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听到了
煎熬的一天终于完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汪洋草草洗过澡后便躺到了床上。身边的土豆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不快,喵喵地叫着,拱了拱汪洋的手臂。
汪洋把土豆抱到怀里,双眼无神的看着稍稍褪皮的天花板,脑子里都是这天下午在茶水间的画面。江泽和李果尴尬的表情······还有言澔盛那像是要把自己千刀万剐般的眼神,汪洋还历历在目。
在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汪洋逃命似的离开了茶水间。幸好言澔盛只是来看看办公室的环境,转一圈后便离开了,在那尴尬的局面过后总算是没有再和他碰上面。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明天言澔盛就会顶替谢远松正式上任,以后自己就要在他手底下工作了。连番得罪了上司,这人还是大老板的亲亲儿子,自己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之后在公司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想到这,汪洋悔得想扇自己巴掌,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要不干脆辞职算了?
他立马就打消了这念头。自己高考卯足了牛劲总算进了自己梦想中的a大,独自一人离开了老家的小县城来到a市,毕业后好不容易挤进了这家抑制剂市场里的头部公司,刚进来时可谓是满腔热血,想着要闯出一番事业。但多年来一直没有起色,薪资也没有升过几回,信心和自信也被慢慢的磨没了。前年家里人生病,花了好大一笔钱又累死累活的,到今年年初才逐渐稳定了下来。现在这世道找工作也相当不容易,自己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明明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恋爱也没谈过,理应是个意气风发,逍遥快活的年纪,但自己这日子和精神状态却是越发像个死人了。汪洋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但今天这事实属是自己口不择言了,也怪不了谁,只能怪自己。他一头扎进枕头里无声呐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啊啊!
临睡时,汪洋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心里却在回顾着自己的人生,想着想着,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了。关掉手机里短视频传出的魔性笑声,他缓缓的缩到被子里,抱着土豆,抽抽嗒嗒的啜泣起来,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汪洋被闹钟吵醒,费力的起床后到了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眼睛都哭肿了。梳洗过后他从冰箱拿了罐冰可乐敷在眼睛上,希望能紧急消下肿。片刻过后就已经到了要出门的时间,慌忙换好衣服,和土豆道了个别,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门。
勉勉强强追上了挤成罐头的公交,汪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赶上了。”他在心里庆幸道。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谢远松的讯息:洋洋,我听小江说了昨天茶水间的事,你没什么事吧?
看了这讯息,汪洋心里一阵暖流,这世上除了父母还是有人关心我的嘛。他拿起手机回复:我能有什么事嘛,我就是说了他两句,应该不至于辞退我吧。
他正想把手机放回口袋,哪知谢远松马上就回了他:辞退是不会的,他才刚上任。我就是怕你心里不好受,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去喝两杯?就当散散心了。
谢远松被无故调职,即使不是降职减薪,心里肯定也不舒坦。自己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于是汪洋也就爽快的答应了邀约:好,我们一醉解千愁!
然而即使想要借酒精来逃离现实,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汪洋进到办公室的时候,言澔盛已经坐在了谢远松本来的座位上。然而和以往办公室中和乐融融的气氛不同,今天的市场部可以说是一片死寂,只有键盘的咔哒咔哒声。平时爱耍宝演相声的江泽和李果正静静地坐在工位上,爱摸鱼的陈晓彤也是兢兢业业的敲着键盘。
看到汪洋进来,言澔盛只瞥了他一眼,就继续盯着屏幕。
汪洋吞了吞口水,蹑手蹑脚的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我该庆幸他没有和我说话吗?这氛围也静得太离谱了吧。”他在心里默念。言澔盛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话这固然是极好的,然而好死不死这天汪洋刚好有一份方案要提交。这方案他昨天就完成了,但谢远松忙着交接工作,又要调职,这个时候交方案给他也不太合适,也就只好今天交给言澔盛了。汪洋做了好几次心理准备,都没有能够找好时机把方案给交上去,主要还是因为他怂。就这样拖着拖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言澔盛也走出了办公室,市场部才又快活了起来。
“累死我了!”江泽说着伸了个懒腰。“你们都不知道,我今早来的时候言少就已经到了,办公室就我们俩,空气都凝固了真的,我就尴尴尬尬的给他打了招呼,他就点了个头,也不说什么,那我也就只好一样不说话罗。后来晓彤姐到了我也不好聊什么闲话,一整个早上我几乎一句话没说!憋死我了!”江泽是个话痨,沉默了一早上,这下终于可以爆发了。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那埋头苦干地敲键盘,害得我都不敢偷偷打开剧来看了,生怕被言少看到。”陈晓彤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等等,你们怎么就叫上言少了?”汪洋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