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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纪宣对自己透露的是他的底牌,是绝对不会轻易泄露给他人知道的事。
“没什么可惊讶的。”纪宣擦了擦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一来,我必须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二来我想向你展现我最大的诚意。”
他抬起头,郑重地看着倪霁。
没有用言语说话,而是从抽屉中抽出了一页纸,开始沉默无声地动笔书写。
“白塔里很危险,任何对话都有可能被‘她’听见。”
“不只是这里,整个京都都在‘她’的控制之中。”
“我们所行之事,太危险,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
“你是我信赖的人,我想让你知道更多,了解地更多。”
“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你可以顶上我的位置。”
纪宣的笔尖停在纸面上。他看着那句话,觉得自己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死过一次。
纪宣有一位双胞胎弟弟,两人长得很像,从小感情就好,几乎无时无刻不待在一起。
到了六岁之后,两个人在同一天分化。
那一天,感观的过载和精神力的扩张带来强烈的痛苦。两个孩子在深沉的痛苦中挣扎,醒来之后,发现哥哥分化成了一名哨兵,弟弟却成为了罕见的向导。
“我不想去那个白塔,不想离开哥的身边,被关在那个鬼地方长大。”弟弟拉着纪宣的手哀求,“哥你帮我。”
“我不要长大以后,随便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一辈子被困在那些贵族家庭的庭院里。绝对不要。”
纪宣当时没有明白这句绝对不要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年幼的他一时心软,冒充了弟弟参加身体检测。
瞒天过海之后,两个男孩一度心中窃喜,觉得成功了,不用去白塔,两个人依旧可以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
自由自在的日子过了没几年,野生长大的成年向导终究露出了端倪。
白塔对私自藏匿不报的向导惩罚很重。
京都来的人强行诱发了他的结合热。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委身给了京都来的一位哨兵。
当时他们所有人,包括纪宣都以为一切已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哨兵和向导结合之后,会天然地产生生理和心里上的相互依赖,几乎难以主动割断。既然已经跟了哨兵,就也隻好认了。
那时候的纪宣躲在路德家里避难,是红着眼睛从门缝里看着弟弟跟着那些人去往京都的。
但没多久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身上没有伤,浑身却染着血,别人的血。
“我把他们都杀了,让他们死得很难看。”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笑着说。
“我是没法活下去了,以后,让它待在哥哥的精神图景中吧。”
那隻巨大的蓝色蝴蝶——向导的精神体张开蓝色的翅膀,像是他们从小时常玩闹的那样,飞进了纪宣的精神图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