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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与君识

 

“南无阿弥陀佛,幸而没有出事。”

那人湿潮的内衣紧贴着瘦弱的身子,轻声哄着怀里的小家伙,小娃娃紧紧拱在他怀里哼唧着,那奶声奶气的哼唧声到是可爱极了,让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忍不住轻声一笑,谁知几步之外的男子向她看来,避开人群间,两人视线相交,花瓣轻飘过她的长睫之上,看的温廉温大人映出几丝悸动之色,心跳微促半分。

柳闻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活了十八年,她不是没有看过俊男靓女,可这人像是踩着柳闻烟心尖上长得,温润如风,白嫩小生,干干净净,尤其是他的行为,善良之辈,有谁不倾慕。

尽管湖水打湿了他,凌乱的碎发紧贴着额头,却不显狼狈,阳光下的他像是被镀了一层光,泡过水的肌肤更加白皙,这般的他如同会随时羽化成仙。

柳闻烟也只敢惊艳一下,随即便恢复过来了,她不想冒犯他,尤其是刚刚他也回之一笑,弄得她的心像是有了鲜活的生命,极速加急的跳动着,那笑意,不知为何,让她有些眼热。

好在那人又转过头去,她可不敢再多看,深怕别人误会,她迅速低头,想要离开这,直到她听到呼唤,心猛地一跳,那声音分明是她家的汤圆啊。

他怎么会在这?眼睛不由瞪的大大的。

“姐姐。”

他在男人的怀里扑着手,完全不像刚刚死赖着在人家怀里,不放手。

他怎么会跑到在湖上,眉头高高隆起,一股怒气上涌,来不及多想,柳闻烟手忙脚乱的脱下自己外衫,向前从男子手里接来小家伙。

柳闻烟因为他的出现变的神采鲜活,也因他的出现变得心思沉沉,日日落寞,倍受煎熬。

她的眸中神态各异,唯独没有星光,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成仙,她一度曾想自己要是对戏曲有天赋拜个师以后从事这个也不错,可惜呐可惜腔不成腔,调不成调,唯有演的好,不然何至于她的父母没有发现她的悲伤,她的怨气,她的……

抱着汤圆的的手微微颤抖,感觉到怀里的他冰凉凉的,柳闻烟把那几个人加上自己痛骂了几十遍,那叫一个恨呐,早知道就不给他给她们带了。

她席地而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手法熟稔的将小家伙湿答答的衣服脱掉,这时,桥上的小厮将男子之前丢弃的衣物递给男子。

小厮见自家公子要将外套给别人穿,忍不住嘟囔,“孩子不看好就算了,还要我家公子的衣服,怎么当娘的。”

本要拒绝的柳闻烟脸颊多了一抹红晕,却没有多加解释,羞愧的她加速给小家伙穿衣。

“静同。”

本一番好意,结果还被自家公子训了,心里更加埋怨了,“本来就是,要不是他们,公子何至于落水……”

一向温和的温廉突然冷下来脸来,低声斥责:“住口,我说过多少次了,若再这般不知悔改,就将你送出府,温府不敢留你。”

温廉的目光犹如刀锋,小厮吓得双腿一哆嗦,立时就跪在地上,惊恐的一边磕头,一边认错求饶,自家主子对什么向来要求不高,好伺候,为人谦逊温和,若是离开温府,他真不知往何处去,都怪自己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主子做什么哪有奴才插手。

柳闻烟对他笑笑不语,他人之事与她何干,虽说这件事因她而起。

“公子贵姓。”

“温廉。”

闻言,柳闻烟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

温廉先是一愣,随即脸带笑意,“正是。”

鄞州发钗是寄情之物,大燕国人口多,地方广,习俗总该不会都一样吧。

毕竟是救命之恩,面露难色,内心细细斟酌着语言,几番挣扎思量下,将头上发钗取下,她的钱财之前给三妹了,身上毫无分文,最终艰难的开口问道:“温公子若不嫌弃,请收下。”

小厮在一旁嘲讽一笑,却不敢多言,他家公子救人可不是为了钱财,这女子好生失礼。

柳闻烟见他不语,想了想,怕误会,用孔子要求子贡取其金典故补充。

谁知话已至此,男子依旧迟迟不接,温廉看着柳闻烟,眸光中闪过一丝异色,里面像有火苗跳动着。

见此,柳闻烟在这样灼灼的目光下,越发不自在,倍受压力,颇有些无奈,“若公子不愿,他日登门拜访,敢问公子居住在哪。”

温廉本想说不用,可到嘴边的话就换成了悦来客栈。

小厮也为他家公子反常在一旁苦思。

柳闻烟知道了男子这段时间会暂时居住在悦来客栈,心里暗暗念叨了几次客栈的名字。

汤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娃娃不大,心眼倒多,凡是他上心上眼的,那聪明劲耍的是不要不要的。

瞧,汤圆光溜溜的身子套着姐姐的外套马甲,心中好生欢喜,拽着温廉叫着哥哥,用那蹩脚的话语道:“哥哥,要不跟唔回家吧。”用手指了指,“城北柳家。”说完又对着柳闻烟讨好道:“姐姐,唔们将这位漂亮哥哥带回家吧。”

温廉不觉好笑,眸中带着阵阵笑意,不过就刚刚一拉,离得相当近,隐约间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甜香味,不腻却让人甜滋滋的。

柳闻烟拉开二人距离,尴尬地笑起来,以缓和此时怪异氛围,她本不想提住址,倒不想给这小家伙家底都报出来了。

“姐姐?”小厮眼睛都瞪直了,他还以为只是这姑娘长的年轻呢。

“姐姐。”小汤圆搂着她分外亲切,“哥哥喜欢姐姐吗?”

柳闻烟头次觉得自己的脸原来也可以扭曲,头皮发麻,亦欲逃脱,努力保持着微笑,“温公子,那就先告辞了,下次定当登门拜访。”

“她不是那娃娃的母亲为何还要盘少妇发。”小厮又拍了下脑袋瓜子,在那自作聪明道:“跟公子那么久也不带点脑子,还不许人家以嫁他人妇?”

温廉不知怎想,未答他话。

小汤圆悄悄道:“姐,那哥哥好看,我这可是为你。”

柳闻烟身子一僵,微吃一惊,“你这些都懂了?”平日里这小家伙分外黏自己,也就几天没有跟他玩耍,这事都懂了?他才几岁啊。

看他得意的眼神,又苦苦一笑,心如明镜,小汤圆怕是受了家中的影响。

“人小鬼大。”

柳闻烟早将刚刚一事抛之脑后,声音微沉,“你是怎么跑上船的,姐姐们呢。”

小家伙支支吾吾,眼睛一撇,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这年头两三岁的小娃娃都成精了,还知看脸色行事。

柳闻烟以为身后二人在他们离开后也往另一方向去了,却不想,她与小汤圆的对话给人家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温廉嘴角不自主弯起,又想到之前一幕,眉头轻皱,见两人身影消失不见,也欲离开,突然发现地上有半方丝帕,捡起丝帕。

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散,与那女子的味道如出一辙,想来是刚刚为小娃娃擦水的,温廉手中拿着锦质的丝帕,帕上只有一字,他拇指摩擦那歪歪扭扭的字,一时走了神。

是夜,柳闻烟做了一个梦,比起以往的噩梦,这场梦似乎格外的不一样,她梦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行侠仗义,忧国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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