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从前也叫做往事不堪回首 (纯剧情)
颜栩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问,起身离开,有佣人过来收拾餐具,他手指摩挲一下衣角,瞥见客厅里的人,有些不敢过去。
“陈姨,我帮您收拾吧。”
平时笑眯眯待他慈祥的陈姨连连向他摆手,显然是意识到父子俩之间汹涌的暗流,麻利的把餐具收拾完离开客厅。
颜怀不进不退的站在原地,背上的旧伤开始疼起来。
算了,不就是挨一顿鞭子吗,又不是没挨过。
他走过去站在一旁,客厅明亮的灯照的他无所遁形,他轻轻蜷缩手指:“请父亲责罚。”
这种古板的家法训条,颜怀觉得就算是往前一百年都算得上老旧,偏偏他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错在哪里。”颜栩开口。
他把早上自己给自己罗列的错处又说了一遍。
颜栩听他说完,把一叠资料扔到桌子上:“这是你顾伯伯查顾如林的时候,顺带查出来关于你的事。”
颜怀看向那叠资料,忍不住握紧拳头。
只是顺带就查出来这么多,要是父亲真的找人调查他……
他闭上眼,恐惧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扭曲的解脱之感。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在期待被发现后父亲的反应。
“颜怀,我尊重你的个人隐私,所以从你表现出独立意识之后,我撤走了你身边跟着你的人,但这不代表我默认你可以乱来。”
他声音太冷,颜怀双膝一软,毫无反抗之力的跪下:“父亲。”
他颤抖着声音,心里有什么东西想要汹涌而出,却在看到颜栩平淡的目光时瞬间凝结,然后消失。
他深深低着头,恨自己的懦弱。
“这些资料我不会看,我不管你之前在外面如何,我只看你往后,我也不希望再有人把状告到我这里。”
能被顾家家主单独列出来送到他手里的资料,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颜栩闭上眼,心里有些疲惫,他是不是对怀儿太宽容了?
他看向颜怀,颜怀恰好也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少年的双眼像是一块剔透的琥珀,而他从那双眼里看到某个影子一闪而过。
颜栩猝然移开视线。
颜怀疑惑的看着突然冷脸的父亲,以为自己哪里惹对方不高兴了,不由得把头缩进肩膀里,下巴抵着一侧的锁骨,看着有些委屈。
颜栩不看他:“辞念基金以后交给你打理,等你大学毕业直接进公司,你是颜家长子,这是你应该担负的责任。”
颜怀垂眸:“是,父亲。”
“辞念基金虽不是晟世的核心项目,但对你来说有着别的意义,你……”颜栩轻轻叹了口气:“别不上心,好好打理。”
“我会的,父亲。”
他没有追问辞念基金对他有什么意义,他只知道这是父亲交给他的第一份产业,不用颜栩提醒他也会做好。
他略微抬头,讨好一般看向自己的父亲,心里有些不解。
父亲似乎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他这次犯的错明明比从前严重许多,可父亲看起来似乎不想追究下去。
“父亲不罚我吗?”问出口的一瞬间颜怀觉得自己在犯贱。
颜栩听到他这话,视线落在他身上。
透光的衬衫不伦不类,却在背光的同时将身材映出来,这是他一向不许颜怀穿的所谓的不三不四的衣服。
这是在挑衅?他突然意识到颜怀的小心思,他不再将他的话当做行为准则,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感觉很不好。
“颜伯。”颜栩开口。
“老爷。”颜伯是别墅的管家,看着颜栩长大,虽说是管家,但也算是半个亲人。
颜怀缩起肩膀,无比后悔刚才那句犯贱的话。
太多年没尝过鞭子的滋味了,他差点忘了那玩意儿打在身上有多疼。
“家法。”
颜伯也是看着颜怀长大,有些不忍:“老爷,少爷他……”
静坐的人一言不发,颜怀咽了口唾沫:“父亲……”
也不知道现在示弱还来不来的及。
等到颜栩握上鞭子的时候,他认命的闭上眼。
行吧,反正也打不死。
颜家的家法很磨人,对折的短鞭布满倒逆的鳞片,不轻不重的划过皮肤还只是觉得粗粝,若是用了劲打在皮肤上,碰到的地方就是一道血痕。
颜怀想,等自己当了颜家家主,他一定要废除家法这种封建的东西。
背上像被火燎了两下,他疼的弯下了腰。
“夜不归宿,打架斗殴,这两鞭打的你可服气?”
颜怀疼的咧了咧嘴:“服气。”
身后的人默不作声,他本该垂顺的低头,但却不由自主扭头往后面看过去。
颜栩一身矜贵,暗色的鞭子被他握在手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鞭子都衬的好看许多。
他就站在那,永远高不可攀,永远不会有错处,颜怀觉得他离自己太远,远的心里酸涩,随即而来的就是压制不住的暴虐。
还是不够疼,有些东西还没被这点疼压下去。
“纵酒、逃学、嫖娼。”他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父亲,还有三鞭。”
鞭子迟迟没落下来,等待比疼痛更加煎熬,他索性说开:“怀儿撒了谎,怀儿没有想要交往的对象,只是……一夜情而已。”
他想说只是嫖了一个男人而已,话到嘴边改了口。
他还是不太想在颜栩面前说这种不入流的话。
颜栩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努力挺直脊背,有血从半透的衬衫下渗了出来,被明晃晃的灯一照,刺的他眸色沉沉。
颜怀不要他给的台阶,两鞭打不掉他的叛逆。
……
颜怀趴在床上,悔的肠子都青了。
痛意逐渐发酵,爬满了整个脊背,他觉得背上的皮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又疼又热,有种皮肉会炸裂开的错觉。
五道鞭痕不多不少,没有错落的痕迹,父亲应该是有点强迫症,每道鞭痕的间距长度都一样,如果没有皮肉被撕开的疼,颜怀还能从中体会出点美感,但现在……
他龇牙咧嘴的把脸埋在枕头里,颜伯把水放在他床头,心疼道:“少爷,您今天没必要跟老爷怄气。”
当时颜栩打完两鞭就没有继续罚的意思了,可是颜怀犟的很,又给自己加了三鞭子。
颜伯叹了口气,心疼的同时眼里也有些欣慰:“少爷长大了。”
颜怀闷闷不乐,他只是在父亲面前脑子抽了。
动了动身体,牵扯到后背的伤口。
这些伤口不允许上药,颜家家法的目的就是留下伤疤警醒颜家人,同样的错误往后不要再犯,除非发炎,他就得扛到这伤自己结痂。
颜怀又一次在心里痛骂颜家家法的惨无人道。
“颜伯,你先出去吧。”
疼成这样睡是睡不着了,颜怀拿起手机,找到罪魁祸首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轻点!宝贝儿,你疼死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颜怀嫌弃的皱眉:“顾如林,你他妈后门让人开了,叫的这么惨。”
那边静了一下:“颜怀你有病吧,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就为了寒碜我两句?”
他骂骂咧咧:“让我爹按在家里揍了一天,上药呢。”
颜怀嗤笑:“你还能上药,我见血了都得生受着。”
顾如林幸灾乐祸:“你才是让人开后门了吧,你挺贞洁啊,破了身还带点血。”
颜怀:“少放屁,要不是你我也挨不了这顿揍。”
“我冤枉啊,谁知道我爹突然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酒吧里抓我,嘿嘿,连累了你,兄弟心里真是十分过意不去好吧。”
“你这可不像过意不去的动静。”
顾如林道:“我早该防备的,这几天我爹跟吃了耗子药似的,成天上蹿下跳,我还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结果是冲我来的。”
他一脸倒霉:“平时我爹是不管我的,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听人说好像是我大伯回来了,所以他才这么疯疯癫癫的。”
“你大伯?”颜怀不记得顾如林的父亲有个哥哥。
“你不知道正常,那时候我还小,大伯突然跑到b市,十几年都没回来,当年要不是我大伯跑了,宸创也轮不到我老爹接手。”
顾如林幸灾乐祸道:“现在我大伯回来,我父亲急的跟个猴子似的,生怕人家把宸创抢走,也不想想他十几年的根基多厚实,真不知道他疯个什么劲。”
颜怀冷笑:“你跟你爹还真是‘父慈子孝’。”
又扯了一会儿,颜怀骂痛快了挂断电话,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房间的灯还开着,他盯了一会儿,打起盹来。
睡着好啊,睡着就不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上沁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蹭了两下,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给他上药。
上药?颜怀瞬间清醒了。
谁胆子这么大,家规说不准上药那就是不准,被发现也是要挨一鞭子的。
难道是颜伯?颜伯最疼他,而且父亲尊敬他,就算真的违反家规应该也不会被打。
他认准了来人是颜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颜伯,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他腻歪的朝他撒娇,下巴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蹭了两下,他感觉来人手臂一僵,他看过去,也僵住了。
“父……父亲?”
颜怀觉得自己在做梦,冷淡的父亲趁他睡觉,大半夜偷偷来他房间给他上药?
这里面的每一条他都难以放在颜栩身上,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颜栩没有被发现的窘迫,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睡吧。”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赤裸的脊背展示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手指碰到伤口的时候他别扭的动了一下腰,突然有些不自信。
最近健身房好像去的少了,自己后背的线条还流畅吗,腰窝还在吗,腰线不知道漂不漂亮,他……看着会喜欢吗?
他想着,不自觉的就用了点力气,想让肌肉看起来更结实一些。
“在想什么?”颜栩突然开口。
“没想什么。”
“不用害怕。”颜栩垂眼看他背上的伤口:“你现在没有犯错,我不会责打你。”
他当然没有犯错,现在犯错的不是他,是颜栩。
手指在伤口游走的滋味是有些疼的,但……
颜怀垂着眼,难以察觉的喘了两口。
他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