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诚恳道:“我真不懂。瞎给人看病可是要吃牢饭的。行了,我去采药。”
说完刚捞起放在桌沿的竹篓,抬头却见一个半熟面孔出现在酒庄外面。
纪方酌眼眸微眯。
“是你?”
门外那人踟蹰片刻,终于才迈步进来,纪方酌看清他背上背着一竹筐的草药,翠色/欲滴,叶片上似乎还挂着露水,大约清晨就早起就上山采摘了。
是那个在药铺门前与他生了口角的少年。
与其说是口角,不如说是那孩子单方面地宣泄,因为纪方酌半分没往心里去,这几日事务繁忙,若不是他突然出现,纪方酌都忘记还有这一号人了。
“我娘说,草药耗用快,得现摘。”少年别过脑袋,语气不太自在,“叫我去采了拿来。”
酒庄外栽着郁郁葱葱的柳树,杨柳一年四季各有风情,唯有盛夏最是繁茂,簌簌沙沙地作响,衬得纪家酒庄院子里,静静悄悄。
少年脸颊微红,心道这人不会惦记着那事,不肯接他采的草吧?
的确是他不逊在先,但……若是对方置气不要,那他也太狼狈。
结果,面前身量修长挺拔的男子忽然上前,从容将他竹筐接了过去。
纪方酌一笑,露出一颗尖尖虎牙。
“谢谢你啊,替我省了不少事。”
他的模样就好像已经全然忘记了那日的冲突。
少年嗫嚅说道:“不用谢。”
纪方酌转身,慢条斯理将竹筐放在桌上:“对了,你家小孩儿,今日状况如何了?”
少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胞弟,忙道:“已大好了。前日便能正常进些母乳了,昨日何大夫给了些温性药酒擦身,半夜再没啼哭。”
纪方酌点点头:“不可懈怠,晚些还是抱来,再敷下药吧。”
少年立刻说好。
他立在原地绞手指,似乎有话要说,又道不出口似的。
“杵在这里做什么?”纪方酌觉得好笑。
“我……替我娘道声谢。”
“嗯,知道了。”纪方酌仍然笑着看他,“保重身体。”
他似乎饶有兴味等着少年说下一句。
少年偷偷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在笑,顿时又羞又恼,飞快道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转头就跑了,小小身影逐渐消失在酒庄外面。