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他抿了抿唇,眼底有精光闪过,“你给他处理的?”
博昭然慌乱无神的点点头,中午秦知珩没回她消息,她又连续发了好几条,下午上课的时候人也没来,问了康池才知道是额头的伤有点感染。她那一瞬间就慌了,失魂一样和康池要了病房号,又去请了假。
一直到出现病房门口,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推开病房门,入目就是高烧还没褪尽的人,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孤零零的输液,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她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江凛没在继续说话,转而打量起博昭然来,这算是他正儿八经第一次和博昭然打照面,之前都看得不太真切,哪怕是在同一个学校也只是堪堪擦肩而过几次。
他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站在秦知珩旁边,有凳子也不坐下,等走近才认出是她来,眼睑通红,是刚哭过的样子。
江凛看得真切,如果她单单只是因为自己没给秦知珩处理好伤口自责,就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哭成这副样子。
假设是她故意演的,这么用心又找不出任何纰漏的演技,权当他看走了眼。
于是他说,“医生说是他碰水太多了,处理不当的原因很少,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这事和你关系不大。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要不你先回学校吧。”
博昭然固执的摇摇头,“我已经请假了,处理不当的原因在少也有我一部分责任,我等他醒。”
那点滴很慢,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钟挂完了第三瓶秦知珩才醒来。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处理过了,痛感没有那么明显反倒是输了太久时间的液手背又胀又凉,护士听说他醒了后又来测了一次体温,三十八度,依旧没褪下去。
等到护士换上新的输液瓶,帮他把病床摇高离开后,他让江凛也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静的可怕。
半响,博昭然主动走过去,道歉,“没给你处理好伤口害你住院,抱歉啊。”
秦知珩压根不想听这些东西,他抬手扯了扯输液管,声音透出一股疲惫感,抬眼看到她有些发红的眼睛,“你哭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担心我?”
这句话彻底把博昭然问住了,她嗫嚅的开口说是因为担心。
又是一阵缄默,这是头一次秦知珩觉得他太过于了解博昭然,才会横生出来一股无力感。
他眼眸晦暗,眉间皱的深深,再开口时却变成妥协,“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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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钢刺一样贯穿她的五脏六腑,明明没什么分量的一句话,却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她做什么都会被原谅一样。
这错觉在他们一次次的相处中像泡泡机打出来成串的泡泡一样,开始总是最大的一颗,到结尾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消散,她仿若透过这句话察觉到秦知珩的一丝难过。
却全部被她否定。
秦知珩没过多久又睡着了,博昭然在病房里安静的陪他,偶尔翻翻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他发呆,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早已经变质,每一次的走向都脱离她的控制。
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吵醒了秦知珩,那手机躺在病床一角,是博昭然的,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周瑜的。
秦知珩在看到这名字时眼底压抑的暴戾终于漏出一角,情绪外泄的很严重。
博昭然向他抛掷一个很抱歉的眼神随后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周瑜问今晚要不要过去接她,她拒绝了。
五六秒的通话,每一秒都在凌迟秦知珩。
他抬起手打开灯,房间里一片大亮,没厘头的开口,“谁给你打电话?”
博昭然以为他被吵醒了很烦,下意识的去解释,“朋友。”
说完好像又怕他误会似的,鬼使神差的又补充一句,“在江宁的发小。”
不过等她说完之后秦知珩的脸色更臭了一点。
外面天色渐深,博昭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秦知珩面无表情的又问,“你明天没课?”
“有的,满课。”
“那你怎么还不回学校?”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是外卖员,手里拎着两份餐,博昭然走上前接过,一边搭起病床上的小桌子一边拆着外卖袋子,袋子上的结有些难解,她费了一番心思才解开,然后才开口说。
“你那位朋友说,你生病不太爱吃东西,让我看着你吃完东西再回去。”
秦知珩皱眉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至体贴到一勺子白粥已经快喂到他唇边了。
他偏头躲了一下,佯装喝水来缓解,“你对病房设备好像很熟悉?”
勺子突然掉入粥碗,博昭然不停的搅散热气,热气不断飘散往上,遮住了一闪而过的冷意。
“之前外婆身体不太好。”
秦知珩点点头,伸手接过粥碗忍着那股恶心的味道三两口快速喝完,然后让博昭然早点回去,明天也不用来看他。
只是博昭然嘴上答应,第二天中午又会出现,还会给他带一本笔记,重复两三天后,秦知珩在周五下午出院了,博昭然来接的,脸上喜气洋洋的,甚至还主动和他靠近乎。
秦知珩穿的是简单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内侧写满了娟秀的字迹,他挑了挑眉,“什么事这么高兴?”
博昭然一脸神秘,只问他周末出去密室逃脱的事还作不作数,秦知珩点点头,他又不是不守信的人。
得了首肯后,博昭然直勾勾的盯着他,半响才出声,“阿珩。”
“嗯?”
“你有点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