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蛊
元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垂下眼帘。
门窗紧闭着,飘逸轻盈的帐幔一动不动,斜风细雨吹不进这间小屋。床上的女孩不声不响,她的睫羽浓密卷翘,眼睛被笼在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里,仿佛是睡着了。
屋子里没有烧地龙,银兰的嗓子却好似被一团热气堵得不上不下,燥得喉咙涩痛。她与那个女孩离得不远,可银兰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诡异的沉郁感。明明是花朵般娇嫩的年纪,但她整个人好像疲惫到了极点,那副漂亮的皮囊,只是一具精致的,死气沉沉的空壳。
她的心似有千斤重,“我没有想到傀寂在千机门内行事竟也如此放肆。我只是想······带你见夫人。”
夫人?元淮心神一凛,她思考着个中关窍,没有立刻回应。直至银兰坐立不安,才慢慢回道,“宁夫人为何想要见我?”
见她到底是有了回应,银兰稍稍安心了些,她没有直接作答,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不久前,我千机门遗失了一件宝物。”
元淮淡淡道:“真是可惜了······”
“是啊,还是件极珍贵的宝贝。说来也巧,门中侍卫护送回城时,途径渚县,这宝物突然不翼而飞。”银兰感慨,“听闻陈姑娘也是从渚县赶来,夫人便想向姑娘打听下是否有关于此物下落的线索?”
谁家打听下落是要下迷药的?元淮忍不住想笑出声,银兰的话错漏百出,好笑之余,她不免有了更深的顾虑。渚县是她寻到姜昭的地方。既然自己的那场戏并未迷惑到宁婉,甚至在她昏睡时,宁婉或许已经顺藤摸瓜得知了姜昭的存在,那宁婉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她?
元淮笑道:“我在渚县是住了几夜,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也算有些耳闻。那种穷乡僻壤怎会有什么珍贵的宝物?”
似是早想到了她不会轻易承认,银兰婉言劝道:“药王谷为我千机门炼制了一具肉身蛊。此物阴邪非常,一身毒血沾之即死,流落在外,后果不堪设想。姑娘若是见过,烦请如实告知我等。”
“没有。在你这番话之前,我甚至从未听过这东西。”
银兰话音略顿:“姑娘今日进城时,曾携一身穿斗笠的男子住进了一家客栈。店家说那人的身上有一股腥气和药气。敢问陈姑娘,你这随行的同伴是何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