便被轻易解开,本就松垮的中衣顿时向两侧散落开来,露出他腹部一线肌肤。

“师兄!”

李忘生下意识伸手按住腰侧衣襟,却还是晚了,叫谢云流清楚瞧见那一线肌肤上狰狞的疤痕。后者动作一顿,骤然推开拦在两人之间的小几欺身而上,强硬拉开他的手,不容分说将他衣襟扯开:

“这是那些蜘蛛咬的?!”

谢云流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腹部那些狰狞伤疤,手掌用力,不顾对方阻拦将他上半身衣物尽数剥脱,见那人白玉般的身躯自胸膛向下,腰身、手臂,甚至没入中裤的部分……密密麻麻俱是暗褐色狰狞伤疤,只觉胸口一滞,眼前阵阵发黑。

先前身在房梁上视角有限,谢云流只听那醉蛛老儿言说被蜘蛛噬咬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李忘生的反应过于平淡,他又想着虫豸噬咬能有何大碍,无非是些麻痹毒素,便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亲眼瞧见,才知何为“噬咬”——那不是寻常虫豸咬过留个小口,而是活生生以口器撕下皮肉吞吃入腹、堪称凌迟的痛处。

难怪被称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师弟,就在他眼前受此苦楚,而他竟无事人般在梁上听了数日,还在怨他不肯向自己求助,装模作样演戏骗他……

李忘生的确是在骗他,若不是今日亲眼瞧见,只怕他永远不知对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见他一双眼挣的通红,恍惚间竟有入魔之相,李忘生也吃了一惊,顾不得自己被人强行按着脱衣的羞耻感,抬手附上谢云流双眼:“师兄,别看了。”

这一碰触,他便察觉到掌下肌肤竟在隐隐颤抖,心弦也跟着颤了颤,柔声道:“本来不想让师兄瞧见忘生此刻的模样,丑的很,如今却还是露怯啦!唉,师兄说我学艺不精,的确有理,否则……”

“李忘生,你可真懂得如何扎我的心。”

谢云流咬牙切齿的将他的手拉下,死死盯着他云淡风轻的脸庞:“当年便是这般,什么都不肯同我说,偏要我费心去猜。现下还是如此,叫我、叫我……”

他恨恨然咬牙,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此刻刀搅般的心绪,再想到对方内伤更重,甚至想散功重修,更是气愤难耐:“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这伤,我定要将它彻底治好,否则你若敢死,我便追去阴曹地府,找你清算干净!”

“……”李忘生被他眸中外露的情绪所摄,一时之间竟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道,“师兄又何必强求?”

“我偏要强求。”谢云流将手掌按在他赤裸的下腹,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李忘生,我要与你双修,你应是不应?”

他此言一出,李忘生终于彻底剥去了先前的淡定神色,愕然道:“双修?”

“何必如此惊讶?这个方法你不可能不知道。”谢云流此刻情绪已有所和缓,神色是这些年来在他面前难得一见的平静,“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我道家性命双修之术于疗伤卓有成效,师父无法帮你,我却能。有我相助,凭借双周天大循环来疗伤,不比你在这里枯坐等死强的多?”

他所说的这些李忘生当然知道。

性命双修的确对他伤势有益,但毕竟需旁人长时间相助方可。且推转双周天,必须保证两人功力相仿,心神相通,方能运转圆融——这也是师父无法出手相助的原因,一来他老人家如今已到关键时期,即将飞升,不可妄动真气;二来以他如今的境界,与李忘生堪称仙凡有别,实力也不对等,根本推不出合适的周天运转。

至于师弟师妹们,实力更是与他差得远,修为最高的一个也就堪堪内景经二重入门,与李忘生接近三重巅峰的境界相距甚远,便是助他疗伤,也不过杯水车薪、徒耗功力罢了。

如此算来,谢云流的实力的确最合适。

诚然内景经他也仅修到二重巅峰,但却是因为后来放弃了纯阳武学转修其他的缘故。论起内力,他内息浑厚程度与李忘生只在伯仲之间,又孰知纯阳心法,只要他想,当然可以助李忘生一臂之力。

但——这些年来他二人之间误会重重,说是师兄弟,但谢云流看他之时更似仇敌,心神相通这一条却是极难达成的。

所以李忘生愕然之后随即苦笑:“忘生多谢师兄,然而此事只怕难以做到,师兄还是……”

“我既然提起,自然也能做到。”谢云流很不喜欢他此刻的表情,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是我主动提出要救你,你也不必这般推三阻四。我只问你,敢不敢用这个方法?”

李忘生抿起唇,半晌后才道:“若能苟活,谁愿赴死呢?”

“好。”

谢云流的眸色顿时黯沉下来,“这是你自己答允的,一旦开始,绝不许叫停。”

李忘生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点头道:“既然是师兄提出的法子,忘生应下,自然也会照做。”

谢云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起身,不再压制着他:“那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

李忘生也坐起身,下意识想要穿上中衣,却被谢云流制止:

“披着氅衣便可,等下还要脱——坐好,凝神打坐。”

言罢他左右瞧了瞧,见到并未栓上的门扉,随手弹出气劲将门栓推上。

瞧见他的动作,李忘生越发茫然,想了想,道:“师兄放心,我药浴之时,旁人不会前来打扰。”

“那我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谢云流边说边抬手宽衣,将身上鸦羽氅衣与外衫尽数褪去,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与李忘生一般只着了中衣,俯身将蒲团摆在李忘生面前,而后同样盘膝坐于其上,与李忘生膝头相贴。

“……”李忘生不说话了。

自当年一别后,他二人还是第一次这般平和相处,虽说事出有因,但——从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突然发展成近乎裸裎相对,李忘生心中的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反观谢云流,一串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踌躇,仿佛在自己家一般自如,对上他的视线时还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怎么,想反悔?”

李忘生茫然摇头:“师兄肯主动相助,对我而言只有好处,我为何要悔?”

谢云流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伸出手——李忘生下意识跟着伸手,想要与他双掌相交,却被对方轻巧绕过,跟着下腹一热,竟是被对方左手横掌直接按在了脐下。

火热且带着刀茧的手指与腹部敏感处的肌肤直接相贴,带来的感觉委实怪异,李忘生下意识向后躲闪,却被谢云流呵止:“凝神静气。”

“可——”

李忘生觉得哪里不对。

双修不是该以双掌为媒介,或取周身要穴推功过气吗?师兄选的这处倒是离丹田近,可这般……

察觉到掌下肌肤轻颤不已,谢云流“啧”了一声,一双凌厉的眸子瞥向他,“你太紧张了。”

“……”李忘生强压下浑身弥漫来开的不适感,定了定神,干脆放弃满心疑惑,交出主动权:“师兄,忘生需得如何做?”

“不要抵抗,抱元守一。”

见李忘生合上双眼,动作熟练的纳气打坐,谢云流才再度开口: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者性也,两仪者命也。醉蛛之毒腐蚀你体内正阳之气,致你体内阴盛而阳衰,先天阳气不足,需得先补足这点阳气,达平衡之道,才可进行下一步。”

李忘生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静心,我开始了。”

言罢谢云流不再给他适应的时间,掌心中内力吞吐,顺着脐下诸穴打入一条极少使用的经脉当中。

他控制着内力,沿着这条经脉一路向上下蔓延,过肾俞穴、委中穴,一路扩散开来,天柱穴、承扶穴、商阳穴、乳根穴……李忘生只觉命门之处越来越热,师兄的内力过处更是传来隐约的、难以言说的酥麻感,眉头不自觉越蹙越紧。

有点……怪。

耳边传来谢云流低沉的声音:“此小周天需运转七次,你如今正阳之气不足,道基受损,性命皆失,唯有补全此道,达成阴阳和合之势,方可去推大周天运转。”

阴阳和合?

李忘生的睫毛轻颤,意识到师兄所说的性命双修,与他理解的性命双修似乎……不太一样?

不过,他对这双修一道原本也不甚了解——毕竟不是他主修的法门,当年看到时也只是草草涉猎罢了,并未深究。

典籍上记载,性者,真意也;命者,元气也。李忘生一直以为,性命双修与寻常修道并无不同,都是以元神之力修命途之道,区别只在于一人独修与两人合修罢了。

可——

李忘生只觉贴在自己脐下的手掌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无法忽视。感受着他人的内力在自己体内四处游走的酥麻感,他下意识咬紧牙关,勉强忍耐着这种陌生的感受,待到劲力绕过脐下三寸时,他心头重重一颤,终于确定了自己并未猜错。

这“性命”的“性”,似乎还有另一种解法。

“唔……”

命门与身下不可言说的那处越来越热,环环刺激之下,李忘生忽然睁开双眼,对上谢云流心无旁骛的神色后又羞耻的移开目光:师兄在认真为他推功过气,但他却因内力刺激而、而……

李忘生坐不住了,下意识想扯过氅衣藏起那处,不想刚一动就被谢云流再度呵止:“别乱动!”

李忘生:“……”

谢云流抬眼看向他,视线扫过师弟绯红的面色,落在身下半起的某处,了然:“不必在意,小周天意在激发你体内阳气,你若没反应,我才要头疼——随我掐诀。”说着将右手置于胸前,掐了个起手式。

掐诀是纯阳宫的必修课,李忘生一见这起手式便知他要掐的是静心决,默契的抬手与他相对拈指。然而以往能够行云流水掐出的手决今日却格外难续,只因身体不断传来的异样感过于难耐,时不时便要让他分心。

更何况,还有身下那处……

李忘生的额头沁出汗意,身上披着的氅衣也逐渐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欲掉不掉。

——他总算明白师兄先前为何不让他穿上中衣了。

随着谢云流掌中气劲吞吐,身下原本只是微微昂首之处逐渐恢复生气,终于在第四次循环之时彻底挺立,有了溢精之相。

这种反应并不鲜见,他们修道之人修正阳之气时常会如此,李忘生原本早已习惯。但此刻当着谢云流的面如此……实在过于不雅,他心中油然生出几分羞耻感来,只觉失礼至极,心中亦萌发退意:难道整个双修过程,他都要这般失礼于人前吗?还是当着师兄的面……

思及此,李忘生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师、师兄……”

声音甫一出口就被他硬生生咬断,只因那声呼喊颤音绵缠,委实……

闻言谢云流抬眼看他,见李忘生一张玉面整个红透,唇瓣微颤,欲语还休的看着自己,心胸一荡,掌中内息险些行差,忙稳住心神继续游走周天,口中则道:

“忍着,不可躁动。你且继续掐静心诀,七次周天运转结束前,不能射。”

李忘生:“!!”

听前半句时尚不觉如何,最后三个字一入耳,李忘生却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这般、这般……的话语从师兄口中说出,带来的冲击过于震撼,以至于他手决都忘了掐,双眸泛红,硬是沁出几分生理性泪意。

“啧。”

感觉到掌下肌理越发僵硬,谢云流皱眉看向他:“这便受不住了吗?那交止之时你要怎么办?”

李忘生迷蒙的双眼顿时圆睁:“交、交止?”

见他神色惊诧,谢云流心情忽然极好,从进门起就压着的一口郁气总算散去,常年冷肃面容上鲜见地露出几分笑意:“怎么,你该不会以为双修只是这样吧?”

言罢他神色复归正经:“欲还先天性命,非复后天神气不可;欲固后天神气,非复先天性命不能。修性而立命,谓之‘性命双修’——师弟,你心不静,接下来要有苦头吃了。”

谢云流这句“师弟”本意是调侃,省的李忘生过于自持,身体一直绷如弓弦。不想后者闻言全身一震,体内真气竟有些许紊乱之兆——虽然很快就被他自行按捺下去,却也险些酿成大祸。

——叫声“师弟”而已,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谢云流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却还是按下脾气皱眉查看李忘生体内的情形。

他此刻运转的小周天,意在通过诸般穴位刺激阳气蒸腾,双修讲究交而不泄,保精裕气,但如今五个周天走完,开始走第六个周天了,李忘生体内阳气却明显还差点火候——对方脸皮实在太薄,虽说着要全力配合,仍下意识克制己身,以至于数个周天下来,身体反应仍不尽如人意。

得想个法子。

他抬眼看向李忘生,忽然道:“忘生,你这些年可与他人有过肌肤之亲?”

李忘生双唇一颤,随即紧紧抿起,并未回答。

谢云流只当他面皮薄,自顾自续道:“去想一下曾让你动情之人,或者凭空捏造也成,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了。”

见李忘生应下,谢云流倒是有些不爽起来,抬眼去看对方神色,见他双眸微垂,面颊泛红,目光躲躲闪闪——竟似真有那么个人让他去想一般。

——怪哉,李忘生这木头竟也会露出这样情动的神色来吗?

虽然年轻时,谢云流也曾幻想过他这师弟情动的模样,但彼时对方还只是青葱少年,再如何内敛,情绪还是有的,幻想起来并不困难。

然而自从重逢后,他们都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他这师弟更是修成了圣人一般,被他如何恶言相向都鲜少流露出鲜明的情绪——说来好笑,归来后他见到对方情绪波动最激烈的一次,竟还是被那醉蛛折磨、却气势凛然喝斥对方的模样。

谢云流甚至以为,他这般半哄半骗与李忘生双修,这人顶多玉面微红,却还要端着那副不为外物所动的出世模样,非得他百般逗弄,才能窥见一二压抑的情绪。

可眼下李忘生这神情,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人,且还是那般迷蒙的痴恋情态——难道说,在他不曾参与过的那些岁月里,真有人搅乱过这一池春水,令这清修道子动了凡心?

这个猜测让谢云流心绪烦乱,右手的静心诀无论如何都掐不下去了,只觉胸口澎湃出一片怒意,随后又变得颓然。

——是他先行离开了对方,一去数十年,又有何立场去在意对方的情史?

曾经埋藏在华山上的那些心动与暧昧,终究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既然从未诉诸于口,又如何怪得到李忘生身上?

道理都能想明白,但——谢云流看向面前之人,却无论如何平不下那口气。他咬着牙运转完第六次小周天,脑海中却仍翻来覆去想着先前的问题: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李忘生动了凡心?这些年来也没听说纯阳掌教有心仪之人,所以——应是求而不得?或者无疾而终?

这个猜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令人不爽,谢云流心里不忿,面上便带了几分出来:

——好你个李忘生,我在这里辛辛苦苦为你疗伤,你却借机去想你心仪之人,还这般……这般……

这一走神,掌下内力便险些断了去,谢云流忙闭了闭眼,强行稳住心神,将这一圈周天运转完毕,咬牙切齿在心中骂了几句,也不知想骂的究竟是自己还是李忘生,亦或者那个能被李忘生惦念的人——总之心情格外糟糕。

心情不好,身体上的不适便也随之放大。这六个小周天运转下来,不止李忘生,他体内亦是阳气上涌,热气弥漫下,氅衣与中衣俱被汗水打湿,实在称不上舒服。

黏糊糊的糟心感让谢云流有些后悔:先前就不该顾虑眼前这人面皮薄,留了衣物在身,平白添了束缚!

更何况——他此刻神色虽不显,身体却早已起了变化,只是救人的心思占了上风,将诸般念头死死压制住,才维持住内力稳健运行,没出丝毫岔子,只待七个周天运转完毕,好进行下一步。

可李忘生竟然还有余裕去想他那劳什子心动之人!

越想越觉心气不顺,谢云流全然忘了是自己提出的要求,抬眼去瞪眼前之人,本想说些什么宣泄心中不忿,却在瞧见李忘生此刻情状时骤然收声:眼前之人哪还是双修前那副端庄自持的模样?被连番刺激之下,此刻那张清俊的脸庞早被红意浸染透彻,双唇微张,眼中更是迷蒙一片。

——也是,被他这般强行刺激体内阳气,若还能平静下来,他才更要着恼。

但——还不够。

谢云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起了坏心,倾身过去靠近那张泛红玉面,距离极近,却并未与之相贴,而是克制着开口:

“睁眼。”

李忘生长睫微颤,谢云流靠近之时他便察觉到了,扑在脸颊上的灼热呼吸让他几乎窒息,几乎耗费了全副心神才没露出异色来。此刻听到对方这般要求,斟酌再三,还是听话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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