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山顶冬天的溜风别提多刺骨,只是几息过去,有人的腿已耐不住风寒疼起来。
拍腿的声音突兀停下,张青寒后知后觉也愣住。
赵貉看不出感情的视线又落在她脸上。
房间忽然彻底静下来,薄薄的细风消失,重重的敲腿声停下,就连咔哒咔哒的钟表,也像是坏了发条一般声音变得模糊悠远。
隔着三米的距离,两人沉默对视。
然后,赵貉移开视线看回资料,敲腿声小了些许,绵延闷响着。
张青寒嘴动了动,目光扫过就在她手边的复古小木桌上的意大利手工毛毯,顿了下,脚尖往外,继续往楼上走了。
翌日,张青寒被冷风吹醒,从松软的被子里离开,起身关掉透了一夜风的小半扇窗户。没办法,木屋的暖气实在太足,后半夜她被热醒,脖颈起了细密热汗,朦朦胧胧打开了窗户。
今天又该是降温了,风比往常凌冽寒冷许多。
她下楼做饭,难得厨房没人,楼上竟也还没响起拐杖咚咚砸在地毯上的声音。想到今日骤降的气温,回想起了昨晚沉闷的反反复复回荡在空荡荡客厅的敲腿声。
做鸡蛋饼的手顿了下,顺手多摊了一张。
柴明来时,她刚把早餐吃完。
见到她,点了点头,也不意外从来都准点的老板还没下来。
没多久,咚咚的回声荡在二楼走廊上,像出巡的国王,张青寒挑了挑眉,柴明却是松了口气,大步迎到了台阶前。
“老板,今天气温零下6度,空气阴湿,要不你今日就别出……”
甩给他的黑色长衣外套打断了他的话,赵貉:“穿上。”
柴明立马不再多言,整理衣服帮他穿上外套。
张青寒敲了下木桌,咚声引起两人看过来的目光,一个疑惑,一个沉静。
她对着后者,“我做了鸡蛋饼。”
赵貉看她不语。
张青寒也不再说。
柴明明白过来十分意外。
见赵貉没有吃的意思,张青寒哼了下,起身收拾碗筷。
“我早餐不吃含油食物。”他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然后抬起下巴,点了下柴明,“你去吃了。”
柴明征了下,示意张青寒。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总比扔了强。
柴明:“谢谢张小姐,今日天冷,刚好没有吃早餐。”
张青寒点点头,走出餐厅,往二楼去路过赵貉,顿了下颔首:“赵先生再见。”
赵貉看她,也颔首,不过没有说话。
餐厅快速吃蛋饼的柴明已经是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摔落
9
临近期末,期盼着回家的同学本就有几分懈怠,加上今日的早八和降温,即便老师有可能点名,班里的人还是少了许多。
浓烈的困倦和枯燥的马哲碰撞,前面几排在课间休息时瞬间倒下,中间挺直的白色羽绒服像是一个异类。
朱禾看了眼她的平板,“这场秀你都看多少遍了,怎么还在看。”
“03年的维密被称为诸神之战,这样的经典看多少遍都不足为奇。”
“大哥你是真不困啊。”打着浓烈哈欠的她已经瘫到桌面,脑袋要栽下去时瞥到她的耳垂,“欸,你怎么只带了一边的耳饰?”
“嗯?”张青寒抬手去摸,才发现右耳上的珍珠耳钉不在了。
这对耳钉是她在一个杂志上看的,中间辗转联系好几个海淘才拿到,总共也没戴过几回。
她在座位附近找了一圈,又回想今天打车过来的一路上,最后作罢。
无论是掉出租车上还是路上,一个指甲大小的珍珠耳钉,她都无从找起了。
好端端丢了一个她耗费小半个月心血买到的耳钉,加上放学回去时山风四起,枯枝料峭,天阴沉沉冷得厉害,寒气直往心口涌,冷得她心情更低沉了几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把她瞬间包裹,好像噼里啪啦的小火苗在身上燃烧,冻得她身体发抖的寒意被剥离,她吐出最后一口白色寒气关上门。
“咚”的一声巨响,随着她关门的动静,从楼梯上传来剧烈响动,砸在地面的闷哼让张青寒瞪大了眼睛,心口也被动静狠狠撞了一下,迈下门口台阶往楼梯口跑。
看清眼前景象,张青寒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比刚才山间所有的风直面吹来还难看,垂在腿边的手微抖,惊慌地看向赵貉。
台阶下,赵貉滚落地面。
不远处,一个小腿假肢摔了出来。
张青寒看到他右腿下面空荡荡的西装裤,胸口被重重抓了一把。
外界只传他是瘸子,对于缘由讳莫如深,无人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